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拭額際細汗,感嘆道:“洛京正值冷冬,料不到此處正是初春之時,不暖不寒,正好逍遙行路。”
姜澈笑笑:“天下之大,處處盡不同。”
隱隱聽得輕哼一聲,殷涵旋充耳不聞,柔嫩的臉頰兩坨暈紅,舉目遠眺,欣喜之色頓顯:“不知前方的城池又是何處?”
無影取出牛皮疆域圖,仔細瞧了瞧:“前方的是芮牟國。”
蘭心只管着將手中的乾糧碎碎喂入她口中,只吃了幾口,她揮開蘭心的手,猛打哈欠,轉身就上馬車躺下,片刻睡去。蘭心撅着小嘴,替她掖好被子,輕步走到姜澈面前,囁嚅道:“公子,香主是不是得了些疾病,爲何一路行來總是容易乏困,吃得又少,奴婢甚是擔心。”
姜澈收緊眉心:“到了芮牟國,好好歇歇,找個大夫好好瞧瞧,給她好好養身體。”
殷涵旋微蹙眉:“還說我嬌氣,依我看,她當真是被二哥慣壞了。”
蘭心暗暗翻了一個白眼,嘟起嘴,姜澈回頭瞧瞧馬車,心下陣陣憂慮,略再停留,他叫上幾人,緩隨馬步往芮牟國而去。
幾人正走多時,忽見路旁唿哨一聲,竄出幾個士兵模樣的漢子,各執長槍短劍,利刃強弓,大吒一聲:“細作,那裡走!還不趕快束手就擒!”
無影和姜澈相視一眼,輕咳一聲,朗聲道:“各位兄弟,我們只是路過,並非細作。”
其中一個高大漢子冷哼一聲:“瞧你們這幅模樣,並非芮牟國人,不是細作又是何人?”
無影眼一沉,正欲躍下馬車,姜澈一把拉住他:“好手不敵雙拳,雙拳不如四手。你一人怎是他幾人的對手,待我前去說說。”
無影揚眉,掃了一眼幾個漢子,他們未必是自己的對手,抱着一絲好笑的心態,他任由姜澈下馬去,倒是不信姜澈一個斯文書生,能有何能耐。
姜澈從容走上前去,雙手抱拳,緩緩對那幾個人施禮道:“各位因何緣故,認我等是細作,阻了去路?”
領頭漢子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粗聲道:“見你是個知書達理之人,卻是因何替那狄丹國探路,吞噬我芮牟國!”
姜澈暗吸口氣,抱拳坦然一笑:“誤會,誤會,我們幾人自遠方而來,路過寶地,確非狄丹國細作。”
“囉嗦什麼?!馬車裡的是何人,速速下來,否則我們不客氣了!”
殷涵旋微掀開車簾,見幾人的架勢,花容失色,使勁推了推仍甜甜睡着的殷灼顏,她只低低嗚咽了一下,柔柔惺忪的睡眼,不滿嘟喃:“誰在吵我,無影,將他們都殺了!”
殷涵旋一把捂住她的嘴,眼神示意她不要說話,殷灼顏不悅的甩開她的手,坐起身,瞪了她一眼,掀開車簾,露出一個頭,掃了幾人一眼,悄聲問道:“無影,怎麼了?”
無影一言帶過,直問:“香主,要不要把他們殺了?”
殷灼顏瞥瞥姜澈,微咬脣,狄丹國,芮牟國,眼綻亮光,扶着無影的肩膀下了馬車。
幾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是他身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時說不出一句話來。姜澈見她近前,急拉她到一旁,她搖頭笑笑,徑直上前。她詭異一笑,輕呼口氣,清清嗓子,裝模作樣的朝幾個士兵拱手行禮:“幾位大哥莫非覺得本公子是細作不成?”
幾個漢子點點頭,忽又搖搖頭。
她呵呵笑了一聲:“有勞幾位大哥引我們前去見國主,國主英明,定是能辯出我們幾人是否細作。”
“帶你們去見國主,莫非由你們刺殺國主不成?識趣的乖乖束手就擒,饒你們性命!”
