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寧兒出了事情,朕要你陪葬!”仲軒隅怒喝着,轉過身,剛要衝進鳳鸞殿中,卻被幾個眼尖侍衛攔住了身子,緊接着,便有幾個管事的走了過來,見到仲軒隅這般的憤怒,他們趕緊跪下身子,“皇上,三思啊!”
“放開我,你們不想要腦袋了嗎?”仲軒隅不顧任何人的阻攔,試圖掙脫這,可是,他腦海的慌亂竟叫他忘記了用武,而是在一直用着蠻力。
“皇上,龍體要緊,萬萬不可啊!”
“給我放開!”
“皇上,一切要以大局爲重。”大臣們見到這般,不敢聽命,索性一直跪着身子。
寧葉站起身子呆呆的看着這慌亂的一幕,她沒有想到,今日的仲軒隅就像普通人一般,他那帝王的威嚴早已不復存在,她看到了,他雖然怒吼着,可是雙眼早已溼潤,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那般的脆弱。
她看着看着,眼淚大滴大滴的掉落在地上,她的心如刀攪一般,在這漆黑的夜空,那熊熊燃燒的火焰,也燒燬了她的心,終於,她放肆的笑了出來,看着有些狼狽的仲軒隅,才大聲喝道:“又被玩弄了嗎?那裡邊的人早就不是青寧,而是一個小奴婢罷了!”
仲軒隅聽罷,幾步走到了寧葉身旁,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憤怒的眸子卻夾雜着淚花,“玩弄?那告訴我,寧兒在哪?”
“我親眼看到她跟着無名走了。”寧葉聲音很輕,帶着一絲挑釁,卻沒有看到仲軒隅露出自己想象的表情。
“你認爲,我還會相信嗎?”仲軒隅聲音帶着威脅,眼眸死死地盯着他,又一次重複了剛纔的話,“告訴我,寧兒在哪?”
寧葉依舊的笑着,看着仲軒隅,淚水從她的臉頰滑落在他的手上,她此時的笑容好似滿足,又好像冷漠“你知道嗎?我恨她,爲什麼只要她一出現,你就會爲她不顧一切......”
“我問你寧兒在哪?”此時仲軒隅像獅子一般的怒吼着,他雙眸已經變得通紅,佈滿了血絲,那恐怖的目光好像要隨時將她撕碎。
“我說過,我親眼看着他跟無名走了。”寧葉的聲音很輕仲軒隅目光變得冰冷異常看着寧妃佈滿淚水的臉,是這樣的像莫寧,他的心,竟不由得軟了一些。“信不信朕殺了你?”他雖然這樣說,可是手中的力道卻依舊沒有加重分毫。
“你殺了我,永遠也不會再見到她。”寧妃失笑,這條路,她走上去,便再也無法回頭。
“皇上,臣查出無名假傳消息,早已命人尋找,但我也藉此找出了他入宮的時間,卻發現了一些問題,四年前,他是憑空出現的,並非在宮中長大,是經過寧城的推薦才進了鳳鸞殿,由此可見……”
仲軒隅鬆開了掐着寧葉脖子的手,神情稍微有一些緩和,他支起身子揚手製止了雲侍衛的聲音,他的開始變得眸子篤定,看着鳳鸞殿那熊熊的大火,心中既慌亂,也安靜,“想盡一切辦法,給朕撲滅這火!”
他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寧兒,我的諾言是不是也終於等到了兌現的這一天,寧兒,告訴我,你在哪裡?
他站在鳳鸞殿外,不知過了多久,看着雲侍衛,冷眸掃過這已經變成死灰的鳳鸞殿,只是偶爾一處還會有火焰冒出,不多時,一具燒焦的屍體被擡了出來,仲軒隅仔細的看着這具漆黑的屍體,根本無法辨別這人是誰,可是,那腰間的玉佩卻依舊晶瑩剔透,他認得莫敬的貼身之物,看着這屍體,彷彿明白了什麼一般。
“皇上,這是她身邊的東西。”一個侍衛將一些未燒盡的首飾呈了上來,仲軒隅緊蹙着眸子,看着那些已經燒得漆黑的首飾,狠狠握着拳頭,“雲,你好好處理!”
