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晚上我要回來吃飯,你給我做土豆燒肥腸。”張華吃着午飯對解雲芳囑咐道。
自從結婚後,每天中午王東在單位吃飯,張華回父母家吃飯,晚上兩人就回麗景花園。有的時候王東做飯,有的時候張華做飯,有的時候兩人乾脆就在外面吃。解雲芳曾經說過讓兩人晚上也過來吃,可是王東說老麻煩長輩不好,張華也覺得兩人親自動手更有情趣就拒絕了母親的好意。
“王東呢?”
“他的一個同事請吃飯。”
“你不去?”
“他讓我去,我不想去,跟那些官場上的人客套來客套去不習慣,我最討厭勾心鬥角那些了。”
張衛濤眼睛一瞪,“你以爲你還是個孩子?你現在是人家的妻子,跟那些人打交道是不可避免的。”
“媽媽,”張華摟着母親的脖子,故作委屈,“王東說我就是個孩子,他都不勉強我,你看爸……”
“好了,好了,”解雲芳安慰性地拍拍女兒的手,對丈夫吼道:“你對女兒兇什麼兇?人家小兩口怎麼過日子,你管得着嗎?”
張衛濤小聲的辯解:“我還不是爲她好,怕她將來不懂事。”
“女兒都這麼大了,你怎麼知道她不懂事?真是多管閒事!”解雲芳抱怨了幾句轉過頭問女兒,“花花,你給媽說說,王東對你好不好?”
張華眨了眨眼,“應該算好吧,不管對錯,道歉的總是他,不管誰亂放了東西,辛苦找的總是他,家務他比我做的多,而且他從不勉強我做我不願意的事情。”
解雲芳聽得心花怒放,“好好,你們兩個相處的好,我們就放心了。”
“只是……”張華不知道如何開口往下說,手無意識的摩挲着脖子。
解雲芳緊張地問:“只是什麼?”
“只是有的時候他太忙,經常在電腦前寫東西寫到半夜。”張華其實想說,他每天都在電腦前忙,一忙就忙到大半夜,她等的都睡着了,他還沒忙完,更別說和她那個……可是看着母親擔憂的眼神還有父親也在一旁,那些話讓她怎麼說得出口。
解雲芳鬆了口氣,“男人嘛,忙工作是正常的。你爸以前還不是忙得三天兩頭都見不着影。你也別讓王東累着了,多做點家務,多關心人家,晚上我再煲點骨頭湯你帶回去。”
張華拎着裝骨頭湯的保溫瓶回到家已經9點,她洗了澡坐在電腦前又看了會新聞,10點整,王東還沒回來,她有些煩躁打了個電話過去,“你不是說只是吃個飯嗎?怎麼10點了還沒回來?”
“是啊,還在喝酒呢。”王東把手機移開,立刻傳來杯盞交錯、喧譁吵鬧的聲音。
“你沒說要吃那麼晚。”張華埋怨道,“一定喝了不少酒。”
“我沒喝多少,都是他們在喝。”
“你好久回來?你……”
手機裡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打斷張華後面要說的話,“嫂子,王哥跟我們在喝酒,一會就回去。”
“呃?哦,好的,你讓他早點回來。”即使有再多抱怨也不能衝外人喊,得給王東留面子,張華只好悶悶不樂並且有禮有節地掛掉電話。掛掉電話的那一刻她隱隱約約聽到有男人在女生女氣學她說的話,“王哥,你好久回來,你早點回來。”
“無聊!”張華心想等丈夫回來了一定要好好問問誰這麼無聊,學女人說話有意思不。時間一點點溜走,她不知道看了多少亂七八糟的新聞,又下了很多局鬥地主,還跟燕子在網上聊了會天,看看電腦右下角的提示,快1點了,王東還沒回來。真過分,吃個晚飯吃了7、8個小時還沒吃完!她拿起電話再次打過去。
“喂,誰啊?”暈暈乎乎的聲音一聽就知道王東已經喝醉。
張華的火氣“鐺”的竄上來,一個字一個字都像是用冰雕出來的,“我是你老婆!你在哪裡?”
“老婆啊,我在樓下。”王東沒有意識到妻子已處於暴怒邊緣,笑嘻嘻地回答。
憤怒被好奇取代,張華奇怪地問:“你在樓下?怎麼不回家?”
“喝多了,走不動。”
張華哭笑不得,換身衣服拿着鑰匙衝下樓。
王東坐在階梯上,頭垂着,旁邊還有一灘嘔吐物。
“不能喝就別喝那麼多,你那些朋友呢?”
“他們把我放到家門口就走了。”
什麼狗屁朋友都不知道把人送上樓。張華暗自抱怨,俯下身撐着王東小心翼翼上樓。王東死沉死沉像一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扶着樓梯把手一格一格往上爬,王東還不安分地東搖西擺,她的身子也跟着不停搖晃。
突然王東踩空臺階,一個趔趄向後倒去。
她使勁拽着他的胳膊努力保持身體的平衡,可是他的勁太大,帶着她一起倒退。還好她的努力沒有白費,他只是往後滑了兩步,並沒有摔倒,但是她的胳膊卻從鐵把手上一路蹭下來,劃出一道血印。她痛得直呲牙,他神志不清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她欲哭無淚,強忍着傷痛把他扶回家。進了房間他腳臉都沒洗就倒在牀上呼呼睡去,她被折騰得筋疲力盡,沒心情去給破了皮的傷口擦藥,也叫不醒他討公道,只得帶着滿肚子的怨氣傷心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