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道:“張大哥。不是我做的。要是連累你的話,我現在就離開。”張京定淡定地笑道:“沒事。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張京定一離開,我就喂白月明喝雞血。小東西頭擺了好幾次,要抗拒雞血,估計忘不了新鮮的人血的味道。祁七七在一旁給白月明加油。
我把他餓了一會,等到他重新哭起來的時候,再餵了一次。白月明張開嘴巴把半杯雞血喝下去。
我留下了半杯雞血,等着晚上再喂他一次。
我剛纔忙暈了頭,暫時安穩下來,便讓祁七七離開:“祁姑娘,你快點回去吧。小紅帽旅行社就要離開了。”
祁七七搖搖頭:“泰國拳手,寺廟高僧,慘死的巫師,還有吸血的鬼嬰。這些電影裡面纔出現的情節,我可不願意錯過如此精彩的鏡頭……再說了,剛纔孩子他娘孩子他媽叫着……我能輕易就走嗎?”
祁七七把我說得啞口無言,萍水相逢,她伸手幫助了我。我從身上取出一沓錢:“這個就當我謝謝你。但是你跟着我實在是太危險了。還是跟着旅行社自己去玩吧。你來泰國不是旅遊的嗎?別破壞了自己的興致。”
祁七七不高興地道:“我不是找你要錢。我去看看小吸血鬼睡得怎麼樣了?”
白月明喝完了雞血後,已經開始睡覺,呼吸均勻,臉色紅撲撲的,頭上的髮絲也黑了不少。
我又勸祁七七離開,她都是搖頭不肯離去,說:“旅遊看風景沒多大意思,經歷一些好玩的事情不是更加難忘……”
我再說也沒有用,女人的心思怎麼想永遠都看不透。這個和我一樣是湖北的女孩子,如同一顆火苗一樣熱情而不畏懼害怕,而且還深深地信任我……
張京定上來敲門約我下去吃燒烤,呂昊陽已經等下下面。祁七七說我照顧孩子,你下去玩吧。
中華情對面有一家燒烤攤子,晚上過來吃燒烤的人不少,晚上就支起大排檔炒菜、烤串,熱熱鬧鬧得很,中國人喜歡熱鬧,不管到了哪裡都是一樣的。旁邊有一家中藥店,也順便賣一些性用品的小店,從藥店裡面出來一個青年男子,呂昊陽笑道你悠着點,別去找玫瑰了。
呂昊陽低聲告訴我,玫瑰是有名人妖,可帶勁了,你要是喜歡……
張京定從中華情出來,提拎着兩瓶酒出來,一瓶是勁酒,一瓶牛欄山二鍋頭。
一張支起來可以收縮的桌子,鋪上白色的塑料桌布。呂昊陽早就點好了菜餚:花生米,水煮毛豆,還有雞爪一類,外帶羊鞭和羊肉串鳳爪一類。老闆娘很快就上菜,清香的味道散開。
張京定把一次性杯子打開,看了一眼呂昊陽:“多了一個人,怎麼喝?”呂昊陽看着我:“你是喝白的,還是喝啤酒的。”
我笑道:“我就好一口敬酒,也貪杯得很。”張京定喊道:“得了。”叫了兩聲,從中華情的服務員跑了過來,有提來了兩瓶勁酒。
呂昊陽呵呵笑道:“看來今天是一場硬仗了。”張京定寶貝一樣把牛欄山二鍋頭打開了,又把勁酒給開。三個塑料杯一字排開,先消滅牛欄山,倒的滿滿當當,自己拿了一杯,端起來說:“異國他鄉,幹一個。”一仰脖,咣咣咣喝了下去。呂昊陽也不示弱也幹了,呲牙咧嘴,亮出杯底。太猛了,我可餓了一天沒吃米飯,但畢竟高興,不含糊,三兩白酒一口下肚。
喝完了牛欄山,把敬酒擰開,開搞。羊腰子,鳳爪開始吃了起來。頭上的明月照耀下,分外明亮。
月亮還是故鄉之中的月亮。呂昊陽來這邊打工已經很多年了,開個出租車,老婆經營了一下小店。張京定話很少,多半是呂昊陽再說。誰讓出租車司機是話癆。
喝倒半夜,手機還沒有人給我打電話。
難道抓走何青菱的和謝靈玉都是等着我去找他們嗎?不聯絡我的嗎?作爲綁匪是不是太差勁了,腦門子熱得很,回到了房間裡面。喝了一杯熱水,給祁七七點了一個蛋炒飯戴上來給她吃。
三個人喝了四瓶白酒,呂昊陽已經回去了,順便在中藥店買了點東西回去,張京定回到中華情,估計是接着看香港電影。
我把隨身的包打開,把《集成》拿出來,看一下師公有沒有關於血蜘蛛剋制辦法,以及剋制降頭術之道。漸漸天色慢慢地暗了下來。房間裡面是兩張牀的,祁七七洗完澡後自己佔了一張牀,舒服地看着電視。
電視裡面放着芒果臺的電視節目,時不時就有爆笑的段子傳出來。祁七七笑得花枝顫抖,原本入睡的白月明也睜開了眼睛,時不時看着陌生的世界……祁七七帶着白月明看着綜藝節目笑個不停。
忽然從《集成》中間的一頁掉出了一枚銅錢,落在地上轉了半天才停下來,我將銅錢撿起啦聞了氣味,估計是子母錢,應該是謝靈玉放在我身上,怕我走丟了好找我的。
子母錢在我手上還在不斷地低鳴着,估計是響應着謝靈玉的位置。
我正愁着不知道怎麼找到謝靈玉。現在忽然有了線索,就着酒勁頓時忍不住叫了起來:“好了好了。小賤,我來救你了。”
