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巴不得我有什麼?”衛梓陌擡眸,眸光閃過一抹冷然。
邢無雲嘴角一撇,也不再說什麼,看來是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了。
鳳傲天晌午時回到了皇宮內,待踏入寢宮時,便看到公儀珟已經褪下龍袍,換了一身常服,他擡眸,正好對上她的雙眸,“怎得沒用早膳?”
鳳傲天大方地坐在他的對面,“沒胃口。”
“是我不在身邊,你用着沒胃口?”公儀珟想當然地說道,那一雙眸子依舊是一身千年寒冰的模樣,卻獨獨照射出了一抹璀璨的光華。
鳳傲天冷哼一聲,擡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哪裡還是那個二十年來與他說過的話寥寥可數的人?難道是穿越的時候,撞到腦子了?
公儀珟筆挺地坐着,側眸看了她一眼,接着盛了湯放在她的面前,“他們素日都是這樣伺候你的?”
“嗯。”鳳傲天點頭道,也不客氣的拿起碗,便徑自的用着。
公儀珟盯着她看了半晌,低聲道,“那你是如何服侍他們的?”
鳳傲天擡眸看了他一眼,見他不動聲色,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說得甚是平淡,似是在問一些平常之事。
“自然是……”鳳傲天接着舀了一勺,嚥了下去,舔着舌頭,“這樣服侍。”
公儀珟端起碗,慢悠悠地喝着,不再說話。
鳳傲天卻不知他到底存着什麼心思,待將一碗湯喝完之後,便拿起一旁的碗筷,夾着菜用着。
一時間,像是回到了以往,他只是安靜地用着膳,再未開口。
於此同時,顧葉峰那處已經傳來了好消息,彩國皇帝昨夜突然駕崩,而左相今早順勢將顧葉峰的身世說了出來,更是聯合着其他的老臣與左相一派的人,力挺顧葉峰登基爲帝,彩國皇帝乃是當年齊太子的胞弟,齊太子滿門抄斬之後,老皇帝在兩年之後駕崩,而後,將帝位傳給瞭如今的皇帝,不過,此皇帝並無實幹,更是荒淫成行,日日沉迷於酒池肉林,後來又迷戀上丹藥,龍體虧損至今,已經是無力迴天,而他後宮十幾年來,子嗣甚少,即便是嬪妃有幸誕下龍子,也逃不過早早夭折的命運,時至至今,竟然連一位皇子都沒有,這背後到底有何緣由,也隨着他一同離去。
右相雖然反對,卻也抵不過如今羣龍無首的局面,只能表面應承下來,而後再尋找其他的親王,只可惜,如今的彩國,能夠活下來的親王,也都是膽小怕事之輩,依着如今的形勢,鳳棲國若是當成攻破了南迴國,首當其衝的便是攻打彩國,他們如今自保還來不及,怎還會坐上這勞什子,豈不是送死?
在如此的境遇之下,顧葉峰便被推上了皇帝之位,成爲了彩國新的皇帝。
鳳傲天適才亦是剛剛的餓到消息,如今心情大好,故而纔不與公儀珟有何計較。
馨兒立在一旁,親自服侍顧葉峰穿着明黃色的龍袍,俊朗的容顏,透着冷沉之氣,尤其是那一雙清澈的雙眸,不似以往將所有的情緒都顯現出來,而是神色莫測,他雙手隨意地搭在輪椅扶手上,戴上九旒冕,馨兒推着她離開了屋子。
以左相爲首的官員,如今已經侯在屋外,見他出來,連忙跪下,齊齊喚道,“武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雖然未行登基大典,但如今已經是鐵板釘釘之事,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顧葉峰故意將聲音壓低一些,“衆卿家平身。”
“謝皇上。”衆臣恭順起身,立在兩側。
左相擡眸看着顧葉峰,連忙迎上前來,“還請皇上移駕。”
“嗯。”顧葉峰微微頷首,便在官員的簇擁之下,離開了這處的宅子,坐着皇輦浩浩蕩蕩地向宮內走去。
顧葉峰端坐在龍輦之上,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心中卻是感慨萬千,誰又能想到他竟然有着這番的身世?曾經,他以爲自個這一世不過是待在府內,了此殘生,可是,卻未料到,如今竟然要登上帝王之位,只可惜,這至高無上的權利卻抵不過他心中的那個人。
鳳傲天用罷午膳,放下碗筷看着他,“你讓我陪着你做什麼?”
