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昭昭年華

東流逝水,葉落紛紛。荏苒的時光就這樣悄悄地、慢慢地流逝了。穿了新衣,點了鞭炮。一年一歲,漸漸將近,偷偷遠離。整理凌亂的思緒,向新的一年邁去,又是一年芳草綠。抓不住的時光,豪不留情的越出手指的縫隙。

蕭寒、蕭冰一直這樣,肩並肩、手牽手的跟着時光長跑着。

蕭正、蘇如也一直恪守這種 比朋友近一點,比情人遠一點的距離。

歲月的磨合,不僅沒有沖淡他們的感情。反而使得他們的關係變得更加親密,更加互相依賴。

蕭寒、蕭冰已經上四年級了。那一年。恰巧趕上了並校。把整個鄉鎮的幾個村子裡的所有的學生聚集起來,去鄉鎮上小學。

蕭家莊屬於岳陽鎮。所以蕭家莊的孩子們需要騎自行車,到三裡開外的岳陽鎮小學上學。

小夥伴們聚集在村頭,臨近衚衕的小夥伴們就三三兩兩的爲一波,騎着自行車去上學。

蕭寒、蕭冰、路小宇他們就是其中一波。蕭冰家沒有自行車,所以只能由蕭寒載着去上學。而蕭寒卻樂此不疲,非常樂意效勞。

今天,是小夥伴們第一天去岳陽鎮小學上學。所有的學生集中在校園裡。由班主任拿着班級學生花名冊點名。點到名字的同學,就要站在這個班主任的前面。

四年級一班的班主任開始點名了。

“張欣榮。”

張欣榮走過去,站在一班的隊伍裡。

點名還在持續進行中。

“路小宇。”

路小宇也走了過去。

“蕭冰。”

蕭冰向蕭寒揮了揮手,悄悄的說着。“我等着你。”

蕭寒非常期待一班班主任點到自己的名字。隨着一班班主任點到的名字越來越多,蕭寒就感覺到自己的機會越來越少。直到一班的班主任,點完最後一個名字,蕭寒才確定自己的期待落空了。蕭家莊的夥伴們,大多數都分在了一班。而蕭寒卻分在了二班。

蕭寒發現蕭冰正在對面,用一雙飽含遺憾的眼光看着自己。蕭寒對着蕭冰微微一笑,表示沒關係。

這時候,一班的班主任帶着一班的同學回教室了。

一班的班主任是叫做王燦的一名男老師,長相斯文,帶着近視鏡。20多歲,大學剛畢業的樣子。

他斯文的說着:“下面請每個同學按座次來到講臺上自我介紹一下。從第一排第一桌開始。”

輪到蕭冰了。蕭冰鎮靜地走上講臺。輕聲地自我介紹着:“我叫蕭冰,愛好漫畫。”蕭冰淡漠的用八個字介紹着自己,說完,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王老師和同學們都詫異的看着這個性格孤僻的女孩子。

蕭冰的同桌還沒有出現。剛進班級的時候,是同學們自己尋找座次。蕭冰性格內斂、孤僻,眼神冷漠,沒有同學願意和她做同桌。就連路小宇也只是坐在了蕭冰的後面。

所有的同學介紹完畢之後,一班的最後一個同學姍姍來遲,他手裡抱着一大包糖、瓜子、花生以及飲料。所有的同學都歡呼的看着這個英俊、陽光的少年。除了蕭冰此刻正在用鉛筆在一個小本子上隨意塗鴉着。

那個男生走到講臺上面,介紹着自己:“大家好,我叫馬俊達,來自岳陽鎮。初次見面,請多關照。我給大家準備了一些零食、飲料。希望大家喜歡。”

新生剛進校園,新書還沒有到。無需上課。趁這段時間,班主任要求同學們自主交流、彼此熟悉熟悉、互相認識一下。馬俊達的零食,恰好補充了這個尷尬的過程。

馬俊達遞給王老師一瓶飲料,就去挨桌分零食了。班主任見同學們熱情高漲,於是去了辦公室。

馬俊達把零食放到蕭冰的課桌上,蕭冰的眼皮都沒擡一下,冷冷的說着:“我不吃零食,你分給別的同學吧!”說着把馬俊達放在她課桌上的花生、糖果,推到她旁邊的空位上。

所有的同學都震驚了。過了一會,鬨然大笑。

“馬俊達想巴結美女,結果碰上了釘子。”班裡已經有老同學吹着口哨,起鬨。

馬俊達氣憤的說着:“蕭冰,我們好歹也算認識一場,還進行過交易。你就這樣不給我面子嗎?”

