陸婷婷的新房裡一片喜色,華梅王雪紅晃一眼客廳裡在麻將桌上沉醉的客人,跟着陸婷婷走進臥室坐下,陸婷婷說:“今天,可把二位累壞了。”王雪紅說:“我和華梅爲你這樣風光的婚禮累上一百倍也值得。”陸婷婷說:“這都怪那個糟老頭兒,請來他這些狐羣狗黨。”華梅說:“婷婷,你可別這麼說,我們三個的畢業分配要是沒有他和他的這夥狐羣狗黨,能分在市醫院嗎?”王雪紅玩笑道:“華梅,你太老實了,婷婷言下之意,是想讓我倆對她千恩萬謝。”
陸婷婷嬉打着王雪紅說:“你這張刀子嘴,不砍人就不舒服?”華梅說:“婷婷,別鬧了。今天對你來說可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和雪紅就不打擾了。”華梅說着站起身,陸婷婷挽留說:“華梅,我求你倆多耍會兒好嗎?”王雪紅笑道:“心裡早就想着趕我們走了,還裝出這假惺惺的樣子。”
華梅王雪紅從陸婷婷的新房裡出來,一直沉默着不吭聲,王雪紅玩笑說:“華梅,你觸景生情了吧?”“是又怎麼樣。”“可你心裡想的是侯尚智還是想的楊大鴻啊?”“實際上我什麼也沒想。”“騙人。過幾天就是中秋了,留下半塊月餅等誰吃呢?”華梅笑道:“鬼丫頭,還沒看出你有這麼多情。唉……”王雪紅打趣地說:“這愛恨情仇最熬人是吧?華梅,要不讓我來給你策劃一個拉郎配?你知道我的老鄉在市裡工作的可不少。”“好哇,及時行樂不是挺時髦的嘛。但是,難道有人就真不怕楊大鴻跑來找當‘法海’的算賬?”
中秋正逢星期六,石佛中學將兩個星期天湊到一起作爲放月假。爲便於師生回家,這天下午的課程改到下週補上。學校裡只剩下大鴻和陳校長一家,食堂也停了火,大鴻把自己關在寢室裡矇頭睡大覺。
陳校長老兩口兒很看重中秋之夜賞月。下午,胡老師在門前理着蔥黃,忽然看見朱曉雯揹着包從*場走來,心裡悄悄說:“曉雯這鬼丫頭,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連中秋節也……”
朱曉雯走到門口拉着她的手說:“舅媽,沒想到吧?我又出差到鎮上便跑來賴着你們過節了。”“鬼丫頭,怎麼這段時間你們公司儘讓你到這裡出差呀?”“舅媽,這可是商業秘密,無可奉告。”“貧嘴兒。”“啊,大鴻回家過節了嗎?”“明知故問,他家隔那麼遠能回得去?”“舅媽,你盤根問底了,現在該放我進屋了吧?”
陳校長到鎮上買東西回來,打開一迭報紙,拿出夾着的一封信遞給曉雯說:“曉雯,你把這封信給楊老師拿去,順便叫他晚上來和我們一起賞月。”朱曉雯接過信晃一眼說:“舅舅,從這地方寄給大鴻的信多嗎?”“你問這些幹啥?”“啊,隨便問問。”
晚上,大鴻、朱曉雯同陳校長一家坐在門前的*場上吃着月餅賞月,朱曉雯說:“今晚真是天隨人願啊,昨天的雨下了一整天,今天下午也象下雨的樣子,誰會想到這晚上還能夠看見一輪格外明亮的中秋月亮呢?”陳校長說:“在我們西南地區,能看到今晚這樣的中秋月亮確實難得。”大鴻望着月兒沉思,朱曉雯說:“大鴻哥,你在想什麼?……是不是象天上的月亮一樣,正寫着一首羅曼蒂克的情詩?”“真遺憾,我才思已盡囉。”“是嗎。記得一本書上說,詩人的激情和才思,全是讓生活的熊熊烈火烘烤出來的。你不妨試着在自己的心裡多添進幾把柴火……”“對我來說。也許那一切已經被烤得炭化了。”
朱曉雯感到很失望地苦笑一下沒吭聲,大鴻站起身說:“陳校長、胡老師,多謝你們了。”胡老師拿一個月餅遞給他說:“帶一個回去吃。”“這樣又吃又包,真不好意思。”
朱曉雯望着大鴻在月光下走去的背影,眼前霎時變得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