公儀珟已經淨手,緩緩起身,向外走去,“跟我來。”
鳳傲天淨手之後,起身不緊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後,轉念又想,如今她已經鳳傲天,爲何還要跟在他的身後?索性疾步上前,站在他的身側,與他並肩前行。
公儀珟將鳳傲天的小動作看在眼裡,雖然表面上沒有任何的情緒,不過心中卻莫名地閃過一抹淺笑,他帶着她踏出了寢宮,緩緩地後宮走去。
鳳傲天並未問他要去何處?也並未好奇他的後宮,而是站在他的身側跟着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直至行至一處偏僻的寢宮,這處寢宮並無牌匾,不過看着卻極爲清靜雅緻,她跟着踏入寢宮,當看到裡面的佈置與擺設之後,她的心還是晃動了一下。
她側眸看着他,“你倒是有心。”
這處寢宮外面看着紅牆碧瓦,可是寢宮內確實用漢白玉堆砌而成,很有歐式建築的風格,院內有一個很大的涼傘,下面放着一個白色的圓桌,而後放着兩個藤椅,一旁是綠色的草地,還有一個小型的噴泉,這處簡直是他前世所住的別墅的縮小版。
她站在原地並未上前移動,而是看着他,“你讓我來就是看這個?”
“看去你的房間看看嗎?”公儀珟看着鳳傲天,繼續擡步向前進了眼前濃縮版的城堡,鳳傲天不免有些狐疑,能夠在古代建出這種規模的建築,最快也需要五年,那麼,他是何時來到這個世界的?若是與她同一日的話,那麼當時到底發生了何事?而且,如今不過是一年,他怎會在一年之內建築成形呢?
鳳傲天不解地看着公儀珟,不禁產生了好奇。
她擡眼看着大廳的擺設與建築,是那樣的熟悉,她記得那座城堡的一草一木她都能數的清清楚楚,而這裡當真是一模一樣。
她擡手輕撫着大理石的牆壁,緩緩地向前走着,擡眼看着眼前的白玉樓梯,她一步一步地上了樓梯,走在彎彎曲曲的樓梯上,思緒已經飄向了遠方。
公儀珟腳步極輕地跟在她的身後,直到行至三樓,她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門,她緩緩地推開,便看到裡面的擺設,竟然是那麼的熟悉,她擡眸看着屋子內掛着的都是她的畫像,每一章都是那樣的栩栩如生,她眸光一沉,轉身便離開了屋子。
公儀珟站在房門口,斜靠在一旁看着她,“這半月你便住在這處。”
鳳傲天擡眸看着他,“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公儀珟直直地看着她,“有意思。”
鳳傲天冷笑一聲,擡眸看着他,素手一揮,那堆在屋內的畫盡數被震碎,只留下一片片地碎步。
她嘴角一勾,“這裡已經碎了。”
公儀珟只是站在原地,她擡步越過他高大的身子,向外走去,足尖輕點,便落在了大廳,雙掌擡起,便要將這處毀了。
轉瞬間,公儀珟的身影落下,突然將她攬入懷中,緊緊地抱着,“不要毀。”
鳳傲天的雙臂漸漸地垂下,接着將他推開,嗤笑一聲,便擡步離開了這處。
公儀珟擡眸看着眼前的一切,耳邊響起她適才的話,“這裡已經碎了。”
是啊,夢碎了,如何才能砌好?
公儀珟收斂起情緒,轉身便跟着她出了寢宮,站在她的身側,見她陰沉着臉,不發一言,他不過是想將她留在身邊,難道有錯嗎?她本就屬於他一個人的。
鳳傲天並未理會他,而是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卻不知自個要去哪裡?
她減慢了腳步,直至停止,轉身面色無常看着他,“如今要去哪?”
公儀珟只是看着前方,“既然你不願住那裡,那便去換女裝。”
鳳傲天先是一怔,接着說道,“換女裝?”
“嗯。”公儀珟點頭道,“還不去?”
