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壤呈現黑色,上面鬱鬱蔥蔥地長着雜草,這些草多半是寒性的草類,其中就有毒性極強斷腸草,除了野生的雜草之外,草叢之中很少可以看到跳動的蟲子,連蚊蟲都很少見到。
我把黃金羅盤取出來把方位給測量一下,指針在中間不安地跳動,果然是一個兇惡之地。黑土壤裡面似乎綿延不斷地冒出淡淡的屍氣,站在中間,全身很容易就起了雞皮疙瘩。
戴豪道:“幾位,你們有什麼把握制服土裡面的地養屍,請各位記住,不要殺屍,一定要制服。畢竟是我的祖上。”
當時,左善、阿郎、麻若星、安倍脣和我給站了一個位置,身邊都是女兵給我們打傘,不遠處的高崗上面,準備好了強大的火力。當然不是對付地養屍,是對付我們的。
左善和阿郎準備的東西差不多,一些降頭鬼的面具。阿郎的雙頭鬼嬰一般都放在廟裡面,並沒有隨身帶出來,他們二人對於制服地養屍,似乎沒有多大的把握,鎮壓殭屍原本就是陰陽師和茅山派的絕技。
麻若星準備了桃木劍,還有各種各樣的辰州符,都是花了大價錢從各地買來的,只是大雨的原因,降低了做法的可行性和難度,雨水雨很容易把符咒給上面的文字弄得不清不楚。
安倍脣換了一身陰陽服的服裝,在桌子上面放上一些常見的符籙。日本陰陽師基本理論來源是五行學說,後來混合了道教的一些秘術和密宗佔術,飄揚過海傳到了扶桑之後,經由日本陰陽師的改造,漸漸壯大,在平安時代達到了巔峰。每一個陰陽師都有自己的“式神……”,以此來配合自己的陰陽術的施展,安倍脣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些剪好的紙張,準備呼喚出來自己的“式神……”,一隻藏在異空間裡面的妖狗。
我的桌子很大,上面放上一罐白月明的大便,又讓戴豪準備了一些女人的內褲,幸好寨子裡面女人比較多,這種內褲肯定好收,其次是陳年泔水。若有白水村那個老婆婆的醃製臭豆腐百年泔水,我可能我的把握很更大。用一塊黑礦石鎮着幾張飄蕩的鎮屍符。
不過在蒐集童子尿上面出現很大的麻煩,整個寨子裡面都是成年的男女,沒有一個人有童子尿,最後把小賤給騙來,讓它放點童子尿出來。
戴豪見了安倍脣,眉頭舒展。見我桌上飄揚的幾條內褲,眉頭不展。真是一個高端上檔次,一個貼近生活無下限。
“戴將軍,要不要找人把棺木給挖出來啊!”我問道,“乾等也不是辦法。”
戴豪搖搖頭道:“有人算過,一定會在今天出來的,就肯定會在今天出來。”
“什麼人算得這麼準?”我好奇地問道。
“就是你手中羅盤的主人。他告誡我千萬不要上前將我祖先挖出來,不然他沒有睡夠的話,就容易生氣,一旦生氣後果就不堪設想。”戴豪對於那個人還是深信不疑。
草叢之中忽然動了一下,戴豪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只見一隻野兔子跑了進來,虛驚一場。
期間跑過一兩隻兔子之外,再也沒有動靜。一羣人在雨中等了許久,身子都被風給吹木了。也不見戴忠從裡面破棺而出,就連我感覺到的淡淡溼氣也淡薄了不少。
小賤在桌子上面都瞌睡起來。我也有點犯困。心想,地養屍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還真不好說,但是葉孤衣說地養屍可以剋制銅甲屍,那個銅甲屍無堅不摧,那地養屍豈不是更加厲害,反正我要是搞不贏,拍屁股就跑,看一看日本陰陽師能不能請來厲害的式神。
雨越下越大,戴豪告訴我們那個用黃金羅盤的人只告訴了地養屍出來的日子,沒有說明時辰,要不大家回去避避雨。
大家當然不願意站在養屍地被槍支頂着後背。大家散去的時候,我發現亞熱帶的大雨將養屍地衝刷,黑色的泥土隨着雨水流散開來。
我意識到,危險降臨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在大廳等候的時候,我得閒出來,跟謝靈玉碰了頭:“當時爲了對付銅甲屍就死了那麼多人。地養屍是剋制銅甲屍的,今天晚上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戴豪就是拿一百把機關槍也沒有用。所以,一旦地養屍無法收服,我們必須做好逃跑的準備。”
“我也是這麼想的,那個安娜要帶走嗎?”謝靈玉很現實地問我,畢竟帶上一個人的負擔很增大很多。
跟着我的有祁七七、玉屍、謝靈玉、小賤、白月明,加上了安娜的話,逃跑的難度和速度都會降低的。
我猶疑了一下:“讓她自己逃命吧。我不帶着她。”
謝靈玉示意已經記下來。我見玉屍還在睡覺,看來醉酒之後,玉屍就容易睡過去,找了被單蓋在她的身上。
“她又不會怕冷。”謝靈玉說道。
