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一團糟

第二天早上,蕭正,蘇如,蕭寒,蕭冰,四個人開車來到清河鎮。

蕭冰此時的內心七上八下,忐忑難安。

蕭正將車子停在“蘇氏裁縫店”門口。

蕭冰貼心的攙扶着蘇如下了車。

蘇如止步在“蘇氏裁縫店”的門前,端詳着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

一切都和20年前沒有區別。只是自己不再是20年前的自己了。

20年前自己爲了愛情,從這個門離去。20年前又爲了證明愛情,從這個門進來。

只是身邊的這個人,並不是20年前,自己曾爲了他背叛家庭,飽受痛苦和折磨的那個人罷了。

蕭正摟着蘇如的肩膀,輕聲的道歉。“蘇如,我想對你聲說對不起。是我來的太遲了。讓你歷經了19年的痛苦。幸運的是,命運雖然讓我來的遲,至少讓我們沒有錯過彼此。感恩命運,感恩有你。”

蕭正的話,讓蘇如怎能不感動。蘇如此時已經淚流滿面。她嘴角掛着微笑。輕輕搖着頭。低聲說着。“不,是我應該感謝你纔對。你就是我的救星。你給了我一個家。一個真正可以安身、可以依靠、溫暖的,避風港灣。”

蕭冰微笑看着,自己的媽媽和蕭叔叔如此相愛。她的嘴角勾勒了一下。

媽媽在過去的20年裡,受了太多的苦。終於,苦盡甘來。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蕭冰爲媽媽而感到高興。

蕭寒笑着,說道:“你還有我。我是徹底屬於你的。”

蕭寒是這個世界上,最懂蕭冰的人。

蕭冰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時候,蕭正已經攙扶着蘇如,進入了門店。

蕭寒、蕭冰,緊隨其後。

蘇如進入店門之後。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正在櫃檯前,打着算盤。他的面容已經蒼老了很多。身形比以前更消瘦了。

蘇如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情緒,她哽咽着,叫了一聲:“父親”。

蘇格擡起頭。看到大腹便便的蘇如。她的身旁站着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在小心翼翼的攙扶着她。然而,那個男人不是蕭讓。

蘇格摘下了老花鏡。用手擦了擦。重新戴在眼睛上。確定是蘇如,真的回來了。他難以置信的、用顫抖的聲音,呼喚着。

“淑嫺,快出來。你快來幫我看看,是不是我眼花了?我看到女兒回來了。”

趙淑嫺連忙從後間跑出來。她扶着門框,呆在了原地。此刻,她的淚水已經瀰漫了眼睛,模糊不清。

蘇如素如蓮花的臉,此時像被雨水沖洗過。她突然跪在地上。哽咽的再次說着。“爸、媽,我回來了,真的是我。”

蕭正和蕭冰連忙想要攙扶起蘇如。可是,蘇如依舊倔強的跪在那裡,就是不肯起來。

蘇格、趙淑嫺連忙跑上前。把自己消失20年的女兒攙扶起來。

這20年來,他們不是沒有後悔過。只是當時,他們太過執拗了。蘇如的性子太過倔強。

倘若當時,蘇如能夠像現在一樣,跪在他們的面前,叫他們一聲“爸爸、媽媽”。並說一句,“我錯了。”他們斷然是不會讓她離開家的。

雖然他們家門風嚴謹。可是,有什麼能比親情,更爲包容的呢?

蘇格和趙淑嫺疑惑的看了一眼,蘇如身旁的那位英俊挺拔的男子。

蕭正微笑着,介紹着自己。“岳父,岳母。我叫蕭正。”

蘇格和趙淑嫺又看了一眼,旁邊的蕭寒和蕭冰。

最後,他們的目光鎖定在蕭寒身上。他們詫異的詢問着。“這位小夥子是……”

蕭寒落落大方地走上前,介紹着自己。蕭寒想了想,該如何稱呼他們二老。

想了一會,他淡淡的說着:“外公外婆,你們好,我叫蕭寒。”

蘇格和趙淑嫺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被這複雜的關係,弄得一臉懵。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蕭寒微笑着,再次仔細的介紹着自己的身份。

蕭寒微笑着,走到蕭正的身旁,大方地說着。“這是我爸爸。”

蕭寒落落大方的走到蘇如身邊,笑着說道:“如姨,現在是我媽媽。”

蕭寒又走到蕭冰的身邊,微笑着說着。“蕭冰是我女朋友,我未來的妻子。”

蘇格和趙淑嫺這下徹底明白了。他們驚訝地看着蕭寒。

在介紹這麼複雜的關係時,他的表情,依舊從容淡定。

蘇如微笑着,說道:“蕭冰,快過來,叫外公、外婆。”

蕭冰慢悠悠地走上前。呆呆的看着蘇格和趙淑嫺。表情淡漠的呼喚着。“外公、外婆。”

蘇格、趙淑嫺微笑着,答應着。

蘇格淡淡的說着:“我們別在這裡站着了,大家都到後院兒坐一會。我去準備幾道菜,大家一邊吃一邊聊。”

蘇如微笑着詢問:“怎麼沒有看到蘇青?”