鳳傲天嘴角一勾,笑着說道,“不去,我就喜歡這身。”
公儀珟微微側眸看了一眼她,“沒興致。”
鳳傲天嘴角一抽,冷哼道,“只要我的人有興致就好,你若是沒興致,大可以不看。”
公儀珟擡手,將她攬入懷中,身形一閃,不一會,她便被公儀珟帶到了寢宮,接着將她往屏風後一推,接着說道,“換上出來。”
“不換。”鳳傲天堅持地說道,“你再逼我試試?”
公儀珟垂眸看着她,眸光透着冷凝,“要麼換,要麼去住那裡,選一個。”
鳳傲天仰着頭看着他,“兩個都不選。”
公儀珟上前一步,垂眸將她逼在一側,“你若是換的話,我可以考慮告訴你衛梓陌到底發生了何事。”
鳳傲天眸光一閃,“你這是在跟我做交易?”
“自然是。”公儀珟冷聲道。
鳳傲天沉思片刻,拿起身側的長裙,低聲道,“好,我換。”
公儀珟俊美微微一動,接着轉身退出了屏風。
鳳傲天脫下身上的錦袍,解開自個的胸前的束帶,穿上了女子的肚兜,乃是繡着牡丹花樣的銀色肚兜,她勾起身旁同樣繡着大片牡丹的素白齊胸襦裙穿上,而後披上潔白如雪的大袖衫,挽着雲挽,披散着青絲,緩緩地走了出來。
公儀珟站在屏風外,待她走出來時,他微微側着身子,便這樣打量着她,並未梳妝的三千青絲隨意地披在身前,那玲瓏有致的身姿包裹在錦繡華服中,眉目如畫,明眸皓齒,膚若凝脂,不過那眉宇間卻多了幾分的英氣,配上這身穿戴,當真是國色天香都不爲過。
他上前一步,牽着她的手緩緩地向前走着,鳳傲天有些不自然,已經習慣穿着男裝的她,顯然有些不習慣女子的穿着,怎麼走都覺得拘束,更重要的是,還被他牽着手,她不着痕跡地自他的手中把自個的手抽了出來。
公儀珟站在梳妝檯前看着她,“坐。”
鳳傲天看着他,“你該不會爲我挽發吧?”
“嗯。”公儀珟點頭道,他記得她第一次梳髮是他教她的,她第一次拿筷子吃飯,也是他教的,她第一次來月事,也是他……
鳳傲天連忙擺手道,“我自己來便是。”
公儀珟卻不容她反駁,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拿起玉梳,輕輕地梳着她的青絲。
對鏡梳妝,她透過銅鏡看到他站在自個身旁,眉眼間透着的溫柔,她不由得一怔,卻在怔愣時,時間緩緩地流逝,直至他放下玉梳,不過是簡單地挽了一個流雲髻,插了一支白玉簪,如此看去,更顯得她清麗脫俗。
公儀珟透過銅鏡看着她,“美人當如是。”
鳳傲天擡眸,對上他冰冷的雙眸,耳邊迴盪着他的話,嘴角不合時宜地一抽,“你變了。”
公儀珟眸光一沉,將她自椅子上扶了起來,看着她,“你還關心我變了還是沒變?”
鳳傲天收斂心神,滿不在意地說道,“不過是覺得以前你定然不會說如此肉麻的話。”
公儀珟想要將她攬入懷中,可是,卻又不敢,他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單是這樣瞧着,便已經魂牽夢縈。
鳳傲天晃動着手中的雲挽,接着擡步上前,緩緩地踏出了配殿,接着向外走去,“如今這衣服也換了,你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公儀珟接着步入了屏風之後,換了一身便服,一身褐色錦袍,整個人看着更是丰神俊偉了許多,他牽着她的手,“出去走走。”
鳳傲天想要掙脫開他的手,卻被他緊緊地握着,她擡眸看着他,“就算玉羅皇帶我去欣賞玉羅國的迤邐風光,也知道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
公儀珟在她說話之際,手臂已經環上她的腰際,將她用力地壓在自個的胸口,抱着她飛身離開了皇宮。
鳳傲天冷哼一聲,覺得他怎麼可能變了呢?還是和曾經那樣霸道野蠻。
公儀珟看着她並未掙扎,心中放鬆了下來,他一定要讓她在這半月之內改變心意,讓她永遠地待在他的身邊,她只能屬於他一個人,任何人都休想從他的身邊將她搶走。
鳳傲天擡眸,自他的懷中向下看着,玉羅國的京都甚是繁榮,不似鳳棲國的欣欣向榮,反倒是百年沉澱之後的繁華。
她擡眸看着公儀珟不禁又想着,他若是是與她同一時間穿越過來的,那麼,當時到底發生了何事?還有他是如何能夠適應這處的生活的?她記得第一次他出現的時候,是戴着鬼魅面具,而去刺殺寒瑾?那個時候他便認出了自個嗎?她有些不明白這其中到底隱藏着什麼?那麼真正的公儀珟又是怎樣的呢?衛梓陌與邢無雲自幼便被真正的公儀珟掌控着,那麼,他穿越過來時,又做了什麼呢?
