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真面目大曝光 就一鄉下匪徒
廣州布商行會感謝宴席,趙闊當然來了。
他的策略很簡單:我維持一個良好的商業環境,但你如果送禮買好,我照單全收,我不收你們還害怕。
因爲,某些人的禮他是不收的,就是他準備殺對方全家、籍沒財產的傢伙。
比如那個妄圖把私藏在廣州的鴉片偷運到香港的老秦,因爲得到太平軍信任的無良商人鍾家良,和他有仇,給這個廣州鴉片大亨使壞,在這種情況下,秦老闆即便傾家蕩產送禮也拿不到那兩份比黃金都貴的經銷許可證和開館許可證,他又不想廉價把庫存的鴉片賣給趙闊,那價錢不是買鴉片的是買土的,趙闊根本就是搶鴉片!結果他就想溜!
“媽的,這不是給我對着幹嗎?”趙闊得到鍾家良的告密,直接一揮手:“族滅!抄家!鴉片只能我賣!”
在某個廣州鉅富的花園裡,山珍海味擺滿了桌子,“美貌”侍女流水般的上下,趙闊就在身後虎視眈眈的侍衛保護下,滿臉笑容的接受在座的各個富商逐一敬酒。
當然趙闊這些天臉都僵硬了,因爲他參加太多這類宴席了。
在中國傳統文明中,商人是最被看不起最沒有勢力的一羣人了,就算再有錢,社會地位也比不上一個窮私塾先生,而且在走南闖北殫精竭慮做買賣的時候,還要同時受到劫匪和滿清官員的盤剝。
就算你富可敵國也不行,不當官不讀聖賢書你就是下等人!
比如那位號稱比伊麗莎白女皇還富的遠東第一首富伍秉謙,就曾經說過:“要不是我老了,我也要坐船去美國(他先前已經派兒子去美國開分號了),我雖然有錢,但我活得真窩囊,我厭倦了(大意如此)。”
而這位可是有幾千萬兩白銀的家產,都被滿清文明折磨成這樣了,其他商人可想而知。
所以趙闊這個實際統治者稍微給他們漏點陽光,這羣商人瘋了般的巴結,“咣咣的”給他幾萬兩、幾萬兩的送禮,還覺的自己賺了。
當然,這些酒席上說得話都是一樣的,商人們表示服從和對太平天國的恭敬,對侯爺表示感謝,趙闊則要笑着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太平軍的政策說一遍,然後聽千篇一律的巴結恭維。
吃了一會,趙闊就吃不動了,他是從海商某個小行會的宴席上趕場的,肚子早飽了。一羣商人察言觀色,立刻吩咐娛樂節目開始,讓蘇州來的舞娘、樂師、名妓上來獻技。
本來這批人是布商行會的一招殺手鐗,那時候沒電影沒網絡,走20里路要一天,彼此消息不通,本地人看到異地的歌舞都是新鮮有趣、眼前一亮,更何況這批“藝人”是名聲大震的江南來的,乾隆皇帝都喜歡江南美女不是嗎?
所以布商行會上下一心,哪怕得罪商業朋友,也沒有把這批人借出去過,都知道,這時候大興歌舞肯定是爲了巴結平南侯的,布商行會要一招鮮,讓平南侯滿意。
但趙闊哪裡有那麼容易滿意?
事實上他從來沒有滿意過。
如果那個時代的美女嬌滴滴的問他:“陛下,還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
要是剛睡醒還沒清醒的他說不定一腳把人家踹出去:“哪裡來的恐龍?!還一嘴口臭!”
所以看着那羣“美女”扭來扭去,趙闊不小心打了個哈欠。
眼尖的周老爺立刻大吼:“下去!去把賽金花賽老闆請來!”
