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凌雲最終還是如願以償的帶着十八個密殺衛走了。
不是說密殺衛擒住了童旭,讓童旭放心了。也不是說童旭無論如何沒能抓住那十八個。反而童旭將那三十六人,一個不缺的全給放倒了。最後才拍拍肩膀上的土,說留下一半,聊勝於無。然後就滾回自己房內睡覺了。
謝凌雲看着自己苦苦培養的親衛,在童旭手下猶如不堪一擊。氣的只是不住的跳腳。不過一會之後,略略深思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童旭的本事不見得比陳道東更高。而童旭能在三十六密殺衛知情之下,將三十六人個個放倒,那麼如果是陳道東來了,又會是怎般情況?謝凌雲打了個寒噤,不去再想。
他帶着垂頭喪氣的十八人,垂頭喪氣的離開了玄刀門,天方破曉,便即離開了朔州城。此地失利,他必須要去長治補回來。
童旭第二天起的有點晚。大半夜的陪大舅哥的手底下練幾招,難免要耗費些體力。不過當自己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聽見自己脊椎骨上嗝蹦嗝蹦響,童旭便露出了兩排大白牙。
推開門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鮮空氣,再迎着春天的陽光伸一個懶腰,童旭覺得這日子過的再好不過了。如果心裡沒靈寶閣皁宗和陳道東這兩個大石頭堵着就更好了。
想了一會,童旭決定還是不要想了。今天是自己師侄的大喜之日。童旭覺得虧了,自己這個當師叔的還沒娶親,這小娃娃師侄都娶親了。
童旭突然想起了廬山康王谷中的猛子和小妹。這倆傢伙的孩子,只怕就要滿地打滾了吧。自己還是沒跟上大家的步子。
雲心說,春秋時期,男子二十加冠,女子十六及笄。而後便可成親了。不過,婚事不宜太早也不宜太晚,所謂“男30而娶,女20而嫁”,是爲不失時。
童旭當時就說不對,山溝溝裡的人,二十歲的時候,孩子要是還不滿地瘋跑,會被人笑話的。
雲心白了他一眼,說你懂些什麼。鄉下人們爲了保證傳宗接代,爲了保證勞動力的充足,所以要早點成親生孩子,到時候就能四十歲的爺爺帶着二十五的爹爹在幹活,十歲的孩子和孃親走在去田間送飯的路上,至於奶奶,就在家裡縫縫補補,洗洗刷刷……
而達官顯貴們卻是不同。人到十四五,身子骨還沒長成,這是便成親育子,自然是不好的。所以從長遠來看,須得等一等,來保證家族人口的質量。
所以玄刀門不是達官顯貴,也不是小門小戶的。所以張毅二十歲,就要娶親了。
至於冠禮,玄刀門一想從簡。所以張毅十八歲那年,便抽空就加冠了。
童旭在給自己打氣,你才只有十九歲,不急,不急的。
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就往張毅的房子那便走去。
婚禮,原本應該叫“昏禮”,便是黃昏時期才置辦的。按陰陽五行之術,女子屬陰,而黃昏是“陽往而陰來”,婚禮的一切都合着迎陰氣入家的含義。所以張毅現在正在準備着裝。童旭想看看,自己這個大師侄,今天被裝扮成了什麼樣子。
可還沒來得及走到張毅的屋子,便聽見了從屋子裡傳出來的殺豬般的哀嚎,童旭罵了一句不成器的東西,臨門一腳便蹬開了張毅的房子,往裡悻悻的看了一眼就縮回去,老神在在的彷彿甚麼也沒看見。眼見令狐北從遠處優哉遊哉的溜達過來,連忙一把揪住,問道:“這裡面究竟是幹什麼?”
令狐北側耳聽了一會,隨即便笑道:“自然是給張毅洗澡了。”
童旭愣了半晌,道:“那爲何一羣老婆婆圍着一個脫得赤條條只剩下兜襠布的青年男子,手裡松枝、柏樹根的在張毅背後抽個不停?”
令狐北吃驚道:“廬山裡不是這樣嗎?”
童旭搖了搖頭,道:“哪有這麼殘暴。大家精神利索的往河裡扎個猛子,撈一條大魚上來,就是得了河神的眷顧了。就能收拾利索,等着傍晚,用船把新娘子接回來了。”
這次換到令狐北愣了半晌,只得搖頭道:“這倒是稀奇。哎,小旭,你村子裡有沒有漂亮的姑娘,介紹一個給我,我也不想受張毅這樣的罪。”
童旭擺手道:“這不急着說,你先告訴我,爲何要這麼對待新郎官?”
令狐北哈哈笑道:“這是喜事啊。這些個老婆婆,都是當地多子多福,福壽雙全的老人家,她們給張毅洗澡,抽打背脊,都是幫張毅抽走身上的晦氣呢!”
童旭冷汗涔涔,朝着屋子裡看了一眼,隨即搖頭道:“漫說抽走晦氣,我看連福氣也抽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