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最後喊道:“大哥,是我。”
二毛頭上頂着食腦蟲,見了大毛中招,喊道:“大哥,你把大毛打中了。”我上前一把扶住了大毛,伸手放在他的手上面,默默地念叨:“都給我滾出來。”
鋼線蟲和食腦蟲我都是熟悉的。蟲老四和郭維新的蟲術對於兩蟲的控制十分厲害。我額頭大汗淋漓,還是沒有能把蟲子逼出來。大毛的眼珠子慢慢地變得不懂,眼皮似乎都不眨動。
我喊道:“都給我死出來。”這叫喊聲在小小的石屋裡面反覆來回響應。大毛的眼睛泛白,過了兩分鐘,從食腦蟲從鼻子鑽出來,我用火燒死。
鋼線蟲也被我逼出來。大毛身子一軟,嘴裡面口吐白沫,四肢無力,不過看着眼神已經恢復了過來。應該沒有性命之虞,但是智商正不正常,就不一定了。再看郭維新,嘴脣已經腫得跟香腸一樣,看樣子可能在刀上面喂毒,而且還有蟲卵,蟲卵順着皮膚進去郭維新的體內,然後開始發作了。只是郭維新比較牛,暫時還能壓住蟲卵,但是郭天劫五行蟲師弄出來的蟲子,要一時之間弄出來,還是有點難。
郭七七在一旁也沒有辦法。
蟲老四還在自己跟自己打架。
我心中大喊,這他媽蟲族的人都是玩狠的,說不定人都變傻,或者中毒身亡,或者自己跟自己打架,都變成神經病了,玩蟲子的人實在是太危險了。
蟲老四忽然呵呵笑了兩聲,從地上面站起來了,沉聲道:“郭維新,你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血契交出來吧。”
郭維新臉色鐵青,已經處於奔潰的邊緣,見了蟲老四:“你真的要拼個魚死網破嗎?”蟲老四道:“寧可玉碎不能瓦全。”
郭維新嘆道:“也罷。也罷。”
說完站了起來,將身上的羊毛襖子解開,貼身的衣服拉起來,在他的肚子上面,就是一張黑色的結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符。郭維新道:“這就是那種血契。郭家和蟲家的關係因此而連在一起。上一代家主會把血契傳到下一地啊家主身上。”
蟲老四走進一看:“怎麼才能解開?”
郭維新道:“你把解開蟲子的辦法告訴我。然後我就把血契解開。”蟲老四的喉結很明顯被春情觸動一樣,好似看到一個赤身的女人站在面前,雖然他只是看到郭維新小腹上面的一塊肚皮,上面是奇怪的花紋。
郭家奴役蟲家,就是一張血契。
蟲老四想伸手摸一下,但還是收回來。蟲老四最終還是把善良的自己給殺死。幫郭維新把肚裡面的蟲子暫時壓制住了,雙方約定:蟲老四解開郭維新三個兒子身上的蟲子,而郭維新解開血契。
蟲老四氣勢大變,郭維新的氣勢大弱,兩人出現了逆轉。
蟲老四逆襲成功。
郭七七道:“爺爺你沒事情吧。”郭維新點頭道:“無妨。把銅罐子拿出來,看一看到底裡面有什麼秘密?”
蟲老四得了郭維新的話,退到一邊,趕走了食腦蟲,二毛上前將大毛扶起來。蟲老四見了大毛傻傻的樣子,問道:“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二毛搖搖頭苦笑道:“沒事。大毛自己變傻了。”
蟲老四沒有說話。大毛呵呵笑道:“好玩。好玩。老虎愛上了貓。狼愛上了羊。蘋果愛上香蕉。人生從此無憂無慮。”我看二毛的眼角是淚水,卻無法宣泄。
銅罐子拿出來,放在桌子上面。銅鏡裡面照着銅罐子,浮現出了一種奇怪的花紋,折射從來的光芒照在石室上面,奇怪的光芒,讓石屋裡面充滿了祥和之氣。
銅罐子裡面原本是眼淚,又會是什麼人的眼淚,現在看來,原來世間最遙遠的事情,不知道眼淚爲什麼而流。
我喊道:“出來吧。我已經看到你,不要躲躲藏藏了。”郭七七和郭維新同時說話:“什麼人?”
我進了石屋之內,就發現有人在裡面,當然不是人,準確地說,是鬼魂。這個鬼魂我之前還接觸過,而且還和她說過話的。小賤和何小貓肯定都感應出來,它們沒有叫喊,說明這裡面的鬼魂我是見過的。
蟲老四不安地看着四周:“難道四周有人?”
一陣幽幽的寒風吹動,滿屋的畫卷都在吹動,終於出現了若隱若現的鬼魂。
我當初在半仙壽材店買過紙人,當時建國叔送了一個紙人,是第十一個紙人,後來她跟我回來,讓我解開她手上面的封印,黑黑的封印,在魂魄裡面還住着一隻蟲子。
我當時很是猶豫,要不要給她解開封印,後來還是幫忙了。她就是郭盈盈。她當時說一定要回河東來,當時主要的目的就是解決多年前的恩怨。後來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已經過去了大半年了。
郭盈盈依舊是豐腴的身材,是鬼裡面比較好看的一類,當初出現在****花店的時候,害的謝靈玉無端醋意頓起。
郭盈盈道:“蕭棋,沒想到我們在這裡見面了?”
