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見狀,眼底堆着笑意,自然是滿意的,連忙上前,“老奴見過小世子。”
馨兒羞紅了臉,連忙側着身子,作勢躲在顧葉峰的懷中,看似是靠着的,實則與顧葉峰並無半分的碰觸。
顧葉峰柔聲道,“馨兒可是害羞了?”
“小世子,馨兒……”馨兒擡眸,眉目含春,接着便下了牀榻,身上只披着一件薄衫,裙襬逶迤,柔聲道,“馨兒伺候小世子更衣洗漱。”
“好。”顧葉峰眼眸中盡是寵溺之色,接着在馨兒的攙扶下,下了牀榻,坐在輪椅上。
婆子眼尖地瞟了一眼凌亂的牀榻,還有那錦帕上的一點落紅,笑容滿面地退在了一旁。
待二人穿戴妥當之後,顧葉峰便推至桌前,而馨兒則恭順地站在一側,親自爲他佈菜,一衆丫鬟婆子便退了出去。
屋內只剩下顧葉峰與馨兒,馨兒頓時鬆了口氣,擡眸,看了一眼顧葉峰,作勢抹着額角的汗,顯然,這種事情做起來實在是勞心費力。
顧葉峰也委實歇了口氣,折騰了一日,日後,他們便會深信不疑,日後,便好過些。
馨兒低聲道,“顧大人,這兩日應當不會有任何動靜,那老狐狸定然會派人監視着您的一舉一動,待過幾日之後,他應當會有所行動。”
“如今宮中如何了?”顧葉峰放下碗筷,低聲道。
馨兒垂眸在一旁恭敬地回道,“皇上已過不惑之年,右相爲了鞏固朝中的勢力,從各地網羅美人,敬獻入宮,而皇上更是長期服用丹藥,日積月累,如今已是行將就木。”
“還要多少日子?”顧葉峰眸光一暗,想着如今的這番情形,看來一早便是左相算計好的,他前來真如皇上所言,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左不過一月。”馨兒繼續說道,“故而,這一月,左相必定會對您多番試探,將所有權利掌握在自個手中。”
“眼下能做的便是等,直至皇帝歸天,我登基稱帝之後,再好好與他周旋。”顧葉峰推着輪椅,擡眸看向馨兒,“這些時日,我只管裝聾作啞便是。”
“大人放心,一旦他們有何動靜,奴婢必定會及時通報。”馨兒在一旁低聲應道。
鳳傲天離開京城時,去了一趟風族,無風似是料到她會來,已經在藥廬內等着她。
她踏入藥廬,半蹲在慕寒瑾的身旁,比起昨日,他的面色不再是那般的青黑,反倒淡了一些。
無風站在她的身旁,並無任何的話,只是安靜地看着她。
她緩緩起身,看着無風,笑着說道,“爺便將寒瑾交給你了。”
無風淡然應道,“好。”
鳳傲天不過是微微頷首,便轉身離開了藥廬。
無風目送着她離開的身影,才轉身,看着端坐着的慕寒瑾,低聲說道,“她對你當真不同。”
巫月國,夜魅晞一直算着大婚的日子,如今,只剩下兩日,他卻覺得這一個月過的相當的漫長,放佛過了一世那麼久。
邢無雲自鳳傲天離開之後,便寸步不離地待在衛梓陌的身旁,但,衛梓陌卻是面色如常,沒有任何的異樣。
“你這是打算對我一直隱瞞下去?”邢無雲斜臥與軟榻上,斜睨着珠簾內正翻閱賬目的衛梓陌。
衛梓陌並未擡眸,語氣甚冷,“若是無事便回宮。”
邢無雲仰着頭,修長的頸項劃出一抹隨性的弧度,“有事,不回。”
衛梓陌沉聲道,“我如今很忙,沒空理會你。”
“無妨,我自娛自樂。”邢無雲說罷,詭譎地盯着衛梓陌。
衛梓陌並不理會,而是專心做着自個的事,他必須要提前安排好一切纔是。
鳳傲天第二日傍晚抵達巫月國京都,夜深時,便入了宮。
夜魅晞身着一身暗紅錦袍,斜倚與槐樹下,癡癡地等着。
待那抹清冷的身影落下時,夜魅晞身子微微一正,眉眼間盡顯嫵媚妖嬈,嘴角微揚,邪魅一笑,說不出的明媚妖冶。
鳳傲天翩然上前,立在他的面前,擡手,便抵着他的額頭,“夜深露重的,怎得不在殿內等着?”
