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聖旨

200 聖旨

廖姑姑受到襲擊了?會是誰做的?

李敏心裡劃過一個念頭,其實這個念頭應該不難想的,瞧瞧太白寺僧人都到這裡來了。以太白寺與她老公的交情,這樣重大的事兒如果知情不報,那是說不過去的。

“你是不是告訴給誰了?”屠二少問這話的時候,清雋的眼睛裡流露出一抹清晰的猶豫。

被問的人是僧人蓮生。

“是,貧僧告訴了隸王。貧僧和隸王達成了協議。貧僧會負責把王妃安全帶回去,隸王會給你們兩個時辰逃亡的時間。兩個時辰以外的時間,那就不受貧僧控制了。貧僧勸你們,就此逃吧。”蓮生雙手合十的面孔,在冷風裡,泛着一層好像明月一樣的光亮。看起來既是無情冰霜,又是無情之中隱約藏了些什麼似的。

屠少站了起來,對着他,嘴角更揚起一截冷嘲:“你把隸王召來,然後讓我們逃?你還敢說你不是狡猾,不是膽小如鼠,自己打不過,把人先叫過來,在旁邊等着?”

“哦彌陀佛。貧僧有沒有這個意思,施主心裡面自己最清楚。再說,以施主的身份,何必諷刺起貧僧來,施主向來是個冠以冷靜冷血的人,應該很清楚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爲何而做。”

這個人,你殺不得,你心裡很清楚的。這個言外之意,只差沒有親口吐出來而已。

李敏反正知道自己老公在附近以後,顯然而見,壓根是不用再擔心了。反而是這些人,倘若真被她老公抓了起來的話,她老公雖然算得上是個理性的人,可是,誰都知道,護國公府的主子都脾氣不太好。這羣人有的受的了。

“你們走吧。”

當她這句聲音出來的時候,一羣人再次轉過頭。

“你們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嗎?想繼續殺我?我看不見得吧。”

方正的字眼,清晰地吐出朱脣。連屠二爺一雙吃驚的眼神,都不得不停駐在她臉上。只見這張偏瘦的臉頰,在冷風中,骨楞微顯,猶如山峰的銳楞,是一種苛刻的鋒芒,讓人心頭陡震。

“少主——”屠二爺抓住了想再次捏起拳頭的屠少的手臂,道,“我們還是走吧。她說的沒錯,我們沒有辦法殺她。”

“你怎麼知道我們不能——”

“少主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連蓮生都這麼說了,她是誰,顯而易見。”

“蓮生滿口胡言——”

“不,出家人不會打謊。雖然,我和少主一樣,對他十分厭惡。”

蓮生在冷風裡面聽着他們兩人的對話,白皙的俊美的臉龐像是冰雕琢的。

屠二少衝他們拱了拱手,在李敏臉上又深意地一瞥,接着抓起屠少的手臂,拽了把。被對方這樣拽了下之後,屠少冷冰冰地甩開對方,卻沒有繼續在這裡留戀,撿起落在雪地裡的匕首,在屠二少之前,先一步走向黑夜的叢林裡。

林子裡,只餘下一道風,卷着地上的雪粒。

屠二少離開的時候,在雪地裡扔下了一把鑰匙。拿着這把鑰匙,蓮生親自蹲下來,給李敏腳踝上銬上的腳鐐,解開鎖釦。有襪子做了一層保護,但是,之前比較激烈的掙扎,還是讓她梏桎住的腳踝,被鐵鐐蹭破了一層皮,露出兩道明顯的刮痕。

蓮生皺着好看的眉頭,看着她破皮的腳。

把手伸進懷裡摸着,懷讓不會兒從裡頭摸出了一瓶太白寺特製的傷藥。

李敏阻止了他們給她上藥,說:“本妃身子有孕,不適合用這些藥。”見他們兩人面露猶豫,她知道他們其實顧慮的是什麼,道:“王爺是個遵守承諾的人,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蓮生方丈,不需要過於擔憂王爺會不會違背承諾。”

對方擡起頭來看她,只見她面含微笑,說:“恭喜師父,如今是太白寺的住持了。”

不知爲何,見她這樣的笑顏,這個年輕的平常日裡都是十分含蓄的僧人,忽然間像是含羞草一樣,急速地低下頭去。

懷讓在旁呵呵呵地笑着,接着她這話說:“是,他現在是方丈了,我師父明德,不用說,肯定挺他。我師公淨遠大師,也向慧光大師承諾了會扶持他。至於慧可師父,衆人既然都答應了,當然是只能順應民意和天意。”