我笑道:“沒想到。你怎麼住在這裡。我是通過玉尺和葉孤衣的玉尺才找到你的。你現在還好吧?”
郭盈盈道:“我還好。回到了風陵渡之後,我發現很多都變了。當初讓我無法魂魄受苦的那個人已經死了。我就住在這裡面。這裡面原本就是屬於我的一個特別的屋子。我年少的時候,在裡面呆過,養過蟲子。”
我問道:“那麼銅罐子和你有什麼關係?”
郭盈盈道:“我記得許久之前,你問過我同樣的話。我就說銅罐子的秘密不知道。”
“這就奇怪了。爲什麼師公葉孤衣的羊皮紙會把我引到這裡?或許這根本就和銅罐子沒有關係。”我思緒萬千地說道。
郭盈盈道:“是的。”
郭維新見到了郭盈盈,站起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郭盈盈面前,郭七七見郭維新跪下來,當即也跟着跪下來。
蟲老四身份尷尬,原本是郭家的家臣,現在已經脫離,就再也不能下跪。
郭維新一跪下來喊道:“姑姑。”郭七七跟着喊道:“姑奶奶。”
我感覺一下子凌亂了。郭盈盈居然是是郭維新的姑姑,也就是說她和郭天劫應該是兄妹。可能看官們不記得了。當時郭盈盈找到我的時候,讓我解開她手上的封印,我問她是誰放的蟲子。她當時說:“是我哥哥,你能有什麼辦法?”
而且郭盈盈說,家醜不可外揚,沒有說出爲什麼哥哥用蟲子對付她。
我出於謹慎,問道:“那郭天劫是你哥哥嗎?”
郭盈盈表情很複雜,在聽到郭天劫這個名字的時候,似乎有一股怒火,轉而嘆道:“他既然是我哥哥,我能有什麼辦法?沒錯,蕭棋,當年就是他在我的身上種下了蟲子。而一切根源,是因爲我愛上了一個人。”
郭維新和郭七七跪在地上,郭盈盈沒讓他們起來,見了長輩在說話,不敢插嘴,只好聽着,郭七七跪了一下,雙腿有些發麻,有些埋怨地看着我。
我問道,不會是我師公葉孤衣吧?
郭盈盈似乎嬌羞不少。凡是動情的男女,在時隔多年,當聽到那個熟悉而陌生的名字的時候,總會有些悸動,呼吸加快,臉頰變紅。因爲這個名字寄託了自己最淳樸美好感情,再一次聽到的時候,那些感情會涌現上來。
我們把那個時代那個青春萌動的歲月喚作,純真年代。
郭盈盈微微點頭,我想,看來就是葉孤衣了。
我只聽聞葉孤衣是鬼派崛起速度最快的一人,當年在緬甸抗日戰場,與安倍家族的東洋屍大戰,殺死安倍家十五人,祖師爺東陵子對於葉孤衣更是讚不絕口。
而《集成》一書裡面,葉孤衣的批註最多。
還真是英雄也有兒女情長。郭盈盈若愛上了葉孤衣。如果葉孤衣恰好和郭天劫交惡的話,很顯然郭盈盈夾在中間,肯定會左右爲難,沒有好日子可過。一面是自己的戀人,而另一面是自己的親人。
我默默地祈禱師公葉孤衣不要怪我,因爲我接下來還要問一個問題。
我試探地問道,郭女俠,你知不知道我師公葉孤衣有一個女兒!
郭盈盈款款一笑:“你不用喊我女俠。我不是黃蓉。葉文心不是葉孤衣親生的女兒。你可能不知道,鬼派的弟子是不能有自己的親生兒女的。他們一般會收養一個孤女。”
我愣了半天都不能再說話。葉文心當時也說過,可能我的命是天煞孤星。郭盈盈再一次向我證明了這一點。
葉孤衣收養了師伯葉文心。
而外公龍遊水收養了風家孤女風青魚,也就是我的母親。看來真是逃不過了。該死的龍遊水,我咬咬牙,開始在心裡面咒罵。
郭盈盈見我臉色大變,安慰道:“其實也完全不是沒有辦法的。我記得歷史上面很多大風水師都是有後代的。”
郭盈盈這話說得很勉強,我也清楚,我和其他風水師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我還是一個蟲師。我的體內不知道住進了多少亂七八糟的蟲子,像什麼蟲族五寶,還有什麼血蜘蛛,最近還有小巫送來了一隻陰蛇。
我慘笑道,沒什麼,到時候,我再收養一個小女孩,跟我姓,等我死掉了,也能供奉香火,我在地下也能收到她燒來的紙錢。
郭七七道,蕭棋,你要相信自己,實在不行的話,我嫁給你就是了。
郭盈盈哈哈笑道,小閨女啊,你是蟲族郭家的人,他是鬼派風水師,你以爲有可能嫁給他嗎?當年的我想了一切辦法,都沒有完成,最後被也只能在這個密室裡面孤獨終老,魂魄無法超生入輪迴,要是這蕭棋只是一個平凡人,你倒可以嫁給他的。
郭維新的腿已經跪麻,問道,那個姑姑,能不能站起來了?郭盈盈愣了一下,笑道,我說你這個人是不是有病,好好不站着,爲什麼要跪在地上,原來是等我的消息啊,那你站起來吧。
郭維新一臉黑線,郭七七先站起來把他扶起來,晃悠悠的,剛纔遭受了蟲老四的蟲子,已經有點體力不支,跪了這麼長時間,站起來差點暈倒在地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