趙淑嫺憂愁的說道:“她的男朋友今天要來。她去接應了。”

蘇如微笑着,說道:“這是好事啊!你爲何如此憂慮呢?”

趙淑嫺憂愁的說着:“命運不濟呀。蘇青沒有考上大學。她又不及你那般,心靈手巧。教她做裁縫,她又嫌棄做這行,掙錢少,太苦,太累。早早的交了一個男朋友。小夥長的挺英俊。他家在鎮東頭,開了一個規模還算不錯的養雞場。不料,一場雞瘟,使得他家衰落下來。”

趙淑嫺繼續感慨着:“現在村裡的姑娘結婚,都要求在城裡買樓房。洪陽縣的房價,一下擡高了幾倍。導致這場婚事拖延下來。於是,蘇青就去上海打工。過了一陣子,就結識了一個老闆。那個老闆年齡比她大12歲。我心裡很堵得慌啊!”

蕭正和蘇如,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位憂愁的老母親。

蕭寒和蕭冰互相對視了一眼。瞬間感覺屋內的空氣太壓抑了。他們決定到外面散散心。

蕭寒和蕭冰走到鎮裡小廣場上。

蕭冰撅着小嘴,蕩着鞦韆。內心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

蕭寒站在蕭冰的背後,輕輕推着她。他微笑着,安慰:“我知道你很難接受。可是,你這樣板着臉,會讓氣氛更加尷尬的。他們畢竟是如姨的父母。如姨離家20年,好不容易得到父母的原諒。你應該替她高興。”

“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這樣會讓她爲難的。況且,又沒有讓你長期留在這裡,陪伴着你的外公、外婆。過幾天我們就要回上海了。你就算是裝裝樣子,多笑幾下,又能如何?”

蕭冰果真笑了。

她強擠出一個笑容,稍縱即逝!

她低聲嘟囔着。“人爲什麼要戴着面具活着,不累嗎?真性情多好啊!”

蕭寒認真的說着:“可是如果你的真性情,會傷害到你很重視的人。你還會選擇“真”嗎?我知道你很在乎如姨的感受。你在替她難過,替她悲傷。你恨你的外公、外婆,當年把她趕出家門。讓她承受了那麼多苦。”

“可是,你換位思考一下。你愛你的媽媽,難道如姨就不思念她的媽媽了嗎?如姨現在一定很開心。你應該爲她的開心,而感到開心。你想啊,她現在有了疼愛她的丈夫。關心她的女兒。還有了思念她的父母。她的人生不就很圓滿了嗎?”

蕭寒耐心的爲蕭冰分析着。

蕭冰想了想,終於笑了。這次,她是真心的笑了。

她淡淡地說着。“蕭寒,你這麼一說,我突然就感覺,心情豁然開朗了。你說的很對,只要媽媽開心。我就應該爲她而感到開心。”

蕭冰笑着,看向身後的蕭寒。她甜甜的說着。“蕭寒,你也上來,我們一起盪鞦韆吧。”

蕭寒微笑着,也坐了上去。他懷裡擁抱着蕭冰。

鞦韆飛起來了。蕭冰開心的笑着。

蕭冰渾然不覺,自己的笑容非常的甜美。蕭寒深深的迷戀着。

蕭寒情不自禁的,湊近了蕭冰的脣,深深的吻着。

蕭冰眨着眼睛,尚未回過神。蕭寒甜蜜的親吻,已經襲來。

鞦韆一來一回盪漾在,一對戀人甜蜜的愛情中。似乎周圍的空氣,全部都變成粉紅色泡泡。一切如夢幻般的美好。

美好的時光,總會被人打擾。

“呦,蕩着鞦韆接吻。果真是別有新意呀!是不是很刺激?”

蕭寒和蕭冰,順着聲源看過去。他們詫異地互相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叫出了來人的名字。“蕭婉晴?”