李敏深邃的目光,落在他們兩個臉上。看得出來,這個太白寺裡,是好不容易纔稍微統一了戰線。

王德勝是吃了顆僧人送的丹藥,緩解內傷,被懷讓扶着站了起來。面對李敏的時候,一聲不發。

李敏也沒有就此問他任何東西,望着山邊那朦朧的天色,像是要天亮了的情況,對衆人說:“走吧。天快亮了。”

蓮生他們是騎了馬過來的,馬停在林子邊。懷讓吹一聲口哨,兩匹馬從林子裡穿越而來。兩個人騎一匹馬,這樣,穿過了林子,再蹚過深山中沒有凍結的清澈小溪,一路向西。

判定是往西邊的方向,是因爲可以看到東邊像是要升起太陽的痕跡。這樣說,那兩個逃跑的人,是往東邊逃了。

在這樣思量的時候,前面依稀可見一羣部隊的影子。徹骨寒冽的北風裡,金紋黑麪的旗幟獨樹一幟,在寒風中好像屹立不倒的高山深谷。讓人看了是望而生畏。

蓮生抓住繮繩停住了馬。李敏從馬上慢慢下來。剛站穩,一個人影已經站在她面前。似乎不用擡頭去看,都知道只可能是誰。那瞬間,她的身子被一雙有力的大手一摟,猝不及防時,直栽在了對方的胸懷處。

鼻子只能艱難地從與他貼緊的縫隙裡透着微妙的氣兒,能清楚地感覺到他摸着她背的那十隻手指頭都有微微的顫抖。至於大叔那把因爲這一夜的焦慮立馬在下巴上生出來的胡茬,磨到她臉頰上是一抹清楚的生疼,好像在共同體會昨晚各自的疼。

李敏心裡嘆口氣:真佩服這男人這會兒能忍得住。

四周無數目光是在安靜地在看着這一幕。望着四周這些默默觀望沒有出聲的古人,李敏心底裡再次嘆出一絲氣來:難能可貴,這些古代人沒有說他們兩人在這裡摟着是傷風駭俗。要在現代,這樣當街摟着,久了的話,照樣還得被人說的。

公孫良生走了上來,對着把人送來的兩位僧人拱了拱手,代替主子謝道:“兩位師父辛苦了。”

“王妃一路纔是辛苦了,天寒地凍的。”蓮生此話像是謙虛,像是推卻,但是,不言而喻,是欲言又止。

李敏想,只怕是絕對沒人,敢在她老公這會兒傷口上撒鹽巴的。所以,大家都靜悄悄的,大氣都不敢出。

朱隸終於把她身子放開了,對着後面的人說:“把馬車拉來。”

是一步路都不想讓她走。

車子拉來以後,自然有人扶着她上了車。來的人,有方嬤嬤和紫葉。兩個人扶着她上了馬車以後,急忙給她身子上蓋上暖和的毯子,給她倒水暖胃。

馬車接着掉頭,是急速往燕都城裡駛去。伴隨馬車前後左右的,還有一支精煉的黑鏢旗隊伍,由魏家幾兄弟親自護送。看來是有了上次教訓以後,這次是半點閃失和疏忽都不敢了。

說疏忽其實也不算,畢竟,誰之前能想到,真有人吃了這個豹子膽,敢在護國公的中心地盤上,劫持走護國公夫人。

懷讓站在蓮生身邊直咽口水,見傳說中那個可怕如夜叉的男人在雪地踩着沉重的軍靴,並無停步的樣子。

公孫良生瘦小的書生肩頭上,早覆蓋上了一層細密的雪粒,臉色頗爲沉重地看着眼前幾個人:兩個僧人,以及王德勝。

王德勝那張臉,面白如紙,是身體裡面的臟腑受了重傷。

懷讓其實對這個奴才的來歷,也抱了相當大的疑惑。

如果說以前這個奴才,還算是挺老實的一個人,那麼,今天突然表現出來的意外,真是令所有人大跌眼球。

“你——”朱隸終於停住了步,那雙眼睛,對準這個老實的男人。

王德勝耷拉着腦袋沒有說話。

很多人都想,這下王德勝絕對是找死了,因爲這可是踢中了主子鐵板的節奏。

朱隸走到他面前時,有人忍不住抽氣,有人忍不住別開臉。朱隸一隻手,抓起了這個老實男人的脖子。

王德勝的氣管被他的手抓起來的時候,不得不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但是,很快,重新恢復瞭如常。喉嚨裡咳嗽着,嘴角不停地冒出血泡。

只有靠的很近的人,才能清楚地看見,其實朱隸並沒有掐住這個人的脖子。

“好好活下來,不要讓她傷心。”