公儀珟見她出神地看着前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他只是沉默不語,他穿梭在一片竹林內,接着便落在了一處懸崖上。
“到了。”公儀珟旋身落地,將鳳傲天放開,接着上前一步,站在懸崖邊,迎風而立。
如今正值深秋,風很大,寒風刺骨,她站在他的身側,遙望天際,任由着冷風捲起她的袖衫,她低聲說道,“你帶我這處,難不成是想讓我從這處跳下去?”
“嗯。”公儀珟點頭道,“當日,你便是從懸崖處跳下去的。”
鳳傲天冷笑一聲,“難道你想讓我再跳一次,再活一次?”
公儀珟側眸看着她,“我想讓你回去,回到屬於只有你我的世界。”
鳳傲天勾脣淺笑,“公儀珟,我從來不知,你竟然如此幼稚。”
公儀珟亦是看着她,薄脣微抿,“我與你一起跳如何?”
鳳傲天側着身,向前一步看着他,“你要想死,我不會攔着你,但是,死之前,你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情。”
公儀珟向後退了一手,接着轉身,面對着懸崖峭壁,張開雙臂,嘴角掛着淡淡地淺笑,“這樣陪着你跳下去的感覺真好。”
他一面說着,身子向前傾着,作勢要向下跳。
鳳傲天心思一沉,看着他似是明白了什麼,“你陪着我跳的?”
“要不要再試試?”他仰着頭,嘴角掛着釋然地笑意,在她的眼前,縱身一跳。
鳳傲天呆愣地看着他便這樣跳了下去,她連忙擡起手,便要抓住他,可是卻只抓住了他的衣襬,看着他便這樣消失在自個的手中。
她呆愣地站在原地,卻沒有陪着他一同跳下去,只是擡眸看着眼前刺眼的日光,感受着冷風瑟瑟,她突然想到什麼,接着一個旋身,便跳下了懸崖,雙腳快速一提,身子迅速地向下墜落,從層層的雲霧中看到了那抹褐色的身影,她擡手,將自個手中的雲挽甩了出去,纏上他的腰際,接着用力一拽,他便順着雲挽向她靠近。
公儀珟擡眸看着她,那俊美的容顏掛着不曾有過的笑容,他順勢靠在她的懷中,“你重視捨不得。”
鳳傲天知曉他的性子,若是她不跳下來,他定然會死,她冷聲道,“我說過,你還未告訴我我想知曉的事情,待你告訴我之後,你想死我也不會攔着你。”
公儀珟聽着她的冷言冷語,眸光一暗,卻不再說什麼,不論她是如何想的,可是如今,他知道,她的心裡還是有他的,不是嗎?
鳳傲天抵着足尖,內力順勢向上提着,帶着他飛身落在了懸崖邊上,她收起雲挽,不再理他,轉身便走。
公儀珟站在懸崖邊上看着她離開的身影,眼眸中透着嗜血的冷厲。
鳳傲天想着自個當真是瘋了,幹嘛答應他這等要求,難道別無他法了嗎?
她並未回芙蓉閣,知曉若是穿着這幅模樣回到芙蓉閣,那豈不是將她們嚇死,可是守在暗處的魂魄自然是不知鳳傲天乃是女子的事情,如今,二人依舊在宮內暗處隱藏着,並未看到鳳傲天離開,適才看着公儀珟帶着一名女子離開,也並未在意。
鳳傲天剛走了幾步,便覺得事情不妥,接着站在原地,看着公儀珟未有離開的打算,她低吼一聲,雖然身着女裝,可是依舊是爺們的神情,她隨即衝着公儀珟那處吼道,“不回去?”