夜魅晞只笑不語,張開雙臂,便撲倒在她的懷中,嬌聲道,“可真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鳳傲天嘴角一勾,攬着他比女子還纖細的腰際,低聲道,“如此,你豈不是過了一世?”
“嗯。”夜魅晞柔聲應道,“難道爺不想魅晞嗎?”
鳳傲天嘴角一勾,鳳眸微垂,似笑非笑地說道,“看樣子你是迫不及待給爺一個驚喜了。”
“那是自然,按說爺您身爲鳳棲國的皇帝,平生也只能有一次大婚,可惜,您的大婚給了衛梓陌,那魅晞只能自個操辦大婚了。”
鳳傲天抱着他一個旋身,便將他抵在身後的樹幹上,指尖劃過他的脣,低頭,輕吻着。
夜魅晞順勢勾着她的頸項,媚眼如絲,透着萬千魅惑,微仰着頭,迎合着這綢繆的溫柔。
夜色靜好,皎潔的月光將二人相擁的身影拉得極長,夜魅晞低喘着氣,靠在她的懷中,“爺,您可知,魅晞一直在等着這一天?”
鳳傲天點頭道,如今算來,自她重生到如今,已近一年,她從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到如今變得有血有肉,她的心裡有了在乎,有了期許,有了想要呵護的人。
她抱緊他,這個時候只要能夠這樣相依偎着,便覺得已經很滿足,最起碼,他一直在她的身邊不是嗎?
夜魅晞擡眸,看着鳳傲天,“爺,您在想什麼?”
鳳傲天低聲道,“爺就安心等着大婚之日便是。”
“那自然是。”夜魅晞笑着應道,“爺要不要試一試吉服?”
鳳傲天挑眉,牽着他的手,緩緩入了寢宮,擡眼,便看到裡面並未有任何的佈置,她眉眼微彎,“大婚之地不在這處?”
“按照族制,必定是要去坤熹宮的。”夜魅晞擡眸,看着她笑吟吟地說道。
鳳傲天微微點頭,想着那日與衛梓陌大婚時,並未遵循族制,而將大婚之地放在了浮夢宮,突然覺得那次大婚有些唐突,並未給衛梓陌任何的名分,大婚衆所周知,乃是納後大典,若當真要遵從禮制的話,必定是要依着規矩來的,一系列的繁文縟節,比如祭告天地、臨軒命使、納采、問名、納吉、納徵、告期、告廟、冊後、命使奉迎、同牢與合巹等儀式等,不過,這些她都免了,故而,她覺得那次算不得真正的大婚,不過是給了衛梓陌一個交代。
夜魅晞見鳳傲天若有所思,他將身子緊貼着她,柔聲道,“爺在想誰?”
鳳傲天看着他,“自然是想大婚之事。”
夜魅晞妖嬈一笑,勾起她腰間的玉帶,輕輕地磨蹭着,“魅晞服侍爺寬衣。”
鳳傲天張開雙臂,任由着他將她身上染了風塵的外袍褪下,初夏已經端着吉服走了過來,夜魅晞親自展開,輕柔地穿在她的身上,如量身定做般,肥瘦正合適。
夜魅晞擡眸看着她,眼眸閃過激動,“爺真美。”
鳳傲天聽着他由衷的讚歎,淺笑一聲,“難道不是英俊?”