蕭冰詫異的詢問着:“蕭婉晴,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蕭婉晴狡笑着:“你們可以出現在這裡,我怎麼就不可以?”

蕭婉晴說完,邁着一字步伐,心高氣傲的離開了。

蕭寒和蕭冰,互相對視了一眼。非常不理解。

蕭冰的心,突然沉澱了一下。她表情露出驚慌的神色。“上海,大12歲,蘇青……真的是他嗎?”

蕭寒的神色,也跟着略顯慌張。片刻後,他鎮靜地說着。“走,我們快去看看。”

蘇青興奮的帶着自己的男朋友,來到店裡。她大聲呼喚着父母:“爸爸、媽媽,快出來啊!”

趙淑嫺、蘇如、蕭正,從後排的屋子裡,逐漸走出來。

趙淑嫺第一個走到門口,她看了一眼來人。連忙扶住門框,撐住身子。她徹底僵在原地。

蘇如和蕭正,連忙攙扶住趙淑嫺。

這時候,一個邪魅性感的聲音傳來。“蘇如,我們又見面了。和我們初次見面,是同一個地點。在這裡還殘留着,我們美好的回憶呢。”

蘇如聽到這個夢魘般的聲音。她顫抖着擡起頭。那一刻,她的身子差點癱軟在地。

蕭正連忙攙扶住蘇如,看向來人。瞬間,他難掩震驚的神色。他驚詫的說着:“蕭讓?怎麼會是你?”

站在蕭讓身旁的蘇青,一臉詫異的看着蕭正,她又看看蕭讓。隨後,又看了一眼蘇如。她驚慌地詢問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從外面打酒買菜歸來的蘇格,看到蘇青旁邊站着一個高大的背影。他當時的心情,還是比較不錯的。

蘇格心想:“雖然這個人,年齡比自己的女兒大12歲。看背影、看身形,還說的過去。”

蘇格開心的呼喚着二女兒,“蘇青,你們來了。”

蕭讓邪肆的轉過身。

蘇格瞬間僵在原地。手裡買的菜,全然落地。

蕭讓邪魅的說道:“岳父大人。20年不見了。你還好嗎?沒能成爲你的大女婿,我很遺憾。想不到我們這麼有緣分。我又能以二女婿的身份,孝敬您老人家。是不是很有意思?”

蘇青一副如夢初醒後,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呆呆的看着蕭讓。

她顫顫巍巍的說道。“你說什麼?你和姐姐……,姐姐的那個負心人,竟然是你?”

這時候,上完廁所的蕭婉晴,從外面搖搖擺擺的走進門。她看到一屋子人,全部僵在原地。

她一臉的不明所以。直到她認出了蘇如和蕭正。

蕭婉晴突然大笑起來。

她指着蘇如和蘇青,大聲叫罵:“真是荒唐啊!這個蘇氏裁縫店,應該改名爲,蘇氏妓館還差不多。20年前,蘇如你勾引我爸爸,害死了我媽媽。做了我爸爸的小三兒。生下孽種。接盤俠出現了。你就甩了我爸爸。20年後,又讓你妹妹勾引我爸爸。再次讓她重複你的後路。爬上我爸爸的牀,懷上孩子。你們蘇家的女兒,生來就是賤骨頭。你們是不是賴定我們蕭家了?”

蕭婉晴指着蘇青和蘇如,再次破口大罵:“還有你們生的那些孽種,誰知道,和我們蕭家,有沒有關係?”

蕭婉晴狡笑着,指着蘇青的鼻子,說着:“你又怎麼證明,你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我爸爸的。”

蘇格、趙淑嫺、蕭正、蘇如,聽了蕭婉晴的話,再次震驚着!

蘇格詢問着蘇青:“她說的是真的。你真的已經?”

蘇青後退了兩步。此時,她的表情萬分複雜,難以言喻。

她眼睜睜的看着蕭讓,任憑自己的女兒侮辱自己。

她頹喪着走到蕭讓的跟前,顫慄地詢問着蕭讓:“蕭讓,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我?”

蕭讓邪魅的轉過身,邪肆的說着:“難道你有愛過我嗎?你愛的不過是,我口袋中的人民幣。你愛的不過是,我住的別墅。你愛的只不過是,我錢包裡的金卡。你提供給我服務,我幫你買想要的東西。你幫我生孩子,我讓你住別墅,讓你過上闊太太的生活。你想要的,不就是這些嗎?”

那一剎那,蘇青竟然笑了。

是啊!蕭讓說的很對。他們之間不過是一場以愛情爲名義的交易。

自己並不愛他這個人,又怎麼能要求他愛自己呢?

