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名軍官拿起望遠鏡看了一眼,臉色頓時大變。
“是.........是騎兵!”
“什麼?你說什麼?是我們探路的騎兵嗎?”
“來人啊,來人啊,去通知師座,山上有敵.........”
一句話還沒說話,身後突然傳來爆炸聲,那是埋伏在西邊山坡上的步兵營迫擊炮。
一時間,原本平靜的官道立刻炸開了鍋。倉皇的北洋軍士兵如同受驚的鳥羣,之前還保持着整齊的行軍隊列,轉眼間變得亂七八糟,紛紛向附近的窪地、岩石、樹樁尋找掩蔽。慘叫聲、驚叫聲糾纏在一起,亂哄哄的各種聲音打破了原有的安靜。
迫擊炮仍然在開火,隨之而來的還有重機槍、輕機槍的嘶吼。商震在西邊的埋伏圈率先打響了起來,早已準備就緒的強大火力毫無保留,居高臨下的壓迫着亂作一團的北洋軍。整個官道行軍兵線被這股火力攔腰截斷,前面的部隊向前跑,後面的部隊向後跑,擁堵和混亂把“秩序”活剝生吞。
最前面的北洋軍騎兵還打算彙報隘口的情況,現在看來爲時已晚。軍官們極力穩住隊形,打算組織士兵從側翼架設支撐火力,然後尋找機會殺上山坡進行反擊。
可是就在這時,隘口兩邊的山坡後面傳來了一陣尖銳的號聲。號聲還沒結束,山坡上已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一字排開列出了隊形。這些人影跨着戰馬,手裡握着馬刀,在明媚的陽光下刀身反射出熠熠光芒。
林龍踢了一下馬刺走上前,用全身的力氣大喊了一聲:“光榮騎兵團,衝鋒!!”
隨着這聲大喊,隘口左右兩邊山坡上的一千多名騎兵齊齊發出了吶喊。只見林龍高舉馬刀,狠狠的踢了一下馬刺,奮力的向山坡下面發動了衝鋒。其他騎兵緊隨其後,吶喊、刀光、馬蹄和塵土頓時繪成一幕聲勢浩大的畫面。騎兵們的聲音如同波濤巨浪,而他們的身影更像決堤之洪流。
整個大地彷彿都在震動!山坡上的衝鋒正是山崩!
官道前段的幾百名北洋軍騎兵剛想做出反應,可是先前的混亂讓他們亂了陣腳,眼下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擺出迎敵隊形。而後方的步兵早被擠得一塌糊塗,就算沒有受到伏擊的部分也正在準備反擊西邊山腰上的伏擊,完全沒料到北邊又殺出了一大隊人馬。倉促之間,原本很亂的隊伍立刻陷入了更亂。
騎兵團藉助山坡的衝擊力,狠狠的撞向官道前段的北洋軍騎兵。北洋軍連槍都來不及上膛,一瞬間就被沖垮了。南軍士兵揮舞着馬刀,在沒有近戰武器的敵軍羣裡遊刃有餘,鮮血代替硝煙,馬鳴代替槍炮,幾乎不到一分鐘的交戰,北洋軍的這幾百名騎兵立刻被吞沒。
林龍一馬當先,帶着手下們拼命向前推進,消滅了敵人馬隊之後,那些擠成一團的敵人步兵一個個就像是刀俎之下的魚肉,戰馬一邊橫衝直撞,馬刀一邊左右開弓,步兵的身軀就像是紙張一張脆弱不堪。
後方的北洋軍想要反擊,可是北邊有敵人,西邊也有敵人,根本伸張不開手腳。
打西邊的話,西邊火力全開,重機槍、輕機槍、自動步槍佔據制高點,還有炮擊跑的壓制,根本寸步難行。打北邊的話,北邊是在近戰,除了在後方點射之外,完全不能放手反擊,以免誤傷了自己人。
更讓北洋軍頭疼的是,西邊的伏擊把整個行軍兵線攔腰切斷,後方師部的命令無法傳達到前方,混亂失去了約束越來越嚴重。
商震在山頭上指揮着重機槍瘋狂的掃射,起初他還能在心記下打倒了多少敵軍,可是十多分鐘過後就再也無法估算了。他所在的伏擊點下面,已經密密麻麻麻倒下了很多屍體,有人的,有馬的,還有牛的。北洋軍在這樣強大的火力之下毫無反擊之力。
“彈,重機槍的彈,趕緊拿過來。”
“你慢點,槍管都在冒煙了,趕緊拿水降溫!”
