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孚琦策馬上前來,他記得後哨應該是吳紹霆的麾下,這個月好像就是吳紹霆負責值守太平門的。這麼說吳紹霆接到張小雅被劫的消息之後,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了?
“你們長官呢?”孚琦立刻喝問了道。
“吳大人帶着人去追野匪了,他讓我們留下來看守現場,順便接應後來的部隊。”先前那個兵士說了道。
“什麼?他知道野匪的下落了?”孚琦頓時驚訝了起來。他一邊說着,一邊從馬背上翻身跳了下來,身後的新軍士兵們也一個個跟着下了馬。
孚琦走上前時,只見小汽車這邊只有四個士兵在戒備。
四個士兵認出了是廣州將軍孚琦,連忙彎身行了下跪禮。
“起來,都起來。剛纔你說吳紹霆帶人去追野匪了,這是怎麼回事,他知道野匪往哪裡跑的嗎?”孚琦立刻追問了道。
後哨的士兵於是將先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原本,吳紹霆帶領了十一個士兵趕到了現場,發現湖馬村的一羣村民正蜂擁在小汽車周圍。他立刻上前抓住了所有村民,對這些村民一一進行審問。這些村民都膽小怕事,不敢隱瞞情況,於是把知道的線索都說了出來。
根據村民提供的信息,吳紹霆判斷綁架張小雅的匪徒沿着山路向西南方向而去。他先在附近勘察了一下地面情況,根據腳印等等痕跡,推測出這夥山匪的人數大約在八個人到十二個人之間。之後,他留下了四個士兵守着小汽車,帶着另外七個手下順着山匪的痕跡追去了。
“什麼,吳紹霆七個人就敢去追匪徒?”聽完了後哨士兵的描述,孚琦甚是驚歎。
不過他心中也對這個吳紹霆多了幾分佩服,這個年輕人除了很有膽量之外也很有技巧,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就追查到了線索。他可以斷言,如果真的讓巡警營來負責這件事,只怕三天三夜也未必能有突破。
“回將軍大人,因爲我們後哨只有十一支槍,吳大人就帶了十一個士兵出來。他還說發生綁架案一定要儘快採取行動,否則人質就越危險,所以他沒等將軍大人您趕來支援,就自己去追了。不過他說他會在路上留下記號,讓支援的兄弟們好跟着記號過去。”先前那個士兵老實巴交的全部交代了出來。
“這個吳紹霆還真有兩下子呀。”孚琦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
接着,他轉過了身來,對身後的新軍吩咐了道:“大家聽好。文舉,你和你的手下留下來,我和柱一帶領另外一支隊伍去追吳紹霆,等黃士龍和莫士誠他們來了,你傳我的命令,讓他們在西南方向方圓五十里山林的道路上設置關卡,封鎖戒嚴。”
第一標標統趙聲,字文舉,他聽完了孚琦的命令,心中有些擔心,當即說道:“將軍大人,要不讓卑職跟老莫前去支援吳哨官吧,怎麼能讓您去涉險呢?”
第二標代理標統莫擎宇,字柱一,他同樣覺得有些不妥,於是附和着趙聲的話說道:“將軍大人還是留在這裡坐鎮纔是呀,末將與趙大人一定完成任務。”
孚琦當然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更何況他本來就是一個文臣,軍事上的事情並不瞭解。不過他覺得既然吳紹霆在前面開路,自己沿着吳紹霆的記號前去支援,應該是比較穩妥的事情。更何況他有必要把這場戲做足,以此贏的張直完全的支持。
“我意已決,就這麼定了。”他斬釘截鐵的說了道。
趙聲和莫擎宇沒有辦法,只好按照命令分頭行事。
西南方向是山窪地形,而且林木、草叢衆多,戰馬是不可能在這種地形行走的。因此,孚琦與莫擎宇帶着一百多名新軍士兵徒步行走。爲了不引起太大的動靜,他們只點燃了二十支火把,相互之間分散的距離很大,來尋找吳紹霆留下的記號。
與此同時,吳紹霆引着王雲、陳羣以及另外五名士兵,已經追蹤到距離事發現場差不多十七、八里遠的地方了。吳紹霆身爲二十一世紀的特種兵,自然掌握了一套單兵偵查的技巧。更何況穿越到這個時代後,他在德國軍校時也學習了一些這方面的內容,當然這個時代的實戰偵查與二十一世紀的實戰偵查相差甚遠,不過好歹在理論知識和小竅門上有所借鑑。
一開始天色並沒有完全暗下來,吳紹霆在那個時候偵查痕跡還是很順利的,他也知道必須在天黑之前與這幫綁匪縮短距離,否則一旦入夜找到這夥人的機率就大打折扣了。
吳紹霆推算過,阿成從事發地點跑回來報信,到他趕到現場進行調查,然後沿着痕跡開始追蹤,前後一共有大約三個小時的空白時間。按照綁匪攜帶着一個人質的步行速度,三個小時最多不會超過三十里,同時不排除路上有休息,或者入夜後會找個地方落腳的可能性。
也就是說,他現在的位置距離綁匪的位置只相差十幾裡左右了。
“大人,大人。”王雲喘着氣,從後面叫了道。
“怎麼?”吳紹霆回過頭看了一眼手下。七個士兵雖然很累,不過好歹是經過高強度訓練的,體力上依然可以堅持。如果換做以前的話,只怕他們早就已經累的全部趴在地上了。
“歇一會兒吧,兄弟都沒吃晚飯呢,又渴又餓的,就算咱們現在追上了匪徒,只怕也打不過他們呀。”王雲一邊擦着額頭上的汗水,一邊說道。
吳紹霆想了想,覺得王雲說的有道理,於是道:“好吧,大夥先休息一下。路上讓你做的記號你沒忘記吧?”
