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今年的冬天特別難熬。不止是因爲溫度,食物的單一也是一個重要原因。過去在洛陽,雖然不能像上輩子那樣隨心所欲的遍嘗天下美食,但冬天裡除了蘿蔔白菜,可供選擇的菜式也是相當多,而且零食的種類也不算少。
可現在在錦州先不說因爲生產力尚未完全恢復,我要帶頭起到節儉的表率作用。就說我現在依照霍金戈的嚴格規定,只能吃味道淡到極致的素菜,肉類或是蛋類的食物那是偶爾才能解解饞,而像是點心之類的高糖食品,更是連碰都不能碰。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些年了,在原有的食材基礎上我是倡導開發了不少美食,可現在的問題是,就算那些美味擺在我的面前,我也不能吃。這才真叫鬱悶。
每天的蔬菜還是上頓白菜蘿蔔,下頓蘿蔔白菜。偶爾我偷偷自己做點點心,還不等吃到嘴裡就會被春夏秋冬中的某一人發現,然後告到霍金戈那裡沒收掉。而夏荷特意給我做的無糖點心我又實在是不喜歡吃。
有什麼辦法,我就是和楚凌一個德行,我就是喜歡吃甜的。
“小姐,該喝藥了。”
就在我短短的悲嘆自己悲慘的物質生活時,秋菊又端着那黑乎乎的湯藥走進來。在她身後照常跟着霍金戈。
奶奶的,我當初給霍金戈出主意,想把他的注意力從我身上調開。可沒想到,他現在忙是忙了,但還是依依不忘監視我喝藥,而且看他那樣子,還頗有些樂在其中。
難道是因爲我小的時候欺負他的次數太多了,給他造成心理陰暗面了?所以他才這麼變着法的報復我?
因爲有霍金戈在,我不情不願地嚥下一碗黑水,而後抓起藥碗旁邊的蜜棗就往嘴裡塞。
“我說師兄,你就不能多給我點蜜棗?”
吃完了僅有的兩顆蜜棗,我意猶未盡,就差舔手指了。
霍金戈卻是皮笑肉不笑,收起藥碗扔給我一個後腦勺,“不行。我要去教課了,你多休息。”
待他出去了一會兒,一直跟隨在他身邊的胡奴走進來,手裡拿着個小紙包。
“女神!”
他一走到我面前就撲倒在地,來了個“五體投地”。
不等他開始那長長的無意義禱告,我揉着額角道:“免禮,起來說話。”
雖然我不喜歡這種老佛爺式的見面語,但面對胡奴,我稍微客氣一點,他就會誠惶誠恐地給我來上一段長長的感謝詞。所以爲了我的耳朵着想,我還是別那麼客氣了。
胡奴依言站起來,把手中的東西遞給秋菊。秋菊接過那東西一看,喜道:“啊呀,沒想到霍醫聖這麼快就做出來了!”
“什麼東西?”
見秋菊這麼開心我也來了興趣。冬梅咧着嘴把手中的紙包遞給我,裡面包着的是幾顆黑乎乎的大丸子,味道有點像我喝的藥。我仔細聞了聞,而後臉色一黑到底。
奶奶的,我還以爲他霍金戈弄出了什麼好東西,原來就是變相的要我吃藥啊!
“小姐,這下好了,您不喜歡喝藥湯,那這藥丸總可以了吧?”秋菊面帶期望。
我翻個白眼,“還不如喝藥呢。丸子還要嚼,更難嚥。”說到這裡,我頓了頓又問胡奴道,“我不是讓霍醫聖研製療傷藥嗎?怎麼他這麼多天只弄出了這個?”
“小姐您別急,這些天我一直幫霍醫聖做事,他把以前的幾種傷藥改進了不少,成藥可能馬上就會有了。”秋菊一邊說一邊收起那黑乎乎的大丸子。
她的話音剛落,卻見胡奴又拿出兩隻瓶子,“女神,這是我家主人讓交給您的。裡面裝的粉末可以消炎止血,藥丸則可以用來退燒。我家主人已經讓人試過了,效果很好。”
胡奴一邊用不太流利的中土話作介紹,一邊把瓶子遞給秋菊。秋菊接過瓶子嗔了胡奴一
眼,“怎麼不早說?”
