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是聽着傳言說那醜八怪變了,只不過是皇上多見了那醜八怪幾次面,就傳得那個醜八怪得寵上了天,如何厲害厲害上了天,一個個的就像是被燒了鬍鬚的貓了,連老鼠的面都還沒有見着就害怕得發抖!”
“不過是一羣沒有眼見的人罷了,娘娘又何須去在意他們?”橙兒不以爲意,神色淡然的穿過屏風,走到另一個殿**溫着的茶水端了過來,替白妃倒了一杯。
“今日的事情鬧得這麼大,太后雖然說是出面了,但是也不過是處罰了安公和那幾個不懂事的小太監,雖然安公奴婢聽說安公那時候口口聲聲的說着您是他的主子,他是奉的您的命令,但是事發後,太后不也是沒有過來找您嗎?皇后不也是沒有再吭聲?”
“那個老太婆……”一想起太后竟然出面去幫項菲儀,白妃就忍不住想要發火,死死的捏着橙兒遞給她的茶杯,刻制了好久才忍了下來,冷哼一聲,那清冷的眼裡滿是不屑:“除非是她真的不想當她的太后了,想將這大好的江山拱手送給項國明那個老賊。”白妃的語氣中帶着輕蔑的得意。
皇上和項國明抗橫,在現在這個關頭,誰都不想對方多一個幫手,更加不希望自已的幫少突然之間少了一個讓對方有機可趁。
所以說,雖然小安子在項菲儀面前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更甚是口口聲聲說奉她白妃爲主,太后就算心裡心知肚明知道這事她逃不脫關係,也只能革令他們不能將此事說出去。
可不是偏袒她,寵愛她,而是夜舞媚那裡已經惹了一個不滿,若她這裡再因着項菲儀受到處罰,助長了項菲儀的風氣,一來會讓其他不知情的人誤以爲項國明的勢力又龐大了,皇家膽怯,二來更怕惹得她父親不快,到時候不再支持,或者來一個魚死網破,到時候只怕就會是項國明那老賊的天下了。
“算了,本宮也不氣了,項菲儀那個女人,整個華源大陸公認的醜八怪,要是有一天她的皮膚能夠變白,身體能夠再瘦下一個她,跟本宮爭皇上估計還有那麼一點可能性,現在,就她那副模樣,哼,只怕皇上看着心裡頭都會犯惡心。”
話雖是如此的說着,白妃的目光落在遠處的窗外,眼裡流露出來的恨意,卻,半分未減。
離開了屬於她的寢宮,項菲儀一個人並沒有走多遠,只是走在庭院之中,穿過只剩下光枝的樹木,走到那已經積滿了厚厚積雪的石凳上,用手將石凳上的雪扒開,爾後就那樣直接的坐在那裡,任由夾帶着雪的寒風吹颳着她的臉頰,任由寒冷刺骨的風將她吹得清醒。
“唉……”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項菲儀手託着下巴撐在石桌上。
一眼掃到自已那雙黑呼呼,又胖得跟像是被人打腫了似的的手,想起楓似雪跟她說過的話,她現在甚至都能夠想像得到,如果她沒有找到解藥,或者遲了一步解毒,那樣的死法會有多難堪。
她甚至是有些苦中作樂,類似自虐的想着,琴容連那樣的場面都看不了,她爆體而亡,全身腐爛的時候,在這之前,她是不是該找個地方躲起來?要死的話就悄悄一個人去死好了,省得活着的時候污染人的眼球,死了還要給人來一個‘驚險刺激’的一幕。
“呵呵,還真是不怕死啊。”自顧自的在那裡想着想着,自已先笑了出來。
伸手大大的抓了一把石桌上的雪,捏成一個雪球,像是藉此而發泄自已心中的不快似的,抓着雪球的手,狠狠的,用力的扔出去,看着雪球在那些已經失去了葉子的光枝樹幹上炸開。
像是覺得有趣一般,項菲儀又伸手捏了個雪球,按照先前的方式,瞄準了一顆樹,用力的扔了出去,然後看着雪球在樹枝上炸開,散落到地上。
就那樣,心裡壓抑着的那一口氣,一點一點的消散,那一種壓在心頭的沉悶感覺也一點一點的消失。
“娘娘,哎喲,娘娘,奴才總算找到您了……”就在項菲儀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怕項菲儀出事而追出來找她的祿德正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一眼瞧見項菲儀捏着雪球,身上的衣裳也似乎溼透了,當下沒驚得叫起來:“哎呀,皇后娘娘,您身上這身衣裳都溼了,趕緊隨奴才回宮去換一身乾淨的衣裳吧,這麼大冷的天,呆在這外頭得多冷啊,可當心着涼咯……”
“怕什麼,本宮身體好得很呢。”相較於祿德正的着急擔心,項菲儀卻是玩得暢快,說話間,她伸手在地下摳了一大坨雪,兩隻手合在一起抓了抓,一下子就抓成了一個雪球,啪的一下扔了出去。
“哎喲喂,我的個皇后娘娘誒,您怎麼還玩起雪球來了,這雪多冷啊,要是凍了手了碧落姑姑和琴容還不得殺了小德子啊,您別玩了,趕緊隨小德子一塊回宮裡頭換身衣裳,暖暖身子去吧。”
突然之間,項菲儀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似的,一臉興奮的看着一臉緊張的祿德正,興致勃勃:“誒,對了,小德子,你陪本宮一起玩好不好?”