夜魅晞輕笑一聲,美眸流轉,不捨地又將吉服爲她褪去,牽着她的手緩緩地向內走去。
鳳傲天垂眸,隨着那緊握着的手臂向上看去,他將青絲放下,只用她素日喜愛的錦帶鬆散地束着,身姿妖嬈,每走一步,似是帶着無限的漣漪,比女子都輕盈,他微微側眸,嘴角含笑,卻是妖冶如火。
待行至內堂時,他將她推入屏風,便退在了一旁,“爺染了一路了風塵,且先沐浴一番。”
鳳傲天看着眼前早已經備好的香湯,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側眸,便看到夜魅晞已經行至牀榻旁,輕輕地褪着自個的衣衫。
她將身上的中衣褪下,解開束胸,入了浴湯。
夜魅晞側眸,透過屏風的倒影看着那抹身影,淺笑吟吟,隨即,換上輕便的豔紅常服,躺在了牀榻上,靜心地等着她。
鳳傲天沐浴之後,便自浴湯內走出,穿着銀灰色的常服,擡步,走了出來。
她擡眸,迎面便看到牀榻上躺着的人兒,一手撐着牀榻,一手勾起自個胸前的青絲,指尖順着青絲劃過他半敞着胸口的肌膚,說不出的撩人。
她低聲一笑,“還真是個磨人的妖精。”
夜魅晞修長的腿順着常服滑了出來,露出冰肌玉骨般的小腿,膝蓋微曲着,妖嬈的身段甚是勾人。
他嬌聲道,“爺難道不喜歡?”
鳳傲天已經坐在了牀榻上,緩緩躺在了他的雙腿上,擡眸,四目相對,卻是說不出的繾綣纏綿。
夜魅晞將她未乾的青絲放在自個的掌心,用內力輕輕地烘乾着,指尖劃過青絲,留下絲絲的溫柔。
鳳傲天只是緩緩地合上雙眸,不知不覺間已經安然睡下。
夜魅晞便這樣癡癡地看着她,笑意越發的深,沒有半分的遮掩,有的都是對她無限的寵溺。
此時此刻,南迴國已經面臨四面楚歌的地步,剩下的四座城池包括京都在內,乃是南迴國最後的屏障,若是剩下的城池也被攻破了……
南鈺站在窗櫺一側,修長的手指有力地打在書案上,擡眸,看着外面正下着傾盆大雨,雷聲陣陣,狂風大作,仿若呼嘯的狂龍般,要將這南迴國徹底地吞噬。
他俊朗的容顏,透着狠戾,嘴角一勾,若是南迴國敗了,那麼,他便讓南迴國的子民陪葬,隨着他一同到地下,當然,鳳棲國的那些人馬也不例外。
慕寒瑾端坐在營帳內,直視着營帳外的瓢潑大雨,他一身褐色的錦袍,想着的卻是另一樁的事情,早先,便接到了皇上的密函,讓他們且莫操之過急,一切等她回來再說。
他幽幽地嘆了口氣,“後日該是她與夜魅晞大婚的日子。”
那冷峻的容顏閃過一抹黯然,似是羨慕,又是感傷……
冷沛涵剛剛做好善後之事,這幾日前來陪着冷千葉,如今,兄妹二人正端坐與營帳內閒聊。
冷沛涵爽朗一笑,看着冷千葉道,“大哥,後日你可記得是什麼日子?”
“你想說什麼?”冷千葉擡眸,淡淡地問道。
冷沛涵又是一聲低笑,“沒有,只是在想皇上何時能與大哥大婚纔好。”
“又說傻話了。”冷千葉冷漠如塵的容顏,透着淡淡的冷笑,“皇上大婚便是納後,更何況,她已經大婚過一次了,依着族制,皇帝只能大婚一次。”
冷沛涵幽幽地嘆了口氣,“還真是可惜。”
“你在朝爲官,也學了不少,這心性怎得還沒有變?”冷千葉看着她又露出了直爽的性子,不禁問道。
“在大哥面前,自然不必裝着了。”冷沛涵倒了茶,遞給他,“大哥,你與皇上還未圓房吧?”
冷千葉正輕呷了一口,聽聞冷沛涵的話,差點被茶水嗆到,心絃亦是輕輕地撥動了一下,卻依舊錶現的冷漠,慢慢地擡眸,將茶杯放下,看着她,“看來爲兄是要尋個好人家將你嫁了。”
“大哥,小妹不嫁。”冷沛涵連忙擺手道,看着冷千葉,怪怨道,“大哥如今越發地深沉了。”
冷千葉依舊板着一張臉,看着她,“若非有人管教你,你日後還不越發的放肆起來?”