接着又陪笑道:“賽老闆是名貫江南的花魁,號稱才、色、藝三絕。侯爺等着看吧,包您滿意。”
“才色藝三絕?會跳鋼管舞不?這年頭我能滿意?”趙闊肚裡暗罵,臉上卻笑道:“能在這裡欣賞到江南花魁,也算有幸了,多謝布商行會各位老爺費心。”
不一會,那賽金花就抱着個琵琶出來了,嫋嫋婷婷的行來,對着趙闊一個萬福,低頭開始調絃。
看着這花魁出來,周圍一羣商人眼睛都直了,趙闊聽到旁邊有人小聲議論:“太漂亮了!穿的也漂亮。”
對此,他冷笑一聲。
“我就知道肯定是這種鳥‘美女’!”趙闊強忍着打哈欠的衝動,硬撐着兩眼皮笑了笑。
這賽金花的打扮按趙闊的觀點,那可以簡單的說就是:把少女往老太太方面打扮。
頭上一個帽子,卻是趙闊記憶裡他奶奶戴過那種的帽子,一件大褂,完全的赤裸裸的平胸,絲毫不見波濤起伏,腳下小腳套着一雙小鞋,鞋底足有三寸高。
從哪裡看,這身裝束大約只有趙闊那時候80歲以上的裹腳農村老太太纔會穿。
賽金花身高只有1米五,加上一張小臉,顴骨還很高,眼睛不僅小還是單眼皮,嘴脣又厚,這面相、身段在滿清叫做嬌小玲瓏,別人看見口水都流一地,但在趙闊時代別說當花魁了,就是當羣衆演員求戲霸潛規則,人家都未必肯。
“侯爺想聽什麼?”賽金花小聲的說,偷眼看了一眼趙闊。
被點名了,本來在肚裡狂罵的趙闊有點驚慌,他咳嗽了一聲,說道:“隨便!啊,周老爺,你們隨便點。”
好像被趙闊的慌張語調嚇到,賽金花愣了一下,撲哧一聲笑了,這笑放在正規場合那叫不守婦道叫放浪形骸,但放在在花魁身上那叫千嬌百媚了,頓時場裡一片安靜,男人們眼睛都直了——清末那種時代,男人才更呼喚蕩女啊。
但賽金花就算在這個時代是個百萬功率的“發電機”,對趙闊卻毫無作用,他如同火星人來到地球,科技差了幾百年,別說發電機了,核彈都沒用。
趙闊咳嗽了一下,提醒各位:別光看你們“美女”了,點曲子聽吧。
很快琵琶聲錚錚響起,可嘆趙闊音樂修養太差,只有跟着叫好的份。
賽金花一連奏了幾曲,有朋友悄悄用肘彎頂了頂周老爺,小聲笑道:“賽老闆住你那吧,你這傢伙是不是打算金屋藏嬌啊?”
周老爺搖頭一笑,悄聲說道:“我那幾口子都是醋罈子,今天還因爲侄子的事情給我吵架來着;而且你知道我全家從佛山搬來廣州,生意損失有多大?早知道那侯爺這樣,不如不搬,可惜我佛山十幾間上好地段鋪子賤賣了,20年心血啊,唉。所以養不起金屋嬌了…….”
正說着,另一邊一個朋友,猛地一拉周老爺,悄悄的說道:“你們看!”
周老闆等人順着那朋友聲音方向看去,只見趙闊身體從剛纔百無聊賴的靠在椅背上開始慢慢的坐直,朝前挺,張着嘴,而兩隻眼睛已經直了,直勾勾的盯着賽金花。
這不雅到極點的動作立刻被所有商人捕捉到了。
有人一拍周老爺大腿,小聲道:“如果要獻賽老闆,你要幫着勸。”
“沒問題。”老周氣魄十足的冷笑一聲。
賽金花說穿了只是個賣笑之人,但如果這長毛頭子看上了,她也肯定不樂意,睡一夜好說,但對方是造反的逆賊啊!萬一滿清又打回來,或者在蘇州被人告發,自己不是坐木驢就是被凌遲;
但廣州這羣商人沒人理她,如果趙闊喜歡她,那就把她獻給趙闊!他們只看重自己的利益,在滿清的文明下,儘管人人嘴上說得一個比一個更像聖人,但如果犧牲別人可以換來自己的利益和安全,他們肯定毫不猶豫推對方下懸崖。
賽金花一曲彈畢,懷抱琵琶,接過丫鬟遞過來的一杯潤口茶,正要喝,但敏感的她發現現場氣氛有異,擡起頭正看見失魂落魄的趙闊一推桌子站了起來。
滿臉通紅的趙闊用下巴對着賽金花,大聲叫道:“你!多少銀子?我買了!”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人人都被驚呆了。
因爲這富商名妓的聚會之上,不是不賣,但說這種話的人,實在,太粗野了!太粗俗了!
賽金花反應機敏,大驚失色下,扔了琵琶,對着趙闊一頭跪下,哭泣道:“侯爺寬恕奴家,奴家只賣藝不賣身!況賤妾殘花敗柳,而侯爺……..”
任何時代能當上花魁的也不是全靠姿色,而是靠智商,賽金花聰明的很,知道自己獻藝沒什麼,還是布商行會在中間,推說不知道對方是誰就行了;而和逆賊有個牽扯,這輩子別想回老家蘇州了,要是有同行妒忌,隨便給滿清提個醒、爆個料,自己就等着被凌遲吧。
但她話沒說話,眼睛餘光看着趙闊的靴子咄咄的走到自己頭前,然後,繞過去了!
接着頭上傳來一聲尖叫,賽金花驚訝之極的擡起頭,卻看見一臉自己熟悉之極的“男人淫笑”的趙闊一把抓住了丫鬟婉兒的胳膊。
在大庭廣衆之下,禽獸一般撲過去抓住了正要奔逃的丫鬟的胳膊,一邊盯着對方快嚇死的臉,一邊笑道:“你是誰家的妹妹?”接着擡頭大喝:“誰家的丫鬟?多少銀子?老子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