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瑞雖然很討厭楊士琦,平時只要楊士琦的話,自己必然會反對。書。吧*可是現在情況不同,再者他也覺得鞏固了大總統地位,對自己也有好處,於是不吭聲算是默認。
這時,陸建章仍然有些擔心的說道:“可是,在下的這件事該如何是好.........?”
楊士琦沒好氣的說道:“什麼如何是好?自然是先拖着,等大總統心情好了再去就是。”
陸建章回京之前雖然沒有做過正式通知,但是早先賄賂了袁世凱的長子和姨太太,只怕大總統早就聽說了風聲。可是事到如今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先儘量瞞着。
黎元洪又說道:“不如杏誠先生明天先去向大總統試探一下,說不定還能提前讓大總統寬心一些,也好方便我們接下來的做事呀。”
楊士琦傲慢的點了點頭,笑道:“也好,這個時候大總統也只能聽得進我的話了。”
段祺瑞狠狠的瞪了楊士琦一眼,不過楊士琦只當是沒有看見。
第二天傍晚,楊士琦來到懷仁堂後院大書殿,袁世凱正在出神的玩弄着金魚。
門口的侍從官通報了之後,楊士琦這才走了進來。他來到袁世凱身後,袁世凱依然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是忘情於金魚缸之中了。
“大總統今日真有雅興。”楊士琦微笑着打了一聲招呼。
自從搬入新華門以後,袁世凱確實養了幾缸金魚,不過卻從來沒有打理過,完全是交給侍從在應付。偏偏在南方傳來組建國民共進會的消息這幾天,袁世凱特意把一缸金魚從私人書房帶到了大書殿,時不時都會去玩弄一下。
此時,楊士琦只看見袁世凱把手侵在浴缸水裡,有規則的慢慢攪動,惹的那三支又大又紅豔的金魚不得安寧。他一眼就看出這怪異,大總統的心境只怕與這攪動的水一樣,根本靜止不下來。
良久之後,袁世凱沒有回頭,喃喃的開口發出了聲音:“杏誠,聽說武漢出事了。”
楊士琦臉色一變,不過很快又恢復過來,武漢現在鬧得那麼厲害,身爲民國大總統怎麼可能收不到任何風聲。他立刻隨機應變的說道:“近日確實有傳聞,昨天下午我與孫部長見了一面,他已經與陸外長一起去東交民巷覈實消息了,相信一旦有確切的定論很快就會呈報到大總統這邊。”
袁世凱面無表情,冷冷的又說道:“朗齋是不是回來了,他怎麼不來見我?”
朗齋正是陸建章,放出陸建章回京消息的人,正是陸建章在陝西的死對頭陳樹藩。
陳樹藩在革命之後就是陝西督軍,可惜陸建章奉了中央的命令來到陝西,奪了陳樹藩的大權。正好這次白朗起義鎮壓不利,陳樹藩巴不得陸建章早點滾蛋,因此到處製造言論詆譭陸建章。陸建章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一步,只能怪陳樹藩這隻笑面虎平時隱藏的太好。
楊士琦頓時大感唐突,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回答,如果是不知情,可明明才見了一面,弄不好讓大總統知道自己故意隱瞞反而壞了事。可是如果把陸建章回家的實情說出來,又會得罪了陸建章。他心裡暗暗發恨,自己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其實今日在下前來是有一件懇請之事要向大總統交代。”尋思一陣,他只好硬着頭皮岔開了話題,暗暗的還捏了一把汗,希望大總統千萬不要發怒。
“說。”袁世凱聲音不帶感情。
“參議院最近正在按照大總統的意思修訂正式的《中華民國約法》,不過其中有幾項我們這些屬下認真的討論過,認爲有必要再做一番修改纔是。”楊士琦試探的說道。
袁世凱冷冷的哼了一聲,自己現在擔心的事情一個個都沒有人關心,反倒盡拿這些沒用的東西來當正經事,如何不叫人生氣?
楊士琦趕緊接着說道:“大總統,我知道您最近一直在爲吳紹霆在南方組建的國民共進會感到擔憂,而這次我們正好可以利用正式的《中華民國約法》來體現大總統的威信,到時候不僅能限制這些所謂的政黨,更能鞏固大總統的統制地位,豈不是一舉兩得!”
袁世凱緩緩的站起身來,甩了甩兩隻手上的水,回過頭臉色冷酷的說道:“你還真當《中華民國約法》有狗屁作用?”
楊士琦自信的笑道:“這可要看面對什麼人了。大總統試想,吳紹霆組建國民共進會的意圖,不正是希望通過合法的途徑來爭取國府的地位?既然他是一個守法的人,那我們就拿法來壓制他。就算吳紹霆不守法,以廣東目前的實力他也不敢亂來。”
袁世凱冷聲說道:“你怎麼知道吳紹霆不敢亂來?他敢打第一次廣東戰爭,那也就敢打第二次廣東戰爭。”
楊士琦說道:“大總統,去年廣東戰爭不管怎麼說都是南方先開火,這次如果吳紹霆還敢先開火,別說國內輿論不,甚至咱們還能借機把這僞君子的僞裝全部揭露,讓國人都知道吳紹霆就是一個好戰狂人。”
袁世凱沉默了一陣,隨後仍然不滿意的說道:“哼,白朗的農民起義都沒擺平,還指望我們再去對付廣東?真是笑話!”
楊士琦馬上又說道:“現在再打仗的確不是明智之舉,對咱們北洋來說是如此,對吳紹霆來說也是如此。大總統,如果咱們不主動扼住廣東的意圖,反而處處被動,豈不是一步一步由得外人蠶食嗎?再者,之前吳紹霆宣佈與革命黨決裂,這已經是下了一步險棋。這一步險棋不是沒效果,而是沒到時候。只要吳紹霆敢挑起事端,立刻會自取其辱。”
袁世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是啊,自己差點把最關鍵的一節給忘記了,今天的吳紹霆可不是以前的吳紹霆,失去了革命陣營的外衣,吳紹霆不過就是一個軍閥罷了。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老了,昔日吳紹霆在困境之時還能拿出豪賭的氣魄,可現在自己做任何事都要瞻前顧後,久而久之反而成了一種束縛。
“是啊,是啊......我們不能再被動了,一定要去逼他!看看誰的底氣硬。”
“就是這個道理。言歸正傳,在下提議就是取消總統的連任限制,再改內閣製爲總統制,之後對參議院、國會、立法和選舉都做相應的調整,只推說國情需要即可。”楊士琦忙不迭的獻上自己的建議。
“我也早想這麼做。不過這件事必然會引起不小的非議,一定要事先做好充足準備才行。”袁世凱慢條斯理的說道。
“大總統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
“哼,杏誠,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所說的做好準備,是要先試探一下南方的反應。陳二庵已經在四川拉攏了劉存厚、羅佩金等人,由他們坐鎮四川,我可以放心大膽的一試。”袁世凱總算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