聲音,不大,卻很清晰地傳進王德勝的耳朵裡。王德勝簡直不敢相信,兩隻眼睛宛如凸起來看着眼前這個本該冷酷到沒血的男人。

鬆開了眼前這個男人。公孫良生見狀,馬上揮手讓軍醫上來,把受傷的人擡了下去治療。

兩個僧人的表情,同時從一緊,到了變鬆。蓮生低頭,再念了聲哦彌陀佛。懷讓抱拳:“王爺,我們要回太白寺去了,慧光大師和我師父,定是在寺裡等急了。”

朱隸點頭。

兩個僧人騎上馬,戴上斗笠即離開。

馬蹄揚起的雪粒,很快消失在路的盡頭。只見東邊升起的肚白,在山頭上懸掛着。

一夜未眠。

公孫良生走近他身邊,小聲說:“王爺回府裡先休息休息吧。人,我們都派人跟着了。”

“嗯——”

昨晚一夜這樣奔波,李敏是累得很,在馬車裡一躺,幾乎挨着哪兒都要睡着的節奏。可是,腦子裡肯定掛着一件最要緊的事兒——十一爺朱琪逃出去了沒有?

她老公那樣聰明的人,如果知道她們被劫持的地點了,肯定是要在方圓數百里的地方,都設置警戒線。這樣,廖姑姑插翅難飛,被逮到,是理所當然的事。像廖姑姑都被逮,更何況戴着腳鐐行走時會發出聲音,並且沒有車馬在這冰天雪地裡根本一個人逃不遠的朱琪。

半睜開眼兒,見方嬤嬤在她破了皮的腳踝上塗上一層止血的草葉子剁碎成的漿糊。這藥,是她平常在屋裡給自己備着的,因爲她知道自己身體有孕,一般的藥都不能用,必須特製一些只有孕婦可以用的藥。

“尚姑姑讓你帶來的?”李敏開了口說話。

方嬤嬤見她沒有睡,是醒了,趕緊退半步說:“奴婢不小心把大少奶奶弄醒了。”

“本妃是問,怎麼是你來?”

“王爺讓奴婢來的。說尚姑姑年紀大了,出門不容易。出門的時候,王爺讓尚姑姑把平常王妃交代的藥都準備好了讓奴婢帶來。”

李敏沉靜下來的表情,馬車裡的方嬤嬤和紫葉都猜不透。李敏隨之把頭再次靠在了枕頭上,閉目養神。

她可以想象她老公該有多氣,氣着一些人,比那小李子更可惡,是潛心積慮不知道在她身邊裝傻了多久。或許,她當時該留下來,不知道他會不會一氣起來,把王德勝宰了。

那方嬤嬤也不知道是不是傻的,這刻,居然斗膽在她閉眼的耳朵邊上說一句:“王妃是擔心王德勝嗎?王妃不必擔心。王爺顧忌着王妃,不見得會對王德勝發火的。”

無疑,這句話頓時讓她更煩,心頭直冒起股火來了。這羣人簡直傻的要死。要是她老公,真的是直接發一頓脾氣還好。要是沒有把脾氣發出來,那隻能說明一件事兒,要折騰人了。結果,這個方嬤嬤,竟然什麼都不知道,說她老公是內懼。

這話,倘若再傳到她婆婆耳朵裡,外面的人耳朵裡。

“方嬤嬤,你這條舌頭,是不是還是嫌太長了?”

方嬤嬤突然接到她睜開的眼神,立馬縮了縮脖子:“奴婢怎敢,奴婢是看王妃好像心裡不太舒坦。”

“你這話是讓本妃心裡更不舒坦了。”李敏不怕醜話當着她的面說,“你是王爺派到本妃身邊委以重任的人,怎麼可以一言一行都忘了謹慎小心?你不想想,你剛纔這話如果傳出去會怎麼樣?王爺做什麼決定都好,王爺是一家之主,哪怕是幫着本妃教訓本妃的家奴,也是合情合理的。”

方嬤嬤因爲她後面那句話,直傻了眼的樣子,更是看不清她這人了。她不是很好強嗎?怎麼,現在變成都聽老公的話了?

