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幕沉沉。綿密的細雨中。幾道雪亮的光柱從黑暗中延…公不。消車發動機的轟鳴哉破那單調的落雨聲,帶着幾分煞氣,撕裂雨幕,衝向遠方。
一輛國產“駱鴕”牌載重卡車的駕駛室裡坐着陸錦,旁邊是他的司機,兩人都是一身國防軍陸軍作戰服,戴着鋼盔,表情也是同樣的嚴肅。
身爲國防總長,陸錦的作戰服上卻看不見任何軍銜標誌,他畢竟是文官,不是現役軍人,雖然他早年確實是北洋陸軍出身,可是現在。他更像是一個政客,而不是軍人。
“國防總長”這個稱呼看上去好象很有那麼些武將的意味,可是實際上,這個職務其實只是相當於總統的國防秘書的角色,陸錦既不能實際的掌握某支國防軍部隊的指揮權,也不能對總參謀部指手畫腳,現在實際上掌握着國防軍的是總參謀部,國防部幾乎完全被架空了。
陸錦當然不甘心,所以,當有一個機會擺在他的面前的時候,他立刻毫不猶豫的抓住了。這個機會就是發動一場軍事政變,將凌駕於國防總長之上的三軍參謀總長幹掉,然後將陸海空三軍指揮權從總參謀部搶回到國防部手裡,只有完成這個目標,陸錦纔算是一個真正的大人物。
雁過留聲,人過留名,陸錦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當年他投靠北洋陸軍,爲的就是出人頭地,可是北洋集團不爭氣,被聯合陣線擊敗。結果陸錦的出人頭地夢想破滅,之後一直在國防軍陸軍部隊裡默默無聞的做他的師長。十多年不得升遷。鬱郁不得志。如果不是政時代結束的話,陸錦恐怕要一輩子呆在他的師部裡埋首案犢工作了。
正是憲政時代重新給了陸錦出人頭地的機會,黎元洪這個民選總統入主中樞之後,立刻提拔了一批“靠得住”的北洋舊人,陸錦就是其中之一,當時,黎大總統給了陸錦再個選擇,一個是去中亞做軍區副司令,另一個就是出任國防總長小陸錦猶豫了一番之後,選擇了國防總長這個位置,畢竟,中亞軍區那邊有些山高皇帝遠,陸錦這個外來戶去了之後只怕也是受排擠的對象,還不如呆在總統先生身邊,協助總統謀哉。將這憲政的盤子給完全的定下來,將來,說不定這國防總長能將三軍參謀總長給壓住。
可是理想雖好,畢竟現實更殘酷,三軍參謀總長的地位穩如泰山,而且這個個置牽一髮而動全身,總統不敢輕動。如果沒有經濟危機的話,或許兩年前三軍參謀總長就易人了,可是經濟危機一爆發。政 府急需穩定軍心,於是此事就耽擱下來,而且一耽擱就是兩年時間,最終,藍天蔚依舊做着他的三軍參謀總長,而陸錦依舊擔任着國防總長,這陸軍、海軍、空軍的天還沒翻過來,這憲政的盤子還在強人的指尖上來回晃悠,說不好什麼時候就會落到地上,在強人的腳邊摔成碎片。
陸錦參加此次軍事政變,論公,這是“保衛憲政”論私,這是出人頭地的賭博,於公於私,都必須冒險,也必須謹慎的選擇陣營,此次行動,不成功便成仁。現在,陸錦武裝帶上的那隻槍套裡就裝着一把引吻式自動手槍,子彈上膛小如果政變失敗,那顆子彈就是爲他自己準備的,相應的,在行動開始之前小他也將家人送往天津,一旦政毒失敗。就立即逃往南洋。
現在看來,這場軍事政變前景不明,原因很簡單,因爲剛纔傳來的消息表明,雖然西山宅廬的戰鬥還在繼續。趙北似乎也被包圍在西江。那邊,但是問題在於,執行攻擊總參謀部命令的那支突擊隊任務失敗,沒能抓住任何總參謀部的關鍵人物,藍天蔚跑了,蔣方震也跑了。就連原本在家養病的張孝準也不見了蹤影,他們的家人也全都不見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現在正在幹什麼。
根據政變方案,圍住西山宅廬、抓住趙北是行動的第一步,也是關鍵一步,只要趙北一完蛋,他的陣營就會羣龍無首,屆時政變一方自然可以對其殘餘勢力進行分化拉攏,不愁大局不定,與此同時,再解決掉總參謀部這個政時代的“孑遺”那麼,這場軍事政變就算是成功了。
但是,現在的行動表明,總參謀部裡的那幫人都是老狐狸,他們居然在突擊隊趕到之前就逃之夭夭了,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政變計哉很可能已經泄露了。
其實陸錦早就擔心政變計劃可能泄露,他也就此提醒過有關人士,可是卻沒有得到重視,在陸錦看來,參加這個政變密謀的人太多??其中很難保證沒有三心二意的人,按照陸錦的建議,應該將政變計劃限定在北洋爲核心的那個小圈子裡,但是最終,政變指揮部卻無視了陸錦的建議,爲了加強所謂的“團結”小他們甚至拉來了張作霜、吳俊升那幫人。所謂“龍蛇混雜”要想保密是很困難的,也正因此,政變者們也決定儘快動手。
於是,昨晚的行動就這麼開始了,但是出師不利,攻擊總參謀部的政變部隊撲了個空,眼看着原定方案已無法實施,那麼,陸錦就必須立即執行備用方案。
