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笑了起來, 慢條斯理地說道:“哦,放輕鬆,史蒂文, 這只是, 一隻……可憐的……火雞!”
史蒂文看着雙手捏着的兩大塊火雞肉, 再低頭看看火雞肚子上的大洞, 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 說:“好吧,你說得對,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巴基幸災樂禍地看着史蒂文, 笑而不語。
“噗……”一聲笑從他們背後傳來。
兩人聞聲轉頭看去。
不知何時,瑪麗站到了他們背後, 看到他們被自己的笑聲驚動, 自覺這好像有點失禮, 伸手捂住嘴,對着史蒂文露出一抹抱歉的神色來。
史蒂文看到瑪麗, 對她微微頷首,說:“你來了!”
瑪麗笑起來,放下捂嘴的手,說:“剛纔,我並不是故意……”看你們的笑話, 其實她是有意的, 她笑眯眯地看着史蒂文, 說:“我進來後看到你們在處理這個。”
巴基默然地轉回頭, 繼續清洗剛纔那隻被他手撕成兩半的火雞。
“那個, 你力氣真的挺大的。”瑪麗看了一眼他手中還捏着的兩大塊火雞肉,沒話找話地說道:“如果流落荒島的話……”她的話還沒說完, 就看到史蒂文驀地回神,彷彿害怕被火雞肉咬手一般,猛地丟進了水池裡。
瑪麗被他的樣子逗笑了,怎麼看都像是做錯事被抓包的小朋友,當然,他這樣英俊高大的“小朋友”做錯事,瑪利亞姑姑想必是不忍心懲罰的,她走到水池邊看到了一隻樣貌更加慘烈的火雞,正在巴基手中經受着考驗,忍不住再次笑起來。
史蒂文轉身看了她一眼,嘆了一口氣說:“這個……我們並沒有經驗。”
瑪麗彎彎嘴角,笑着說:“第一次,總不會那麼容易。”說完,伸手推開了史蒂文,二話沒說就脫下了外套,順手丟給了史蒂文,說:“麻煩你幫我放到那邊椅子上!”然後,她接手了史蒂文在清洗的那隻“可憐”的火雞。
史蒂文錯愕地接住了瑪麗的那件棉外套,她的外套上沒有任何香水的味道,相反,他微微皺眉,她的衣服上……如果他沒認錯,她的外套上有一股極淡的火藥味。
巴基轉頭看了一眼史蒂文,挑眉,這傢伙在幹嘛?他低着頭似乎打算嗅一嗅瑪麗的外套?
史蒂文感覺到巴基的注視,擡頭,看到巴基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着自己。一會兒再解釋吧!他收回目光,轉身走向餐桌。
巴基的視線在瑪麗的衣服上打了個轉,旋即落在史蒂文臉上,直到他將衣服放在了一張餐椅上後,巴基才慢慢地轉回頭。
瑪麗全然不知史蒂文對她的衣服起了疑問,她將那隻肚子開了大洞的火雞用水沖洗一番後,將那兩塊被史蒂文撕下來的肉也用水衝了一衝,塞進了肚子裡,微微一轉頭,就看到巴基不知何時停止了手中的清洗工作正認真地盯着她的手,她笑了笑,說:“其實這並不難。”
“很難!”巴基說道,雙眼牢牢地盯着瑪麗用廚房專業紙巾將火雞包裹起來,水份迅速地被紙巾吸走,一張張紙巾在水份飽和之後貼在了火雞身上。
史蒂文將瑪麗的衣服放到餐椅上後,慢慢走到巴基身邊,兩人歪頭,一起盯着瑪麗將火雞身上的紙巾一張張取下。
瑪麗擡頭看了他們倆一眼,帶着調侃地語氣說:“需要我告訴你們一個洗火雞的秘訣嗎?”
史蒂文注視她,說:“秘訣?”
“是的,任何事都會有秘訣,或者小竅門,那樣能夠幫助你更加順利、快速地完成。”瑪麗笑笑,說:“對於你們來說,清洗火雞你得像對待情人一樣,沖洗時,要用你的雙手溫柔地撫摸它,在清理內臟時,你得用解開衣服釦子那樣細緻的手法,而不是粗暴地撕裂它!”說完,她雙手施力將火雞捧了起來,轉身走向正在察看烤箱的瑪利亞。
史蒂文和巴基兩人看着她的背影,他微微嘆了一口氣,說:“她說得似乎有點道理?”