紫葉在旁骨碌轉悠下小眼珠子。李敏的話,方嬤嬤不是聽不懂,是裝不懂。伴隨方嬤嬤心裡頭的野心越來越大,李敏只能是小心地防着了。說句不好聽的,方嬤嬤剛纔給李敏故意說那話兒,其實都有些挑釁,讓李敏上鉤的意味兒。

讓李敏不要擔心,讓李敏自以爲是,以爲自己可以坐到男主人頭上去。很多大宅子裡的女主人,最後不都是被家奴慫恿着,最後走了這樣一條自信心爆棚結果自取滅亡的路。夫妻之間,更重要的是理智地互相尊重。他尊重她,她尊重他。

方嬤嬤臉上那抹一下子受到打擊之後陰沉下去的臉,不用說的了。

本來,她還以爲,李敏可以趁此得意一下,接着可以給她更多的信任了,到時候,孩子出生,未來的王府肯定是要落到這孩子手裡的。李敏有這個資本爆棚自信心。她呢,可以順着這條藤一路而上,再次掌控住自己在王府的未來。

李敏在馬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到了王爺府的時候,在路上打了這樣一個盹以後,精神反而好了不少。

到了屋內,尚姑姑早在廚房裡給她熬好了粥水,給她端了上來。李敏趁着熱火勁兒,吃了半碗以後,問道:“二少爺是不是因傷在屋裡躺着?”

“是,奴婢是聽人家說,說二少爺需要靜養。”

“夫人在不在二少爺屋裡?”

“夫人昨晚上,倒是在二少爺屋裡的,今早上,應該是疲倦回自己房裡睡了。”

聽見這樣說,李敏推開碗:“我先去看一下二少爺。”

朱理聽說她被安全解救回來以後,是第一時間,想起來到她那兒探望她。

他屋裡的人勸着他說:“二少爺,你過去的話,夫人要發話,到時候,不是給大少奶奶添堵嗎?大少爺都說了,讓你好生在屋裡躺着養傷,奴才奉從大少爺的命令要把二少爺看緊了。”

聽見這話兒,朱理嘴角邊滿是苦笑。昨晚他大哥到他屋裡,是把他和尤氏的對話都聽見了。他顯而易見,是變成了一個拖後腿的,一個拖油瓶。

他大哥何等聰明的人,知道尤氏只等着拿到個藉口向李敏發泄。他真不可變成尤氏這顆棋子。

李敏來了。

聽見門口有人報信兒時,朱理從牀上坐了起來。

下人急忙搬了張椅子,在椅子上放上厚實的羊毛毯子,避免李敏凍着。

李敏坐下來後,瞅了瞅小叔的臉色,說:“小叔還是得好生養着,氣血不太順暢,臉上都發青發白,有瘀紫的痕跡”

是神醫的大嫂都發出這話,朱理當然是點頭答是。旁邊的人,早把府醫寫的方子給李敏過目。李敏掃過房子上的幾味藥材,像是在心裡琢磨了下後,說:“按這個方子,給二少爺繼續吃吧。不過得仔細留意着點,二少爺這個身子骨,還是較爲虛弱的,祛瘀之後,得及時調補。讓府醫,每天過來給二少爺看看,及時更改方藥。”

想必聽見她這話之後的府醫,一方面該鬆口大氣,一方面,則是更兢兢業業給朱理看病。

李敏回頭,見小叔的目光定格在她臉上某處的樣子,挑了挑眉尖:“小叔是想問什麼嗎?”

“大嫂受苦了。”朱理的口氣裡難免流露出一絲難耐。

氣恨自己武功不強,令她被人劫走。

李敏的目光,在他臉上仔細瀏覽過一圈,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聽見的音量說:“之前,十一爺是和我在一塊兒。”

朱理像是擡起了頭。

“可是,她半路跑了,夜深天黑,那裡,飄着大雪,有野狼走獸出沒,四處都是深不見底的,被雪覆蓋的深谷。我被解救出來以後,至今都不見她蹤影——”

李敏回來後,都做了些什麼,甚至到了朱理房裡探望朱理的消息,都一五一十地稟報到尤氏的房裡。

尤氏聽着,端着茶碗的手心不斷地發抖。

旁邊看着的喜鵲觸目驚心,喊:“夫人?”

尤氏把碗裡的茶喝一大口,像是才解了渴說:“本妃是想,她精力真好,被人劫持回來,不是虛弱地躺在牀上不能動,而是趕緊去侍奉人了。”

孫婆子和喜鵲也覺得,李敏這個精力太好了,是個孕婦,都還能四處走動。

李敏是現在想過了初期懷孕最容易胎兒流失的危險時期,接下來,相對養胎要好一些。

孫婆子不知道是什麼口氣,對尤氏說了這句話:“大少奶奶的肚子,現在慢慢有些形狀了。奴婢整天能聽見方嬤嬤說,說大少奶奶的肚子,分明是世子。”