冷沛涵知曉,他顯然是不喜歡她問及他與皇上之間的事,不過,她卻覺得大哥長相那也是出類拔萃的,論謀略也絲毫不差其他人。
她突然想起什麼,連忙湊近,接着說道,“大哥,我師父怎麼會是彩國的小世子呢?而且,我不相信他爲了榮華富貴竟然可以背叛皇上。”
冷千葉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冷冷一笑,“有些事情,不該你好奇,便不要多想,你現下主要的便是將善後之事做好,莫要出了岔子。”
“嗯。”冷沛涵連忙吐了一下舌頭,接着說道,“這三座城池到底隱藏着什麼秘密?爲何皇上不讓大哥你輕舉妄動呢?”
“皇上如此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冷千葉擡眸,看着冷沛涵,沉聲道,“爲官之道,首先要做的便是謹言慎行,你如今難道連這個都未學會?好奇害死人,日後,可別如此口無遮攔。”
冷沛涵受教似地點頭,歪着頭,看着冷千葉,她知曉他看似若無其事,實則心中還是掛念着皇上,還有後日的大婚,畢竟,這夜魅晞可不是一般的角色,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是不同的。
付卓穿着蓑衣步入了營帳,隨即將蓑衣褪下,掛在一側,上前看着冷沛涵,二人相視而笑,顯然這些時日的相處,二人也熟絡了不少。
冷沛涵自然地倒了一杯茶,遞給剛剛坐下的付卓,“喝杯茶,暖暖身子。”
“好。”付卓也不與冷沛涵客氣,笑着接過,便低頭品着。
冷千葉看着眼前的二人,若有所思,似是有了心思。
冷沛涵笑看着付卓,見他身上還是難免沾染了雨水,隨即抽出絹帕遞給他,“擦擦。”
付卓放下茶杯,自然地接過,低頭,安靜地擦着甲冑上的雨水。
冷千葉的目光在二人的身上來回地流轉,寒玉般的雙眸閃過一抹了然,接着問道,“情況如何?”
“這場雨下得突然,兩旁的路被大石堵了,怕是一時半會也無法攻城。”付卓收起絹帕,擡眸,看着冷千葉不緊不慢地說道。
冷千葉微微點頭,看向冷沛涵,“時候不早了,早些去歇息吧。”
“是。”付卓應道,隨即便起身。
冷沛涵連忙起身,笑嘻嘻地說道,“大哥,我也去歇着了。”
“嗯,去吧。”冷千葉淡淡地應道。
付卓行至一旁,將冷沛涵穿着的蓑衣拿了過來遞給她,冷沛涵笑着接過而後穿上,付卓也穿戴妥當,二人便打着傘踏出了營帳。
冷千葉隨即起身,行至營帳門口,看着夜雨中二人離開的身影,他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付卓舉着傘,打在她的頭頂,側眸看着她淺笑地容顏,“你打算在這處待幾日?”
“應當會有些日子。”冷沛涵笑着應道,擡眼看着前方,“今夜的雨真大。”
“嗯。”付卓點頭應道,突然想起什麼,有些欲言又止。
冷沛涵看着他沉默不語,也不再說什麼,夜雨甚大,耳邊傳來呼嘯的冷風,她忍不住地打了一個顫慄。
付卓見狀,緩緩向她靠近了半步,將胸口擋在她的身旁,擡起蓑衣擋着身旁的冷風。
冷沛涵看着如此細心的他,嘴角忍不住噙着一抹笑意,二人便這樣安靜地走着,直至他送她到營帳時,“到了,早些歇息。”
“好。”冷沛涵笑着應道,入了營帳,轉身,便看到付卓已經打着傘轉身離開。
冷沛涵笑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隨即轉身,褪去身上的蓑衣,行至屏風後,將自個身上的甲冑脫下,換上了輕便的常服,緩步出來時,便看到付卓去而復返。
她先是一怔,便看到他站在營帳門口一動不動,她緩步上前,站在他的面前,突然,將他拉了進來,“外面雨這麼大,你怎得站在門口?”