“是!”雲侍衛眉頭皺着,一身黑衣叫他的目光顯得更加的沉重,她看着那具燒焦的屍體,心中升起一陣寒意,他跟在仲軒隅身邊最久,平常的生活鍛鍊了他的觀察力,他看着暖玉的屍體,狠心閉上了眼睛,這般癡傻的女子,他該怎樣向他交代。
大火被滅,鳳鸞殿早已成爲了廢墟,他不想再叫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了,他是帝王,所以絕對不允許,可是,他又這麼的無能爲力。
仲軒隅目光掃過寧葉,卻沒有多停留分毫,他看着漆黑的夜空,心中彷彿與這夜融爲一體,寂寥,冷漠……
寧兒,麻煩你,再給我一些時間。
時間已經推遲到了五更,遠處的天空緩緩泛起一絲白光,御書房內,一切都顯得那樣的安靜,仲軒隅的眸中卻如同點亮着星星之火一樣,雲市委安靜的站在一旁,等待着仲軒隅的指示。
“處理好了嗎?”仲軒隅眉頭緊鎖,沙啞的聲音打破了原本安靜的御書房,他語氣沉穩,彷彿早已掌握好一切一般。
“一切都處理好了,只是寧飛的精神一直處於恍惚狀態,吵着要見您,說她已經知錯了……”
還不等雲侍衛把話說完,他變已經有些不耐煩的伸手製止了,他看了看窗外,又冷冷的嘆了口氣,“好了,雲,你現在出宮去,秘密去查找無名可能會去的地方,記得,切勿打草驚蛇。”
“臣,遵命。”雲侍衛輕輕抱手,轉身離開。
御書房內,又一次的安靜了起來,仲軒隅輕輕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俊美的臉上流露除了一些微微的痛楚,方纔,他強忍着心中的悲傷,看着暖玉的屍體,手指早已被自己攥的生疼,可是他卻不可失態,因爲,可能,他的某一個舉動,便是一個把柄,爲了保護好暖玉他也不得不裝作冷漠。
他有些厭倦了,自己的喜怒哀樂,何時正常過,他發誓,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保護她,他怎麼允許她再一次離開自己的身邊,他想着,又有一些釋懷,這一搏,註定的成敗,似乎,早已被他掌控在了掌心之中。
太陽漸漸升起,把這深似海的宮闈輕輕包裹,照亮,可是,那隱蔽中的陰暗,似乎永遠也無法躲藏……
寧葉閣內,寧葉失神的坐在牀榻上,想法方纔仲軒隅,她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的痛着,她不想事情成爲這樣,她不想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愛着別的女子,她想要佔有,獨自的擁有。
就在這時,寧葉閣的門突然咯吱一聲打開,一個黑衣男子有條不紊的走了進來,他看着牀榻上的寧葉,陰沉的眸子更添了一抹憐惜的神色。
“夜侖,是你嗎?”寧葉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只有夜侖,纔會悄無聲息的出現,又默默無聞的離開。
“公主,你是不是忘了奴才了。”男子的聲音帶着一種異樣的腔調,看着寧葉,冷冷一笑。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是公主?”寧葉問着,全身的神經突然地繃緊,看着這個莫名出現的男子,站起了身。
“我也是在那場大火中僥倖存活下來的人,這幾年,我一直在偷偷的觀察着你們的行動,太子現在已經分了心,恐怕,奴才只能來投靠您了。”男子說話之間,將手放在腰間,抽出了一個焰火,放在桌子上。“公主可考慮好了,如何復仇?”
“不,現在還不行。”寧葉儘量搪塞着他,又搖了搖頭。只是,在她心中,不是不行,是不想罷了。沒有任何事,比得上自己心頭的男子。
“奴才知道公主還沒有考慮好,如果有哪天公主考慮好了,就放了這個焰火,奴才會立刻出現在公主身邊,隨公主離開,我們那裡有足夠多保護公主的人,請公主放心,奴才告退。”男子剛一說完,寧葉便愣住了,何時,她也聽到過同樣的一句話,那一年,他給了自己一個笛子,目光溫柔的說,“葉兒,如果你需要我,就吹笛子,我會隨時出現在你的身邊。”
男子的腳剛邁出門一步,寧葉便突然叫住了他,“夜侖,你是夜侖對不對。”
男子聽罷,目光早已沒了方纔的尊敬,只是暗暗地露出了自嘲的目光,夜侖,你有何本事,叫他還記得你,“恐怕公主認錯了,奴才是宮中的一個管事太監罷了。”
男子說完,寧葉的目光變得黯淡,她以爲,她的夜侖真的回來了,可是卻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她擡起頭,那男子早已沒了蹤影,寧葉閣又恢復了一片的安靜。
漸漸升起的太陽照着他日漸消瘦的背影,夜侖躲在角落中,摘下臉上的黑布,那恐怖的疤痕早已看不出他從前的樣貌,他一直在角落中關注着寧葉,只因爲他從前的一句承諾,只要葉兒需要我,我隨時會出現在你的身邊,用自己的命保護你,不受任何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