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希望絕望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日子每天都相近到相似,卻又不盡完全相同。

蕭冰每天的生活就是兩點一線,她每天穿梭在門店和校園之間。

而蘇如的生活更是簡單,她每天守着門店,除了工作,就是做飯和收拾家務。她的門店雖然算不上生意興隆,卻也能夠自給自足。她的網店隨着信譽的增長,也開始逐漸有起色了。

蘇如開心的是上海的一個老客戶,每隔幾天就會給她下單。而且,這個客戶的品味很高端,他的訂單都是金額相對高一點的。這一次,這個老客戶**了兩套真絲刺繡肚兜。除去手工費、材料費,這一單買賣,蘇如能夠賺上500元。刺繡是比較費時的事,這單買賣夠蘇如忙活一個星期了。

比起蘇如和蕭冰,蕭寒的日子就豐富多彩了很多。

下課鈴響了,一個身穿藍色校服的清秀少年走出教室。他的身邊總是少不了女生的陪伴。

蕭寒印象好、氣質佳,儀態大方、舉止斯文。迷倒一片女生。無論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文靜端莊的小家碧玉或者是普通職工家的灰姑娘,她們都喜歡縈繞在蕭寒的身邊。

蕭寒的身上絲毫找不到其他闊少那種特有的驕傲。他斯文內斂、行爲低調,很多人都誤以爲蕭寒只不過是普通家庭的男孩。

“蕭寒,放學了,你要去哪裡?”女生詢問着。

“回家。”蕭寒溫和謙遜的回答着。

“你家在哪裡啊?我們從來沒見過你的父母。”

“就在學校附近。”

蕭寒剛走到學校門口,電話鈴聲響離開了。“你好,你的快遞。”

蕭寒走過去,接過快遞。寄件人又是蘇氏裁縫店。

這一年來自己莫名其妙的收到這家店鋪的很多包裹了。前兩天是牀簾,再上一次是牀單。都是自己家並不缺少的用品。

蕭寒正想打開包裹,快遞卻被其他幾個女同學搶了去。

所有人都驚呆了。蕭寒的臉瞬間紅了起來。

“肚兜?”女生們驚詫着!

“蕭寒,你怎麼買這個?你不會是給女朋友買的吧?”

蕭寒被問的無言以對。不知道如何回答。兩個肚兜的顏色一粉、一黃。上面繡着精緻的花樣。他不知道如何解釋這兩個肚兜的來源?

“蕭寒,你不會真的有女朋友吧!而且,你們還在一起了?”

蕭寒思索了一下,微笑着說:“是的,我有女朋友了。打算給她一個驚喜。”

女生的表情很失落,互相看了一眼,把東西還給蕭寒後離開了。

蕭寒再次看了下包裹,發現店家竟然贈送了一個小禮物。是一個非常精緻的用碎布拼接的玩偶。

蕭寒明白了,這些莫名其妙的快遞是誰買的。他迅速跑向爸爸的公司――上海金玉緣珠寶公司。

蕭寒迅速來到了董事長辦公室。

蕭正見到蕭寒,沒有任何震驚的神色。因爲蕭寒每次下課後,都會來到公司幫助他處理公司的一些簡單的事務。蕭正已經在循序漸進的培養蕭寒了。

蕭寒淡淡的詢問着:“爸爸,你去年就見過如姨了?是嗎?”

蕭正眉頭緊蹙,認真的回答着:“確切的說,我只看到了她的背影。我悄悄的站在門外,沒有和她正面說話。”

蕭寒急切的詢問道:“那你有沒有看到蕭冰?”

蕭正搖了搖頭。

蕭寒詢問道:“她們搬進縣城了?”

蕭正回答着:“在洪陽縣汽車站附近租了個門店。距離縣一中很近,估計蕭冰應該在那裡上學。”

蕭寒詫異的詢問道:“爸爸,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知道的,我很想念蕭冰。”

蕭正鄭重其事的回答:“蕭寒,你已經長大了。你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用你的智慧和能力,找到你珍惜的人。去守護她、保護她。倘若你沒有這個能力,需要藉助他人的力量,就不要輕易說愛。因爲,你還不夠資格。”

蕭寒認真的回答着:“我明白了。爸爸。”

蕭寒眉頭緊鎖,遲疑着,不知如何開口。許久,他淡淡的說道:“爸爸,你應該回去看看媽媽。她很寂寞。你既然選擇了和媽媽繼續生活下去,就應該多關心她。媽媽是有些地方做的不對,可是她畢竟是我的媽媽。況且,你們已經分居六年了,她的內心很崩潰。”