這個備用方案就是擴大政變部隊的規模,將京畿衛戍部隊轄下的裝甲部隊也拉進首都,只要裝甲部隊進了剛訓舊口陽…漁不樣的體驗!楓,品算是總參謀部想反擊,也必須好好掂量掂量,而只喇泄世列天亮。那麼總統的講話將穩定軍心,同時,西山戰鬥也將終結一個強人時代。
現在,陸錦就在趕去南苑的路上,那裡。除了有一座空軍基地之外。還有一處陸軍基地,駐紮着一個裝甲師。只要將那個裝甲師拉到首都去,剩下的事情就非常容易了。
那個裝甲師就是第六裝甲師,是一個組建於??喲年的新部隊,雖然是新部隊,可是骨幹全部來自於幾個被分拆的統帥堂裝甲師,經過幾年的整合,可以說。該師的戰鬥力已相當強大,只要後勤保障充分,橫掃北方沒有懸念。
此去南苑調兵,陸錦是冒着極大風險的,畢竟他這個國防總長有名無實。平時調遣指揮部隊全靠總參謀部,現在,他親自趕去基層部隊調動部隊進京,那是以身犯險。
富貴險中求。這個道理陸錦知道,所以在猶豫了一番之後,他還是決定冒險一試,而且根據一個小時之前內線的電話,裝甲師那邊一切正常,值得冒險一試。
就這樣,陸錦離開了國防部,驅車前往南苑,隨行的還有數百名士兵。分乘數十輛載重卡車,一路高速向南行駛,爭分奪秒的衝向南苑裝甲兵駐地。
現在,距離南苑已不到一公里,陸錦的心卻跳得更快。政變之夜。這四周卻聽不到任何炮響、槍響,只能聽到那單調乏味的雨聲,這實在讓人心裡不塌實。
陸錦向車窗外望了過去,但是四周仍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現在已是凌晨三點半鐘,正是人們熟睡的時候,很難想象,在這樣一個小寂靜的雨夜,居然會有一場軍事政變發生。
終於,司機減慢了車速,南苑到了。
陸錦很快看見了那燈火通明的軍營正門,那裡的哨兵屹立在哨卡上。燈光下,哨兵的影子一動也不動,橫在軍營正門外的路障也依舊橫在那裡,同樣一動不動。
看起來一切正常,陸錦一聲令下,車隊加速前進,在軍營正門前被那兩名哨兵攔下。
“我是國防總長陸錦!奉總統命令,前來調遣部隊進京維持秩序!”
陸錦拿出證件,交給哨兵,並要求與基地司令通電話,哨兵同意了他的請求,將他領去哨卡,併爲他搖通了電話。
電話是裝甲師的一名值班參謀接的,明白了陸錦的來意之後,那名參謀就跑出來,領着陸錦進了軍營,他的隨行衛隊也一起跟了起來。
“原來城裡發生了暴動,難怪電話搖不通呢。請陸總長在辦公室稍坐,我去叫師長過來。”
參謀將陸錦領進辦公室,爲他倒了杯開水,然後調頭一溜煙的跑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裡還有幾名值班參謀,圍着陸錦問東問西,打聽爲什麼要調兵進城維持秩序,陸錦將想好的說辭講了出來,還是以請願退伍軍人爲藉口,至於“趙振華髮動政變”的藉口,他現在可是不敢用的,在場軍官中難保就沒有趙北的嫡系。
陸錦正與參謀們商量進軍路線時,那名去喊師長的參謀又跑了回來,身後跟着一人,跨進門之後,那人就喊了一聲。
“陸錦,你搞什麼鬼呢?明明是有人想搞政變,推翻民選政 府,你卻說是退伍軍人暴動,真是顛倒黑白,指鹿爲馬!還想調兵?妄想!”
一聽這話,陸錦一凜,回頭一瞧,果然是蔣方震,而跟在蔣方震身後的則是三軍參謀總長藍天蔚。
“你們”在這裡?”
陸錦頓時兩腿一軟,癱在了椅子上,不用辯解什麼了,蔣方震的話已經表明了他的立場,而且,陸錦的預感得到了證實,政變計劃確實早就泄露了,人家這是在守株待兔呢。
“不在這裡的話,我們會在哪裡?就猜到,你們在總參謀部撲空之後,就會到這裡搬救兵。可是我卻要告訴你。這裡的兵,你們是搬不動的,就算是炊事兵,也不會跟你們走。”藍天蔚說着話,已走到陸錦跟前,呵了一聲,陸錦甚至來不及拔槍,就已被那幾名剛纔還跟他聊天的參謀給反剪雙手,繳了械。
“陸錦。老實呆着,我們現在不會爲難你,你帶來的人現在也已經被繳械,等我們跟着總司令平息了這次武裝叛亂,會專門組織一個軍事法庭的。”
wωω ¤тTk Λn ¤¢o 藍天蔚吩咐士兵將陸錦捆了起來,並押去禁閉室。
陸錦垂頭喪氣的被人押出辦公室,剛走出辦公室,就聽見從操場乖邊傳來一陣吶喊,但是距離較遠,卻是聽不清楚在喊什麼。
“那是什麼?”陸錦回頭問走在後頭的蔣方震。
蔣方震說道:“那是總司令在雨中閱兵,他只比你先到了十幾分鍾,不過我們可比你先到了半個小時。”
“他們在喊什麼?”陸錦又問。
“今晚平叛部隊的口令:鐵血護憲。”蔣方震戲德的笑了笑。
“鐵血護憲?這纔是指鹿爲馬呢。”
陸錦氣急反笑,他突然明白過來了,爲什麼他們這個漏洞百出的政變計劃可以一直拖到實施的時候,原來,對手果然是在守株待兔。。如欲知後事如何,支持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