胡奴傻乎乎地笑了一陣便又被霍金戈派人叫走了。他走之前我給了他一道手令,讓暫時管着民用物資儲備的謝波,幫霍金戈建一個專門製作成藥的藥廠。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我對於南齊的風俗不甚瞭解,所以只是讓魏越張羅着給各位大人們送禮什麼的。因爲現在錦州還在打仗,所以就一切從簡。
嚴封崖雖然退回了毫州,但卻給我留下了一個爛攤子。現在尉遲暘已經回蓮州搞他的“復建”了。我讓玄濟跟着他一起去了,一是援助蓮州快速回復生產力,二也是爲了監視尉遲暘。
嚴封崖兵敗之後,其他幾大軍閥皆受震撼,紛紛縮回了自己的地盤。可他們縮回去了,並不代表着這事兒就這麼完了!
我是那麼好欺負的嗎?!
月軍在這將近兩個月的浴血奮戰中,總算從“綿羊”自然進化成了“狼羣”。說是猛虎還談不上,但狼的標準還差不多能夠得上。其中又以許文希、邢飛、王桑岌帶領的幾支隊伍爲最。
許文希之兵紀律嚴明,除了勇猛比之霸蝶軍略差之外,其餘均是首當其衝。邢飛之兵靈活善詐,狡猾得就像是山中的狐狸。王桑岌之兵則匪氣十足,一旦用於戰場衝殺,那般不要命的混亂打法讓很多敵將都大呼頭疼。
而今邢飛和王桑岌皆在言州,按照我給他們指定的目標,一步步蠶食言州。而吳明這邊,有許文希負責,蜀州大將胡大志配合。我給他們定下的目標是,明年二月之前拿下與錦、蜀二州接壤的桂州。
蓮州一役使我獲得了蓮、共、江三州。這三州原本是尉遲暘的勢力範圍,現在還交由尉遲暘管理。只不過他手下的邊軍已經被我派過去的官員進行了洗腦,一些重要的駐防將領也換成了我一手培養出來的將領。
尉遲暘雖然對此頗有怨言,但我給他的福利卻也足以讓他喜笑顏開,淡忘不愉快,記住大好處。呵呵,這就像是我收購了一個公司,然後對這個公司的員工進行再培訓,同時派遣管理人員對此公司進行重組。
雖然我對統治擴張還是個菜鳥,但收購兼併的事我卻是做多了。
至於新納入地區的民衆,我則是完全套用了商業手段。一是大力宣傳做廣告,二是實行“免費試用”制度,即爲他們建設水利工程等基礎設施、免除各項雜捐苛稅、大力扶持農業建設等。老百姓嚐到了甜頭,再每天聽着、看着歸順的好處,即使他們過去被荼毒,以爲我是“妖女”,現在思想也都轉變過來了。
在此期間,我不得不再一次感嘆老天爺睜眼睜得這個及時,怎麼就把秦子楨這個強悍無比的天才青年砸到了我的面前?
