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冷,說話時白氣從他的口中呵出,陰沉的面容顯得更加冷峻。
“等一下再上去,他們的比賽正激烈着呢,我先看看他們倆誰是第一。”藍瑾伊只顧着看懸崖壁上兩人的較量,沒有注意到黎靖宇已經變得寒氣逼人的臉色。
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忽視,她竟然明目張膽地在他面前癡迷地看着別的男人,全然不顧他的感受。
黎靖宇看了她良久,退後兩步轉身走開。
懸崖上的倆人正在緊張地決一雌雄的時候,圍觀的人羣中突然傳來一陣歡呼。
原來是剛剛有一個人也加入陣營,他正從下往上攀爬,一眨眼功夫,他就已經爬到四分之一的山崖上了。
因爲一個人的加入,這場角逐變得更加有趣了,跑過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想目睹這場軍人與普通百姓之間的較量。
藍瑾伊看着那個後來者,覺得他的身影有點熟悉。黑色的運動服,矯健的英姿,修長的腿,挺拔的身影,不是黎靖宇還能是誰?
藍瑾伊環顧四周,奇怪,前一秒黎靖宇明明還站在她旁邊的,怎麼眨眼功夫就攀到山腰上了。
藍瑾伊的目光從山頂上的倆軍人身上移到黎靖宇身上。
他身上穿着攀巖裝備,左腳從上方切入,踩點,右腳須勢抽出,體重過渡到左腳。動作連慣起來,就象腳底抹了油一樣,右腳從支點滑出,左腳同時滑入。
他在不同的岩石上完成身體的騰移挪,跳躍,轉體,引體等一系列驚險動作,每個動作都具有完美的柔韌性和節奏性,給人以優美,流暢,刺激,力量的享受。
攀巖是一種很考驗參加者頑強拼搏,堅韌不拔精神和體力的運動。
眼看着黎靖宇從半山腰往上後,與前面倆軍人的距離越來越小,巖壁下的衆人又是一陣尖叫歡呼。
在上面的軍人聽見下面的歡呼,扭頭看向快要趕上自己的黎靖宇,想要更加拼命地往上攀,奈何攀的時間過長,身上已經沒有更多餘的力氣了。
再過幾米就要到達巖頂了,藍瑾伊在心裡暗暗給黎靖宇加油,希望他不要有事,他可是有恐高的。
就在離巖頂上金光閃閃的“You can make it”大字還有四米處,黎靖宇終於後來居上,超過了倆人,登上了頂峰。
然而黎靖宇並沒有像那兩個軍人一樣繼續往上站上頂峰,展開雙臂享受陽光洗禮,而是迅速藉着綁在身上的主繩下降。
當他剛降下來站在平地上解身上的裝備時,圍觀的衆人就已經向他湊了過來,爲他喝彩。
在軍人面前華麗麗地勝出,他可是給我們人民羣衆撐足了面子,大家對這個後來居上的勝利者都表現出極大的熱情。
當然湊上來的多數是些被他魅力所惑的美女。
黎靖宇最討厭成爲別人注視圍觀的焦點,當一羣女人圍上來的時候,他面帶寒霜,冷冷地掃向笑容可掬,近得快要貼到自己身上的女人。
美女們臉上美麗燦爛的笑容在黎靖宇的掃視下像是被冰凍了似的,僵在臉上。
黎靖宇往藍瑾伊所在的方向看過來,緊緊地鎖住她臉上溫婉可人的笑,閒庭信步地走到她面前。
藍瑾伊手裡多了一瓶水,她把水遞給他,問:“你有沒有怎樣?頭暈不暈?要不先喝水。”
她臉上關切的表情落下黎靖宇的眼裡,他的臉色變得柔和,早前被她忽視的怒火瞬間煙消雲散,感覺心就像是在溫水裡泡過般溫暖。
接過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他搖搖頭,甩甩胳膊,說:“沒事兒,太久沒攀了,動作有點生疏。”
“你不要嚇死我好嗎?不是說恐高嗎,還敢上那麼高的山,要是一個不小心出事了怎麼辦?”藍瑾伊嗔他。
“你在擔心我?”黎靖宇似乎心情不錯,提高音量,喝過水之後的嗓音變得溫潤爽朗。
藍瑾伊踮起腳尖,伸手摸他的額頭,然後又皺眉探自己的額頭,皺眉道:“這麼明顯的關心你看不出來,該不會是上去之後嚇糊塗了吧?”
“我已經克服恐高了,上次是意外。”黎靖宇難得不發火解釋。
藍瑾伊知道上次指的是坐完過山車後他面露慘色的那次。
“哦,那就好。”藍瑾伊放開搭在他額上的手,“不過,你真的很厲害耶,竟然能後來居上,估計啊,那兩個軍官都不敢下來了,沒臉見人了。”
“不見得。”黎靖宇說着,眼睛看向她身後。
藍瑾伊轉身,就看見兩個穿着迷彩作訓服的人朝他們走來,臉上帶着笑。
他們吵藍瑾伊揮揮手,藍瑾伊微躬身點頭,“長官好!”
“你們好。”其中一個把頭轉向黎靖宇,頗爲讚賞,“年輕人,幹得不錯啊!還是年輕精力盛啊!”
