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威爾清潔公司。
託尼和索爾站在鐵門前, 看着一個白髮老頭朝自己匆匆而來,問:“你就是羅斯威爾清潔公司的負責人?”
白髮老頭微笑着點點頭,伸出手來說:“是的, 我叫羅斯威爾, 見到你非常榮幸, 斯塔克先生。”
託尼與他簡單地握手後, 說:“我想你已經知道我的來意了!”
“哦, 實際上我不是很清楚,我以爲你是因爲損壞的那個吧檯掛架……抱歉,你是要來找什麼?”羅斯威爾笑着問道。
“你能開門嗎?”託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而是轉頭示意他。
羅斯威爾點點頭,掏出一串鑰匙走到索爾面前, 說:“勞駕, 讓讓!”
索爾盯着這個白髮老頭, 默默地往一邊走了幾步。
白髮老頭打開鐵門上的鏈條鎖,對着託尼說:“哦, 你的保鏢可真壯實,這簡直就像一座鐵塔。”
託尼看了索爾一眼,嚴肅的臉上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清了清嗓子說:“你說得沒錯!”
“嘿!託尼!”索爾不悅地叫道。
白髮老頭一把拉開了鐵門,讓到一邊說道:“好了, 你進去看看吧!說實在的, 裡面也沒什麼值得看到, 如果你是要找東西, 我們帶去的清潔設備都在那輛車上, 對,就在裡面。”他看着託尼爬進了廂式貨車裡, 大聲地說道。
索爾走到倉庫裡,左右看了看,他注意到了那站在辦公桌上的黑色椅子,大步走了過去。
託尼在廂式貨車的貨櫃裡看到了那臺大推車,他走了幾步,看着推車上那隻大垃圾桶半耷拉着的黑色垃圾袋,微微眯眼,很好,這的確是個不錯的藏身之處。
“嘿,託尼,過來這裡!”索爾在外面叫道。
託尼迅速從貨櫃裡跳了下來,朝索爾走去。
白髮老頭隨之跟了過去,驚訝地說:“哦,我的天啊,這是……”
託尼走到那扇窗下,那窗下的桌子上搭着一張椅子,而索爾的手上拿着一隻小巧的兒童彈弓,他揮舞了一下這小彈弓說:“我要記得沒錯的話,他手上一直玩的,就是這個?”
託尼沉着臉頷首,說:“沒錯。”說完,擡頭看向那扇窗,轉頭問白髮老頭,“你這裡有監控嗎?”
白髮老頭搖頭,說:“我這裡並沒什麼值得人來偷盜的東西。”
所以沒有監控!託尼注視着這個笑容和煦的白髮老頭,他與索爾對視了一眼,說:“看來,得讓賈維斯查這裡附近的所有實時監控了。”
索爾擡頭看着那扇窗,說:“話說,就他現在那個個頭,外面什麼都沒有,不會摔……”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剛對賈維斯下完搜索命令道託尼疾步走出了倉庫,“嘿,你去哪?”
索爾的問題很快得到了解答,在那扇窗下滿是雜草,兩人看着地上那明顯被壓折了一塊的雜草堆,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感慨:這個小混蛋可真能幹!
“斯塔克先生!”賈維斯在託尼的耳機中說道,“很抱歉,羅斯威爾清潔公司所在的街區,以羅斯威爾爲圓點中心1英里沒有監控設備。”
“那麼,2英里、3英里之內呢?更大區域範圍內難道就沒有一臺監控嗎?”託尼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問道。
“有兩臺監控設備,我已經查看過,其中一臺拍攝到有一個金髮女子,她被一個疑似隊長的孩子攔住。”賈維斯說道。
託尼不耐煩地說:“所以,結論是什麼?”
“監控角度問題,無法做面部辨識,無法確認是否是隊長!”賈維斯說道。
託尼站在倉庫門口的那條小路邊,良久,說:“那就繼續查!”
“好的,斯塔克先生。”賈維斯答應道。
“賈維斯查到了什麼?”索爾走到他身邊問道。
託尼抱手看着這條路上來往的行人,說:“有疑似那小混蛋的,不過無法確認,該死的!這個破地方居然只有兩臺監控!”
索爾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想了想,說:“嘿,你有沒有考慮過,他爲什麼要從基地跑出去?”
“看着我!”託尼指指索爾的眼睛,又指指自己的臉,說道:“我這個樣子,你覺得像是能知道一個五歲孩子在想什麼的人嗎?我特麼連婚都沒有結過,我不瞭解女人在想什麼,我更不瞭解那小混蛋在想什麼!”
索爾挑眉,笑了起來:“哦,聽起來你好像對某人非常怨念!好了,託尼,冷靜一點,我和你一樣擔心,但是我認爲他即使成爲了一個小……呃,混蛋,那也是個聰明的小混蛋,所以,當你現在急上火的時候,說不定那傢伙正好吃好喝地享受着。”
“哈!哈!哈!”託尼看着他,“你說得可真有意思,不過,”他的臉上露出一抹贊同之色,自嘲地說:“你說得沒錯,如果那個纏着陌生姑娘的孩子就是那小混蛋,那他現在的確正好吃好喝地享受着!”說完,他朝自己的跑車走去,“走吧!我可沒那麼多時間來找那小混蛋!”
索爾看着託尼,露出一抹微笑,說:“哦,需要我提醒你嗎?你已經花了不少時間當一頭驢,又花了不少時間在這裡!”
託尼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戴上太陽眼鏡,淡淡地說:“謝謝你的提醒,順便說一句,回基地的路你應該認識,對嗎?”
索爾不解地問:“什麼?”
