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子悠不太說話, 而玉狸則是一直處於一個被孤立的狀態,至於月冰魄則是擔負起了整個車廂的冰凍作用。
“月冰魄,天色晚了, 我們早些找客棧吧。”玉狸在馬車裡已經坐不住了。
“不。”
“月冰魄, 我餓了, 找客棧吃飯啊。”玉狸吃光了所有的糕點後, 搖着摺扇不知所謂。
“不。”
……
半個多月, 子悠就沉浸在玉狸不斷的所求和月冰魄不斷地“不”字之中。走時真是夏日最最炎熱的時候,臨近鳳陽的時候已然是涼爽了許多。
“咚咚。”坐在客棧之中,子悠本還在打算着到時候準備怎麼和月冰魄和玉狸他們道別, 門口就傳來了連續的敲門聲。
“什麼事?”打開了門,小二笑着遞上了一封信。
“這是月公子給小姐的。”
子悠拆開來一看, 是一張銀票和一張信紙。抖開信紙, 娟秀的小字, 讓人無法猜想出這竟然是一個冰雕寫出來的。
“木小姐,在此一別, 留下的銀子夠你去鳳陽了。——月冰魄留。”
合上了門,子悠將信封連帶着信紙和銀票放在了桌上。走到窗前,靜靜地俯視着客棧外的一切,月冰魄扛着玉狸坐上了馬車,揚長而去。昏黃的夕陽鋪下的長長倒影, 在馬車的痕跡之下暈開。那遙遠的地方, 似乎有着荒蕪的悲涼, 鳳陽——一個不熟悉但卻是牽絆住她腳步的地方。
而就此事看來, 這月冰魄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做事如此的滴水不漏,而那個玉狸對他似乎也是恭敬三分, 只是他到底如何,似乎也不是和重要。不再去看他們,子悠合上了窗。他們走了也好,沒有了玉狸那樣的一個麻煩在身邊讓人煩心,她或許能更快相出辦法去月寒山莊拿到名單。
一路過來,子悠也打聽了一些關於月寒山莊的事。只知道老莊主在前幾個月前被人偷襲而暴死,而老莊主的長子落下狠話,必然要找到兇手,並且將之碎屍萬段。此言一出,江湖之上又多了許多的黃金獵人,他們皆是看中了月寒山莊公佈的一萬黃金的獎勵。一時之間,江湖血雨腥風。
而事實上,這月寒山莊其實爲武林之中的大家,在武林之中佔了一席地位,現在雖然出了如此的大事,但依舊是威震四方。當然月寒山莊能有如此威力更是因爲其莊下更是有着許多的門客與謀士,還有……一本衆人覬覦已久的心法。
但她只要一份名單,對此子悠總感覺分外好笑。
次日,起的很晚,但一如當初一般,子悠懶懶地走下了樓。
“去鳳陽。”遞了一錠銀子後,馬伕便笑臉盈盈地將子悠迎上了馬車。
馬鞭揚起,一路長奔而去。
其實子悠所在的地方離鳳陽很近,大概也就只有半日的路程,只是那馬伕上似乎是第一次趕馬車,或者說駕車的技術實在是有些笨拙,所以即使是走在平坦的路上馬車也顛顛簸簸的厲害,這讓子悠倍感無奈。 щшш ◆ttka n ◆¢ 〇
等到了鳳陽,子悠懶懶地挑了一間最大的客棧入住,半日顛簸,已然讓她精疲力竭。
月寒山莊和許多大門戶一樣,不會隨隨便便就讓人進去,縱使是門客和謀士也都要精心挑選。可是她若是要拿到那份名單,必然要進入山但進入山莊的方法……子悠顰眉飲酒,一路上心煩氣躁,卻是沒有想出個方法。然而此事卻是當務之急,一日不能進入山莊她便一日不能完成任務。
“小桃,這山莊裡的貼身婢女的活重麼?”
“最近還好,只是不知道過段日子還會不會像現在這麼輕鬆了。”
“怎麼說?”
“老莊主剛死,大少爺和二少爺這幾天都不在莊中,當然很輕鬆了。”
子悠偏過頭去,便看見了一個大概還不足十五的小姑娘,身穿桃紅長紗,掩面而笑着和老掌櫃閒扯着瑣事,也就在悄然之間,一絲笑悄然滑過了子悠的面頰。
“小二。”子悠招來了在一旁擦桌子的小二,指了指靠着櫃檯的人,“那姑娘家裡還有什麼人?”
“小桃?”小二看了看,“她家還有一個老母親和一個弟弟。”
老母親和弟弟?
“家在何處?”
“就在客棧對面的小街第三間。”
問清楚了那個名叫小桃的婢女的狀況,子悠結了飯前就出了客棧。此時正是黃昏時刻,街上的人很少,循着剛纔小二說的路找去,便是一方小院子,簡簡單單之下,實在是簡陋了些。
叩了叩門,裡面傳來了一聲輕喚,“誰啊?”
