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4年9月10日,東海上風和日麗,一隻掛着法國國旗的船“遠東法蘭西號”正駛過磨盤洋,準備經過舟山羣島進入灰鱉洋,然後抵達最後目的地上海。
舟山也稱定海,位於我國東南沿海,長江口南側,杭州灣外緣的東海洋麪上。背靠上海、杭州、寧波等繁榮地區和長江三角洲等遼闊腹地,南北沿海航線與長江水道交匯樞紐,是長江流域和長江三角洲的海上門戶和通道。
“舟山”之名,本始縣治前的一座小山的名稱。元大德《昌國州圖志》這樣記載;“舟山在州之南,有山翼如枕海之湄,以舟之所聚,故名舟山。”
二十六年,康熙以“山(指今舟山島)名爲舟,則動而不靜”,取海波永定之義,詔改“舟山”爲“定海山”,並題“定海山”額。次年,建定海縣,改原定海縣爲鎮海縣。從此,羣島名稱開始與政區名稱分離。
但就在“遠東法蘭西”通過舟山羣島之時,7條掛着黃龍旗的滿清水師戰船朝這隻船隊靠了過來,大聲喝令他們停船接受檢查。
這艘大船乖乖的停下,讓這些留着辮子的滿清勇士魚貫登船。
“兄弟們,拿着買酒。”中國貨主滿臉堆笑的給登船的清兵發紅包,一邊巴結道:“你們管帶劉豪勇和我是老哥們了,他來了嗎?”
“原來是老王的貨啊,現在水師管帶是我們陳愛清頭了。”一個清兵掂了掂銀兩,朝後一指。
“陳大人,陳大人,都是鄉里鄉親的,有話咱們艙裡說行不?”貨主卑躬屈膝的想拉後面那個面生的大官。
“別來這一套!”那管帶猛地擺開了那隻手,瞋目大吼:“最近通匪橫行,給我搜!”
“我操,我剛餵飽管帶就他媽的換人了?不帶這麼玩的啊!”貨主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清兵叫苦不迭。只好叫道:“大人們啊,我這是法國船,不是中國船,能不能放行啊?”
“法國船怎麼了?這是俺們大清的水面!老子最恨你們這羣漢奸!好好的黃龍旗不掛,掛他媽的洋人旗?洋船怎麼了?老子照樣檢查!”陳愛清跳腳大罵。
貨主心裡道:“媽的,我們敢掛黃龍旗嗎?掛那,還不被你們連皮帶骨頭吃了?”
“大人,艙裡說話,艙裡說話。”貨主一個勁想把這個新面孔拉到船艙裡,施以糖衣炮彈。
“閃邊去!”陳愛清把貨主老王推了個踉蹌。
“秦老弟,到底怎麼回事啊?我這法國船應該不會被檢查啊。”面如土色的貨主老王拉住了認識的一個清兵,小聲問道。
“老王,你這把要出大血了,舊老虎吃飽走了,現在換上來一批餓虎。”那清兵小聲嘀咕道。
原來清朝寧波這邊官場變動,寧波道臺換人了,新肥缺隨着新道臺的到來,換了一個遍,主要負責緝私的滿清水師管帶自然是大肥缺,陳愛清據說花了十萬兩補上了這缺。
怎麼掙回買官費,自然要在通過舟山的貨船身上喝血了。
因爲廣東出了粵匪趙子微,他有名的二毛子漢奸,和洋鬼子穿一條褲子都不嫌肥,又因爲滿清水師在海上橫徵暴斂肆意魚肉,導致南方的貨船全部去廣東換國籍掛外國旗幟,這自然影響了滿清水師兄弟的收入。
老管帶好說,幹了十多年了,早吃飽了,現在這個劉愛清自然就餓了,不能天天搶小舢板啊,看着這些掛着外國國旗的大商船他眼饞啊,終於和定海官場一合計,以現在通匪的漢奸巨多,鴉片、茶葉、糧食、生絲這些走私貿易橫行爲名,不管什麼船都要檢查。
老王倒黴,就捱上劉愛清斂財第一波衝擊波了。
“頭,發現100箱鴉片!都是印度上等貨!”一個清兵氣喘吁吁的上來報告。
“頭,船長室裡發現長毛的期貨合同。”又一個清兵跑上甲板跪在了劉愛清面前。
劉愛清笑了一聲,以貓看耗子的眼神朝貨主老王看來。
看到壓箱走私貨被看到,老王反而不驚慌了,他看着劉愛清毫無懼色的走過去,小聲道:“真人面前不說暗話,老價碼,我一個月給您三萬兩,以後我的船隊您老別查了,怎麼樣?”
“走私鴉片還通匪,還想賄賂大清忠臣!你他媽的!”劉愛清哈哈大笑,猛地變了臉色,狠狠一拳砸到老王臉上,把他砸到甲板上,接着又狠狠一腳踹倒臉上。
看着滿臉鮮血淋漓的船主,劉愛清得意的大笑,朝部下叫道:“把我的煙槍拿來,我就地審問這個叛匪。”
劉愛清不是不收賄賂,他本來就想收賄賂的,但相比他的目標,老王這是隻雞而已,宰了就宰了,猴羣才重要。
殺雞儆猴嘛!