王雲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點了點頭說道:“都按照大人您的吩咐最好了,用刀在顯眼的樹上刻成箭頭,就是瞎子也看得到呢。”
陳羣走上來,把嘴巴里叼着的樹葉子吐在了地上,說道:“我頂你個肺啊,瞎子要是都能看到了,我把腦袋送給你。”
王雲沒好氣的白了陳羣一眼,說道:“我這不是說說嘛。”
吳紹霆看了看四周,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林木比較密集,而且地形有些上拔的趨勢,應該是走進了深山之中了。不過他知道廣州屬於丘陵地形,就算有山也不會很高。
這時,另外五個士兵陸續都趕了上來,看到隊官王雲、陳羣在休息,於是也都席地坐了下來。有一個士兵砸了砸乾燥的舌頭,苦着臉嘆了一口氣,說道:“本來今天晚上可以吃肉的,現在肚子好餓呀。”
“丟你老母,收聲,你一說吃肉,老子都餓了。”另外一個士兵立刻罵了道。
先前那士兵只好噤聲了。
吳紹霆聽到這裡,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對啊,現在正是吃飯的時候,匪徒是人自然是要吃飯的!既然在吃飯,黑燈瞎火的天色他們肯定會點篝火。如果匪徒沒點篝火,那也可以證明他們已經回到匪窩了,也就是說匪窩就在附近了。
這個時代的軍事素質十分落後,更何況綁匪又不是正規軍人,他們當然不會顧慮到黑夜裡的火光能夠傳播到十幾裡之外。
想到這裡,他立刻走到王雲面前。
王雲怔怔的看着吳紹霆,問道:“大人,有吩咐嗎?”
吳紹霆說道:“趕緊給我讓開。”
王雲從石頭上站了起來,心中還有些犯嘀咕:石頭也跟我搶啊?那邊不是多得是嘛。
吳紹霆提起了自己官服的袍褶,踩上了這塊石頭,然後向緊挨着石頭的一顆大樹爬了上去。不過爬到一半他又跌落了下來,好在王雲和陳羣連忙上前扶着,要不然就丟大臉了。
“撲街啊,這衣服真他媽的彆扭。舊軍穿着這身號服,戰鬥力就已經消弱兩成了。撲街呀!”吳紹霆破口大罵了起來。
“大人,您這是要上樹呢?”王雲疑惑不解的問了道。
吳紹霆沒有理會王雲,直接把上衣脫掉了,幸好今天還穿着了一件單衣,不至於赤膊上陣。他將袍子丟給了一旁的王雲,然後再次踩着石頭爬上了大樹。這次失去了官袍的束縛,十分輕鬆的就爬上樹枝上。
他舉目向前方看了去,西南方向一片漆黑,不過在西北方向卻閃爍着一團十分明顯的火光。在這深山野林裡面,自然不可能會有什麼村落了,即便是村落也不至於只有一團火光。可想而知,這火光十之八九就是綁匪所在了。
他藉着參照物目測了一下,火光距離自己這邊不出十五里的路程。
吳紹霆心中暗喜,當即就要從樹上下來。就在回過身的時候,他忽然又看到了東南方向有十幾團渺弱的火光,正在向這邊移動着,不由猜測起來:難道是援軍?
他從樹上跳了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土,說道:“西北方向過去十五里左右有火光,有八成的可能就是綁匪在落腳休息。咱們現在馬上向西北方向趕過去。王雲,你再留下一個記號,指明新的方向。”
王雲有些緊張的問道:“大人,如果真遇到匪徒了,咱們這點人是不是太少了一些?”
吳紹霆說道:“我剛纔已經看到援軍的火把了,他們正在向這邊來,不過他們趕到這裡還得一段時間。現在天黑了不好追蹤痕跡,如果綁匪等下滅了火又跑掉了,那我們可就前功盡棄了。”
“可是………”
“你們別擔心,我們只是跟着綁匪,等援軍到了讓他們去剿匪。你們要想清楚,張小雅可是張直的女兒,我們要是救了她那可是立大功,就算不升官,最起碼也能發財。張老爺隨便打賞下來都夠你們吃喝一年了。”吳紹霆煞有其事的說了道,他是在用利益來穩定軍心。
“吳大人所言極是呀,嘿嘿,兄弟們咱們發財去…….呃,不,咱們追土匪去。”王雲笑逐顏開了起來,連忙招呼士兵們都站起身來準備行動。
士兵們都聽到了吳紹霆的話,既然只是跟蹤匪徒不用直接交火,而且事後還有大把大把的賞銀,頓時就動力十足了起來。
衆人跟着吳紹霆,轉而向西北方向前進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