託尼坐進車裡,不等索爾上車就關上了車門,當着他的面一踩油門就把車開跑了。
“搞什麼鬼!”索爾看着絕塵而去的紅色殘影,一臉無所謂地聳肩,說:“我是誰?開玩笑,我當然認識回去的路!”
白髮老頭鎖上倉庫門,走了出來看到索爾,笑眯眯地說:“嗨,你的老闆走了?”
索爾看了他一眼,說:“他不是我老闆!”
“哦,那麼你是剛被他解僱了嗎?”白髮老頭問道。
索爾皺眉,說:“我沒有被解僱!等等,我不是這意思,他沒有僱傭我,所以我和他不存在僱傭關係,明白嗎?”
白髮老頭點點頭,說:“好吧好吧,聽上去你們倆關係可真複雜!我得回去了,拜拜!”
索爾看着白髮老頭雙手負在背後慢吞吞地走遠,伸手撓撓下巴,皺眉,左右看了一眼,心想,回基地的路怎麼走來着?
當索爾努力朝着他認爲的基地方向走去的時候,在位於皇后區的瑪麗公寓中,邁克,也就是他們正在尋找的小男孩,正坐在餐桌邊,安靜地吃着一碗玉米粥。
瑪麗坐在他對面,看着他吃着粥,手裡拿着手機和安德魯發着消息。
邁克吃了一會,擡頭看了看瑪麗,垂眼看了看碗裡還剩下的玉米粥,拿着勺子慢慢地攪動着,沒有再繼續吃下去。
瑪麗發完一條消息,擡眼,就看到他病懨懨地攪着玉米粥,問:“吃飽了?”
邁克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對着她笑笑,輕聲地說:“沒,沒有。”說着舀起一大口吃進嘴裡。
瑪麗凝視着邁克,他這一大口吃進去後連眼淚都吃了出來,看上去想吞下去又吞不下,想吐又不願意的樣子,她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放下手機說:“嘿,不想吃就別吃了,你還病着呢!沒食慾是很正常的。”她伸手從他面前將碗拿走,擺到自己手邊,看到他捂着嘴努力地嚥下嘴裡的玉米粥,放輕了聲音說:“你沒必要這樣小心翼翼,知道嗎?”
邁克吞下了嘴裡所有的玉米粥,朝她彎彎嘴角,乖乖地點點頭。
瑪麗想起安德魯剛纔在信息裡和她說的,最好問詢一下他在基地時的情況,但是看着乖巧到讓人心疼的邁克,她卻又問不出口。
邁克坐在那裡,拿起手邊喝空了的馬克杯,看着陷入沉思的瑪麗,輕聲地說:“瑪麗,我,想喝點水……”
瑪麗回神,嗯了一聲,拿起桌上裝着冷水的玻璃壺,給他手中的杯子倒了一杯水,說:“順便把藥吃了!”說完,站起身走到料理臺邊將買回來的退燒藥拿過來,數出幾顆放入他的手中,摸摸他的腦袋,說:“抱歉,我沒辦法帶你去醫院,所以,你只能在家裡吃點退燒藥。”
邁克搖搖頭,將藥放進嘴裡就着冷水吃了下去。
瑪麗伸手摸他的額頭,溫度已經降下來了,但是她還是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突然發燒,她有點擔心,他之前說在復仇者基地裡接受檢測之類的,如果是實驗的原因……那他這樣不明情況的發燒,很可能會再度發作。小孩子最怕的就是這樣反覆高燒,很容易將腦子燒壞,更嚴重的會危及生命。她清楚地記得曾經在福克斯孤兒院裡,就有一個和她同齡的孩子反覆高燒,最終沒救回來。
邁克接觸到瑪麗憂心的眼神,心中一暖,他伸手握住瑪麗按在他額頭上的手,對着她微微笑了起來。
瑪麗看到他的小臉上綻放開的笑容,不禁也微笑起來,她反握住他的小手,在他身邊坐下來,注視着他,沉吟良久,最終還是決定問問他:“你,在復仇者基地的時候,他們對你做了什麼?你,能告訴我嗎?”
邁克想了想,認真地說:“他們給我做了很多很多檢查,還給我打針。”說着,他指了指自己青紫的手臂,笑笑,“我很害怕,因爲很痛,他們沒完沒了地給我做檢查,打針,還要我吃藥,我不太明白,我告訴叔叔,我不想再待在那裡,可是,他說不行。”他垂下眼,神情慢慢變得黯然,“他說過帶我回家,可是,他沒有。”
瑪麗沉默地看着他。
邁克揉揉鼻子,低聲地說:“他們說,我會好起來的。可是,我沒有生病,我很好……”
瑪麗輕輕地搖了搖握着的小手,說:“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問,但是我必須知道得多一點,因爲,你看你現在病了,我……”
邁克擡頭,點點頭,臉上露出明顯不屬於5歲孩子的理解之色,他垂頭喪氣地說:“我感覺腦袋裡亂七八糟的,他們對我做了不好的事情嗎?”
“我不知道。”瑪麗凝視着他稚嫩的臉龐,“不過我知道的是,你還小,你不需要想太多太多,那些超出你這個年紀的事情,現在你吃了飯,也吃了藥,去刷牙然後睡覺,好嗎?”
邁克很乖地點點頭,從椅子上下來,由瑪麗牽着走向衛浴間。
瑪麗給他放了一隻小箱子在洗手檯下,這樣他就可以順利地洗漱,她站着一邊看着他熟練地刷牙洗臉,突然聽到了客廳裡手機音樂鈴聲響了起來,她轉身走了出去。
邁克轉頭看着她的背影,皺眉聽着那音樂手機聲,好熟悉的聲音!可是,他到底在哪裡聽到過呢?這聲音彷彿來自他雜亂無章的記憶深處,他捂着腦袋,露出苦惱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