蕭冰仍舊眼皮沒擡一下。不搭理他,完全忽視他的存在。

班裡的同學,再次起鬨。

馬俊達氣憤的“呵”了一聲。冷厲的說道:“你是不是在故意吸引我的注意?我告訴你,你成功了,得罪了本少爺。你以後沒有好日子過了。”

蕭冰終於擡起了頭。冷冷的看了馬俊達一眼。“無聊。”

馬俊達岳陽鎮有名的小惡少。平時最喜歡捉弄人。他捉弄人的方法,非常的古怪、惡趣味。在岳陽鎮上,有六七個小夥伴,都鞍前馬後的跟在他的屁股後面,管他叫:“大哥。”馬俊達很享受“大哥”這個稱呼。

欣榮調侃着馬俊達:“馬俊達,你少自作多情了,人家蕭冰是有男朋友的。”

欣榮的話成功的引起了全班同學對她的注意。

欣榮夠漂亮、夠時髦、敢說話,一下就榮升爲班中男同學心目中的女神。

蕭冰沒有理會欣榮,繼續畫完成他的作品。

沒想到,馬俊達竟然坐在了蕭冰的旁邊。饒有興趣的看着蕭冰。“看不出來呀。長的這麼清純,年紀這麼小,就已經談對象了。你男朋友是不是就是那個蕭寒?他分在二班了。以後就沒人保護你了。”

全班再次惡趣味的狂笑。

下課鈴響了,蕭冰立刻走出去,隔壁就是二班的教室。

蕭冰剛一出教室,發現蕭寒正在一班教室門口等着她。

此時,欣榮正在教室被一大羣男生衆星拱月般的包圍着。她就像個新聞記者滔滔不絕講述着緋聞明星的花邊新聞一樣,講述着蕭寒和蕭冰的種種事例。

欣榮篤定的說着:“我跟你們打賭,蕭冰此刻一定是去找蕭寒了。你們信不信?”

這時候已經有不少的同學跑到教室門外。對着蕭寒、蕭冰吹口哨。

蕭寒詫異的詢問:“他們在幹嘛?”

蕭冰撅着小嘴,沒有說話。

這時候,馬俊達走過來。挑釁着說。“蕭寒,我們又見面了。你的小女友得罪了我。你最好24個小時,守在她的身邊。不然……嘿嘿!”

蕭寒毫不服軟、退縮,決絕的說着:“有什麼事,你朝我來。欺負女孩,算什麼本事?”

“好,你說的。”馬俊達冷笑了一聲,長笑而去。

上課鈴聲響了,同學們迅速回到自己的班級,準備上課。

班主任王老師站在講臺上說着。“目前,新書還沒有下來。這一節課,我們評選一下班幹部。有哪位同學願意做班幹部可以上臺自薦,把自己的名字寫在黑板上面。其餘的同學們在自己合心意的班幹部下面添加一票。現在我們開始。”

馬俊達第一個登上講臺自薦,他想要應選班長。馬俊達侃侃而談、呶呶不休的說着。“我叫馬俊達,我想應選是班長。從一年級到三年級的時候,我一直都是班長。有着三年的班級管理經驗。希望大家投我一票。我自信有這個能力可以擔任這個職務。”

蕭冰淡漠的看着馬俊達,沒有一個字,沒有任何表情流露。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幾乎所有的同學都支持馬俊達做班長。

現在輪到蕭冰投票,所有的同學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蕭冰走到講臺上面。淡漠的說着:“我選路小宇。”說着在黑板上寫上陸小宇的名字。並在下面畫了一橫。

路小宇尷尬的呵呵笑着。目前他只有一票。還是他從小到大的夥伴投給他的?

同學們都哈哈大笑着。蕭冰這是在挑釁馬俊達的權威。

馬俊達冷笑着看着蕭冰。用手指着蕭冰說。“好,很好……”

一輪投票下來。馬俊達你99%的通票率當選上班長。只差一票就是全票了。馬俊達恨得牙癢癢。這個蕭冰,脾氣可真是倔。

終於等到放學鈴響了。蕭冰和路小宇在二班的門口等待着蕭寒。

蕭寒終於走出來了。對蕭冰講述着今天超級上的趣事。“蕭冰,我選上班長了。”

蕭冰微笑着:“這不奇怪,從幼兒園到小學,你一直都是班長。”

蕭寒微笑着說道:“班主任問同學們,以前誰當過班長,有六個人站了起來。最終,同學們和老師選擇了我。”

路小宇摻和道:“那是因爲你長的比較好看。我還當上了體委呢。”

蕭寒詫異的詢問:“真的?誰選的你?”