“她當然想着對方能生個世子了,因爲她把寶全押那女人身上了。”尤氏嘴角掛起一絲嘲諷。

方嬤嬤算是她的失誤。想當初,她就不該,順着自己的老公的意思,招了這樣一個奶孃進來。現在好了,不知道她兒子發現沒有,這個老奴才越來越大的野心,是要把護國公的未來,都抓在掌心裡了。

“要是,生的不是世子呢?”孫婆子當然也是方嬤嬤得逞的,故意這樣問。

尤氏嘆口氣:“那就不得而知。人家都說這是天意。”

孫婆子和喜鵲一塊低下頭。

昨晚上,朱隸都下令封城了,消息能不走漏出去嗎?也不知道那些風水大師是怎麼回事,以前一個勁兒地唱李敏不好的人,現在一個兩個突然轉變風向了,說是天意。都說這是天意使然。天意讓李敏當上了隸王的妻子。所以,有老天爺保佑,李敏不會有事的,因爲李敏是老天爺送給隸王的禮物,是要輔佐隸王完成大事業的。

尤氏只要是有關自己兒媳婦的點滴新聞,都會用力用心地聽進去。不得不說,有關自己兒媳婦的一點新聞,都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叫做“詭異”。

你想想不詭異嗎?首先,怎麼風水師們突然間都轉移論調了?其次,自己兒子怎麼變傻了,是給氣到還是怎麼的,居然下令封城,消息都給傳出去了,這豈不是給很多人機會。給了風水師再次製造謠言的機會?給了敵人聞風逃亡的機會?最可怕的是,她兒子難道不怕,這些話,都給京師裡那個主子給聽見了?

只要想到京師裡的那個人,尤氏額頭的青筋直跳。自己妹妹容妃那個可怕的下場,歷歷在目。

不管怎樣,最糟糕的恐怕是,她兒媳婦,還真如那些風水師所說的,真的是幾乎毫無發傷地從外面平安被解救回來了。真是好比被什麼神罩着一樣刀槍不入的感覺。

尤氏想,要是她是京師裡那位主子,這會兒能繼續坐得住纔怪了。

孫婆子和喜鵲看着她臉色猶豫不決,還以爲她只是在想着接下來怎麼對付方嬤嬤或是應付李敏。

尤氏想的可遠不止這些。她只想到,昨晚上,大兒子那個眼神,真是叫她心裡面冒起了一股寒氣。

要按照往常,她要氣的半死的。站起來,對大兒子直接一頓罵就是了。可是,昨晚上大兒子一句不發的,反而讓她一句話都沒得說。

想到這兒,尤氏結論,既然京師裡那位主子都沒有動靜呢,自己按兵不動就是了。或許,等李敏生下了個小郡主再說。反正,機會有的是。

李敏從朱理那裡回屋以後,聽人來報,說是李老太太來了。

老太太帶着馬氏,是聽說昨晚那可怕的消息以後,一夜惶惶睡不了覺,今天早上聽說她被解救回來,兩個人戴着黑眼圈直接過來見她了。

尚姑姑都覺得這兩人來的不是時候,沒有見着李敏剛回來需要休息的嗎。像徐家人,就都很體貼,明着比李家人更掛心自己骨肉,但是忍着沒有動作。

李敏沉思了下,道:“請老太太和我嬸子進來吧。”

老太太和馬氏前後進了花廳。兩個人來的時候,一路剛看到護國公府的大門,已經被護國公府的氣勢嚇的不輕。

馬氏都對老太太說:“我就說過,敏兒那相貌,繼承了徐娘子,天生註定了未來是大富大貴的,瑩兒哪能和敏兒比?”

老太太只知道,從護國公府的大門口,坐轎子到李敏住的院子,這段路還挺長,快相當於進皇宮的節奏了。

李瑩據說現在是住進三爺府裡了,婚禮有沒有舉行,怎麼樣的一個婚禮,他們李家人當時已經在衝着北燕的逃亡路上,全然不知。

老太太爲人向來低調,活了大半輩子,看事情說話兒,沒有馬氏那樣衝,直接對馬氏說:“我勸你這話少說爲妙,你這話不是給敏兒添福,是添亂。”

馬氏悻悻然,想自己說兩句李敏的好話都得挨老太太批,這個老太太的心思,莫非還在京師裡的李瑩身上。

李敏起身,對長輩回了禮。老太太和馬氏依次坐下。尚姑姑帶着丫鬟上茶。

老太太面含慈祥地看着尚姑姑。尚姑姑衝老太太行了個大禮。兩個人之間卻是沒有交流一句話。

李敏要不是看到這幕,都差點忘了,尚姑姑是老太太送她的人,只因爲尚姑姑曾經親口承認過自己另有主子。

“祖母來到燕都已經是有些時日,孫女沒有能及時上門拜訪。”李敏先是開了口。

“你身上有孕,而且,我和你叔你嬸,一家人,現在都在燕都裡有得吃有得住,有王爺的人看着,不需要你擔心。”說完這話,老太太打量起她,臉上浮現出一抹擔憂,“昨晚上,聽說敏兒受驚了,如今如何?”

