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冬梅按照早已計劃好的路線一路向南。途中經過的地方無一例外都被我的勢力所覆蓋。
事實上,毫不誇張地說,現在的北國,至少有十分之一的財富都集中在我的手中,就連隔江的南朝也早已被我滲透,至於北國周邊的幾個國家,例如北胡、土峪也建立起了我的據點。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些本以爲會成爲楚凌政治失利後的退路,而今卻成了我自己逃跑的助力。這到底是一種巧合還是一個諷刺?
就在我逃出洛陽兩日後,洛陽城中就傳出了太子妃新婚之夜暴病而亡的消息。
嘖嘖,新婚之夜就“暴病而亡”,還真是紅顏薄命。
照白雪的腳力,今晚就可以到平城了。出洛陽已經十幾天,我和冬梅沒日沒夜地趕路,終於進入了北國邊境州郡萬州的範圍。聽說南宮天翔就在靠近前線的碧月鎮。
我原本以爲這個時空是與二十一世紀所在的時空是雙生時空,地形、大陸輪廓之類的不會差很多,可現在這個結論明顯是錯誤的。因爲就算是騎馬,從洛陽到長江也用不了幾天時間,可如今我和冬梅趕了十多天的路纔剛剛進入長江周邊的州郡。
天色漸漸變暗,我和冬梅終於抵達平城。今晚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晚,明日就能到碧月鎮了。想到這裡,我的心突然輕快地跳起來。
明天,就可以見到他了。
翌日,差不多是午時二刻(12:00)我終於遠遠地望見了碧月鎮的門樓。
碧月鎮,最初完全是以一個軍事要塞發展起來的。可經歷了幾十年的風雨,兵戈之氣不見增加,反倒是沉澱下了長江邊城所獨有的優雅婉約。要只是看“碧月鎮”這個名字倒還真是沒有兵血的氣息。
進入碧月鎮後,我更是大覺驚訝。現在北國和南朝正在交戰,這裡隨時都可能成爲戰場,可就我的觀察來看,這小鎮上的百姓居然絲毫沒有受到戰爭緊張氣氛的影響。
在大街上可以見到大批叫賣的小販,偶爾看到士兵和百姓們親切的交談。一切都那麼不可思議卻又是如此自然。
受不了好奇心的折磨,我下馬走到一個小販面前問道:“前線不是在和南朝打仗嗎?”
“是啊,這事兒誰都知道啊。”小販頭也不擡地答道。
“那爲什麼你們不離開,呆在這裡不是很危險?”我又說。
這時那小販才擡頭看我一眼道:“姑娘一看就是外來的。打仗是沒錯了,可有南宮將軍在有什麼好怕的?”
“南宮將軍在哪裡?”我一喜,恨不得下一刻就飛到他身邊。
哪知這小販鄙夷地看我一眼道:“你找將軍幹什麼?你不會也在打將軍的主意吧?嘿嘿,告訴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將軍不近女色這事兒誰不知道。碧月鎮上排第一的大美人去找將軍,將軍還不看一眼呢!其實告訴你也無妨,將軍就住在城東的清竹院。不過我奉勸你還是別去了,我們碧月鎮第一大美人林芸兒小姐都去了不知道幾次了,到現在將軍卻還是連將軍的正眼都沒得過,將軍……”
我的老天,這小販是唐僧轉世嗎?!
實在是受不了他的囉嗦,我索性掀開帷帽長紗的一角——
效果很好,他馬上就失了聲,張着嘴像個木樁子。
“你覺得我有資格見將軍了嗎?”我再次問道。
小販機械的點着頭。
我開心地翻上馬背,走出好遠才聽到那小販的大叫聲。
清竹院十分好找,幾乎隨便在大街上拉一個女人,對方就能十分熟練地把清竹院的所在地說地一清二楚。但同時,這些女人在告訴我的時候看我的眼光要麼是不屑,要麼是嫉妒,反正沒有一個是友好的。
奶奶的,他南宮天翔還真
是走到哪裡都能禍害一方!
