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狩獵是臨時決定的,原因是攝政王仲祁陽那日路過御花園,見到兩位女子爭論,他也不知道抽的哪門子的瘋,突然決定去皇家獵場狩獵,說什麼和餘音公主比射騎,便直接找到了仲軒隅,仲軒隅自小便尊敬這個裝作玩世不恭的二哥,便只得點頭答應,青寧心中雖然好奇,但是一直堅定仲清泉不去自己也不要去,仲軒隅不放心,怕將她留在宮中,仲清泉會搞出什麼來,索性帶上了仲清泉,寧葉得知非要陪同,仲軒隅也不想與她多說什麼,她便暗幸帶着無名一同前往,凱末天語一直未離開宮中,他心情也煩躁,想這次也許是暗示皇上給他一個交代,他也好安心回去的大好機會,便一同前往,雲侍衛自然不能不去,幾個有能力的將軍大臣也陪同着,所以,這臨時奇怪的隊伍,便浩浩蕩蕩的朝着皇家獵場走去。
其實,在別人心中,攝政王仲祁陽應該算一個神秘的人,因爲他五歲入宮,自成年就東奔西走,從未在宮中停留過,他與先帝同名,這一點也算是先帝給他無盡的權利,雖他的名字甚至有些荒誕,但這畢竟是先帝的意思,所以無人敢與之辯駁,他們心知,先帝賜他同名,必然也有他的想法。
先帝深知他此生沒有的勇敢,所以便將這二皇子賜了同名,他母親病逝時,他不過五歲,先帝將他接回宮中,寵愛有佳,雖封他攝政王卻與他可以不干涉朝政,雖叫他仲祁陽卻是章叫他彌補自己當時的畏懼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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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狩獵場就在城內的一片大型森林中,一行人剛到,守在狩獵場的侍衛便早已準備妥當,跪着迎接仲軒隅。
仲祁陽騎馬在前,細長的桃花眼中眼色飛揚,俊俏非凡,仲軒隅與青寧在那車內,仲軒隅看着她,她就扭身透過車簾看着車後被關在木製小型囚牢中的仲清泉,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可能是這幾日沒有睡好的緣故,狹長的眸中眼神也不禁有些無神。
青寧心疼他,抿起脣,卻被馬的一聲長吼嚇得回過了神,意識到已經到了目的地之後,她轉頭去看身旁的人,卻發現身旁的男子早已不見蹤跡。
仲清泉依舊被困在囚車中,青寧怕他被曬到就去不遠處的池塘摘下了一大片荷葉,遮在他的頭頂後又從懷中拿出一包點心餵給他吃。
仲軒隅騎馬多次路過,多次將箭尖指向了仲清泉,多次收回手,多次被被仲祁陽嘲笑,說他嫉妒,此時的他不僅僅是吃味那樣的簡單了,他是真的妒忌,真的妒忌的要死了。
轉眼間日落西山,晚霞早已被渲染的一片血紅,莫敬與暖玉來到了狩獵場的不遠處,合計着怎樣進去,因爲暖玉懼高,多次商議不成,一時心急的莫敬乾脆橫抱起暖玉就悄無生息潛了進去。
仲軒隅下了馬,也不顧身後奴才們手持的野味怎樣處理,他憤怒的衝到了青寧的面前,拉起她的手就朝着帳篷裡走去。
青寧被他拽的痛了,吸着涼氣,卻不敢對他動手,想自己前一秒動手,後一秒就有百千個士兵將自己打的不成人樣。
她正在想着,就手上一鬆,在看仲軒隅早已紅了眼,看着自己,下一秒,他就將她擁入了懷中,她貼在他冰涼的盔甲上,卻似乎感覺到了他心中的溫度。
“你怎麼這樣不乖,你到底想怎樣,難道,就非他不可嗎?”
仲軒隅的話溫情,入了青寧的耳中顯得那般醉人,她沒有推開他,似乎在尋找着什麼,一種很久以前的感覺。
他見她不答,以爲她默許了,深深地嘆了口氣後緩緩的鬆開了她,“今晚想吃什麼?”
青寧回過神來,看着他,心中卻如同有無數個小鹿在跳,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出現了這種感覺,她趕緊剋制住,眨了眨眼,“吃什麼都行,清泉哥哥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她說完這句話後,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看着他一張俊臉瞬間陰沉下去,看着他瀟灑離開的背影,那種失落感,竟越來越強,如果他與自己爭執一番,自己也就就不會這般的難受了。
她失望的走出帳篷去,看到仲清泉的目光不知道看向哪裡,遠處早已是一片漆黑,篝火的亮光有限,她走過去,朝他一笑,“清泉哥哥,你看什麼呢?”
仲清泉回過神來,看着青寧鎮定的笑容,心中的苦澀欲強,“寧兒,他們好像來了。”
“誰?”青寧明顯的疑惑。
“寧兒,如果你不是一個人,如果你還有一個弟弟,你還有家人,如果是我騙了你,你會恨我嗎?”