付卓低頭,看着她抓着他手腕的手,又是怔愣着。
冷沛涵連忙鬆開手,擡眸看着他,顯然有些尷尬,“可還有事?”
付卓自懷中拿出絹出遞給她,“你的絹帕。”
冷沛涵看着他,“你就是爲了這個又回來的?”
“嗯。”付卓應道,接着說道,“早些歇着。”
“哦。”冷沛涵低頭看着手中的絹帕,還殘留着他身上的餘溫,她擡眸,卻對上付卓清冷的眼神,正在一順不順地看着她。
她低聲道,“怎麼了?”
付卓順着她的容顏看去,接着向下,隨即轉身,便要離開。
冷沛涵低頭這纔看到自個適才出來時,忘記將衣襟合攏,如今露出大片的肌膚,她頓時羞紅了臉,連忙將衣襟合起,擡眸便看到付卓已經衝出了營帳。
她看着他並未打傘便這樣衝了出去,腦門子一熱,便打着傘衝了出去。
卻看到付卓並未走遠,而是站在不遠處任由着雨水打溼他身上的錦袍,他擡眸,大口地喘着氣。
冷沛涵踩着雨水行至他的身旁,將傘舉起,擋在他的頭頂上,擡眼看着他,“怎得不打傘?”
付卓轉眸看着她的容顏,如今她只拿了一把傘,卻讓自個淋了雨,他又是一怔,連忙將身上的蓑衣脫下,裹在她的身上,自她的手內將傘搶了過來,手臂一用力將她攬入懷中,帶着她轉身向營帳內走去。
冷沛涵有些怔愣,擡眸看着他臉頰上滑落的雨水滴落在甲冑上,俊朗的容顏透着冷沉,她的心不由得跳動着。
付卓將她送入營帳,看着她全身已經溼透,黏貼在身上,還能看到那肚兜的花樣,他連忙轉身,“快去將衣服換了,當心着涼。”
冷沛涵低頭,便看到自個衣服已經溼透,連忙將手上的蓑衣遞給他,轉身便躲進了屏風後面。
不過卻未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她頓時鬆了口氣,快速地換好了衣服,待出來時,付卓已經離去。
她身子有些無力地斜靠在一側,深深地吸了口氣,想起適才他強而有力的手臂攬着她的肩膀時,如此寬厚卻又溫暖,讓她的心忍不住地跳動着,她不由得一怔,她這是怎麼了?
冷千葉正站在營帳門口,看着外面的雨勢,任由着狂風捲起雨水,打在他的衣袂上,他只是眼神遊離地看着遠方,若有所思。
突然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接着便看到有人走了進來,他擡眸,見來人時,不禁一怔,“你怎得來了?”
“末將參見冷將軍。”來人正是李肅,適才經過時,正好碰見了付卓與冷沛涵一同進入營帳的那一幕,便忍不住地高興起來。
冷千葉看着他,“進來吧。”
李肅笑呵呵地走了進去,粗人一個,也便沒有其他的計較,隨即脫下蓑衣,徑自上前,便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仰頭喝下,轉身,看着冷千葉依舊站在那處一動不動。
他接着說道,“冷將軍,末將要恭喜您喜事臨門。”
冷千葉淡淡笑道,“我有何喜事?”如今有喜事的也是她不是嗎?他可以想象得出,如今的她正擁着夜魅晞,芙蓉帳下,好不繾倦纏綿。
李肅並未覺察出冷千葉的不對勁,似乎早已經習慣他冷漠的態度,接着說道,“卑職適才看到付將軍與沛涵妹子在一處,行爲舉止別提有多親密。”
冷千葉這才微微轉身,看着李肅,“的確是一樁喜事。”
李肅笑着應道,“是啊。”
“你不畏風雨來到這處,只怕不是爲了看喜事來的吧?”冷千葉見李肅只爲適才看到的事情高興了,忘了正事。
李肅連忙自懷中拿出一封密摺遞給他,“這是慕將軍讓卑職特意給您捎來的,說是情況緊急,怕是有了閃失。”
冷千葉看着李肅,不免有些疑惑,爲何不讓暗衛送來呢?
