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扔了兩袋零食給小黃,“我媽從陝西帶回來給你的。”
“幫我謝謝阿姨。”小黃接過袋子興高采烈地撕開。
“什麼好吃的?”王東嘴角含笑跨進花店。經過幾天的深思熟慮,他決定追求張華,這個女孩很符合他擇偶的標準:漂亮、有文化、不貪圖金錢、人又善良,自己對她也不像其他女人那樣排斥。如果娶了她就能擺脫旁人的種種猜測,斷絕父親的裙帶想法。而且單純、沒有背景的她也不會給他的生活帶來什麼困擾。即使將來發生什麼意外,他相信自己也能控制住。
“我媽帶回來的土特產,你嚐嚐,”張華從小黃那裡拿走一袋零食遞過去,“來買花嗎?”
小黃嘴翹得老高,張華捏了一下她的手,低聲說:“明天再給你帶一袋過來。”小黃才轉怒爲喜。
“不是,我是想找你幫個忙。”王東拒絕了零食,緩緩說出來意。
我能幫上什麼忙啊,張華心裡嘀咕,嘴上不含糊:“行啊,我能幫的肯定幫。”
王東徑直問:“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他問得那麼唐突、那麼直接,那麼平常。在他的感情認知中,女朋友等於女性朋友,而他從來都不需要女性朋友。現在他逼着自己去接受可以,但是要讓他打心裡喜歡卻很難,所以女朋友三個字從他嘴裡毫無感情的蹦出來,平淡的像白開水。就彷彿他點了一份菜品,在問飯店老闆有沒有這道菜一樣簡單。
“啊?”張華懷疑自己聽錯了,小黃渾然不覺手中的零食掉到了地上。她們的眼神齊齊停留在王東臉上,有這樣找人幫忙的嗎?幫忙做女朋友?如果不是認識王東有一段時間了,如果不是知道王東的工作性質,她們肯定會罵對方是“神經病!”莫名其妙的跑來調戲人。
不是想象中的拒絕或答應,但是那充滿疑惑的眼神看得王東手足無措,他開始感到難爲情,他最怕的就是這樣被人赤|裸|裸的注視,那種注視常常讓他覺得心中的秘密無所遁。他微微側了一下身子,避開兩人的視線,放在褲兜裡的手緊緊抓住大腿肌肉,脖子到耳根一片緋紅,他難堪地解釋着:“對不起,我從來沒交過女朋友,這個,這個……”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心虛和緊張,儘管來的時候已經做好思想準備,可真付諸於行動的時候還是避免不了慌亂。就像一個準備犯罪的人,不管他的計劃再怎麼精確、完美,實施的時候還是會感到緊張和不安。
他杵在一旁胡思亂想:她如果拒絕我,該怎麼辦?如果她真的做了我的女朋友,我的生活會不會打亂?我這樣做,算不算欺騙?似乎有點對不起這個女孩,我不這樣做又有什麼辦法……
他矛盾地想着,甚至希望張華能夠主動拒絕自己,似乎這樣就能讓自己心安理得一點。
“真浪漫啊,我不打攪你們了。”小黃最先反應過來,零食都沒撿就嘻嘻哈哈地竄出花店,估計是去找老闆娘宣佈第一手新聞。
“你就找藉口偷懶吧!”張華羞憤交加地吼了一句,低下頭不敢去看王東,心亂如麻。這人是不是有病,哪有要人幫忙做女朋友的。才認識幾天就說這種話,就算把以前第一次買花的時間加一起也才幾個月,而且自己都沒感覺到他對自己有什麼好感,怎麼突然就說這些,他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的?
她偷偷打量王東,他好像比自己還緊張,傻站在那兒發呆。平靜下來的她心中涌出一股竊喜,她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不會再做無謂的矜持,上天把條件這樣好的男人送到面前,抓不住的話一定會被燕子罵死。
女人只有在喜歡自己的人面前才能驕傲的像個公主。張華也想看看王東能讓她驕傲到什麼地步,她端來一張凳子等王東忐忑不安地坐下後,才笑着說:“給個理由。”
“我覺得你是個溫柔的女孩。”
“還有呢?”
“人很漂亮,也能幹。”
“繼續。”
“嗯,嗯,說不清楚,反正有點喜歡。”
“只是有點?”
“不,是很喜歡你,所以纔來找你。”
“如果我不答應幫忙呢?”
“不是幫忙,是,是以結婚爲前提的交往。”
張華翹着二郎腿,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腦袋飛快地盤算。自己29歲,王東32歲,年紀剛好,他人長得不錯,工作優越,父母一定會喜歡。況且自己年紀不小,真該認真對待婚姻,錯過這個極品男人再上哪去找一個回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她很快拿定主意,“好吧,先試着交往看看。”
王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彷彿在做一份考試卷,機械地回答着問題。如果她拒絕了,自己轉身就走,如果她答應了……呃?她真的答應了!可是面對這個結果他並沒有想象中的喜悅,只有如釋重負後的喘息。
“你不高興?”張華很不開心,怎麼他找自己談對象,自己答應了他還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啊,我是高興過頭了。”
張華抿嘴一笑,原來這人還是個呆子。
“我先回去了,明天下午來接你吃飯。”王東慌慌張張地站起來告辭。留下一臉納悶的張華,沒談過戀愛的男人都是這樣嗎?
王東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他需要一點時間緩解自己的情緒,第一次追女孩卻像在犯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有一個漂亮的女朋友是家人和朋友的期望,但是這個女孩只能讓我像朋友一樣喜歡卻不能愛上,我該怎麼辦?現在反悔,她一定會傷心和失望。或許我和她一直相處下去,能夠產生愛情。也許我現在不能愛她,但我會努力對她好。如果,如果始終都不能愛她,就給她最好的物質生活。
就這麼辦!王東狠狠地摁滅菸頭,暗暗下定決心。畢竟人在世上,不完全是爲了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