蕭正悲傷的說着:“蕭寒,你不是不知道,我每次回去,最後都是不歡而散。她答應我,等我們回到上海,就抹去前塵往事、重新再來。可是她沒有做到。”

蕭寒認真的辯駁着:“爸爸,你也沒有做到,不是嗎?你根本就沒有忘記如姨。雖然說,你並沒有實質性出軌,可是你的精神早已經出軌了。恰好這一點,是媽媽最在乎的。她不在乎你身體是否出軌,她更在乎的是你的內心。”

蕭正苦笑着:“身體,我尚且能夠控制。內心,卻不由自主。這點,你應該深有體會。不然,你也不會選擇獨自搬到學區房居住吧!”

蕭寒苦笑着,說道:“奶奶走了,僅剩的三個人卻住在三個不同地方。媽媽住在別苑,爸爸住在公司公寓,我住在學區房。我怎麼感覺看似完整的家庭卻怎麼一點也不圓滿呢?”

蕭正寬慰道:“蕭寒,你如果感覺孤單,你可以選擇和我住在公司公寓!你媽喜歡繁鬧的街市,是她自己選擇住在別苑。”

蕭寒苦澀的說着:“那也不是你所期望的嗎?倘若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夫妻分房睡,相處起來會更尷尬的,不是嗎?”

這時,蕭正的電話鈴聲響起來了。打電話的是蕭寒的媽媽。

林凡在電話那端說着:“蕭正,你給我卡上打些錢吧!”

蕭正憤怒的說着:“我昨天不是剛給你打了十萬嗎?”

林凡在電話那頭解釋着十萬元的出處。

蕭正沒有耐心聽林凡繁瑣的解釋,他冷冷的說:“你要多少?”

林凡說完後,蕭正匆匆掛了電話。

蕭寒疲憊着,這就他父母日常相處模式。

一個虛榮心強隨口要錢女人加一個習慣用金錢解決一切的男人。他們的婚姻是何等的悲哀。

林凡和蕭正平時不通話,唯一讓他們通話的理由就是錢。他們從未互問過對方的生活。

蕭寒理解,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存在,他們的婚姻早就結束了。實際上早已經名存實亡了。而自己的存在就是唯一接連着他們彼此的線。

蕭寒回到自己的住處。撥通了快遞單上預留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仍舊沒有人接通。蕭寒沮喪的掛了電話。

蕭冰從樓上走下來時,發現電話已經掛了。電話顯示屏上顯示的歸屬地是上海。蕭冰詫異着,思索着要不要回撥過去。

蕭寒咬着脣,他不想放棄,他今天的心情不好,他想要聽到蕭冰的寬慰,哪怕一句也好。蕭寒再次撥通電話。

蕭冰猶豫了一會,心想着:“如果有急事,那個人一定會再次打回來的。”想到這裡,她正準備上樓,電話鈴又響了。

蕭冰跑回來,連忙接通電話。

“喂,你是哪位?”蕭冰甜甜的說着。

“喂,請說話。”蕭冰的聲音再次傳來。

蕭寒窩在沙發上,此時已經淚流滿面。近三年了,他終於再次聽到了那個魂牽夢繞的聲音。蕭冰已經初長成一個少女,她的聲音變的更輕、更細、更甜美了。

“喂,你好,請說話。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就掛了。”蕭冰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蕭冰,是我。”

蕭冰眨着眼睛,分辨着這個人的聲音。蕭寒正處於變聲期,聲音略帶中性,導致蕭冰不敢確認。

“你,不會是,蕭寒,吧!”蕭冰的聲音在顫抖。

“是我!謝謝你,還能辨認出我的聲音。”

蕭冰的心跳加速,頓時淚水吞沒了眼眶。“你的聲音變了,但是你的語氣沒有變。不急不緩、不快不慢,語氣柔和而溫暖。像冬日的暖陽,夏日的清風。”

蕭寒微微一笑,輕聲說着:“蕭冰,你還好嗎?”

蕭冰淡淡一笑,苦澀的說着:“還行,你呢?”

蕭寒把自己的地址給了蕭冰,告訴她有空可以給自己寫信。蕭冰愉快的答應了。

從那以後,蕭冰每隔一天,都會給蕭寒寫一封信。然後把信紙折成各種形狀,並且將自己做的小手工裝進信封裡,一併寄過去。

可是奇怪的是,蕭冰寄出20多封信了,蕭寒一封也沒有回過。蕭冰撥打蕭寒的電話質問着:“蕭寒,你讓我給你寫信,爲何你一封也不回我?”