“啊?”正急得額頭冒汗,努力的想着要怎麼辦才能讓這個主子不在這冰天雪地裡頭呆着,隨他回宮裡頭取暖的祿德正咋一聽項菲儀這話,還以爲自已耳鳴聽錯了。
“啊什麼啊?快點。”像是想到了以前打雪仗的時候那種歡樂的感覺,她有些急切的將手裡捏好了的雪球塞到祿德正的手裡,又連忙彎腰去抓了把雪捏成了一個雪球,一邊往後退着一邊衝祿德正喊着:“快點,咱們來打雪仗,可有意思了。”
“不行啊皇后娘娘……啊……”眼看着項菲儀動真格的了,祿德正一臉惶恐之色的往後躲着,剛想要出聲阻止項菲儀,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呢,迎面一個雪球就砸向了他的腦門。
“哈哈……小德子,你怎麼連躲都不知道躲啊,瞧瞧,被本宮砸了個正着吧?”她一臉幸災樂禍看着被她打中的祿德正,趁着祿德正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連忙抓了把雪,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看着祿德正:“快點快點,本宮讓你幾秒鐘時間,省得等會兒說本宮欺負你。”
“快點小德子。”
“娘娘……”看着突然之間跟個小孩子一樣的自家皇后娘娘,祿德正無奈了。
“什麼娘娘不娘娘的,這樣吧,小德子,你要是砸中了本宮,本宮就跟你回宮去換衣服……”眼見着祿德正還不願意跟她打雪仗,項菲儀又下了一記猛藥。
“可是,娘娘啊,小德子只是一介奴才,若是讓人瞧見了,那可……”
“讓人瞧見了怎麼了?誰還敢管到我項菲儀的頭上來不成?何況,這裡是冷宮,誰會沒事跑到這個地方來啊,真是的……”說着,她一臉的不耐煩:“好了好了,好不容易想玩一次,趕緊的,別壞了本宮的興致。”
“這……”祿德正還有些遲疑,但看着項菲儀的臉色,想着項菲儀也確實是難得如此高興一次,不由得心下一橫:“好吧,死就死了,奴才陪您打雪仗。”
“嘻嘻,這纔對嘛。”一聽到祿德正鬆了口,項菲儀立馬喜笑顏開,把剛剛說的要讓祿德正幾秒的話忘得一乾二淨,當下就追着趕着祿德正朝他身上扔雪球。
然而……
砰的一聲。
項菲儀手裡的雪球被她一個漂亮的弧度扔出去之後,祿德正也玩得正高興,當下下意識的一躲,後頭的腳步聲還沒來得及停止,那個雪球經祿德正那麼一躲,正好向來人砸去。
“天啊,皇上……”一回頭,正好看見那雪球直衝衝的朝那身形偉岸,一派威言的男子身上砸去,祿德正當下驚得三魂丟了七魄。
“嘎……”一擡眼,項菲儀也正好看見了赫連炫,眼睜睜的看着自她手裡扔出去的雪球就要砸到他身上,項菲儀連忙閉着眼睛,都不敢去看那慘不忍睹的一幕了。
“哎喲……”一聲痛呼傳來,卻不是意料之中的聲音。
悄悄的睜開眼睛,看到那雪球沒有砸到赫連炫,而且赫連炫人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項菲儀的膽子也大了起來,睜開眼睛,正準備四處搜尋搜尋,一轉身,卻是猛的撞上了一堵肉牆。
擡眼慢慢的往上,往上,再往上看去,當她看到那張跟她這一身的膚色相差無幾的包公臉的時候,一下子就茬了呼吸,漲紅着一張臉,瞪大着一雙眼睛。
眨巴,眨巴。
這個狗皇帝,他他他,他不是在前面嗎?什麼時候跑到她身後來了?
而且這麼無聲無息,他屬鬼的啊?
“奴才祿德正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從看到赫連炫的那一刻起就快被嚇傻了的祿德正跪在雪地裡,朝着赫連炫行禮,整個人都快埋到雪裡頭去了。
“臣,臣妾,見見見見過皇上……”項菲儀在心裡頭千呼萬喊着想要往後退上一步,可是腳下的步子卻怎麼也邁不開,睜着一雙眼睛與赫連炫對視着,離得赫連炫又近,完完全全的感受着從赫連炫身上散發出來的怒火,項菲儀不由得下意識的嚥了口口水:“不,不知皇上駕,駕到,臣,臣妾有失遠迎。”
眼睛眨巴眨巴,一下,兩下,站在眼前的某人還是沒有反應,項菲儀乾脆也不作聲了,把一雙胖胖的,被脂肪擠得只剩下一條縫縫了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學着赫連炫的樣子,一眨不眨的與他對峙着。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
五分鐘過去了……
兩個人就像是在玩鬥眼比賽,看誰堅持得久似的,整整五分鐘的時間,兩個人對峙着,眼睛連眨都沒有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