“我找小桃。”
屋裡跑出來了一位老婦,身披粗布麻衣,神態微顯臃腫,站到門前便是一幅慈婦莫姚,她看着子悠衣冠華麗的樣子,心中便有了些猜想,於是連忙打開了門,“小桃出門去了,有什麼事麼?”
“我代月寒山莊來通知一聲,讓小桃去京城一趟,給京城莫府帶一封信。這是莊裡給的錢。”說着遞上了那張月冰魄留給她的銀票。“少莊主讓小桃明日一早就出發,速去速回。”
小桃母親接過了銀票一看,數目大的驚人,於是嚇地捲起銀票塞進了袖子,“我會和小桃說的,帶給京城莫府一封信,明早出發,速去速回。”
“這是信。”遞上了信封后,子悠便笑着告了別。
修長姣好的背影,在那處格外狹小的道路之中變的越來越模糊。月光朦朧,照不清楚子悠臉上若隱若現的笑。美麗的發在夜與月的交合處肆意飛揚。
子悠很順利地進了月寒山莊,當然其中緣由是因爲小桃。“小桃去遠鄉辦些事,我是替她來的。”子悠垂着頭做恭順裝,輕輕地說着。
雖然那個老管家對此將信將疑,但還是沒有多說什麼,打量了一番子悠後,便把她帶了進去,“小桃既然會叫你替她來,說明你也是個安分的主,那她和你說了你要做什麼嗎?”
“沒有。”淡笑着跟隨管家走到了一處院落,子悠環顧四周,這月寒山莊相比當初的莫府有過之而無不及,到處都是珍貴的數目,花草也皆是珍品,其中即使是植物的擺佈都參合着五行八卦,想來當初建莊的老莊主必然是一個厲害的人物,只可惜……
“每日照顧兩位少爺起居,不過主要是二少爺,隨後便是爲少爺準備餐食。”管家走了一半,突然回過了頭,“對了,你叫什麼?”
“木子。”子悠隨口說了一個,那管家點了點頭後便又向前走去。
“你主要記住三個地方,剛纔那個是二少爺的院子,那個是大少爺的院子,等會我再帶你去看廚房,和你的房間。”
來了一個月寒山莊半日遊,子悠大略記下了路線,等到被領去子悠要住的院子時,已然過了兩個時辰。管家擡頭看了看天,“要準備午飯了。”
“是。”
還沒停下歇個腳,子悠就又奔向了廚房。原來這山莊之中有五個大廚,子悠所要做的就是每天從這五個大廚做好的三十幾道菜中挑出八道菜,然後呈現給莊中的兩位少爺。
一一看過去,子悠也只得嘆息這月寒山莊莊主的日子和那皇宮之中皇上的日子過的已經不相上下了。
選好了菜,便是要把菜端上桌了。一行人一人一盤地端着,穿過幾個院子。
“我要吃最好的翡翠珍珠!”那麼一聲帶着些傲慢的聲音,讓子悠一下子止住了腳步。顰眉而立,良久難以挪動半步,而前面幾個人已經進了大堂,管家推了推子悠,於是子悠咬了咬牙只能低着頭走了進去。
“星魂你活該!”玉狸的聲音很響,語氣帶着些酸,子悠對此不以爲然。
“你說廢話。”一個略帶幼稚的聲音驀然出現在子悠耳邊,將菜端上了桌,子悠便低着頭準備離開。
眼角瞥了瞥旁邊,玉狸坐在那裡手舞足蹈的,而他與月冰魄之間竟然還做了一個小小的人,儼然只有七八歲。若是子悠沒有猜錯,那月冰魄必然是這寒月山莊的大少爺,只是難道一旁的那個小兒就是二少爺?
帶着疑問,子悠並不語,只是垂着頭向後退去。
“等等!”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穿破了旁邊兩個打鬧人的聲音,一時之間,大家都停下了動作,靜靜地站着,等待着接下去的發話。
“管家,原本的小桃到哪裡去了。”
“她有些事,讓這個木子來替代一些日子。”
子悠心中一顫,她已經換了一套大一些的衣服,按身型來說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就被認出來,況且她一直低着頭,應該不會被認出來,但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下去吧。”
依舊是一句冷冰冰的話,子悠心中大石是落下了,但漂浮在心中的擔憂依舊沒有沉下。
等回了廚房處理好一切事物,子悠就隨便找了一個理由離開了。
她不能保證月冰魄到底有沒有認出她來,但是她不能打這個賭,她不能打,也打不得,若是輸了便有可能輸了她的一切,所以她必須動手了。
走到了一處角落,子悠環顧四周後,點足而起,直奔向了剛纔路過的的院落。那是原本老莊主所住的院子,院子並不大,但處於莊中正心,所以離廚房很遠。飛躍於屋頂之上,子悠小心翼翼。
“啪”!騰空而出的石子一下子襲了過來,子悠側身躲過,卻是迎面又來了一顆。左右閃躲,卻是難逃石子所佈的密網,最終卻是隻得因爲體力不支而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
子悠蹲抱在地,輕巧間,一雙漂亮的單靴出現在了眼前。子悠擡起頭來,不出所料的是那張冰冷的臉出現在了面前。
月冰魄帶着些玩味地看着眼前的人,“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