一陣倦意襲來,她眨了兩下眼,揮揮手:“無影,將他們綁了,芮牟國怎地出了這些個沒用的士兵!”
幾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呼喝一聲,未及近前她身,無影已擋在她面前,一陣兵器碰撞聲,幾人臉色突變,已成無影手下敗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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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涵旋見無影制服了幾人,和蘭心、問綠一起下了馬車:“是要殺了他們嗎?”
無影皺眉,正欲說話,冷冷掃了一眼四周,警覺的持劍往後退,姜澈見他神情,疑惑環顧一下四周,暗道不妙,拉過殷灼顏的手,緊緊將她護在身邊。殷涵旋暗哼一聲,來不及問些什麼,四周銀甲閃閃,慢慢涌前將幾人包圍。幾人交換了一下眼神,背靠背緊緊聚在一起。
地上哀鳴的漢子似見到救兵,跌爬着朝銀甲而去。
無影冷眼掃了一下,銀甲兵不多,一百左右,若他單槍匹馬或許可衝出去,只是身邊的五人皆是無任何身手的人,保一人,他能,保五人,如白日做夢。
姜澈握了握她的手,直盯着從銀甲兵自動分隔出來的一丈寬的空隙中提着劍緩步走出的男子:長相秀氣,身材略矮,身體有些消瘦,若非一身銀甲相襯,則略顯文弱。
他掃了一眼幾個灰頭土臉的漢子,看着姜澈幾人,眸底盡是憤恨之色,冷聲喝道:“你們到底是何人,膽敢在我芮牟國撒野?”
姜澈硬着頭皮,恭敬拱手,潤聲道:“這位將軍如何稱呼?”
他斜睨了姜澈一眼,揚眉,輕哼一聲:“駱以陽!”
姜澈暗吸口氣,溫潤笑笑:“駱將軍,我們幾人只是路過而已,並非狄丹國的細作,還望將軍明察!”
“都給本將軍一一報上名來!”駱以陽厲喝一聲。
幾人不甘不願的報上名字,駱以陽來回打量着幾人,目光落在一紅一白男裝的兩人身上,微皺眉:“你們是兄弟?哪有這麼俊俏的男子?還有那兩個小廝,扭扭捏捏,分明是女子模樣!”
殷灼顏暗咬牙,瞟了一眼駱以陽,挑挑眉,壓低聲音:“本公子走南闖北、上山渡河,閱人無術,也未曾見過像駱將軍般如此秀氣的將軍,分明是——”
殷涵旋死勁掐了她一把,殷灼顏疼得直咬牙,回瞪了她一眼,再看向駱以陽,他的臉色已變了一變。
駱以陽深吸口氣,揮手:“來啊,先將他們帶回城,本將軍好好審審!”
幾人不情不願跟着閃耀着的銀甲兵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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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南闖北,上山渡河?!”殷涵旋輕哼一聲,瞥了懶懶躺在牀上的她一眼:“說得似真的一般,那依你說,那個駱將軍會怎樣對付我們?”
她拍拍硬邦邦的木牀:“至少現在還沒被當做細作處置我們,還有張牀可以躺躺歇歇。”
殷涵旋鼓着一臉頰氣,掃了一眼粗陋的房間,無影、姜澈坐在四方桌前,蘭心和問綠獨坐窗邊木椅,最舒服的要數那張不甚大的木牀,偏偏讓她霸佔了去,美目一瞪,哀怨道:“你不擔心?!”
殷灼顏美美的閉上眼睛,漫不經心道:“若他們真要砍了我們,亮出你的身份不就得了,保準將那芮牟國的國主迷得神魂顛倒,我們自是能逃過一劫!”
殷涵旋想辯駁幾句,動動脣,想起一路她的挪揄、戲謔,一字也吐不出來,悶悶的坐在姜澈身旁問二人該如何是好。
無影瞟了一眼門口守着的重重守衛,搖搖頭:“闖不得,只能想法子說服那個將軍,我們並非是狄丹國人。”
姜澈輕嘆了口氣:“談何容易?!”