路小宇指了指蕭冰:“她選的我。一票就當上了體委。這體委真好當。”

蕭冰認真的說道:“那是因爲所有人都選擇馬俊達。馬俊達只有一個人。他不能把班級內所有的職務都包攬了吧?”

蕭寒、蕭冰、路小宇走到車棚,找到自己的車子,驚訝的發現蕭寒的車子沒氣了。

蕭寒蹲下身,仔細觀察着車輪。他發現有一個圖釘釘在了輪胎之上。蕭寒拔下圖釘。四處張望着。

只見,馬俊達在不遠處嘻嘻哈哈的大笑着。

蕭寒冷冷的說了兩個字:“幼稚。”

蕭冰瞪了馬俊達一眼,把自己的書包和蕭寒的書包放在路小宇的車子上,對路小宇說着:“你先回去吧!我陪蕭寒去修車。”

路小宇騎上車子先行一步了。

蕭寒推着自行車,蕭冰從後面推着,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去修車了。

蕭寒和蕭冰修完車後,再回家。回到家後再一起寫家庭作業,寫完作業再回家吃飯,就到睡覺的時間了。

這段時間每次蕭寒、蕭冰每次放學回家的時候,他們的自行車都會出現大大小小的問題。要麼被上了鎖,要麼會沒氣,要麼車框子裡被放蛇。

忍無可忍的蕭寒想到了一個辦法。課間的時候,他悄悄的藏在了車棚之內。等待着馬俊達的出現。

馬俊達給他的跟班一根火腿,於是他的那個跟班同學就跑到蕭寒的車子前開始使壞。就在那個同學正用釘子扎自行車車輪的時候,蕭寒立刻出現了。他抓住了那個同學的胳膊。馬俊達見勢不妙,立即轉身就跑,恰好,撞在了班主任王老師的身上。

王老師嚴厲批評了馬俊達和他的跟班,要求他們寫檢查,當着全班同學的面讀着。

馬俊達凝視着蕭冰的笑臉,更生氣了。

從那以後蕭寒的自行車沒有再壞過。可是,另一個問題出現了。

馬俊達每天看着蕭冰坐在蕭寒的自行車後尾架上,抱着蕭寒的書包,有說有笑的上、下學,心裡很不痛快。於是他向班主任告狀。

“王老師,我要舉報。”

“舉報什麼?”

“舉報蕭冰和蕭寒談戀愛。每天騎一輛自行車上、下學,有的時候蕭冰還用蕭寒的水杯喝水。這不是間接親嘴兒嗎?形象很不雅,應該管。”

班主任沒有辦法,只好告訴蕭冰,以後不允許蕭冰和蕭寒騎一輛自行車。如果他家裡沒有自行車,就步行。

蕭冰把這件事情告訴蕭寒的時候,蕭寒安慰着蕭冰:“沒關係,以後我陪你步行。”

那段時間,路小宇負責給他們駝書包,蕭寒、蕭冰一起邊走邊玩的上下學。後來,林凡心疼兒子太累,只能再買一輛自行車。以前的那輛自行車,就讓蕭冰騎着了。

自行車事件結束後,馬俊達又想出了別的方法對付蕭冰。

這天,蕭冰去上學,她正要把書包放進抽屜裡,居然發現抽屜裡有一條蛇。蕭冰找來兩根小棍子,夾着蛇的頭部放在馬俊達的課桌上。

馬俊達驚訝着,“你竟然不怕蛇?”

蕭冰沒有理會他。

事情還沒有就此過去,從那以後,蕭冰課桌的抽屜裡,總是出現莫名其妙的東西。老鼠、蠍子、癩蛤蟆、蜥蜴等,都出現過。可是沒有一樣嚇住了蕭冰。

忍無可忍的蕭冰,居然把一隻死老鼠放在了老師的粉筆盒中。

班主任王老師大發雷霆,“這是誰做的?”

