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迷迷糊糊地醒來,牀上只有她自己,王東不在去了哪裡,她汲着拖鞋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午後耀眼的陽光立刻映亮了原本安靜而蔭涼的房間,灑落在地上的衣服被整整齊齊的疊在牀頭櫃上。臥室、客廳、廚房、衛生間到處都貼着喜字,給裝修典雅的房間帶來一抹格格不入的紅。
呵,她已經結婚了,不再是一個人,她和一個男人組成了家庭,從此有了自己的家。
她掏出枕頭下的手機撥給王東,“你在哪裡?”
“我和房軒在外面。”迴應簡潔而低沉。
“怎麼出去了?”她微微躇起眉頭,新婚第一天,男人把自己一個人撇在家裡,任誰都會有些不滿。
“房軒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看你還在睡,就沒叫醒你,你吃飯了嗎?”
“我剛剛纔起牀。”
電話沉默了一會又響起,語氣帶着保留,“你出來吃飯嗎?我們在和平飯店,如果不想出來,我可以給你帶回去。”
“去!”張華利落地換好衣服,誰願意一個人呆在沉悶的家裡,況且她還要去花店打一頭。雖然母親說會去花店幫忙讓她放心的休息,可是花店畢竟是自己的心血,即使已經商量好空出幾天婚假,她還是放心不下。
王東掛掉電話,悻悻地扒下掛在肩膀上的手,有些鬱悶的說:“你能不能表現正常點?張華一會就過來了。”
房軒喉嚨裡發出一聲類似嗤笑的聲音:“這纔剛結婚,就變成妻管嚴?正常?我和你怎樣纔算正常?”
王東不悅的皺眉,“不要鬧了,我給她說我們在和平飯店吃飯。”
看着王東薄怒的表情,房軒知道有些事必須適可而止,他收回不甘心的手,推開車門和王東走進和平飯店,訂了個包間安分地等待張華的到來。
張華走進飯店,可能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飯店沒有多少人,她四處打量沒有發現王東和他的朋友,只好掏出電話,“我已經到了,你在哪兒?”
“二樓左邊第一個包間,上樓就能看見。”
真是的,就三個人吃飯還要開個包間。張華嘀嘀咕咕爬上二樓。
王東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他的下方,見到她進來,男人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興味盎然地上下打量了她幾眼。
“這是我的妻子張華,這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房軒。”
“你好。”張華衝房軒點點頭,坐到王東的身旁。
房軒收回打量的眼神,不太熱情地咕噥了一句:“你好。”
“想吃什麼?”王東把菜單遞過來。
張華看見八人的大圓桌空空蕩蕩,除了幾套整潔的餐具,什麼都沒有,“你們怎麼沒點菜?”
“我們剛要吃飯,你就打電話來,乾脆就等你到了再點。”
張華側身在王東耳邊低語:“問問你朋友吃什麼。”她的臉有些發燙,第一次見面就讓王東的朋友等這麼久,真不好意思。
“你就點你的,他喜歡吃的菜我知道。”
呃?他不知道自己的愛好卻知道朋友的愛好,張華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覺,遂即又覺得很正常。王東和自己才相處了不到一年,和他的朋友卻是從小玩到大,自己還不是知道燕子很多喜好卻不能百分百保證完全知道王東的喜好。
趁着上菜的時間,張華偷偷觀察王東的朋友,那個叫房軒的男人是個很斯文的男人。
他的個頭和王東差不多,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皮膚被深色的西服襯托的非常白皙,五官陰柔而秀氣,潤澤的嘴脣勾勒出精緻的輪廓,一雙細長眼睛,炯炯有神,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特別是他長長的睫毛又翹又卷,隨着他眨眼的動作輕輕顫抖。
張華看得入迷,幻想自己有這麼漂亮的睫毛就好了。漂亮?怎麼可以對一個男人形容漂亮,可是房軒的睫毛真的太漂亮,她除了漂亮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詞。
腰部被人撞了一下,她收回心神,王東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她看看自己現在的坐姿,半倚半靠在丈夫懷裡卻看着另外一個男人發呆。她吐吐舌頭,規規矩矩地坐好,小心翼翼地解釋:“我只是在看你朋友的眼睛,他的睫毛真好看。”
王東怔了怔,隨後嘴角很輕柔地勾了起來,那表情彷彿被誇獎的人是他自己。
張華被那個一閃而過的微笑震住,好詭異的感覺,心裡頓時堵滿了不舒服,訕訕地說了一句,“又不是你的睫毛好看。”
“你們在說什麼?”房軒不耐煩地問,那女人一進來就鑽進王東的懷裡,看得他極爲刺眼。
“她說你睫毛很好看。”
王東的回答讓房軒情不自禁地撫了撫自己的臉,隨即看到張華羨慕的眼神,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道:“男人要什麼好看,又不是女人。”
“吃飯吧,”王東抽出筷子遞過張華,“你下午幹嘛?”
“我一會去花店看看,怕小黃和媽忙不過來。”
“嗯,晚點我去接你。”
張華嚼着飯粒回味這句話,晚點?那意思是他現在還有事情不跟我一起走?她很想問個明白,但是看到房軒也在場不好意思開口。在外人面前一定要給自己的丈夫留面子是母親和燕子共同的忠告。
“對了,你抽個時間把駕照考了,以後出門開車方便些。”
結婚時王明誠送給了兒子一輛沃藍達,50多萬的車其實並不算什麼貴重車輛。王東卻覺得開個車上班太招搖,一直擱置在車庫裡。
“那是你爸給你的。”
“我的還不是你的。”
“好!”張華樂呵呵地答應着,所有的不開心統統消失不見。她滿腦子都在想,自己也算是有車有房的人了。她高高興興地吃完就先行離開趕去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