“是敏兒讓老太太和嬸子受驚了。”李敏搖頭。

“你嬸子是受驚了,一早上,跑我房裡,拉着我一定要過來看看你。”

聽見老太太這樣說,馬氏撇了撇嘴:“還不是因爲——”

“因爲什麼?”李敏眸子裡閃過一道光,這儼然是這羣人找她的關鍵所在。

馬氏聽她問,全盤托出:“敏兒,不是你嬸子喜歡嚼人舌根,只是這些人太不像話了。據說,之前,有人傳你壞話,說你是不祥之雲,結果被王爺給懲了。別說,王爺真是把這些人的舌頭割了,嬸子我都覺得是件拍手稱快的事情。”

“哪些人,說了些什麼話,讓嬸子義憤填膺了?”李敏淡淡地笑問。

馬氏說:“還不就是——”想起了什麼,馬氏稍微收斂了下口氣,婉轉道:“說起來,嬸子我也是想不明白了,不都是一家親人嗎?結了婚,那都是一家人了,卻這樣針對親家,是好事嗎?”

這話一下子揭開了,昨晚她遭綁的消息傳出去以後,不說風水大師怎麼預言,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大多女人遭綁,都是會遇到些什麼遭遇可想而知。於是,一些離譜的流言這樣傳了出來,甚至有人說起,李敏肚子裡的孩子,都有可能不是朱隸的,所以,那些人才會綁了李敏。

過於離譜的謠言,或許大家不會怎麼相信,但是,肯定令某些人氣得半死,甚至,這些製造明明不可信的謠言的人的心態,都可以推想到是究竟什麼目的。

那些人,哪裡是想讓其他人相信謠言,只是想某些人生氣。

老太太是個明白人,說起馬氏:“你這樣就氣了,就上了人家的當了,和人家吵起來,人家故意摔倒,你這不變成中了人家的當,上了人家的鉤兒。”

馬氏悻然地說:“是,王爺對我們是好,因爲知道敏兒重要,我們是敏兒的親人,怎麼能對我們不好,但是,那些人,說是王爺的親人,卻顯然看不過眼王爺對我們好。說起來,聽說那些人,從來都不入王爺的眼裡。我看他們這種品行,一輩子都別想入王爺的眼。”

這番過度的氣話,不言而喻遭到了老太太的用力一瞥:“這要不是在敏兒的屋裡,我真要割了你舌頭,讓你亂說話!”

李敏心裡明白了,是上回在太白寺,由於李家人出面的緣故,幫了他們夫婦倆。有些人看不過眼了,生氣她老公秉公辦事,把他們中間的一些人抓了起來。這些人,對她老公當然是肚子裡吞了一口氣但是死也不敢發的,不敢和她老公正面作對,這不就變成了,只好把氣,撒到李家人身上了,設了這樣一個套兒給李家人踩,哪裡知道老太太沉得住氣,一眼看穿了。

老太太爲何來,李敏當然心裡也是清楚的,說:“祖母不需要擔心,他人說什麼話兒,敏兒和王爺向來都不會放在心上。王爺和敏兒一樣,只要自己過的好,不需要顧忌他人那些閒言閒語。”

見她心裡有數,老太太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事兒,到底還是以小化大了。只見,李敏回來以後,在王爺府裡剛養了幾天身子,還沒來得及找重傷的王德勝問話。京師裡的欽差,是快馬加鞭,一路從京師裡趕到了燕都。

那時候,朱隸在軍部裡,與一羣軍事們謀事兒。其實上次李敏遭綁的時候,等嶽東越帶人一離開軍部,某些人就開始動手了,把呼延毒救了出去。

聲東擊西。那會兒,大家等注意力,全都在李敏身上。呼延毒是不是被人劫走了,成了次要的事情。等到李敏被解救回來以後,現在,大家在開始回顧這件事裡面富含的另一層意味。

“呼延毒,是東胡人四個名門望族裡面的其中一支呼延部落的頭領。”嶽東越分析着,“但是,現在,東胡人非把呼延毒弄回去,恐怕不是那樣簡單。”

