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熱騰騰的湯藥端了上來。童旭酣暢淋漓的一口飲盡,還兀自吧嗒這嘴,意猶未盡的說道:“好了。過不了多久,我童旭便又是上躥下跳的自由身了。”
蘇泉盯着藥碗出了一會神,繼而便苦笑一聲,對童旭說道:“旭兒,這碗藥是藥引子,讓你養氣滋陰用的。你還需要跟我學一門腿法。到那時,纔是你真正恢復‘上躥下跳的自由身’的時候。”
童旭“啊?”了一聲,苦瓜着臉,道:“還得學一門腿功?謝姑娘沒這般說啊。”
蘇泉笑道:“怎麼。世叔的腿功,你瞧不起麼?你以爲,我那‘戲海驚龍’的腿法,江湖上有半個人學過嗎,是隨便一個人便能學的嗎?”
童旭連連擺手,道:“不是小侄不願學,卻是不敢學,將來使將出來,江湖上識得了,不免要說世叔你隱世是假了。再者,如今小侄的兩條腿,步子也邁不動,如何學那‘戲海驚龍’的無上腿法?”話雖如此,心裡想的是,這般大的人情,自己欠不起。
蘇泉笑罵道:“偏生你想這般多。誰要教你全套腿法了。等你腿好了,就趕緊拍屁股滾蛋。你和丫頭同在我家院裡,雞飛狗跳的,今日吃這個,明日要那個,兩隻饞蟲,老子早就煩了。趁着還沒讓老子很生氣,治好病,馬上滾蛋!”
童旭與他相處數日,已然知道這老兒的心口不一。跳脫滑稽之處,時而不下於令狐北。眼下這般說,顯然那“戲海驚龍”的腿法是不學不可了。
童旭轉念一想,技多不壓身。學了就學了,自己已經欠了蘇泉許多人情,也不差這一兩點了。
蘇泉便引了童旭到後院。
此時已是正午。七月流火,天氣轉涼,但七月的正午,依舊是熱得很。
後院裡,不知何時紮起了一個大大的木架子。架子頂部一根橫樑,橫樑下栓了一條麻繩,末節打了個環。童旭正疑惑不解,忙看了蘇泉一眼。
蘇泉便笑了一笑,道:“世人的輕功,大抵都是內功趨以步法。行走時固然精妙,卻是‘奇而不輕,精而不明’了。而我這‘戲海驚龍’腿法,卻是風格迥異。旭兒,你可知爲何?”
童旭眉頭微皺,道:“風格迥異。他們是內功趨以步法。那‘戲海驚龍’便是專修腿功了。追求的是腿快而後身快?”
蘇泉道:“八九不離十。常人練功,下盤必須扎穩。這一項,千百年來均無異議。但是下盤凝重,又如何輕靈?他們所謂的輕功,不過是腿上力度夠了,能夠縱高撲低罷了。那裡是真正的輕功?”
童旭點了點頭,道:“便如同獅虎比於鷹隼。獅虎縱高撲低,固然身強體健,敏捷迅疾。但比之鷹隼的展翅於九天之上,卻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蘇泉大爲驚異,道:“不錯,不錯。我實在料不到你悟性這般好!”
童旭微微一笑,卻不說話。
蘇泉道:“常人練功,頭輕腳重方能讓自己穩住。可講求縱高撲低,求穩何用?我‘戲海驚龍’的入門第一關,便是要你頭重腳輕,經脈逆行。”
童旭“啊?”了一聲,道:“頭重腳輕,經脈逆行?”
蘇泉笑道:“說來慚愧,我是久病成良醫,這一身功夫也是病中練成。當時病重之時,經脈有的運行不通,便強行逆轉了來練,不料卻誤打誤撞的,創出這套‘戲海驚龍’的無上輕功了。我之所以不傳此功法,此項也是一個大難題。”
蘇泉的話讓童旭心裡一顫,隨即便暗想道:“此事倒也出奇。我功力到了長強穴便無法下行,便是再怎生推動也無濟於事,可若是經脈逆行來運功呢……”
蘇泉見他怔怔的出神,便拍了拍童旭的肩頭,道:“旭兒。修習‘戲海驚龍’腿法,是要用心法的。我只想提醒你,等你學會之後,將來施展時,有四句話、一十六字要牢記心間,那便是‘飛鴻戲海,舞鶴遊天,飄若浮雲,矯若驚龍’。”
童旭點了點頭,將四句話念了幾遍,記在心間,便問道:“接下來呢?我該怎麼辦?”
蘇泉微微一笑,走近木架,將繩索扯了過來。牢牢的綁在童旭的腳上,這才拍手笑道:“過會,我會扯起繩索,將你倒掛起來。那時,我再教你如何經脈逆行!”
“什麼!”童旭不可置信的慘呼一聲,便見蘇泉將木架的繩子纏了幾把,用力一轉,便將童旭倒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