殷涵旋沉思了一下:“聽他們的口氣,像是狄丹國要佔了芮牟國。”
無影點點頭:“狄丹國素來野心勃勃,芮牟國這等小國怕是難於保全。”
“誰大言不慚,胡說八道!”駱以陽冷眼進了房:“我芮牟國絕不會任憑狄丹國宰割,勢要反抗到底!”
姜澈忙起身,拱手:“駱將軍,請駱將軍網開一面,我們幾人只是途徑貴國,並非狄丹國的細作,請將軍放我們幾人南去。”
“你們幾人來路不明,本將軍不能就此放了你們,待本將軍查清你們的身份後再行商議。”
見他口氣強硬,姜澈皺眉,甚是無奈,看了看一臉疲倦躺着的殷灼顏,溫聲道:“既是如此,能否請將軍找一位大夫來瞧瞧,這位公子身子料是不適,還請將軍成全。”
駱以陽掃了一眼紅衣的她,遲疑了一下,招手喚進一個守衛,命他去喚一個大夫前來。
姜澈鬆了口氣,一再道謝,複道:“能不能請將軍着人沏壺茶,解解渴。”
“就你話多!”駱以陽狠狠瞪了他一眼,讓人上了壺茶。
姜澈倒了一杯茶,送到牀前,見她已睡了過去,又是陣憂心。
駱以陽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前,無影和殷涵旋忙起身讓開,他悠哉的喝着茶,對他們的反應也不甚在意。兩杯茶入口,只見守衛領着個六十左右年紀的大夫前來,駱以陽沉聲吩咐着他好生探病,冷眼掃了姜澈一眼:“若本將軍知道你們在玩什麼把戲,本將軍砍了你們的頭。”
姜澈一心在殷灼顏身上,對他的威脅充耳不聞。
大夫握起她的手把脈,時而皺眉,時而低頭瞧瞧她,時而側頭,幾人見他模樣,疑惑的圍上前去,姜澈急急問道:“大夫,她可是生病了?”
老大夫倒吸口氣,搖搖頭又點點頭,幾次三番,殷涵旋擰眉,斥了一聲:“她是何病?直說無妨!”
駱以陽長唔一聲:“大夫——”
大夫咽咽口水,趨身近前朝駱以陽行禮回報道:“將軍,老夫診得的是喜脈,這位公子,不,這位小娘子,不不,這位夫人已有三個多月身孕。”
“噗——”
駱以陽口中的茶噴了出來,直灑在大夫臉上,老大夫一手抹着臉上的茶水,淡然的續說道:“將軍,老夫行醫幾十年,斷不可能出錯。”
這廂,姜澈幾人已呆若木雞,剎那回不了神,良久,淡淡的聲音響起:“大夫,給我開副墮胎藥!”
姜澈反應過來,堅定握住她的手:“灼顏,我不準!”
她的雙拳負氣的捶打在他身上,眼淚委屈的噗噗而下,哭嚷道:“我不要他的孩子,我不要——”
他緊緊擁住她,柔聲安慰道:“灼顏,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
駱以陽眨眨眼睛,揮退大夫,若有所思的看了幾人一眼,邁着大步出了房。
姜澈一遍一遍的撫慰着她,殷涵旋輕吸口氣,可惜之聲不知該從何處嘆起,她默默的坐下,瞥了一眼姜澈,最痛的還是他,日夜守候着的女人懷有別的男人的骨肉,卻還要去安慰、去包容,此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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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那幾個細作如何處置?”副將胡友徵詢着他的意見。
駱以陽手不徐不疾的敲着桌子,沉思了一下:“他們是否細作還需再觀察,以此前這般情形看來,可能性不大。先密切留意他們,別爲難他們,有任何不妥即刻稟報。”
“是!”胡友應了一聲,正欲退去。
駱以陽叫住他:“狄丹國那邊可有動靜?”