“是嗎?”巴基嘴角一翹,說:“據我所知,姑娘們似乎……更喜歡粗暴的男人。”
史蒂文一愣,轉頭看向他,不禁失笑,說:“嘿!巴基!”
巴基露出一臉“這是經驗之談,有錯嗎?”這樣的表情,聳肩,說:“當然,現在,我就不知道了,或許,她說得是真的。”
在瑪麗“傳授”了秘訣之後,史蒂文和巴基勉強完成了剩下的火雞清洗工作,得到了瑪利亞的讚揚,就在這時,史蒂文看到瑪麗在一邊切着火雞,臉上露出調侃的笑容,有點不怎麼自在地轉開了頭。
福克斯的感恩節活動按照每年的流程,有條不紊地準備着。當所有的火雞都烤制完成並且分裝入紙盒中後,已經是下午三點左右。其間,孩子們輪流吃了午餐,史蒂文和巴基則與瑪利亞以及瑪麗簡單地吃了幾塊麪包,他們與孩子們一起將裝滿了所有裝了食物的紙盒搬運到院子裡。
瑪利亞看了看時間,走到院子裡拍了拍手,笑着對孩子們說道:“哦,好了,我們的準備工作終於全部完成了,現在,孩子們,我們要正式開始了。”
孩子們歡快地用小手使勁鼓起掌來。
史蒂文和巴基站在一邊,看着興致勃勃的孩子們,低聲對巴基說:“我沒想到我們還能有機會,實現我們的願望。”
巴基點頭,微笑地望着孩子們在瑪利亞的指揮下分成了五組,說:“即將實現。”
史蒂文笑。
瑪麗站在瑪利亞身邊,看着第一組孩子走到擺滿了紙盒的桌邊站定,然後其他四組的孩子走到桌前,沒一組的組長接過第一組孩子遞來的紙盒,一一裝入草地上早已擺好的塑料籃子裡,她露出了微笑,彷彿看到了年幼的自己與朱莉一起,提着裝食物的籃子在布魯克林中沿街分發。
瑪利亞轉頭,看到瑪麗臉上那懷念的神情,微微一笑,說:“是不是想起了你們小時候?”
瑪麗點點頭,伸手挽住了瑪利亞的手臂,輕輕地說:“瑪利亞姑姑。”等我找到了朱莉,我會和她一起來幫忙。
瑪利亞等待着瑪麗的下文,不過,隔了好一會都沒有聽到她說話,她轉頭看向瑪麗,問:“怎麼了?親愛的?”
瑪麗搖搖頭,說:“一會你別擔心,我會照顧好他們的。”
瑪利亞伸手拍拍瑪麗纏在自己手臂的手,笑了笑說:“別緊張,你只需要看好那幾個貪玩的小傢伙。”
瑪麗頷首。
四組孩子負責的籃子很快裝滿了,他們轉頭看向瑪利亞。
瑪利亞溫和地點點頭,說:“每個小隊都清楚自己負責哪塊區域嗎?”
孩子們齊聲回答:“是的!”
“很好!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們要認真地把這些美味的食物,分享給那些曾經幫助過我們的人,知道嗎?”瑪利亞繼續說道。
“好的,瑪利亞姑姑!”孩子們笑道。
“那麼,開始吧!”瑪利亞姑姑拍拍手,示意孩子們可以出門了。
孩子們歡呼起來,每一組由組長帶領着排隊出了大門,朝着各自預定的方向走去。
剛準備跟着孩子們出去的瑪麗愣了一愣,轉頭問瑪利亞:“他們不是一起……”
“哦,以往我們都是讓孩子們一起行動,不過,史蒂文和巴基給了我很好的建議,所以,在他們兩人的幫助下,今年就讓孩子們分組分區域發放食物。”瑪利亞笑眯眯地說道,看着史蒂文和巴基走出孤兒院,他們一人跟着兩組孩子,在大門口分開而行。
瑪麗用手扶了扶眼鏡,眼看着史蒂文和巴基各自跟着不同方向的孩子分開行動,就覺得自己有點頭大。
“瑪麗。”瑪利亞叫道。瑪麗茫然地看過去,看到了瑪利亞帶着鼓勵的笑容,她說:“去吧!幸福得靠自己爭取,不是嗎?”說着,還瞄了瞄史蒂文離開的方向。
我的瑪利亞姑姑啊!瑪麗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回給她一個笑容,疾步朝着大門走去,然而,到了大門口,她卻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