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我突然開口打斷他，楚凌像是被觸到了痛處——
“你一定要叫我‘皇上’嗎？！叫我凌！凌！！！”
他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我痛得低噝一聲，他立即緊張地鬆了手。
得了這一瞬的機會，我趕忙後退。卻不料後退的腳還未着地，楚凌一拉我的手腕，腳下一絆，轉瞬把我壓在地上。
他的眼中涌出嗜血的紅——
“你就那麼愛他？有什麼他能給的我不能？！你回答我！”
不知怎的，我的眼角竟有些溼溼的。我擡起沒有被楚凌按住的那隻手，心疼地撫上他的臉頰。
這一剎，我好似忘了自己所處的被動地位，心裡唯一想到的就是楚凌的辛苦。
他怎麼可能不辛苦？如今大華在他的治理下已是一片盛世繁華之景。看看外面的熱鬧場面，聽聽聲聲入耳的絲竹歡樂……這一切的一切，又怎麼可能會是天上掉下的餡餅？！
而他楚凌，與我幼年相識相知，年年歲歲相伴相交……如果沒有他，我的生命亦會失去大片的色彩。可對我而言，他是親人啊！
一直一直以來，我都把他當做了自己的親人啊！！！
楚凌有些不相信地握住我的手，眼中的嗜血之意漸漸褪去。我這纔開口——
“凌，我不要他什麼，我愛他沒有什麼理由。”
此刻，我終於不再使用“皇上”這個距離遙遠的詞彙，改口喚出那一聲無比熟悉的“凌”。
楚凌在聽到我喚出口的那一聲“凌”時，神色是欣喜中摻雜着渴望。可當他聽到了我後面的話時，眼睛倏地變得冷酷嗜血！
他看着我，一字一頓——
“如果是這樣，我要他死！”
我募地一驚！
雖然早就知道楚凌和南宮天翔不怎麼合得來，可在大多時候他們兩人之間的配合可謂天衣無縫。而今楚凌竟能說出這樣的狠話來……先不管楚凌是否是在危言聳聽，我必須要防範於未然。
萬一楚凌是真的動了這方面的心思，那……
望着楚凌從未在我面前顯露出的狠辣神色，我突然間有種欲哭無淚的無力感。
我們之間，如何會變成今天這種僵局？！本以爲過了這麼久，他會慢慢將我淡忘，而後再愛上其他的女人。可是——
“靈兒，我不是沒有嘗試過……”
他說着把我抱起來，走到艙中一側巨大的軟椅中坐下，然後把頭埋進我的頸窩。而我則僵硬地坐在他懷裡，連呼吸都小心翼翼，更別提動上一動。
“……靈兒，我不能沒有你，靈兒——”
“唉……”我輕微嘆了口氣，打斷楚凌，“後宮佳麗三千還不夠嗎？皇上——”
“別叫我那個！”
楚凌猛地擡頭盯住我，但看我的眼神卻像極了過去……那種被我誤解爲哥哥對妹妹的寵溺的眼神。
他像是鬆了一口氣般看着我，“靈兒，你是在介意後宮裡的女人嗎？我可以把她們全都打進冷宮隨你怎麼處置。”
他說得相當輕鬆，彷彿根本沒有考慮這樣做會給自己
帶來怎樣的後果。但此話聽在我耳朵裡卻像是轟然霹靂！
以我對楚凌的瞭解，他是不會哄騙我的。既然他對我說了，對我許了承諾，就一定會想盡辦法去實現諾言。雖然我並不相信承諾，但楚凌的承諾，從未叫我失望過！
我從來都不知道，身爲一個封建帝王的楚凌也會作出這樣決絕的承諾；正如我從來都不知道，他已經陷得這麼深。
可現在我已經知道了，那我又該如何呢？我又能如何呢？！
難道要順從地跟他回去嗎？
不！我不愛他，也絕不允許他的承諾變成現實！
深吸一口氣，我鄭重地扶住楚凌的肩膀——
“凌，我愛你，但我對你的愛並不是男女之愛。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做我的兄長。如果我跟你回去，那麼無論是對你或我都將是一種傷害。你——”
“傷害？和我在一起就是傷害嗎？！”楚凌打斷我，將我抱得更緊，“我不明白你的話，也不想明白你的話。我只知道我愛你，我愛你……你明白嗎？”
他語氣中的悲傷讓我的心一陣陣鈍痛，讓我不安地想要立即逃離此處。只是他抱我的太緊，讓我連動一動都困難。
“凌，不要這樣。”
“不這樣？那他呢，南宮天翔呢？他有七個妻妾，難道你一點都不介意？！”楚凌說着，語氣中帶了些微的嘲諷。
“凌，我不能——”
我急於辯解，但楚凌卻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打斷我道：“我說可以就可以！”
他說着拽掉了我的假髮，“頭髮是怎麼變白的？”
他疼惜地撫摸着我的滿頭白髮，但我的心中卻是冰涼一片。
凌，無論如何，我都不能——不能害了你啊！！！