蘇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思想,是多麼的荒謬。

她辜負了愛她的穆天賜。放棄了和他相處很多年的感情。只是爲了等待這麼一個結果嗎?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蘇青苦笑着,她的眼中含淚。再次詢問着:“所以說,我們的相遇、相識,並不是個偶然。你是在瞭解我的身份之後,刻意接近我的?”

蕭讓邪魅的說着:“也可以這麼說。開始接近你,是因爲你長得像蘇如。後來追求你,是因爲知道你是蘇如的妹妹。今生做不成蘇如的丈夫,那我就做他的妹夫。”

蘇青終於明白了!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蕭讓嘆息着,接着說:“蘇青,我也嘗試過去愛你。我也嘗試着把你當成蘇如。可是,你除了這張臉,有幾分像她之外。你其他的方面,都比不上你姐姐。蘇如自強,自尊、自愛。而這些,你統統都沒有。”

蕭讓邪肆的看了蘇如一眼,邪魅的說着。“最重要的是,蘇如在接觸我之前,是貨真價實的處子。而你,不是!”

忍無可忍的蘇如,徹底爆發。她憤怒地訓斥着。“蕭讓,你夠了!你已經深深的傷害了我。你難道還要,傷害我們全家人嗎?”

此時,怒火攻心的蕭正,憤怒的斥責着:“蕭讓,你還算不算,是個男人?這樣禽獸不如的話,你竟然能說出口。是個男人,就來一場男人之間的較量。在這裡羞辱女人,算什麼本事?”

這時,遲來的蕭寒、蕭冰,遠遠的就看到,此時的屋子亂成一團。

怒不可竭的蕭冰,不管不顧的抄起一根木棍,大踏步的朝店裡走去。

蕭冰將木棍用力在地上一戳。她指着蕭讓和蕭婉晴,開始破口大罵。“你們都給我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們。”

蕭冰見蕭讓和蕭婉晴,沒有絲毫動身的意思。她再次憤怒地驅趕着。“你們再不走,我就轟人了。”

蕭婉晴憤怒的回懟着:“你算哪根蔥啊,我們走不走,跟你有什麼關係?”

蕭冰火冒三丈。她憤怒的說着:“這裡是我外公、外婆的家。你們欺負他們,你說跟我有沒有關係?”

蕭婉晴嘲笑着,說道:“我爹還是你爹呢?你拿着棍子,指着親生父親,這可是大不孝呢。”

蕭冰一臉痞氣的說道。“我沒有這樣旁門左道的父親,和如此丟人現眼的姐姐。你們再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蕭寒眼睛微眯,站到蕭讓的面前,冷漠的說道:“蕭叔叔,如果我是你。我會羞愧到無地自容,立刻離開這個地方。你在傷害別人的同時,也在傷害着自己。你就用這樣的方式,報復一個曾經的愛人嗎?如姨曾經爲了你的一個謊言,受了20年的勞苦和謾罵。這些還不夠嗎?倘若這20年來,你對如姨有那麼一絲愧疚和執着,你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蕭讓眼神複雜,他邪肆的說着:“你們似乎都搞錯了,我今天來的目的。我是以女婿的身份來拜見岳父、岳母的。無論你們是接受我也好,否定我也罷。蘇青的肚子裡,已經懷了身孕。雖然我也不能確定,這個孩子是不是我的?這件事情沒弄清楚前,我怎能安心離開?”

蕭正怒不可竭的斥責着。“蕭讓,以前是我看錯你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不僅是不負責任,而且很無賴。你這個樣子,和地痞、流氓,有什麼區別?”

房間裡的人憤怒到極點。

可是,蕭讓的一句話,讓整個房間的人,徹底無語。

蕭讓邪肆的笑着。

他邪惡的說着:“蘇青。你在上海夜店工作的事情,難道沒有告訴你的家人嗎?”

房間的人,齊齊的看向蘇青。

趙淑嫺更是悲憤到極點。一氣之下,暈了過去。

蘇格更是發出一聲悲鳴,顫抖着身體,站不住腳。

蘇青悲憤到顫抖。她絕望的看着,眼前這個危險的男人。急火攻心的她,不知如何辯解。她無助的癱軟在地上。

此時的房間亂作一團。

忍無可忍的蕭冰,舉起木棍。打向蕭讓和蕭婉晴。

目的已經達到的蕭讓,邪魅的笑着。

蕭讓和蕭婉晴壞笑着,離開了“蘇氏裁縫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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