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裙帶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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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東走進政治部辦公室,科員小海在電腦前打報告,見到他急忙站起來說:“王哥早,邱部長在等您,”他指指邱少華的獨立辦公室。

“嗯,謝謝。”王東放下公文包,敲門進去,“邱部長,您找我?”

邱少華擡起頭,長年的笑容使他眼角長出深深的皺紋,他的皮膚保養得相當好,一點也看不出快50歲的人,只是頭上的地中海髮型有點滑稽,“呵呵,小王來了啊,怎麼沒休息好?臉色有點差哦。”

“昨天睡得有點晚。”

“哈哈,年輕人啊,要節制。”雖然王東只是一個小小的秘書,但是他父親是市委副書記王明誠。邱少華知道這些人背後都有枝連盤結不容小窺的勢力,將來職位爬升的速度不能用一般人而概之,所以他和這些***打交道從不以上司自居,反而像朋友之間的關係,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更能拉近彼此的距離。

王東淡然一笑,“只是看資料看晚了。”他沒有過多解釋,有些事越描越黑,越解釋別人越認爲你在掩飾,邱少華的想法起碼比那個送壯陽藥的猜測好多了。男人嘛,你可以說他窮,但千萬別說他沒用。

邱少華也不執着於此事的真僞,順着杆子往下說:“工作的事情嘛,可以緩一緩,適當的勞逸結合纔有助於工作的進一步發展。對了,王書記他老人家最近身體還好吧?”

邱少華這話如果讓王明誠聽見一定會無比舒暢。王書記和王副書記,一字之差,天壤區別。再則邱少華其實比王明誠小不了多少歲,兩人的級別也差不多,但是邱少華卻用了晚輩的口氣向他問候,如何不令人聽之悅耳。

王東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彎彎道道,毫不含糊地說:“謝謝您的關心,我會轉達您對我父親的問候。他的身體還可以,還常常向我提起您,叫我在您手下要好好工作,多學點經驗。”

“哈哈,王書記真是太客氣了。”得到滿意答案的邱少華打了個哈哈,才說出喊王東來的正題,“下週市裡要召開一個會議,是關於經濟社會發展全局的謀劃與展望。你和小周他們準備準備發言稿。”

“好。”

王東走出辦公室,把小周、小海幾人召集到面前,將邱少華的指示傳達下去。領導的發言往往只有一、二十分鐘,但是下面的人卻要準備幾天的工作。發言稿的角度切入,材料選擇,標題擬定,語言特色等等都要經過反覆精心的研究、推敲甚至細及每一個詞句。他吩咐衆人先擬定一個大綱,各自寫一篇發言稿,最後從衆人的發言稿中選擇一些精闢重要的內容彙總。

活分配下去後,王東也開始構思發言稿,可是狀態不佳的他坐在電腦前一直髮呆,煙抽了一支又一支,還找不到發言稿的思路。他腦子一轉動就會想到早上那個噩夢,這樣的夢其實做過不至一次,然而這次卻記憶猶新,如煙霧籠罩久久揮散不去。

他總覺得有人在隱隱偷窺自己,環視辦公室一圈,每個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不要胡思亂想,沒有人會知道,他一次次提醒自己,打開文件,強迫自己去查找資料。

手機鈴聲響起,王東走出辦公室,接通電話:“爸?”

電話那頭傳來王明誠的聲音:“你今天回不回來吃飯?晚上你周叔叔他們一家要過來玩。”

王東沒有和父母住在一起,他在麗景花園買了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一個人居住,有時也方便房軒過來。此刻一聽父親這樣說就明白後面的意思,因此拒絕道:“下週市裡有會議,我要寫稿子。”

“不要找藉口,那點破事還能耽誤你吃個晚飯?”被兒子拒絕,當父親的脾氣自然不好。

“上次是劉叔叔,這次是周叔叔,下次是什麼?”王東本來就煩躁,語氣相當不耐煩。

見兒子說話直接,王明誠也不兜圈,“找個門當戶對的老婆對你以後的政治生涯有很大的幫助,我還不是爲你好。”

“爲我好就不要干涉我的生活!”王東很想告訴父親,自己不喜歡女人,只喜歡男人。但他不敢,他怕父親聽到這個消息馬上就會腦溢血。可是他也絕對不會去找一個有政治背景的女人,如果將來事情鬧大了對他和父親都是一種致命的打擊。

兒子強硬的態度差點沒把王明誠氣個半死,無奈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只得先讓步,語氣緩和地說:“你媽說幾天沒見到你了,想你了。”

一雙憂鬱的眸子浮現在眼前,王東想到忍氣吞聲、逆來順受的母親,心變得柔軟,妥協道:“到時候再說,有空我會回去。”

“那你最好早點回來。”王明誠悻悻地掛掉電話,對兒子不與自己親近的態度頗爲神傷。

上次就是硬逼着兒子處理婚姻大事,搞得父子關係緊張,結果兒子一怒之下搬了出去,爲這還被妻子數落了好一陣。雖然王明誠不怕妻子,可是整天被一個女人像蒼蠅一樣圍在耳邊不停嗡嗡叫,着實讓人厭煩,如果不是爲了注意影響,他都想搬到情人那裡去住。他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馬上就要邁進“花甲”,往上爬的機會渺茫,只好把希望寄託在兒子身上。偏偏這個打不得、罵不聽的兒子不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

找個門當戶對甚至政治背景更豐厚的妻子有什麼不好?裙帶關係可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法寶。

古人云:生男無喜,生女無怨,獨不見衛子夫霸天下。沒有衛子夫,衛青、霍去病指不定還在哪個角落畫圈圈,能有流芳百世的一天?誠然衛青、霍去病後來通過自己的能力證明了他們並非浪得虛名。可是誰敢保證,沒有衛子夫的關係,漢武帝劉徹還會不會給他們一個展現自己的平臺?

人常說,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王明誠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自己的兒子不愛女人。因此,他的姻親計劃永遠都不能實現。

其實,如果他能站到王東的位置考慮,說不定還會對王東的想法拍手叫好,不愛女人卻娶了女人應該算是一種欺負女人的騙婚手段。欺負人,也得看對象,欺負比自己厲害的人得到的報復可能是滅頂之災,只有欺負比自己弱的人才不懼怕對方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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