必須師出有名,老王因爲是檢查洋船的第一波,要抓到真實證據,然後擴大影響,這才能檢查任何船隻。
所以老王這把是倒了血黴了,不僅貨被沒收,船被查扣在定海,而且他和全船隊17箇中國人全部被定了通匪走私大罪,還要被凌遲處死。
同時,定海水師開始瘋狂檢查水域內經過的任何貨船,不管是不是中國船。
因爲定海縣卡在南北水運的關卡上,一個月後,劉愛清的門檻就被跑海運的商人踏破了,銀子收的填滿整整一庫房,這當然少不了其他同仁的,整個定海官場新人笑開了花,覺的自己馬上就可以名利雙收了,不僅錢,而且因爲抓到了洋人和粵匪串通的證據,咸豐皇帝下令嘉獎各個有功之臣。
但劉愛清和他的縣令陳嘉上,這對文武合璧的官場新貴不知道他們已經捅了驚天大婁子。
雖然根本沒有一個外國人,但這艘“遠東法蘭西”牽動的勢力遍及全球!
因爲船上雖然沒有外國人,但船是法國(海京)註冊的,這就是侵害了南京條約(不管有沒有,列強說有就有),法國公使在上海對滿清政府提出抗議,當然沒人理他。
而船裡的100箱子鴉片和五萬兩銀子是美國旗昌洋行朝上海的英國寶順洋行訂購茶葉的貨款。
商人利益被侵犯,英國領事和美國領事,也聲嘶力竭的對着上海道臺吳健彰噴着口水,但後者雖然知道洋人厲害,但他管不了寧波,只能朝上轉達洋人的憤怒,當然只是拖詞,他根本不會朝皇帝說一個字,看到了咸豐表彰定海縣文武兩個大臣的詔書,他又不是傻子,如果給咸豐潑冷水,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而海京的何博也暴跳如雷,這艘船表面上是法國船,但卻隸屬於海宋皇家運輸公司。
這個公司他個人佔有10%的股份,海宋朝廷佔有70%的股份,其他各國商人佔有剩下20%股份,總經理就是在天地會迎王大起義中立下戰功的天地會水軍何博,因爲他一直抽鴉片,不想當官,在打下廣州後,拿了子爵封賞,繼續做自己的老本行海上走私。
滿清也許會承認列強,但打死也不會承認海宋是個國家,海宋對滿清的任何貿易都是走私性質,所以“海宋皇家運輸”所有大商船都是外國籍船,“遠東法蘭西”就是其中之一,貨主老王和上面17個水手其實全是以前的天地會叛軍。
趙闊聽了何博的描述和宣教司的情報,也是咬牙切齒,拍案而起:“此風不可長!”
他清楚的看明白了,這擺明了是滿清想借此水道貿易發財,這想法好像和自己無關,但要是聽任他們囂張,什麼國籍的船都可以肆意檢查,結果上卻是掐了自己的脖子,那隻能賄賂滿清水師了,等於自己要給滿清交“腐敗稅”了!
“老子有的是小弟!還給你媽的滿清交保護費?!”“皇宮”裡趙闊咆哮着:“咱們叫上小弟砍一架看看吧,看看誰的刀子硬!”
第二天白天,海皇立刻約見各國領事,對被踐踏主權的法國表示同仇敵愾,對英美商人表示同情,大罵滿清踐踏國際法的無恥行徑,怒斥滿清的腐敗,再次重申自己保護中國海海洋貿易的決心。
幾乎在同時,海京和香港的各種報紙爆發出了刺耳的宣戰信號。
2個月後,1854年11月7號,一隻遠征艦隊從海京港啓航,目標是寧波定海縣。
旗艦是50門炮的軍艦“大宋海”號,這本是英國海軍退役下的一艘風帆戰艦“復仇者號”,由英國鴉片商人行會買下來捐獻給了海宋,一從印度抵達海京,立刻被改名成爲“大宋海”,成爲新旗艦。
原來趙闊買的二手貨,30門炮的旗艦降名爲“中國龍”號,原“中國龍”號(原斯派克號原大宋海號)改名爲“上帝騎士”號。
艦隊總共包括7艘風帆軍艦,共計100門艦炮,4艘輪船(無武裝的託運船,全是僱傭列強船隻),22只運輸艦。
這幾乎是海宋海軍戰艦傾巢出動,另運輸了約2000名海宋陸軍,其中1000名小刀軍團,1000名新編十字軍佛岡飛虎營。
其中各部指揮官:
海軍總司令:威廉戴維森;
海軍副將:羅前捷;
小刀軍團團長:丁玉展;
佛岡飛虎營:總教官-弗里德里希,見習營長-陳寶強
這隻艦隊離開海京港北上,殺氣騰騰的駛向6000滿清守軍把守的舟山定海。
至於這次軍事行動是侵略性質的還是報復性質的,趙闊這樣回答各國記者提問:“這是演習性質的,主要是讓海軍掌握大型風帆戰艦的戰法,畢竟我們第一次有這麼大的風帆戰艦(復仇者號),我們的火炮手有一半都是僱傭各國士兵,我國缺乏這方面的經驗和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