“你是在黑風谷的時候,聽說了什麼嗎?”其他人問。

“呼延部落裡,不是所有人,都支持如今的可汗。有些人厭於常年的征戰,不是很想打仗。”

衆人聽見他這話立即明白了。冒頓單于急需要呼延毒,是因爲,想要繼續發動戰爭。

一羣軍師們,眼看,都是神情凝重。現在,他們可謂是前後都有敵人。本來,他們還想着,先把東胡人的戰事緩一緩。恐怕,現在是緩不了了。

“上次本王說過,要東胡人最少息戰五十年,來交換本王手裡的俘虜。但是,顯然可見,他們的可汗一點都沒有想過要息戰,給兩族百姓安康日子的念頭。”朱隸這句開聲,更爲凝重。

有的人,認爲只有打仗可以解決一切矛盾,所以不惜代價,非要血拼,應該說這類人天生就是好戰的。冒頓單于正是這種人。

公孫走到了他身旁,低言道:“王妃和王爺提過——”

“是的,她是說過。”

說過東胡人裡頭,可能要有可怕的疫情氾濫了。

顯然,這是個時機,非常好的時機,如果能一舉搗到東胡人的老巢,最少能讓東胡人幾年都別想做大明的美夢了。問題只在於一個。如果他們去攻打東胡人了,京師裡的那位趁機北上,打到燕都來呢。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胡二哥進了屋子以後,對着朱隸打個作揖說:“王爺,皇上的欽差來了,在王府上。”

皇帝派來的欽差,不去都督府皇帝這個正式的官辦機構,來到他們隸王府,明顯是對着他朱隸來的。

朱隸騎着馬,帶着胡二哥回到王府。

那時候,皇帝的欽差,一個宮裡的老公公站在王爺府門口,倒也不敢急着進門。雖然,尤氏有派人出來請公公先進去坐着。

見朱隸回來,公公雙手拱着:“雜家拜見隸王。”

朱隸下馬之前,打量他身上的衣服隨即發現他袖管裡好像藏着一個卷軸。

“公公是帶了皇上給本王的聖旨?”

“是的。雜家奉了皇上的命令,把皇上的手諭,給王爺看。”

王府門口不太好說話,眼看,四周不知道多少人的眼睛盯着王府門口的風吹草動。

朱隸拂袖進了門口,公公尾隨他身後。一路是到了他的書房。

公公兩隻手,把卷軸恭敬地遞到了他面前。

朱隸的眼睛在掃過對方臉上那像刀子一樣的皺紋之後,眯了一眯,再伸手接了過來。

“還望王爺細看。雜家在隔壁等着王爺回話。”公公再一拱手,即退了出去。

胡二哥把書房的門關上。

朱隸在書房窗戶裡射進來的陽光下,展開了卷軸。

胡二哥垂立在旁,有些心驚膽跳地看着他的表情。

哧!

發出一聲寒笑,朱隸把手中的卷軸幾乎是捏成了千萬條碎片。不過,他最終只是把卷軸扔進了胡二哥懷裡,淡然地說:“消息應該會很快傳出去的,把這個東西,給公孫先生看看。和夫人也說一聲。”

“王妃那兒——”

“王妃那兒用不着說,說了的話,王妃和本王一樣,都會覺得這是這個天下最可笑的笑話了。很多人都說,王妃是從神仙那兒來的人,本王不想讓王妃看着益發笑話。”

胡二哥點了頭,抱着卷軸出去。剛穿過院子,見那個帶聖旨過來的公公在院子裡等着,神情也是一絲緊張地看着胡二哥擦過自己面前。看來,這個人,也是知道皇上讓自己帶的是什麼東西過來,生怕被朱隸怒起來砍了腦袋。

可是,事實上,朱隸怎麼可能砍了這人腦袋。砍了這人腦袋的話,京師裡的皇帝不就有了藉口治罪了。他主子怎麼可能傻成這樣。

胡二哥搖晃着腦袋,擦過公公,跑去送東西給公孫良生。

鑽在樹幹後面竊聽動靜的孫婆子,見狀轉身一溜煙跑回去給尤氏報信了。

李敏這會兒,正在和王德勝說話。

“你這傷,養了幾日,看起來是好了一些了。”

“二姑娘。”王德勝想從椅子裡起來。

李敏擺手:“坐。王爺和你說過的話,你可得記在心裡。”