他隨即拿過密函,接着打開,待看罷之後,擡眸,看向李肅,“你下去歇着吧。”
“末將告退。”李肅笑嘻嘻地起身,接着便離開了營帳。
冷千葉看着手中的密函,若有所思,這的確不能讓暗衛送來,不過是覺得有些事情,他們自己可以解決,便無需讓她太過於操心。
他轉身,便將那密函放與燭火內燒了,接着沉聲道,“傳付卓。”
“是。”一旁的士兵沉聲應道,轉身離開。
付卓剛回到營帳內,正換下甲冑,想起適才的畫面,幽幽地嘆了口氣,生怕冷沛涵將他當成浪蕩子。
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付將軍,冷將軍請您過去。”
付卓心思一沉,想起適才他不顧及旁人的目光,竟然攬着她……難道冷將軍知道了,要興師問罪?
他收斂心思,低聲道,“知道了。”
付卓重新穿好甲冑,轉身,便踏出營帳,迎面看到李肅正趕了過來,他不免疑惑道,想着他怎得會來,難道慕將軍那處出事了?
李肅笑吟吟地迎上前來,看着付卓,更是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付將軍,這些時日可好?”
“李副將怎會來此?”付卓從不拐彎抹角,低聲問道。
“不過是當個信差。”李肅打趣地說道。
“能夠讓李副將親自當信差,看來這信甚是重要。”付卓笑着說道。
“不瞞付將軍,這具體是什麼,卑職也不知。”李肅笑着說道。
“李副將一路辛苦,早先歇着。”付卓也和顏悅色地應道,接着便擡步向前走去。
李肅也只是爽快一笑,接着便擡步離開。
付卓入了營帳,便看到冷千葉正負手而立,他垂首,站在一側,“冷將軍可有何事?”
“我便不拐彎抹角,你是否對家妹有了心思?”冷千葉轉身,看着付卓問道。
“是。”付卓心思一動,與其矢口否認,倒不如索性承認,他低聲應道。
冷千葉上前一步,站在付卓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接着拍着他的手背,將一個紙條遞給了他。
付卓心領神會,隨即便握在手中,接着向後退了一步,“只是付卓不知冷小姐的意思。”
冷千葉低笑道,“我那妹子性子耿直,而且毫無心眼,貴在有一顆真誠的心,你若是當真喜歡她,日後可要好好待她纔是。”
“那冷將軍算是同意了?”付卓不由一喜。
“嗯。”冷千葉點頭道。
“付卓多謝冷將軍成全。”付卓連忙作揖道。
“不過此事也要她同意纔是。”冷千葉接着說道,“如今天色不早,待明兒個我去問問。”
“好。”付卓一副喜出望外的笑意,接着便退了下去。
冷千葉看着付卓離開,冷漠的雙眸閃過一抹幽光。
付卓徑自回了自個的營帳,接着褪去身上的甲冑,漫不經心地行至屏風後,在轉身拿衣衫的那一刻,便將手中的紙條看罷,不過是轉瞬之事,接着便沒入了浴桶。
翌日一早,付卓如往常般前去操練士兵,而冷沛涵經過昨夜一事,不知爲何,見到付卓便感覺有些彆扭。
她有些魂不守舍地行至冷千葉的營帳內,便看到李肅也在,她連忙笑着問道,“李大哥怎得來了?”
“過來瞧瞧。”李肅笑着說道,擡眸,看向冷千葉,接過他手中的密函,“冷將軍,末將告退。”
“好,一路小心。”冷千葉沉聲說道。
李肅隨即退出了營帳,接着便看到付卓剛操練回來,他笑着說道,“付將軍,末將先走了,下次相聚,定然與你痛飲幾杯。”
“一言爲定。”付卓笑着應道。
李肅駕馬帶着小隊人馬離開了軍營。
付卓轉身,緩緩地行至營帳內,便看到冷沛涵正低垂着頭,當看見他時,連忙躲開了雙眸。
他先是一怔,想起昨夜之事,不免有些不自在,他卻表現的很正常,彷彿沒有發生過一般,接着上前,躬身道,“冷將軍。”
冷千葉看向付卓,再看向冷沛涵,“本將軍問你,昨晚你所說的可當真?”