青寧儘管聽他這般的語氣不算陌生,但她還是搖頭之際猶豫了一下,她看着他的眸子,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只有兩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將他的眸襯托的如星空一般璀璨。
“清泉哥,我忘記了從前接觸過的每一個人,但是那個男人,我真的好熟悉,好熟悉……”
她的聲音很小,聽在仲清泉的耳中,如針扎一般,刺入他的心中,他定了定神,擡頭看着早已黑暗的天空,卻說不出一句話來,突的,他笑了出來,如從前一般,回到那個帝后新立的夜晚,前一夜,他不知爲何會惶恐不安,直到第二日看到鳳冠下的容顏,他清晰的聽到彷彿自己的心臟撕裂的聲音,然後一個嘲諷的聲音在耳旁諷刺着自己,“仲清泉,是你無能,你無能爲帝,所以被仲軒隅爭去,你無能爲夫,所以她不選擇你……”就是那一晚,他看着天空,眼淚強忍在眼眶之中,躲在無人的角落,獨自的沉默……
“寧兒,我會一直等你的……”
暖玉此時與莫敬躲在不遠處,看着這個女子,因爲莫敬習武的緣故,所以將仲清泉的聲音都聽得清楚,他骨骼分明的拳緊緊的握着,晶亮的雙眸中滿是怒火,是他,果然是他。
暖玉感覺到了身旁莫敬的變化,她轉過頭去,看到他堅毅的面孔,心中莫名,不知何時,這個無憂無慮的少爺,好像變了……
“暖玉,那就是姐姐。”莫敬壓低聲音,強制着心頭的憤怒,當初是自己的任性離開,才導致了相府的衰敗,父親的枉死,現在,找到了姐姐,他的擔憂也可以放下,是不是就可以專心爲父親報仇了?
暖玉抿着脣,不發一語的看着那個身影,她早已認出了小姐,她自知,只有自家的小姐,纔會叫慶陽王不顧一切。
“暖玉,我們明日去見皇上,求他賜我一官半職,既然找到了姐姐,也可以放心了,仲軒隅既然不公告天下皇后的事,自然有他的想法,你我萬萬不可貿然行事,以免惹禍上身,你畢竟是姐姐的貼身侍婢,不好出現,等我要了相府,你就留在相府可好?”莫敬一口氣說了很多,他似乎明白了一些,在心中也規劃出了自己的想法,說完便看着暖玉,目光偷着一種毅然的堅定。
暖玉攤坐在了地上,垂着眸子沒有說話,此時,她才明白,三年了,一切都變了,再也回不到從前了,那個厭惡官權名利的莫敬,早已不在了……
仲軒隅似乎喝了很多的酒,把餘音許給了口碑最差的仲祁陽,凱末天語也只能蹙眉不語,仲祁陽一臉的無所謂,餘音看着他俊美的側臉,彷彿記起了什麼,沒有說話。
“皇上,我可否與餘音回她的國度去?”仲祁陽話說中百生玩味,仲軒隅看出了他眼中的釋然,點頭應了,“二哥不要忘了回青巖來看看就好。”
仲祁陽笑着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看向了餘音,果然,他沒有失言……
晚宴結束後,仲軒隅才走到囚車旁看青寧,她已經坐在地上靠着囚車睡熟了,仲清泉滿眼柔情的看着她,看到了仲軒隅的黑靴之後,他纔開口,“三哥,你我兄弟情分已盡。”
仲軒隅冷哼一聲,橫抱着青寧便走遠了,仲清泉深吸一口氣,該他放下了……
是夜,仲清泉從睡夢中驚醒,看到囚車旁坐着一個身影,應着皎潔的月光,才發現看守的侍衛早已倒在了地上。
黑影見他醒了,冷哼一聲,從腰間抽出了一把一個手掌長的匕首,猛地朝着他刺去。
仲清泉毫無半點閃躲之意,卻見到那匕首嵌入了鎖着自己的鐵鏈上。
“爲什麼叫姐姐忘了我,爲什麼叫她經歷這麼多不是她該承受的東西,不是說好了會保護她嗎?爲什麼失言。”莫敬的聲音如低沉,沒有半點情感。
仲清泉本想解釋,卻不知要從何說起,他看着那個逐漸清晰起來的面貌,才知是傍晚見到的莫敬。
“姐姐只有我這一個親人了,爲什麼還要她忘了我?”莫敬一字一句的說着,又將匕首嵌入鐵鏈中,那匕首本是天山寒鐵所著,所以不到兩下,那鐵鏈便被割開,莫敬打開囚牢,將匕首放回,仲清泉剛走到地面,便被莫敬出其不意的一拳打倒在地,“從現在開始,我要親手除掉每一個傷害過姐姐的人。”
仲清泉站起身,冷笑一聲,“好啊,如果你有這個本事!”他說完,便轉身,好像絲毫不在乎莫敬會在自己身後偷襲,給自己致命一擊。
莫敬看着他漸漸走遠,冷冷一哼。
“你如果選擇他,就不要後悔……”
這是仲清泉消失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莫敬聽得清楚,他這次放走仲清泉,只是想光明正大的與他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