話說自從秦子楨通過我的試煉,正式上任開始工作後。我立即發現,他在行政方面,簡直比他搞教育還要天才!雖然說他還年輕,雖然說他在軍事方面還尚處於學習觀摩階段,但廝上路很快,悟性極高。
出於我對自己的身體考慮,我建了個參謀部,正式任命魏越爲參謀部部長秦子楨、謝波爲副部長。在這之後,大大小小的內政外交問題就交由他們處理了,魏越、秦子楨和謝波的權利實際上相當於一國宰相。
我上輩子只在中國呆到十歲,還沒來得及好好了解下輝煌的中國歷史,就去了美國。之後也沒再花時間在這上面,所以對什麼中國古代行政制度是完全沒一點印象。
這輩子我在大華呆了十幾年,雖然完整地知道大華的行政制度,但卻覺得弊端不少。此外,魏越倒也曾仔細地爲我講過南齊的行政體系,但我聽了之後卻覺得與大華大同小異。
再者,現在雖還沒有到我和南宮天翔兵戎相見的地步,但我還是要把未來可能會出現的情況考慮進去。綜合如此種種,我也只好粗略地把工作組分爲民政、軍事兩大塊。
好
在我的手下都很自覺的,在自己的權利範圍內,自行組織工作。我看了他們遞交的摺子,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現在歸順我的地方已由錦州擴大到蜀州、蓮州、共州、江州,而且言州和桂州有望在明年二月之前拿下。這樣的成果還是很讓我舒心的。
另外我從花殤宮遞上的摺子裡得知,南宮天翔聯合孫剛打下了楊叔霖的潼州和兗州。雖然說是兩家聯合,但最終結果卻是南宮天翔獨佔潼、兗二州,孫剛什麼都沒撈着,反而損兵折將。
而且在此前,南宮天翔一直打着秦牟的大旗行事,現如今他已經光明正大打的出了自己的旗號,號爲“臨”。
這一來,南齊的形勢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我在西邊佔了五個州,南宮天翔在東邊佔了五個州。而且我聽說他麾下譽滿天下的名將韓延徽已經陳兵潯水河口,像是要圖謀嚴封明的郴州。
再反觀原先的幾大軍閥,孫剛在南宮天翔手下吃了虧,現在也不敢有什麼大動作。嚴封崖被我打回了老家,現在也學會夾着尾巴做人了。嚴封明膽小懦弱,龜縮不出,同時還享受着來自南宮天翔的巨大壓力。吳明也好不到哪裡去,整天處於擔驚受怕的狀態中。
所以說並不是任何事都是先下手爲強,後發制人也是不錯的選擇。典型例子就是我和南宮天翔。
只是我想象不到,當我和南宮天翔消滅了擋在我們之間的勢力,真正的碰到一起時,又會是怎樣一種情形?雖然對於他,我並不像自己以爲的那樣瞭解,但有一點我知道,對於他的天下,他不會放手!
這個天下,是他的追求,亦是他的責任。他退無可退,躲無可躲,多少人把希望寄託到了他的身上,多少人把生命託付給他……所以,我不會天真的以爲,他能夠爲了我如何如何。
少年時的他爲了我久久不肯娶妻納妾,這已是他能爲我做到的極限。而在我們決裂之後,他不照樣爲了復國大業有了家室?雖然他都娶了誰家的女子我並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我卻相信他也是不得已爲之。
我曾經猜錯過一次,所以這第二次,我相信不會再錯!
這並不是盲目的自信,這是憑着我對他的瞭解做出的判斷。他和我一樣,實質上是個敏感又善於封閉自我的人,心中的那個位置有了人之後,就再也不願意敞開,放其他人進來。
大年三十過後,又是新的一年。正月初一,我的十八歲生日,卻是在頭疼中度過的。
這一天,錦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員,以及錦州的士族鄉紳都前來賀歲,而我那龐大商業網絡中的要員也紛紛或親自前來、或託人前來拜年賀壽。那些五花八門的禮物多得庫房都放不下,後來就只好全都堆在院子裡。
官員們過去不知道這一天是我的生日,現在知道了,又都急急忙忙尋來家裡的珍貴物件給我送來當壽禮。此外還紛紛進言要給我辦壽宴,無奈之下我只得把霍金戈拋出去,假借身體原因推了這個必定有大魚大肉的壽宴。
然而令我想不到的是,錦城的百姓居然自發組織起來給我拜年。而他們帶來的雞蛋之類的禮物讓我既好笑又感動。不只是他們,正月初一這一天,錦城的城門從黎明十分到黃昏關閉,一直都處於擁擠狀態。進進出出的都是從錦州其他地區,甚至是蜀州、蓮州、言州等地趕來給我拜年的百姓。
負責內務的花殤宮弟子接禮物都接到手軟,而我所住的地方更是出現了道路嚴重阻塞。到了黃昏,別說是院子裡,就連走道上都堆滿了東西。我現在才悔不當初,埋怨自己爲什麼要把月華的形象塑造得那麼美好?
雖然說壽宴是不辦了,但新年的第一頓晚飯還是很重要的。南齊的習俗就是,大年三十這天封火、祭祖、守夜、吃冷食,而正月初一則加倍狂歡,晚上的大餐更是必不可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