“自然不假,乃是付卓的心願。”付卓知曉冷千葉所言什麼,極其認真地回道。
冷千葉側眸看了一眼冷沛涵,“既然如此,長兄如父,那我便將家妹許配與你,待此次南迴國一戰結束之後,我便上表朝堂,選個良辰吉日,讓你二人完婚。”
“大哥!”冷沛涵擡眸,一臉錯愕地看着冷千葉。
“爲兄昨夜所言並不是玩笑。”冷千葉看着冷沛涵,接着說道,“不論你答不答應,此事便這樣訂了。”
“大哥!”冷沛涵擡眼看了一眼冷千葉,冷哼一聲,便轉身跑了出去。
冷千葉看向付卓,“還不去追?”
付卓連忙點頭,轉身,便追了出去。
如今,雨勢已停,營帳外不免泥濘滿地,冷沛涵氣鼓鼓地衝出了營帳,站在一片草地旁,低頭,擡腳狠狠地提着泥濘。
付卓緩緩地走到她的身側,側眸看着她,“若是你不願意的話,我會讓冷將軍收回。”
冷沛涵轉眸看着付卓,“你昨夜跟我大哥說了什麼?”
“對你有愛慕之心。”付卓低聲道。
冷沛涵聽着他的話,心中一陣悸動,連忙扭過頭說道,“你怎的不告訴我?”
“難道我表現的不夠明顯?還是你心中已經有了旁人?”付卓直視着她,低聲問道。
“我怎麼可能有旁人?”冷沛涵連忙說道。
“那李源呢?我看得出他對你有心思。”付卓臉上露出一抹傷心,輕聲問道。
“我與他不過是談得來的朋友而已。”冷沛涵接着說道,“更何況我怎知你對我?”
“那你呢?”付卓將她的身子扳過來,盯着她的眸光甚是灼熱。
冷沛涵對上他詢問的雙眸,心跳地越發地厲害,她連忙垂眸,“嗯。”
付卓又是一喜,連忙將她攬入懷中,緊緊地抱着,“沛涵,我愛你。”
冷沛涵靠在他寬闊的懷抱中,心中像是被灌了蜜一般,甚是甜蜜,她聽着他這樣的人竟然能說出如此動聽的話來,忍不住地應道,“嗯。”
付卓擡眼,看着遠方,似是察覺到不對勁,卻依舊若無其事地抱着她,這個時候,沒有比心愛的人待在他的身邊更重要。
冷沛涵擡眸看着他,“你身邊可還曾有旁人?”
付卓微微一怔,突然低頭,吻上了她的脣,“我心中只有你一人,今生今世不會再有旁人。”
冷沛涵羞赧地靠在他的懷中,脣瓣間傳來酥麻的感覺,讓她心神盪漾,卻不知如何自處,遇到這等事情,她已經沒了以往的爽朗。
付卓牽着她的手,“如今天色尚早,當心着涼。”
冷沛涵點頭應道,低頭,看着二人緊握的手,她第一次感覺到被人呵護着是如此的幸福。
冷千葉站在營帳外,看着眼前的二人,眼眸中閃過欣慰,接着轉身,便入了營帳。
鳳傲天醒來時,已經是晌午,夜魅晞便這樣任由着她靠着,沒有絲毫的移動,她一個翻身,便將他撲倒在牀榻上,低頭吻上他嬌豔欲滴的脣,輕輕地吸允着。
夜魅晞蒲扇般的睫毛透着瀲灩華光,他雙手不自覺地環上她纖細的腰肢,加深了這個吻。
二人纏綿了一會,便起身,夜魅晞牽着她的手,親自服侍她洗漱更衣,待用罷早膳之後,鳳傲天則慵懶地靠在軟榻上,雖然,明日便是大婚之日,可是,一切都由夜魅晞操持着,她也不必放心思,只管當現成的便是。
夜魅晞靠在鳳傲天的懷中,想着幸福的日子總是到短暫而難忘的,如今她在自個的身旁,可是,一想到大婚之後,她便要離開,心中早已經生出濃濃的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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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傲天垂眸,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說道,“等爺處理好所有的事情,便可以同你好好地在一起。”
“嗯。”夜魅晞點頭道,“但是,魅晞怕到時候會相思成疾。”
鳳傲天低笑一聲,指尖劃過他微微嘟起的嬌脣,愛不釋手地摩挲着。
夜魅晞順勢勾脣一笑,舌尖滑過她的指尖,雙手環上她的腰際,嬌聲道,“爺真壞。”
鳳傲天嘴角一抽,到底是誰壞?