蕭寒,微笑着說:“因爲,寫信太費時費力了,所以,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明天差不多就應該到了。”

蕭冰詢問着:“什麼驚喜?”

蕭寒神秘的笑了,不告訴蕭冰。

第二天,蕭冰接到快遞的時候震驚了。因爲蕭寒送她的驚喜是一部手機。裡面連電話卡都裝好了。

蕭冰打開通訊錄,發現裡面已經存好了蕭寒的電話。更讓人內心悸動的是,蕭寒在自己的手機號上備註的姓名是“老公”。

晚上,蕭冰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躲在被子裡,開始和蕭寒煲電話粥。

他們一直聊到很晚,直到蘇如催促:“蕭冰,早點休息吧!明天還得上學。”

這幾天,蕭冰上學的時候,嘴角總是掛着微笑。心理美美的,表情自然也呈現出來好心情。

馬俊達看出了蕭冰的異樣。詢問着:“蕭冰,你這是怎麼了?不會又戀愛了吧?”

蕭冰淡漠的說了一句。“關你什麼事?”

從那天以後,蕭冰每天放學之後。都會和蕭寒聊天。他們彼此總感覺有說不完的話,恨不得日日停留在對方的身邊纔好。在蕭寒的指導下,蕭冰註冊了qq、微信等聯繫方式。

蕭寒要求蕭冰,她的qq、微信等聯繫方式,只能用來聯繫自己。不許她隨意的加陌生人。更不許她約見網友。不允許她和其他的男生聊天。包括視頻、語音或者發照片。

蕭冰苦笑着說:“蕭寒,你怎麼現在變得這麼霸道?”

蕭寒認真的說着:“因爲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蕭冰羞澀的說着:“別亂說。”

蕭寒給蕭冰發視頻通話。此刻他正躺在牀上,身着白色的真絲睡衣。他房間的牀單是藍色的。蕭寒將鏡頭轉向房間,讓蕭冰看了一下他的房間。

蕭寒微笑着。詢問道:“喜歡嗎?”

蕭冰詫異的詢問道:“那是你的房間,你喜歡就好。”

蕭寒羞澀着說:“當然不是。這也是你未來的房間。難道將來我把你娶進門之後,你還難道要和我分居不成?結婚之後,我們是要住在一起、生活在一起的。”

蕭冰羞澀的說道:“蕭寒,你別說這些了。別人聽到,會恥笑你的。”

蕭寒調皮的說道:“我就是要說,不只這樣,我還要抱着你睡,徹底擁有你。”

蕭冰的臉此時已經紅到了脖子上。她羞憤的說着:“蕭寒,你再胡言亂語,我就掛了。”

蕭寒微笑着詢問道:“難道你不期待和我長相廝守的日子嗎?我對長大都已經迫不及待了呢。我總感覺時間過得太慢,恨不得立刻長成一個大人。那樣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所以,我現在每天會吃很多,堅持運動鍛鍊身體。爭取變成你心中的完美男神。”

蕭冰微笑着,沉默着。

蕭寒再次詢問:“你的理想男生身高多少?體重多少?你是喜歡健碩肌肉型還是柔和的人魚線型?”

蕭冰想了想,說着:“男生身高應該在180-185之間吧。體重在140之類。我喜歡清純甜美類型。”

蕭寒微笑着說道:“我現在身高175,體重110,我今年14歲,等再過幾年,應該恰好在你的審美之內。”

蕭冰試着詢問着。“那麼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子?”

蕭寒想了想,詳細的說道:“身高在168-172之間。體重不可以超過95斤。長的漂亮、身材要好,最好是s型線條。長髮披肩或者波浪卷,溫柔又嫵媚的類型。我最不喜歡那種看起來和男生沒什麼兩樣的中性女生。”

蕭冰美目怒瞪,斥責:“蕭寒,你的要求太高了吧!我還差一點才160呢。我頂多能長到165。身材也不好。你不喜歡短髮,明天我就去剪成毛寸,開始我的中性風格。看你能拿我怎麼樣?”

蕭寒連忙求饒:“娘子,我投降。身高、體重、身材都好商量,中性風我真的接受不了。那種感覺就像和一個男孩子談情說愛一樣。就這一條,答應我好不好。”

蕭冰見蕭寒妥協了,才笑着詢問道:“那你什麼時候來看我?”