黎靖宇微點頷首。
“是啊,年輕人,你是不是有經常參加攀巖訓練啊?看你身手還算不錯,動作挺熟練有技巧的。”另一個軍官打量着黎靖宇說。
“沒有,他已經快一年沒有攀過山了,今天應該算是練練手了。”藍瑾伊突然拔高的音量把兩個強顏歡笑的軍官堵得啞口無言。
待倆軍官走後,黎靖宇挑眉看向藍瑾伊,“你剛剛那麼激動幹嘛?”
“誰叫他們明明看起來比你還小卻叫你年輕人,明明你已經不年輕了,OK?以爲戴着帽子拉低帽檐就可以瞞過們的眼睛,以長輩自居,這不是明擺着看你搶了風頭,臉上掛不住,故意佔你便宜嗎?”藍瑾伊心直口快地說。
雖然說的是爲他抱不平的話,但黎靖宇怎麼聽着那麼彆扭呢!他有那麼老嗎?
“算了,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了。”
“你剛剛不是看着他們看得眼睛都直了,怎麼這下子這麼快就變了態度了?”黎靖宇玩味地看着她,很想知道她如何自圓其說。
“額,我什麼時候看得眼睛快直了,我那是看他們攀巖的姿勢像極了趴在牆上的壁虎,覺得新奇就不由得多瞧兩眼好嗎。”藍瑾伊又開始找理由。
“嗯,這麼想也還說得過去。”黎靖宇點頭沉聲道,語氣明顯歡快了不少。
藍瑾伊低頭抿嘴笑,臉上帶着得意之色。
“姑娘,和你老公和好了?”藍瑾伊身後傳來一個阿姨詢問的聲音,有點熟悉。
藍瑾伊笑容僵在臉上,嘴角抽了抽,該不會是?
藍瑾伊轉過身看向聲音的主人,果然是
在射擊場摟她在懷裡安慰她的阿姨。
藍瑾伊擴大笑容,馬上調整臉上的表情,說得很是勉強,“啊,老公?是啊,呵呵,我們,已經,和好了。”
“啊,姑娘,怎麼成結巴了?”阿姨驚訝,不過馬上笑說,“和好了就好,和好就好。”
“她本來就結巴,而且剛纔她說的話……”站在旁邊的黎靖宇不鹹不淡地說,到最後還故意停頓留下懸念。
藍瑾伊飛快地娑了他一眼,賞他一記眼刀,你以爲你在寫作文啊,說一半留一半,吸引讀者興趣,告訴你黎靖宇,你要是敢戳破就試試看。
阿姨看着黎靖宇,明顯在等他的下文。
“卻實是真的。”黎靖宇悠悠地補充。
“嗯,雖然她是結巴,但你也要忍讓她幾分,要是實在不想聽她一句話糾結不出個所以然來,就讓她不要多說話,可以用筆寫出來的。”阿姨好心地勸道。
藍瑾伊徹底傻了,阿姨這不是害她嗎?
“不,不,阿姨,我,我真的……”
這下更傻了,被說中了,連話都說不利索了,藍瑾伊欲哭無淚,可憐兮兮地看着慈祥的阿姨。
“阿姨明白!”婦人拍拍她的手說。
黎靖宇順勢攬過她的肩膀,帶她向前走,微笑地說:“老婆,你什麼都不用說的,我明白。”
藍瑾伊氣得臉色都漲紅了,她突然閉上嘴,生怕自己再開口還是結巴。
怎麼會突然變結巴了?都是黎靖宇害的,現在是結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走了幾步,藍瑾伊猛地推開黎靖宇,“誰是你老婆啊,不要叫得那麼親熱熱人誤會。”
“怎麼,只許你叫我老公,不許我叫你老婆啊?”黎靖宇鬆開她,反問道。
“我說了,那是在演戲。”藍瑾伊重申一遍。
“是啊,我也在演戲。”黎靖宇點頭輕描淡寫地說。
藍瑾伊又輸了,她恨死黎靖宇了,這廝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巧舌如簧了,他不是一向都走寡言少語路線的嗎?
她煩躁地甩甩頭,“不管了,我還沒攀巖呢,我現在要去爬山了。”
“你這小胳膊小細腿的,確定能爬得上去嗎?”黎靖宇質疑,畢竟要爬到崖頂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我試試看吧,爬不了峰頂至少也要爬到半山腰啊,不然枉來一趟了。”藍瑾伊擡頭看向高高的峭壁說。
黎靖宇跟她一起到山腳下,看她穿上裝備,拉好繩索,囑咐道:“注意小心點!”
“嗯,我會的。”藍瑾伊回頭朝他做了個握拳相撞的手勢。
黎靖宇握拳與她的小拳輕輕相觸。
藍瑾伊利落轉身,手向上抓緊巖點,腳蹬着支點,左右腳交替支撐重心,身體緩緩上移。
因爲剛纔的一場三人較量,懸崖上攀巖的人越來越多,而藍瑾伊纖細的淺煙紫色身影在巖壁上是那麼顯眼。
她攀的速度不是很快但卻很穩,動作流暢,看起來是有攀巖過多次的樣子。這幾年她在美國應該過得還算不錯吧,以前不喜歡運動的女孩如今也是運動愛好者了,游泳,攀巖都很拿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