祁七七正笑着前仰後翻:“你怎麼了,抽筋了。”我道:“我要去救人。你在旅店裡面休息吧。要是我沒回來,你接着旅遊去吧。”
我隨身的袋子裡面還有一些鬼靈石,拿出來磨成粉,畫了幾張捕鬼符鎮屍符一類的帶在身上……
我怕鬼嬰白月明還要遭遇橫禍,將襁褓之中的白月明抱起來要帶在身上。
祁七七嘲笑道:“你帶着一個小嬰孩去救人,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我嚴肅地說道:“祁姑娘,我怕他被人搶去了,而且讓他跟着你,也會給你帶來危險的。”
祁七七將電視關上,把鞋子穿好,把腰帶紮好,把白月明搶在自己的手上:“我跟你一起去就是了。”
我連忙搖頭:“不行,太危險了。”
祁七七已經出門了。
我追了上去,張京定見我晚上要出門:“你要幹什麼去?大晚上可能不太安全。”
我必須要去救謝靈玉:“張大哥,我一會就回來。沒事情的。”
街道上的光還是很亮。祁七七上車之前打了一個電話,似乎用泰語說的,我聽不懂說了什麼話。呂昊陽是開車回來,車子停在燒烤店門口,張京東有時候也會用車,所以多配了一把鑰匙。
我把車子借來,上車就發動了。祁七七跟着我上了車,車子很快就開了起來,子母錢不斷地感應前方的變化。
在車上,把剩下的雞血餵給了白月明喝了下去,希望他可以睡一個好覺。
我喝了一斤多酒,車子開出了一百多米,眼看就要上大路,趕緊停在路邊,讓祁七七給我開車。祁七七嘟囔道:“你看,我不是發揮重要作用了。”
呂昊陽的出租車開了多年,裡面滿是汽油味,上面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地圖,還有一本簡易英語和德語口語,估計是應付外來的客人,祁七七摸索了一下離合,拿定車子的性子,三檔鬆了離合踩油門上開了出去。
到了正道上面,直接加到了五檔。車子順着街道出了清邁城,似乎往郊區而去。我手心裡面全部是汗水,期間不斷換了幾次方向,子母錢的感應中斷過兩次,幸好都能夠接上了。
酒也慢慢地醒了過來,漸漸路邊的樹越來越高,有些藤蔓纏在樹上面,還有鳥的叫聲從裡面傳來,咕咕咕地叫着。
祁七七看着外面,漆黑的世界之中只有出租發動機的聲音,偶爾有回城的汽車經過。
喝過雞血的白月明似乎安穩了不少。忽然子母錢的感應越來越強烈,刺耳的聲音傳來……
我讓祁七七車子停在路邊,看了一眼祁七七,見她絲毫沒有害怕的神情,心想她是個女子,壞人應該不會對付她的,懷抱裡面的鬼嬰也睡得安穩。
我一腳踢開了車門,將玉尺和銅罐帶在身上,裡面搖晃的液體也不知道是什麼。自從踏上泰國開始,一路上困難險阻,如果多方勢力都要抓我,我牢牢記得外公的囑咐,要是有巨大的危險降臨,就把銅罐子打開。
我帶着銅罐子就是以防這樣的危險來臨。
我告訴祁七七,要是我沒有回來,自己開着車離開,一定要去大使館報案,證明我沒有殺那個泰國的巫師。說了那麼多次的大使館,我都沒有去,只不過不想給國家添麻煩。
祁七七點頭道:“也行,我再跟着你進去也是連累你。你自己加把油,我等你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你沒有回來,我就帶着白月明離開。”
我心想你啊還知道危險,還屁顛屁顛地跟來。
我笑道,沒事我一會就回來。我剛走出了兩步,祁七七忽然叫住了我:“蕭棋,你等一會。”
我疑惑地問道:“還有什麼事情嗎?”祁七七推開車門走了出來,張開懷抱:“我給你點能量。”祁七七笑得跟春天一樣,張開懷抱。我猶豫了一會,跟她抱了一個。
祁七七告訴我:“你別死。你別死。我好似在哪裡見過你一樣……好似前世見過一樣……你一定要回來……”
“前世見過一樣,好俗套的說辭。”我開玩笑地說道,鼻息之間傳來了祁七七獨特的體香,一種很香的氣息。
白月明似乎看到了眼前的一切,眼珠子很亮很亮看着一切。
祁七七罵道:“你滾蛋。”鬆開我轉身回到車內,坐在駕駛座位上面,要上車窗示意我快去快回。
我走出了兩步,前世見過我,祁七七難道還知道前世,或許我和她在前世是好朋友也說不定。我轉身消失在黑暗之中,車裡面的祁七七忽然憂傷地落淚……
“在哪裡在哪裡見過你,你的笑容如此熟悉,我一時想不起……”
從大路下來,是一條很小的小路。小路,不管是白水村的小路,還是者陰山的小路,還是清邁郊外的小路,都是一樣,特別到了晚上,漆黑少有人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