蕭冰立刻站起來回答:“是馬俊達。”

老師嚴厲的批評了馬俊達。

蕭冰認爲,自己不能一直坐等被馬俊達整蠱,她決定先發制人。趁着大課間的其他同學跑操的時候,謊稱頭痛的蕭冰將馬俊達的課本裝進了自己的書包。

馬俊達平時邋遢又馬虎。他一定察覺不出來。他會懷疑是自己忘記在家裡了。

上課的時候,馬俊達發現自己沒帶課本。他毫不客氣的把蕭冰的課本,拉到桌子的中間。蕭冰立刻把課本放在自己的面前,並不樂意給馬俊達看。

馬俊達又挨老師的批評了。蕭冰奸計的得逞,開心的微笑着。

那天放學後,蕭冰把馬俊達的課本帶回到自己的家裡。數學、語文兩大課程的課本以及課外作業全被蕭冰藏在了家裡。

蕭寒見到蕭冰把馬俊達的課本帶回了家,詫異的詢問着。“你怎麼把馬俊達的書拿來了?”

蕭冰狡笑着:“誰讓他整天整我?我要先發制人。只有先整他,他纔沒有時間整我們。他這樣的人,只有把他整服了,他纔會收斂一點。”

蕭寒苦笑着,說道:“這樣會不會不太道德?”

蕭冰反問着:“他在對我們做那些事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想過道德這兩個字。既然他可以跨越道德這個界限,我們爲什麼不可以?”

馬俊達的書丟了,每次上語文課、數學課,必定挨老師的數落。

馬俊達無意間發現了蕭冰偷笑的嘴角。他憤怒的詢問道。“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把我的書藏起來了?”

蕭冰狡笑着,說道:“如果我笑就證明,你的書是我藏起來了。全班同學都笑了,難道你的書是全班同學集體商議藏起來的?這就叫做惡人自有天收,誰叫你整天爲難我?現在老天爺幫我收拾你了。我難道不應該開心嗎?”

蕭冰預料沒錯。從那以後,馬俊達再也沒有爲難過蕭冰。一是,因爲他沒有時間。他整天挨老師的罵,哪有時間惡作劇。二是,因爲主動權握在了蕭冰的手裡。如果他惹蕭冰不高興了,蕭冰是不會跟他同看一本書的。

還有一個原因,蕭冰不知道,馬俊達也沒有弄明白。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想再和蕭冰繼續對戰下去了。

光陰似流水,日月搬昏晝。轉眼,又是一年。

蕭寒和蕭冰已經上五年級了。一切看似都沒變,一切都在變。

蕭寒竟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馬俊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不再處處爲難他們了。相反,他現在似乎對蕭冰格外的殷勤。

馬俊達每天會和他的跟班們在學校的大門口,等着蕭冰上學。他的手裡總是帶着東西,不是食物就是玩具,換着花樣的討蕭冰開心。

雖然,蕭冰對馬俊達依舊淡漠,可是蕭寒的心,還是有一點失落。他害怕終有一天,蕭冰會被馬俊達感動。現在蕭冰和馬俊達他們共處一個班級。他們朝夕相處,又是同桌。馬俊達已經對蕭寒構成了威脅。

更讓蕭寒頭痛的事來了。他們現在已經上五年級了。晚上,多加了一節課。更讓蕭寒頭痛的是,幾個班級的晚自習是分開上的。一班和三班的晚自習是週一和週三。二班和四班的晚自習是週二和週四。因爲學校規模不大,老師不夠,所以只能這樣安排。

這就意味着,週一到到週四的晚上,蕭寒和蕭冰就不能一起回家了。

蕭冰卻說:“沒關係,蕭寒。你上晚自習的時候,我就留在教室寫作業,等着你。45分鐘很快就過去了。然後,我們再一起回家。”

路小宇卻不願意。淡淡地說着:“那麼,週一到週四,我就看不了動畫片了。蕭冰願意等,就讓她等你吧!”

就這樣,蕭寒和蕭冰在晚上下課後,先下課的那個人,總會在教室裡等待着另一個人。

蕭寒還發現了一個問題。每當蕭冰在教室裡寫作業,等待自己的時候。馬俊達一定也會留在教室。

馬俊達的學習成績並不是很好,所以蕭冰指導。但是,蕭寒明白。馬俊達留在教室,並不只是單純的讓蕭冰指導他做作業。

馬俊達同樣是個內心成熟的男孩。他的目的,蕭寒清楚的很。他就是在故意接近蕭冰。

那一天傍晚,天空突然下起了漂泊大雨。蕭冰正在教室寫作業,等待着蕭寒。她的眼睛一直凝望着外面的雨點。蕭冰內心焦急,下這麼大的雨,該怎麼回家?自己和蕭寒,又沒有帶雨具。蕭冰的內心忐忑不定、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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