“爺這次打算待幾日?”夜魅晞不禁問道。
“左不過四五日,爺還要去一趟玉羅國。”鳳傲天想起公儀珟,眸光閃過一抹幽暗。
夜魅晞微微一怔,“難道爺遇到難事了?”
“安心,爺自有分寸。”鳳傲天勾起他胸前的青絲,看着他俊美妖嬈的容顏,堆滿了擔憂,低頭,在他的額前輕吻着。
夜魅晞安靜地靠在她的懷中,“看來魅晞幫不了爺了。”
鳳傲天淺笑道,“你如今待在爺的身邊,一切安好,便是幫爺了。”
夜魅晞低聲應道,“魅晞明白。”
鳳傲天抱着他,輕聲道,“爺不會讓你等太久。”
夜魅晞綻開一抹風情無雙的笑容,緊緊地擁着她,這才覺得自個能夠真真實實地感覺到她,這樣的感覺真好。
這一日過得風平浪靜,直至四更時,夜魅晞徑自起身,親自爲鳳傲天穿好吉服,而他則是前往了偏殿,將鳳傲天一個人晾在一側。
流星貓着腰走了進來,看着鳳傲天一身豔紅吉服,與上次同衛梓陌大婚時穿着的不同,這個乃是夜魅晞精心所制,流星跟着鳳傲天回來,便偷偷地躲了起來,不過,今日乃是聖主的大喜之日,他不得不出現。
鳳傲天看着他,“你這是打何處回來的?”
流星嘿嘿一笑,接着說道,“回了一趟聖壇。”
鳳傲天挑眉,看着他,“你帶着神犬一同去的?”
“上次爲了制服九公主,聖女損耗了不少的靈力,我不過是擔心她,去瞧瞧。”流星一手撐着下顎,一手環胸,仰着頭打量着鳳傲天,嘖嘖了兩聲,“當真是丰神俊朗。”
鳳傲天嘴角一勾,“其實爺想穿另一件。”
流星知曉鳳傲天所言的是什麼,笑着說道,“日後定然有機會,到那個時候,聖主不是可以堂堂正正地穿着,帶着你身旁的一衆美男,四處得瑟。”
鳳傲天聽着流星這話,不由嘴角一抽,“爺用得着四處得瑟嗎?”
流星自知說錯話,訕訕一笑,“是流星得瑟。”
神犬趴在流星的身旁,沒好氣地哼哧了一聲,接着閉上雙眸,自顧的閉目養神,這兩日,可是折騰死它了,不過,能去一趟聖壇,也甚有收穫。
鳳傲天冷哼一聲,今日可是她大喜之日,故而,也不必與他計較,接着轉身,便端坐與一側,等待着夜魅晞。
初夏垂首,站在一側,低聲道,“皇上,王爺說按照族制,禮成之前是不能與您見面的。”
鳳傲天嘴角一勾,“那爺先去大殿。”
“是。”初夏應道,接着便側着身子,引她前去。
流星也換了一身禮服,順帶着好心給神犬打扮了一番,特意在它的脖子上掛了一個紅綢,還不忘在它的頂頭冠了一個喜冠,神犬自然是不樂意的,不過,在流星滔滔不絕的遊說下,也只能硬撐着,一切都是爲了王尊的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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