我又給祁七七秘密說了今晚的打算,讓她帶着白月明跟謝靈玉一起,到時候一切都聽謝靈玉的安排,千萬不要自作聰明,我們面對是窮兇極惡的毒販,他們殺一個人比殺一個豬還要容易。
“你說誰是豬了……”祁七七。
到了下午的時候,戴豪重新讓我們到養屍地集合,又加派了人馬監視祁七七一行人,整個寨子裡面被一股強大的壓力壓迫着。
幸運的是下午的時候,大雨終於停了下來。太陽投來了熱量,一時之間霧氣蒸騰,森林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大蒸籠,汗水不斷地流出來更加不舒服。
鎮定冷靜的戴豪也有些坐立不安,來回地走動。他的腳邊放着粗粗的繩子,準備用來綁住出土的地養屍戴忠的……
“戴將軍,運到我日本的貨能不能便宜一些……”安倍脣忽然問道。關鍵時候,安倍脣要敲戴豪的竹竿了。
“好說好說,我把上等貨源專供東京。我知道安倍先生手底下吃飯的人不少……”戴豪沒有拒絕安倍脣。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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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黃昏太陽落下山,就是陰氣升起的時候。這個時候,陽氣開始衰退,亡魂就開始成羣結隊地在林間漫遊,希望遇到故鄉來人,把它們帶回去。
就在最後一絲太陽光線完全消失的時候。
幾乎所有人的耳朵都聽到了一個翻身的聲音……
翻身的同時,幾乎所有人下意識地嚥下了的口水。
“好熱。”安倍脣用白色絲巾把額頭的汗水擦乾淨。
我屏住了呼吸,小賤也從桌子上面站了起來,豎着耳朵,卻一聲都沒有叫出來。我眯眼快一瞥,看着從寒性雜草之間蔓延出了黑色的屍氣,那些雜草居然變黑了,快速枯萎。
我感覺胸口被一個大錘頂在上面,呼吸也被壓制住。
不知從哪裡飛來了一隻巨大的熱帶黑色大蝙蝠,在夜空之中飛的很快。
我轉身看了一眼以百米外的高塔,叫道:“不要開槍。”可一切都晚了,他們只聽戴豪的命令,我的叫喊一落。
狙擊步槍的殺傷力極強的子彈將黑色大蝙蝠腹部擊中,子彈穿透大蝙蝠的飛入遠處,將大樹上面休息在上面的一隻森林的長臂猿打中。
子彈把黑色大蝙蝠打出了一個巨大的血窟窿,滿是血污的大蝙蝠落在養屍地上面,當場斃命。
血污順着它身子慢慢地留在地上。這種生長在雨林裡面的大蝙蝠,是世界上最大的一種蝙蝠,屬於哺乳科,體型很大,紅色的鮮血異常地多……
而大樹之上長臂猿掉在地上,子彈嵌在它的體內,發出“哎哎……”的聲音,拼命地掙扎。古詩有云:猿鳴三聲淚沾裳。長臂猿劇痛無比叫聲如泣如訴,聽了特別刺痛人心。
是在呼喚自己的妻兒,還是悲痛自己的命運。長臂猿跑了幾部,血流如注,順着腹部和腿流到地面,沿路都是血印子。
長臂猿最後倒在了養屍地中間,把黑色大蝙蝠壓在身下,不斷地掙扎,越掙扎流得越快……
兩種腥氣十足的鮮血很快湊在一起,慢慢地流入泥土之中。地裡面翻身的聲音越來越頻繁。
出土殭屍聞道了鮮血,其好血的本性會在瞬間爆發出來,戰鬥力也會升級,就好比運動場打了興奮劑,常人打了雞血,小賤喝了燒酒一樣。
從寨子裡面傳來了白月明刺耳的哭聲,啊啊啊……一下子就傳來了。我下意識地扶在桌子上面,問道:“戴將軍,真的要……活捉嗎?”
“如果不能活捉!”戴豪說道,“那麼你們都跟着陪葬!”
話聲一落,大家都保持了沉默,很久都沒有人說話。除了白月明哭泣的聲音,就是每個人汗流的聲音。
“安倍脣。戴老將軍是抗日名將。要是失控,首先就是殺死你的。你加把勁吧。”我打破了沉默的話。
“安倍家陰陽術冠絕東北亞,不,亞洲……”阿郎也說道,“這個時候正是安倍先生大展身手的時候。”
左善否定道:“安倍先生冠絕世界,這個時候一定要靠他的了。”
衆人聚材火焰高。安倍脣哼了一聲:“你們就看我的。陰陽術天下無敵,一定可以的。”
“安倍脣,我等着你上……”我話聲一落。
從養屍地中間傳來一聲咳嗽聲音,有東西開始呼吸了。安倍脣念着口訣,將剪好的紙人捏在手裡,看樣子是要請妖狗出來了。我一顆心砰砰地開始跳動,今日這一班人顯然都有兩把刷子。
左善和阿郎兩個人估計是要對地養屍下降頭,控制地養屍。麻若星準備的辰州紙符籙,用的是道家的符籙,藉此封住了地養屍的氣息,控制他的行爲。
而安倍脣是靠式神出動,收服地養屍的。
而我的方法相對要簡單一點,就是先澆白月明的糞便,然後倒上小賤的黑狗尿,最後用樹膠堵住地養屍的鼻子和嘴巴,如果有需要肯定要堵住肛門。
這麼算下來,我的方法最不靠譜。
養屍地中間“轟鳴……”一聲開始爆炸,黑土鋪天蓋地地落開,一塊石頭落在我的桌子上面。石頭上面還沾有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