公儀珟聽着遠遠傳來的聲音,接着飛身落在了她的面前,“看來你的手下還不知你的身份。”
鳳傲天冷哼一聲,這有什麼,不過是讓他們有些無法適應罷了,她並未打算瞞着他們一輩子。
公儀珟見她滿不在乎,他卻不願旁人看到她身着女裝的模樣,這樣的美只能讓他一個人看到,他接着將她攬入懷中,便離開了懸崖。
鳳傲天覺得公儀珟如今當真瘋了,爲何帶她來到這處地方,不但在宮內修建了那處別墅,還讓她換回女裝,更帶她來到懸崖邊,說出那番話來,就憑這些,就讓她放棄如今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嗎?放棄那些爲她付出了所有的人嗎?想起貓公公,想起慕寒瑾,想起夜魅晞,想起他們,她怎能割捨下,而對於公儀珟,她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情。
公儀珟帶着鳳傲天回到寢宮內,她依舊黑着臉,坐在一側,把玩着自個手中的雲挽,如今不過是一日,都這般的難熬,日後的十四日,該如何熬過去呢?
不過,她想起慕寒瑾如今還在經歷着第五死,比起她的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顧葉峰三日之後便要舉行登基大典,她一定要得到解蠱毒之法,然後去見他,還有衛梓陌到底是什麼怎麼回事?她突然覺得這些事情看似毫無關係,可是,這其中似乎都有着聯繫,而且,與公儀珟有關。
她轉身看着公儀珟行至書案旁,正襟危坐,翻閱着奏摺。
她想着他倒是平靜,適才還要死要活的,如今便可以若無其事地做着自個的事情,不過,轉念又想,他不是一向都如此冷血無情嗎?
如此,便過了三日,自第一日公儀珟帶着她跳了懸崖之後,便再無任何的不妥,每日便是按部就班地上早朝,然後回寢宮,與她待在一處,並未有過多的話語,如同前世那般,她安靜地待在暗處,而他則是忙着自個的事情。
顧葉峰登基大典,甚是隆重,而他自那日入宮之後,便被安排至清和宮,這處乃是素日皇帝批閱奏摺,處理朝政的寢宮,他看着眼前堆積如山的奏摺,他不緊不慢地批閱着,先皇在位時,批紅一事乃是交給左右丞相去辦,而如今,先皇駕崩,他不過纔來,左相便將批紅一事還給了他。
他知曉,這乃是左相在試探他,若是,他當真收回了實權,那麼,左相便會對他心生懷疑,或者會再找到其他的親王,然後將他換掉,如若,他批閱一兩日,便將實權交給他,那麼,左相便覺得他只是個傀儡而已。
馨兒恭敬地站在一側,看着顧葉峰正神情專注地看着奏摺,卻沒有動筆,她低聲道,“皇上,您這是?”
“左相可來了?”顧葉峰緊接着問道。
“嗯,如今怕是已經到了殿外。”顧葉峰沉聲說道。
顧葉峰點頭,接着看向馨兒,“待會他進來時,你要陪朕做場戲。”
“奴婢明白。”馨兒似是知曉顧葉峰要做什麼,笑着應道。
不一會,便聽到太監稟報道,“皇上,左相有事稟報。”
“宣。”顧葉峰沉聲道。
待聽到門簾聲響起,顧葉峰擡起雙手,用力將桌案上的奏摺全部推倒在地上,揉着眉心,“這都是些什麼?”
左相站在門檻處,擡眸看到馨兒連忙端着茶顫顫巍巍地站在一側,而顧葉峰則是拿過茶盞,似是不解氣,順手便將茶盞丟了出去,馨兒順勢也被推倒在地上,她連忙跪在地上,“皇上饒命!”