不過也多虧了這些女人,我和冬梅才能這麼快就站在了清竹院的門前。
只見清竹院的門口左右各站着一個玄衣玄甲的軍士。兩個人手中拿着長槍站得筆直,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唯有一雙眼睛才讓他們看起來不那麼像無生命的鐵人。二人看似毫不引人注意,可一旦細看就能瞧出只要有任何入侵者,他們就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之斬殺!顯然只有身經百戰的戰士才能做到如此,再加上他們二人的裝束,分明就是南宮天翔的親兵。我記得當初南宮天翔領兵三千入城面聖時所帶軍士就是這樣的裝束。
我騎着白雪在清竹院前略微停留,那兩個守門的軍士就像是沒看見我一樣,動也不動一下。無奈,山不來就我,我即向山行。
下了馬走過去,我明知故問道:“南宮天翔在這裡嗎?”
“將軍的名諱不是你能叫的。”二人齊齊地冷聲道。
MD,還真是他手下人的作風!
我翻個白眼道:“請二位幫我通報一下,我要見將軍。”
“將軍吩咐過,誰都不見。”
奶奶的,又是異口同聲,還真當他們是機器人。不過……誰都不見?這不像南宮天翔的作風,一般來說,他會依人而定。
“那……你幫我給將軍遞個東西怎麼樣?如果將軍不肯見我,我一定馬上走。”
我說着褪下小指上的戒指交出去。可那兩個侍衛看都不看說道:“將軍誰都不見,我們也不敢去打擾,姑娘還是請回吧!”
我一愣,一股火氣衝上來。我辛辛苦苦走了這麼多天,眼看就能見到他了卻遇上這種事情。奶奶的,他南宮天翔說不見就不見了?!
軟的不行來硬的,我冷冷地看着左邊那個守衛道:“給你兩條路,一,乖乖的把東西給我拿給南宮天翔;二,等南宮天翔出來挨軍棍。你自己選吧。”
被我鎖定的守衛不易察覺地一抖,猶豫了幾秒雙手接過戒指走進院子。還真是人善被人欺,柿子撿軟的捏。
看那守衛進去,我當着另一個守衛的面開始數,“一……二……三——”
“三”字剛被我吐出,一個身影突然從院子裡衝出來,二話不說打橫抱起我,動作快得我甚至都沒看清他是誰。即便如此,我也知他是誰。
心劇烈的跳起來,是他,是他!
我一把掀開帷帽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來。怎麼一見到他,我的情緒就變得不受控制。
一邊胡亂把眼淚抹在他身上,我一邊低聲喚他,“翔……”
他目不轉睛地注視着我轉身大踏步走進清竹院。
且說門口的兩個侍衛親眼見了剛剛的一幕之後均是目瞪口呆,完全失去了原本的威勢。過了一會兒,侍衛甲更是不顧規矩地推推侍衛乙道:“剛剛你看見那個女人的樣子沒?”
侍衛乙頓時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說:“仙,仙女……下凡了!”
侍衛甲則一臉不信道:“真的?比林芸兒還漂亮?”
“林芸兒?再過一萬年和那姑娘比起來也還是天上地下!”侍衛乙不屑道。其實就在昨天他還覺得林芸兒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侍衛甲聽了這話纔有了些動搖,“真那麼漂亮?”
“喂!你們兩個還不快來牽馬?”