王德勝心口砰砰砰跳着,回想朱隸之前說的那句話。

“本妃本想讓你身子再養好一點,再問你的。但是,怕是我們有耐心,有些人不見得有那麼的耐心.。

192 這個女子不配王爺朱潛軼事二三事玖朱潛軼事二三事陸伍166 不一樣的病人196 混亂267 小世子211 誰當誰的棋子130 護國公發威261 船上147 李大夫再顯神通朱潛軼事二三事伍玖64 嫁衣朱潛軼事二三事柒貳20 說是絕配小柴胡湯186 驚變25 神醫的把戲246 不可能上當朱潛軼事二三事叄壹朱潛軼事二三事肆捌125 事實遠勝於雄辯朱潛軼事二三事貳叄113 離真相越來越近了111 辯論真假94 賭約102 出籠的羊223 病因大博弈99 神力184 對峙風水師194 出乎意料的人來了朱潛軼事二三事柒拾55 二姑娘轉運誰都要了89 夫婦同行朱潛軼事二三事柒肆134 爲徐氏正名225 雪蓮72 皇上來了朱潛軼事二三事陸壹107 誰都蠢蠢欲動了朱潛軼事二三事陸玖162 誰來救259 三方匯合194 出乎意料的人來了朱潛軼事二三事玖212 一舉拿下259 三方匯合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叄朱潛軼事二三事叄陸82 原來是老公173 神仙不一定是好事102 出籠的羊91 謎底揭曉165 婆婆出手181 太白寺67 露一手115 冷宮160 沒死187 真相大白朱潛軼事二三事伍肆85 人生最重要的事傳宗接代136 下一個輪到誰252 是死是活176 老公好大方88 擔心58 誰是花魁7 咎由自取155 埋伏朱潛軼事二三事陸柒78 二孫女現在很厲害了140 真相大白280 死得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48 皇親國戚朱潛軼事二三事柒叄朱潛軼事二三事叄貳105 秘籍44 百花宴請帖269 搶奪孩子2 惡毒的繼母烏梅118 是死是活8 璃王駕到43 氣死了朱潛軼事二三事拾肆朱潛軼事二三事柒拾朱潛軼事二三事柒壹22 第一次見面137 一個接一個36 當然不能自賤257 逃離104 黃雀在後251 救不救是個大問題106 六宮戰事28 面聖42 不拿白不拿194 出乎意料的人來了178 老公讓她爽朱潛軼事二三事伍244 李華的結果7 咎由自取147 李大夫再顯神通119 東宮告急
192 這個女子不配王爺朱潛軼事二三事玖朱潛軼事二三事陸伍166 不一樣的病人196 混亂267 小世子211 誰當誰的棋子130 護國公發威261 船上147 李大夫再顯神通朱潛軼事二三事伍玖64 嫁衣朱潛軼事二三事柒貳20 說是絕配小柴胡湯186 驚變25 神醫的把戲246 不可能上當朱潛軼事二三事叄壹朱潛軼事二三事肆捌125 事實遠勝於雄辯朱潛軼事二三事貳叄113 離真相越來越近了111 辯論真假94 賭約102 出籠的羊223 病因大博弈99 神力184 對峙風水師194 出乎意料的人來了朱潛軼事二三事柒拾55 二姑娘轉運誰都要了89 夫婦同行朱潛軼事二三事柒肆134 爲徐氏正名225 雪蓮72 皇上來了朱潛軼事二三事陸壹107 誰都蠢蠢欲動了朱潛軼事二三事陸玖162 誰來救259 三方匯合194 出乎意料的人來了朱潛軼事二三事玖212 一舉拿下259 三方匯合朱潛軼事二三事拾叄朱潛軼事二三事叄陸82 原來是老公173 神仙不一定是好事102 出籠的羊91 謎底揭曉165 婆婆出手181 太白寺67 露一手115 冷宮160 沒死187 真相大白朱潛軼事二三事伍肆85 人生最重要的事傳宗接代136 下一個輪到誰252 是死是活176 老公好大方88 擔心58 誰是花魁7 咎由自取155 埋伏朱潛軼事二三事陸柒78 二孫女現在很厲害了140 真相大白280 死得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48 皇親國戚朱潛軼事二三事柒叄朱潛軼事二三事叄貳105 秘籍44 百花宴請帖269 搶奪孩子2 惡毒的繼母烏梅118 是死是活8 璃王駕到43 氣死了朱潛軼事二三事拾肆朱潛軼事二三事柒拾朱潛軼事二三事柒壹22 第一次見面137 一個接一個36 當然不能自賤257 逃離104 黃雀在後251 救不救是個大問題106 六宮戰事28 面聖42 不拿白不拿194 出乎意料的人來了178 老公讓她爽朱潛軼事二三事伍244 李華的結果7 咎由自取147 李大夫再顯神通119 東宮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