蕭寒開心又憂鬱的說着:“這麼想我嗎?不過,今年我的行程已經滿檔了。今年暑假我要陪爸爸去緬甸。寒假要去法國。週六、週日、小長假的時候要學習多種的外語。”

蕭冰無奈着,嘆息着:“既然你這麼忙,那就不必來了。反正我身邊又不缺朋友,尤其是男同學。馬俊達天天糾纏我,還有我們學校的校草,天天給我寫信。要不要給你讀讀?”說着,蕭冰隨手抽出一封心形的信箋在屏幕面前晃動着。並讓鏡頭給了個特寫。

蕭冰狡笑着說道:“我可不能保證,我什麼時候就會變心。我天生就喜歡反覆無常、朝令夕改、朝三暮四、見異思遷。我最受不了的就是異地戀。”蕭冰冷冷的說道。

蕭寒這次真的着急了,連忙辯解着:“蕭冰,你不要亂來啊!我沒有說過要和談異地戀啊!我今年行程確實已經排滿了。你再等我一年,明年暑假我就去看你。我們一起回老家度假,好不好?”

蕭冰狡笑着,微微點了點頭。

掛了視頻,蕭冰笑了。輕輕的說着:“蕭寒,我是騙你的。這封信其實是我寫給你的。”

那段時間,蕭冰和蕭寒每天視頻聯繫,相處的十分甜蜜。

蕭冰每天都在數着日子。期待着明年暑假的來臨。

可是,事情並沒有蕭冰預算的那麼順利。

初三那年,臨近中考的那段時間。蕭寒突然就像銷聲匿跡一般失去了聯繫。

蕭冰每天都會給蕭寒打電話,然而對方的電話一直處於無法接通狀態。

蕭冰開始給蕭寒寫信,每天都寫,從不間斷。有時候甚至一天寫上三封信,結果那些信箋全部石沉大海一般杳無音訊。

蕭冰給蕭寒發的qq信息、微信信息、以及留言全部沒有迴應。蕭寒似乎就像泡沫一般,破碎後消失不見,突然間,就人間蒸發了。

蕭寒的qq、微信頭像呈現灰白色。對方一直顯示不在線狀態。

蕭冰非常擔心蕭寒,他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嗎吧?想到這裡,蕭冰的內心忐忑不安,久久不能平靜。萬般無奈的蕭冰只好找到了路小宇。

蕭冰急切的詢問着:“路小宇,你最近和蕭寒,有聯繫嗎?”

路小宇支支吾吾的半天沒有搭上話。

蕭冰疑惑着,一把奪過路小宇的手機。打開他的qw,徹底僵在那裡!

她驚訝的發現,蕭寒就在不久前,剛剛回過路小宇的信息。雖說語言簡練,至少說明他是在線的。他只是設置成隱身狀態。他是能夠接收到蕭冰的消息的。他只是不樂意迴應她而已。

蕭冰難以置信的看着蕭寒的灰色頭像。她咬着脣,凝聚的眼睛裡有淚痕閃現。她始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想要再次印證自己的判斷。

蕭冰用路小宇的qq號,給蕭寒發語音通話。蕭寒快速的掛斷了路小宇的語音請求。簡單回覆了一個字,忙!

蕭冰當時不知道是以什麼樣的心情走出路小宇的班級的?

失魂落魄?六神無主?魂不守舍?黯然傷神?傷心絕望?悲痛欲絕?或者都有?

傷心欲絕的蕭冰恰好撞到了迎面走來的馬俊達。

馬俊達看到蕭冰魂不附體、黯然銷魂的樣子,十分得意,近乎興奮。他興奮的用玩味的語氣說着:“蕭冰,你這是怎麼了?被蕭寒甩了?當時,你把蕭寒吹捧上天,把我貶的一文不值的時候,你可沒想到過今天?從蕭寒走出蕭家莊的那一剎那,你們之間就再無可能。上海是什麼地方?魚龍混雜、燈紅酒綠的大城市。什麼樣的漂亮女孩沒有?或許你在小縣城算得上一枝獨秀,頗有幾分姿色。可是與大城市的各色美女相比,你的姿色就略顯平庸了。蕭寒只不過找到了比你更合心意的人罷了。所以……”

蕭冰這次沒有回懟馬俊達,因爲身心疲憊的她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和馬俊達浪費脣舌。蕭冰沒等馬俊達說完,扭頭離開了。

蕭冰去哪裡了?她去了學校的理髮店,將自己改造成全校獨一無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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