就在兩個侍衛難得的閒話時,一個不滿的聲音插進來。兩人這才注意到原來還有一個頭戴帷帽的女子正牽着一匹黃馬站在他們面前,女子身邊還有一匹通身銀白的駿馬。看來這個女人的功夫相當好,竟能將自己的氣息隱藏得如此好,以至於幾乎與周圍環境融合在一起,使人難以注意。
侍衛甲暗道聲:怎麼今天來的個
個都是不好惹的主兒,便迎上去。可當他想要去牽那白馬時,那馬竟然瞪了他一眼。侍衛甲心裡一涼,看來今兒來的不光是人不好惹,連馬也不好惹。
都到屋裡了,南宮天翔還是死活不肯放我下來。
他瘦了很多,看起來很憔悴,下巴上還有淡淡的胡茬,衣服看起來也是相當凌亂,眼睛裡佈滿血絲……看起來狼狽到了極點。
我心疼地撫上他的臉,“翔,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他忽然抱緊我把臉深深埋進我的頸窩,“靈兒,這不是夢吧?我竟然抱着你!京裡傳來消息說——”
“說我成了太子妃還是暴病而亡?”我戲謔道。
南宮天翔擡起頭來盯住我的眼睛道:“靈兒,這不是夢,快告訴我這不是夢……就算是夢,我也寧願永遠不要醒!”
我溫柔地捧起他的臉在他的左頰印上一吻,“這不是夢。我是逃婚跑來找你的,皇室怕家醜外揚所以才昭告天下說我死了。真是的,我身體那麼好,怎麼會暴病而亡?”
南宮天翔看着我傻乎乎地笑起來,然後張開握得死緊的手。我拿着他手心裡的字條看了看,內容是我的死訊。
“靈兒你知道嗎,你在我心裡是最寶貴的,任誰都不可以傷害你……要是你再不來,怕是我就要領兵攻入洛陽城!”
我心裡一驚卻又是一暖。還來不及做什麼,他托起我的手把那枚紅寶石戒指套回我的手上,而後臉上帶着滿足的笑抱起我搖搖晃晃地走進內室躺到牀上。想來他這幾天肯定又是不吃不喝不眠的,所以才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
就算是躺下了,南宮天翔還是把我抱得緊緊的,我剛動了動就聽他迷迷糊糊地說道:“靈兒,別走……別走……”
我像只貓咪一樣蹭着他的下巴輕聲道:“翔,我不走,一直在這裡陪着你……”
聽到我的承諾,他才安心的睡去。
看着他的睡顏,我壓低聲音,神經質的笑起來。即使他看起來那麼狼狽不堪,可我還是怎麼看都看不夠。手滑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脣角……他下巴上的胡茬扎得我的手有些癢,我收回手心滿意足地窩進他的懷裡。
曾幾時想過自己竟會爲了一個男人,爲了虛無縹緲的愛情變成這個樣子?!
“靈兒……”
夢中的他低聲的囈語讓我想起一個人來。
凌,我欠你的也許窮極此生也還不上,我甚至連對你說一聲“對不起”的資格都沒有……
我又往南宮天翔懷裡縮了縮,想要從他身上獲得安全感,就像是我總喜歡縮在牆角一樣……被包圍的安全感……
也不知睡了多久,睜開眼便對上一雙純黑的眸子。依然是幽深得望不見底,那無止無盡的黑是看不到邊的廣袤,但卻有一點星光在那幽暗深處悄然綻放。
“你醒了?餓嗎?看你瘦的,一點也不好看。”我以自己都驚訝的溫柔語氣問道,然後便要起身。
剛一動卻又被他拉下,“再陪我一會兒,很少見你這麼溫柔。”
這算什麼話!什麼叫很少?!我平常在他面前已經溫柔到極點了好不好!
伸手推開他,“南宮天翔,覺得我不夠溫柔,你大可以去找溫柔的女人來陪你,你抱着我幹什麼?!”
他突然笑道:“這纔像你,剛剛我差點以爲是別人。”
奶奶的,我好歹也是個女人,怎麼可以這麼說我?
“放開我,你不餓我還餓呢!快去把你自己修理下,我的翔可是個天神一樣的男人。”
“嗯,還你一個‘南宮天翔’。還有,我要吃魚,你做的。”
某人接着我的話說完扔下我就走了。TMD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