胡友臉色凝重起來:“狄丹國十萬大軍正急速開來,末將已衆將士嚴正以待,誓死保衛芮牟國。”
他揮揮手着胡友退下,芮牟國區區兩萬將士,如何與十萬精銳大軍抗衡,揉揉額頭,他黯然進了內室,卸下身上沉重的盔甲,臨鏡而坐,高高束起的頭髮披散而下,木梳一遍一遍梳着長髮。
她是女子,披甲掛帥只爲保衛岌岌可危的國土,只因她是芮牟國國主唯一的血脈,她瘦弱的肩挑起的是整個芮牟國臣民。
昔日白皙的臉龐,幾年來的風吹日曬雨淋,已黯淡無光,多少女子在她這般年紀正是生兒育女之時,而她,替父領軍,揮灑血淚、衝鋒陷陣。但她,從不後悔,哪怕只剩最後一口氣,她也會奮戰到底。
想起虜獲的幾人,雖不似細作,但幾人的身份着實可疑,如今她能斷定的是除兩人是男子外,其餘四人皆是女扮男裝,而且不似平常人家,尤其是一紅一白的兩人,極是惹人眼光。
收了收心神,她取過桌上的作戰圖,細細研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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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澈負手立在廊前,這兩日,駱以陽放鬆了對他們的囚禁,但他們的活動範圍依然侷限於方寸之地。她,不似當日鬧得兇,總沉默不語,依然令他憂心忡忡。殷瀟庭,若你此刻在她身邊,你會如何做?
“公子!”無影輕步近前喚了一聲。
他頜首,微嘆口氣,見無影欲言又止,詫異問道:“怎麼了?”
無影搖搖頭,頓了一下:“不知公子可知道當日狄丹國翼王攜使團到京都一事?”
姜澈點點頭。
無影說出自己的憂慮:“芮牟國乃小國,兵力空乏,陷於狄丹國只是早晚之事。若芮牟國一直囚禁我們,一旦狄丹國攻破芮牟國大門,我們淪爲囚倒是小事,只是——”
“你擔心的是灼顏?!”
無影點點頭:“當日宗城桓到大晉朝,以三個重禮換得一個她,此番若是落入宗城桓之手,怕是再難逃脫。”
姜澈暗惱自己的大意,光顧着她和腹中的孩子,忽視了面臨着的最大的危險,宗城桓之事他聽殷瀟庭詳說過,萬萬不能大意,如今還多了一個絕色的殷涵旋,不知又要起多少風波。
“無影,你可有法子離開?”
無影挫敗的搖搖頭,微握拳:“公子,我們直接跟那個駱將軍表明身份,看是否有些機會。”
他的頭隱隱作痛:“怎地偏偏遇上這回事呢!唯今之計,只有賭一賭了。不過,若是道明身份,唯恐不妥,得另尋個得理的藉口。”
正琢磨着,忽聞一陣喧譁叫嚷聲,兩人相視一眼,正欲往門外探個究竟,眼睛晃了一下,身着銀色盔甲的駱以陽匆匆進來:“狄丹國大軍已兵臨城下,你們走吧。馬車在外面候着,你們從南城門離開。”
兩人雀躍不已,姜澈忙道謝,無影已急急進房喚了四人出來,幾人急忙告辭直奔出城門。
無影策馬疾奔,只求在狄丹國大軍攻城前遠離是非之地。
殷灼顏不時掀開車簾看看,時不時見城外的百姓正慌張往城裡躲去,輕嘆了口氣:“烈馬鐵蹄,百姓豈能有安生?”
“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有國家就有戰爭,恆古不變之理!爲自己的臣民開疆闢土、一統天下是一個有爲國君孜孜以求的最高目的。”
殷灼顏瞪了她一眼,不滿的堵了一句:“你乾脆去當皇上好了!”
殷涵旋微咬牙,不再理她,正當時,無影猛得勒停馬車,馬嘶鳴起來,車裡的四人就勢不穩往後晃了晃。
姜澈聽得驚呼聲,急拉開車簾:“灼顏,傷着了沒有?!”