左相精光一閃,連忙上前,恭敬地跪在地上,“老臣參見皇上。”
“原來是左相。”顧葉峰擡眸看見左相,適才陰鬱的臉色連忙綻開笑意,“愛卿來得正好,這奏摺朕看的實在是頭疼,日後,若沒有什麼要緊事,這批紅一事便交還給愛卿罷。”
“這……”左相面帶猶豫。
“怎麼?難道左相不願意?”顧葉峰即刻陰沉着臉,問道。
左相連忙跪下應道,“爲皇上分憂解難,乃是老臣應當做的,臣謝主隆恩。”
“嗯,明日便是登基大典,過些日子,朕便封馨兒爲貴妃,如此,左相便是朕的岳丈,日後,朕便可以安心了。”顧葉峰低聲說道。
左相一聽,又是一喜,連忙笑着應道,“小女能得聖寵,乃是小女的福氣。”
顧葉峰側眸,看着馨兒瑟瑟地跪在地上,隨即柔聲道,“朕嚇到你了?”
“是馨兒做的不好。”馨兒梨花帶雨地應道。
顧葉峰連忙露出心疼的模樣,接着擺手道,“起身吧。”
“多謝皇上。”馨兒乖順地起身,隨即便立在一側。
左相見此,也便退了出去。
待左相離開之後,顧葉峰擡眸看向馨兒,淺笑道,“你這小丫頭,還真是一點就通。”
馨兒笑着應道,“皇上您的演技也不差。”
顧葉峰擡眸,看着窗外,低聲道,“如今不過是個開始,我要想想如何拉攏右相纔是。”
“皇上不必憂心,如今左相可謂是權傾朝野,右相自然看不慣,必定會來試探和巴結皇上。”馨兒在一旁低聲說道。
“嗯,那朕便等着。”顧葉峰幽幽地說道,接着看向馨兒,“每日的奏摺,還是要暗中給我過目,不過這些奏摺,也不過是些歌功頌德的諂媚之言,如此的朝廷,還有什麼用?”
馨兒聽着顧葉峰的話,淺笑道,“是啊,哪裡能比得上鳳棲國的臣子。”
顧葉峰點頭道,當年的鳳棲國便是如今的彩國,好在皇上最後能夠醒悟,不過,如今,他要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不費一兵一族,將一個完好的彩國交給她。
翌日登基大典之後,顧葉峰便將批紅之權交還給了左右丞相,第二日,右相便提出了新皇選秀一事,而顧葉峰也是欣然答應,如此,整個彩國早已忘記了先皇駕崩一事,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瞭如何利用自家的女兒,來鞏固自個的地位。
鳳傲天算着時日,她已經待在公儀珟的身邊整整十日,再過五日,她便可以離開,想及此,她算是明白了何爲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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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無雲這幾日在無風與衛梓陌這處來回跑,好在他整日閒來無事,而宮中一切正常,並無任何的異樣,此時,他正躺在軟榻上,喝着酒。
側眸,看向衛梓陌幽幽地嘆了口氣,“她去玉羅國已經有些日子了,可是一直未消息,你說,她會不會被公儀珟給圈禁起來了?”
衛梓陌放下手中的賬目,徑自起身,掀開珠簾走了出來,遮擋在面紗下的容顏透着絕世的清冷,他擡眸,透過窗臺看着對面的芙蓉閣,“我要去一趟玉羅國。”
“噗……”邢無雲不過是隨口一說,他將剛嚥下的酒噴了出來,接着直起身子看着他,“你若是去了,還能回得來?”
“她在那處,我總歸是不放心的。”衛梓陌也不知爲何,這幾日心中總是發慌,他害怕她出事,害怕公儀珟對她做什麼。
邢無雲看了他半晌,接着說道,“我如今是抽不開身,否則,我怎還會在這處悠閒地待着。”
話語間已經表明了他如今的心早已經飛奔到了玉羅國,鳳傲天的身上。
衛梓陌轉眸,看着邢無雲,“我去看看她,只有她平安無事,我便回來。”
“好,你去吧。”邢無雲知曉他瞞着他一件天大的事情,而如今他要出去,想必是有了決定,他又何必攔着呢,不過想起公儀珟,他還是叮囑道,“你要當心公儀珟。”
“嗯。”衛梓陌淡淡地點頭,“我如今只想見到她,她已經離開了太久,我怕自個見不到她。”
------題外話------
親耐噠們,表着急,瓦會奮起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