紅顏禍水，紅顏禍水……說的就是我啊！
“凌，你聽我說。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我是個不祥的女人，是個禍水，凡是沾上我的帝王都要亡國！先是宇文舜華，後是鍾昂……”
我說着按住楚凌摸我頭髮的手，“我不能害你，我要你好好的。相信我，你會成爲千古一帝，將會成爲這個時代最耀眼的星星，你的功績會被千萬後人承載頌揚！從古至今，如大華這般富庶繁榮的——”
他的手點在我的脣上，制止了我的勸說。
“我，什麼都不要。你剛剛說的那些我都不要。我想要的，也是唯一想要的只有你。”他的神情突然也變得嚴肅，“我可以現在就放棄皇位！這個位子本就是爲你而爭來的，現在也是爲你而坐的，你信嗎？靈兒你信嗎？！”
他的嚴肅是那麼的哀傷……我只看了一眼，心就縮成了一團。
但我依然苦澀地笑道：“不，凌，怎麼可能？爲了一個女人……”
“是，爲了一個女人。但靈兒你知道嗎，先皇早就把你當做了獎品。因爲你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珍寶，是可興天下可亡天下的珍寶！所以只有登上帝位，纔可以得到你，擁有你！而你的選擇，亦是先皇擇儲的參考之一。”
楚凌說着癡迷地看着我。他說的我都知道，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所以那些年我才那麼努
力地培養自己的勢力，爲的就是有一天逃離這個漩渦。
但除了爲自己，我不要命地擴充實力，也是爲了給楚凌鋪就後路。只是這些，他從來都不知道。
“靈兒你還不明白嗎？我什麼都不要，江山也可以不要，我只要你！”
“要美人不要江山？”我笑了笑，但隨後斬釘截鐵地道：“如果你那麼做了，終有一天會後悔！”
“不，我不會！”
楚凌說得比我還斬釘截鐵。我隨後接住他的話繼續斷定——
“不，你會！你一定——”
“一定會”三個字還沒有說完全，楚凌低頭含住我的脣，把那個“會”字消滅在火熱的脣齒間。
我害怕自己的掙扎會帶來更加糟糕的後果，所以放任了楚凌的行爲。可即便如此，他的強勢還是讓我幾乎要窒息。
終於楚凌把我放開，攬住我的肩膀，火熱的鼻息噴在我的耳根旁——
“靈兒，我一定要你做大華的皇后，我不會給你拒絕我的機會。”
他的聲音散發着不容違抗的迫人氣勢，我心裡沒來由地一慌。
在大華的土地上，莫說是我了，就算只是一條狗那也是他楚凌的私有物品！
不管我是誰，不管我擁有什麼，只要楚凌想，那麼可能只需一瞬，這一切都會化爲烏有！！！
我咬了咬被吻得有些腫的嘴脣，在腦子裡快速分析起眼下的形勢來。
兩秒後，我得出一個結論：如果楚凌真要堅持，我就只有三條路可走，即自殺、順從或逃走。
我現在還不想死，順從我又做不到，所以我只能選擇逃走。但想要逃走就必須先取信於楚凌，至少要讓他放我下來。
想到這裡，我不禁嘴裡發苦。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也會這樣對待楚凌。但，我別無選擇。
“凌，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換了一副口吻，輕輕擁住楚凌，一改之前的倔強。我知道，楚凌對我是完全沒有免疫力的。
果然，楚凌察覺到我的變化後，聲音都激動得發顫——
“一定！”
即使有些顫音，這兩個字卻也堅定如同金剛石。
我彷彿是猶豫許久後，才嘆氣道：“好吧……我、我跟你回去。但——”
不等楚凌欣喜若狂我又拔高音說了個“但”字，他頓時又僵在原處。緊接着我才又說：“但你今晚要讓我玩一玩。”
“怎麼玩？”
楚凌大爲鬆氣，聲音中也帶了雀躍。可即使這樣，他還是略微緊張地將我環緊，我扯動脣角輕鬆地笑起來——
“放心吧，我不會再去跳崖了。”
“那你……”
他稍稍鬆了一點，但我卻依然無法掙脫。
“凌，你是皇上，而我只是你的臣民。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你只是叫我做你的妃嬪。”
“說什麼妃嬪，靈兒你和她們不一樣。”
“好，你說不一樣就不一樣，”我這時也換了小時候哄他時的語氣，“今天晚上我和姐妹們約好了，你再放我玩一夜，明天我就跟你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