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林怔怔的回過頭來,看到一個上身只穿着單褂,但是還穿着官服褲子的軍人,手裡正拿着一把老式的漢陽造對準自己。
這人正是吳紹霆,他在開槍打中三狗子之後,當機立斷迅速出擊,從岩石後面跑了出來,悄悄的繞道來到了李福林的側面。當李福林與三狗子對話的時候,他則鎖定了李福林的位置,秘密的潛行到對方的跟前,一舉將其拿下。
李福林沒有丟下手槍,他喘着粗氣,眼中帶着強烈的怒火,說道:“好小子,你有種,你到底是什麼人?”
吳紹霆不冷不熱的說道:“山字營後哨哨官,也就是一個守城門的。”
李福林手上的胳膊還在流血,他捏緊手裡的槍,冷聲又問道:“剛纔是你開的槍?”
吳紹霆慢吞吞的笑了起來,說道:“我剛纔開了不少槍,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槍?”
李福林大怒,脫口就大罵了起來:“丟你老謀,老子跟你拼了!”說完,也不顧指着自己腦袋的槍口,奮力的舉起了手槍。他早就不抱有任何求生的希望了,自己從不怕死了,現在只求能先走一步,爲兄弟們到閻王地府探個路先。
吳紹霆早就料到李福林要跟自己魚死網破,他身形一閃,一個箭步踩上前,順勢一甩槍托,重重的砸在了李福林的臉上。後者連扣動扳機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又被打倒在地上。他上前用腿壓在李福林的胸口,然後將對方的手槍繳了下來。
“頂你老母,有本事殺了老子!老子眨一眨眼睛就不是男人!”李福林被制服了,心中很是不痛快,轉而發泄的大罵了起來。
吳紹霆擡頭看了看四周,確定現場沒有其他人之後,壓低聲音對李福林說道:“我念你是一條漢子,如果你和你的兄弟不想死,現在就聽我說一句。”
李福林詫異了起來,半信半疑的看着吳紹霆,喝問道:“你要放了我們?”
吳紹霆冷笑道:“放了你?好不容易抓住你們,放了你我還怎麼立功呢?不過你放心,只要你現在聽一句,我保證過段日子你和你的兄弟能活命。”
李福林越來越摸不着頭腦,既然不肯放人,還說什麼能夠活命?等落到官服手裡肯定是九死一生,對方是不是故意耍自己?他“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老子不信你,反正老子是要死的人,憑什麼聽你的話。”
吳紹霆無所謂的說道:“我只負責告訴你,聽不聽是你自己的事。從現在開始有人拷問你綁架張小姐的目的,你就說自己不知道美金是什麼,只覺得美金很貴重,所以就勒索要五十萬美金。只要你這麼說了,我保證你和你的兄弟都有機會活命。”
李福林吃驚不小,他雖然粗俗,但是還不笨,對方要自己這麼說話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掩飾這次綁架與同盟會的關係。可是他實在想不通,對方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這次綁架行動是與同盟會有關呢?
難道,剛纔談話的時候,這小子偷聽到了?
他在心裡暗暗的隱尋思着。可是就算對方偷聽到自己談話,對方又爲什麼要幫自己?如果對方是同盟會的人,直接可以放了自己呀。
“你到底是什麼人?”他忍不住再次問了道。
“我跟你說過我是山字營後哨哨官。”吳紹霆說了道。
“我怎麼相信你能幫我?”李福林追問道。
“我沒辦法讓你相信,你信不信都無所謂。但是你自己考慮清楚,你按照我的話說對你是有利的,最起碼我沒有害你。至於到時候你和你兄弟的命,我會另外想辦法。”吳紹霆慢條斯理的說了道,一副愛聽便聽的樣子。
“那你還不如現在就放了我。”李福林冷冷的說道。
“我現在放了你你也跑不了,城裡的援軍差不多都到了,更何況我的手下都看着呢。”吳紹霆說完了這番話,站起身來向前方看了去。就在談話之時,陳羣、王雲他們都已經向這裡摸索過來了。
王雲小聲的喊了道:“吳大人,吳大人?”
吳紹霆回了一聲,道:“我在這裡,他們的大佬已經被我抓住了。趕緊去把其他還活着的人抓起來。”
王雲快步跑了過來,看到吳紹霆果然制服了李福林,立刻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陳羣和另外兩個士兵也從南邊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他們就好像剛洗過澡似的,衣衫、褲子全部汗溼透了,當然也不排除有更誇張的因素在其中。
王雲帶着兩個士兵,向草叢另外一邊叫喊了道:“你們都投降吧,你們老大落網了,要事敢反抗,全部格殺勿論。”
另外兩個受傷還活着的匪徒聽到喊話,知道大勢已去,也不敢再反抗了。
片刻之後,王雲將兩個土匪都抓了起來,其中一個重傷動彈不得,所以只用先前捆綁張小雅的繩子,把另外一個人捆綁了起來。吳紹霆將三個匪徒都聚集在一起,吩咐陳羣想辦法弄一跟火把過來,用火光引導支援部隊趕來。
陳羣跑到先前另外一路匪徒點燃篝火的地方,取了沒完全滅掉的火星子,好不容易點起了一根火把。他舉着火把正要向吳紹霆那邊走去,突然四面八方躥出了許多人影,接着就是步槍“咔嚓”上膛的一片聲響。
“不許動,再動開槍了!”
“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吆喝聲此起彼伏,陳羣嚇的差點沒讓火把跌落下去。
“等等,自己人,是自己人。”有人突然喊了道。
“撲街啊,真是自己人?土匪呢?”又有人問了道。
這時,吳紹霆從大樹後面走了出來,大聲喊了道:“土匪一死三傷,全部已經拿下。你們是哪個部分的?”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包圍自己的這些人,這些人全部穿着的是新式軍服,手裡的步槍也都是制式漢陽造。
不等這些新軍士兵回答,一個上身穿着鮮明高級軍服、腳上套着鋥亮的長筒皮靴的中年人,大步流星的從隊伍後面走了出來。在這個中年人身後,還跟着兩個穿着新軍高級軍服的軍人,從他們領口藍珠兩折龍章可以看出,是屬於副參領級別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