殷灼顏揉揉額頭:“沒有,怎麼了?”
無影嘆了口氣:“前方似有大軍押近。”
殷涵旋本氣惱姜澈直關心殷灼顏,一聽,吃了一驚,急掀開車簾瞧了瞧:“那怎麼辦?”
沉默稍許,姜澈下定決心:“眼下我們不能冒險,先回城再做打算。”
一時拿不出良策,大軍似又逼近,無影勒轉馬頭只得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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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涵旋見她一副怏怏不樂的模樣,埋怨道:“都怪你,偏惹了一個宗城桓,若此次帶兵的是他,看你還能逃到哪?”
她輕哼一聲,頭高高揚起:“你不是和那個宗城桓交情不淺麼?你現在去狄丹國大軍那裡,他們或許會迎你爲貴賓呢?再說是誰死皮賴臉的跟着我們,你要是害怕,不如分道揚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殷涵旋急喘着氣:“你別以爲我一定要跟着你們,沒有你們我一樣能好好的。”
“無影,停下!”殷涵旋大喝一聲:“我再也不和她同行了,整日看着她的白眼,受着她的冷嘲熱諷,還沒有一個人爲我說句好話,問綠,我們走!”
無影無奈的勒停馬車,一路行來,兩人已不知是多少次拌嘴,揚言要分道揚鑣了。
姜澈捏着眉心,重重呼了口氣,勸解殷涵旋道:“如今大敵在前,怎能意氣用事,你若真想走,不妨進了城再說,此時一意孤行,落入狄丹國大軍手中,都沒有一個好結果。”
殷涵旋眼眶一熱,譏誚道:“什麼沒有好結果,你擔心的就只有殷灼顏,你只怕她落入宗城桓手中,要不了你管我的閒事。”
殷灼顏瞪了她一眼,脆聲吩咐無影:“無影,趕緊回城,到了城裡,隨她愛去哪去哪,與我們無關。”
有她這一句,無影再管不了殷涵旋的嚷叫,直奔城門而去。
城裡慌亂不已,涌進的百姓和列隊而行的兵士交錯而行,無影駕着馬車一時尋不到好地方,乾脆直接將馬車趕回囚困他們的府衙。
駱以陽見他們去而復返,甚是驚詫,姜澈略說了一番,駱以陽嘆了口氣:“都怪我不好,阻了你們去路。事到如今,你們混入城中百姓中去,即使破城,他們想來也不至於爲難百姓,到時你們再尋機離去。”
姜澈謝過,駱以陽不再多說,直奔城牆而去。
無影急速在府衙翻出一些破舊的衣服,堆放到幾人面前:“趕緊換上。”
殷涵旋捧着一套灰色的麻衣,瞟了一眼殷灼顏,悶聲道:“換就換,免得到時又說我惹事!”
她手揪着身藏藍的舊衣,心頭一陣難受,姜澈讀懂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前:“灼顏,先委屈一下,避過狄丹國的士兵再說。”
殷灼顏點點頭,笑笑:“總比做俘虜要好!”
姜澈安心的出了房,殷涵旋又是陣心堵,邊換衣裳邊挪揄道:“有些人撒嬌的本事真是一流,連換件衣衫都要別人哄着。”
她挑挑眉,嘲諷的回了她一句:“最怕有些人不懂怎樣撒嬌,枉費有張好臉蛋!”
“怪不得蕭涼宸說你會取悅他,會魅惑男人,確實是呢!”她脫口而出,殷灼顏的臉色募地一沉,憤憤甩門出了房。
蘭心輕哼了一聲,拿着衣服跟了上去。
殷涵旋怔了一下,怏怏的換好衣衫,出了房,不見無影和姜澈,暗哼一聲,枯坐了好一會兒,才見幾人換好衣衫回來,想着定是姜澈又哄她了。
幾人的行禮已用粗布分裹而好,一人提上一個包袱,出了將軍府,混入百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