“來不及了,***,你趕緊給我撒尿。”
“敵人,敵人往南邊跑了,二排,二排的人都跟我過來,別***磨蹭!”
“我幹掉三個敵人了!”
“癡線,才三個,我都打死七個了。”
山坡上到處都是喊叫聲,在這樣痛宰敵人的狀態下,每一個南軍士兵都殺紅了眼,血性頓時爆發到極點。
商震保持着理智,他一直在關注騎兵衝鋒的情況,隨着騎兵把敵人一步一步向這邊趕殺,他知道該執行計劃的第二步。當即,他大聲的喊了道:“連連長,連連長。”
等了一會兒,卻沒聽到有人迴應。
商震朝地上吐了一口,大罵道:“***張治,你耳朵聾了嗎?趕緊給老滾過來!”
張治聽到自己的名字,這才把手裡的輕機槍交了出去,沿着山坡向商震這邊跑過來。
商震衝着張治吼道:“媽的,你馬上給我把連集合起來,把火線往南邊壓過去。一定要攔住他們的輜重部隊和師部司令部。我把迫擊炮全部交給你,你要是抓不住一個上校,或者讓輜重部隊跑了,你自己把領口的徽章丟掉,別讓老再見到你!”
張治士氣正盛,他知道商震把立大功的機會交給自己,一口就答應了下來:“營長,你放心,我把央第三師整個師部都給你帶回來!”
商震哈哈大笑道:“好小,這可是你說的!老在這裡等你好消息!”
張治不再廢話,轉身帶着自己的連快速向南邊跑去,同時還讓自己的副官去後方樹林裡集合迫擊炮小隊,讓迫擊炮小隊跟着一起轉移。
張治走後,商震又下了命令,集全營剩下的火力從山坡上往下壓。配合北邊的騎兵突進,形成了一道西北聯線的進攻火力網。
二十分鐘後,北洋軍最後的士氣瞬間崩潰,他們不知道敵人有多少,只知道敵人的火力已經超過了自己,再打下去只能是自尋死路。間的士兵最先開始鬆動,他們飽受西邊山坡的重機槍、迫擊炮、手榴彈的招待,心裡只剩下逃跑的意念。
間的鬆動很快影響了全師局面,逃跑就像是病毒一樣,從間開始向前後兩邊擴散蔓延。尤其是在前方忍受騎兵搏殺的部隊,他們原本就無計可施,只希望後方趕緊派來援軍,結果沒有看到援軍,反而看到不少逃跑的士兵,最後的心理防線隨之瓦解。要麼被騎兵碾死,要麼轉身逃跑,除此之外沒有第三種選擇。
北邊和西邊的殺戮,逼迫北洋軍士兵只能向東南方向山坡上逃跑。在山坡上他們不僅又成了商震營的活靶,更重要是他們做夢都不會想到,山坡後面早已經佈下了一片雷區。
此時,林龍滿身是血,肩頭有一處槍傷,兩條大腿各有不同的創傷,其一處還是後面的手下不小心誤傷。他看着眼前潰敗的敵軍,原本疲憊不堪的身體彷彿重獲力量,士氣就是一劑修復戰傷的最好良藥。
“光榮騎兵團,重新列隊!”他舉起手沾滿鮮血的馬刀,大聲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