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沒有說話,這樣的場面不能不讓她浮想連翩,躲藏在心裡的某種感覺,在這種畫面的刺激下,洶涌而出。
懷裡的董珂渾然不知,自己無意識的舉動,會帶來的一場什麼樣的風暴。
“長寧,誰來了?”舒亦從後面探過頭,先看到了甯越,再看到了董珂,當時也愣了愣,但馬上就堆着笑,從甯越身邊拉過董珂,“怎麼喝成這樣?真是的,這酒看來真不是好東西,老是讓人歡喜讓人愁的,哎……”
“長寧……”甯越想說什麼,長寧已然一轉身,留給她一個囂嘯的背影。
舒亦扶着董珂進了房間,一時間大廳裡就只剩下這麼二個人了。
“蘇長寧,你又在小心眼了不是?”甯越出其不意,不道謙,反責怪。
“我小心眼什麼了?我爲什麼要小心眼?”長寧猛地往沙發上一坐,懶懶的回了句,看起來一副不願搭理的樣子。
“你不想聽我解釋?”
“我爲什麼要聽你解釋?你又不是我什麼人?你願意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又不必徵得我同意。”
“蘇長寧,你這個樣子,我可以解釋爲,你在吃醋麼?”甯越毫不客氣,在她身邊坐下。
這一下,倒像是踩了長寧的尾巴,差一點要跳起來,“甯越,我爲什麼要吃醋?請你給我個理由。而且我可以告訴你,不要以我已經愛上你了這樣的爛理由來搪塞我,因爲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就算北極的冰川都溶化了,我也不可能愛上你。”
“你的心還真是比北極的冰川還要冷,就算我爲你花光了所有的家當,爲你改變了許多原定的計劃,爲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能感動你麼?”甯越的話語裡,多少有些泄氣。
“是,不能,本姑娘,絕對不會愛上任何人。這一點,應該是有根有據,你也應該明白。”
“算了,玩笑開到這裡,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了。”甯越首先有心裡抵制,這丫頭再說下去,恐怕他連存在的價值都不會有了,想來,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少惹她爲妙。
長寧撅着嘴巴,顯然餘怒未消,但也沒有再說什麼。
“怎麼會突然回來的?回來也不告訴我一聲?”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我難道連行動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長寧,你別說話句句帶刺好不好?”以甯越的性格,顯然不甘心就此妥協,“你若再這樣,你就必須要承擔後果了。”
“承擔後果?什麼後果?甯越,告訴你,我若通知你回來,我怎麼能看到這種好戲?”
“又來了。”甯越看到長寧的眼裡閃爍着委屈,這種委屈,似乎並不如同她自己所說的那樣絕情,以致於讓甯越產生錯覺。
“蘇長寧,其實這件事很簡單,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家,還能有什麼?所以,我不想在這件事上有過多解釋,你也不要再多想什麼,我也不會多給你時間去想,現在,你必須無條件的,跟我回家。”
“回家?可我的家在這裡。我不想去其它任何地方。”長寧賭氣的把手裡的抱枕塞到甯越手裡,轉身就要離開。
“蘇長寧……”甯越自然不甘受到長寧的冷待,話落,人也跟在她的身後,從她臂彎裡伸過手,將長寧整個人橫抱了起來,強行帶她離開。
“甯越,你放我下來。”長寧的拳毫不客氣的落下來,臉上的神色,緊張,氣憤,無耐……摻雜了五味。
“我說過,你別惹我。”
門啪的一聲,在背後合上。
漆黑的房間裡,只聽到二個人的呼吸。
長寧低着頭,蜷在牀的一角,她以爲甯越會問她些什麼,然而,什麼都沒有。
不過,他即然什麼都不願意說,長寧也懶得去問他這些天來發生了什麼,反正,二個人,近些日子倒是習慣了沉默,距離也就在這種沉默中越來越遠,以致於閉上眼,長寧就會看到他離開,很絕情的留給她一個背影,越來越小的背影。
致於他跟董珂,長寧也懶得去想,一切,順其自然,或許會更好,如果,可以什麼都不放在心上,那會更好。
相擁而眠,慢慢的,也在變成一種習慣。突然之間,好像一切,都在成爲,一種宿命。
第二天,甯越很早就起了牀,不知幹什麼去了,長寧一個人,在房間裡徘徊,其實從東到西,短短的幾步距離,她卻好像走了很久,漫長到彷彿一個冬天。
一轉身,胳膊很容易的,就碰上了花架上那隻細長頸的古董花瓶,長寧慌了慌,她雖然不懂古物,但也知道甯越對於那東西的喜歡,這下,若被他知道是她乾的,也不知又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