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在這深宮之中的女人,從來都沒有一個是善良之輩,但是雖然那時候她心裡隱隱知道可能是夜舞媚隱害了項菲儀或者是什麼,但是她卻是先一步的中了夜舞媚的圈套,未經查實便已經給項菲儀定了罪,若是突然之間又說項菲儀無罪,到時候若是傳了出去,只怕是會惹人嘲笑,無奈只得看看夜舞媚這張嘴,還能怎麼說,若是徹底的能把項菲儀這罪責定死了,那麼她倒也是不介意暫且借她之手除掉她,可沒想到,這個夜舞媚僅是隻有這麼一點點腦子,連事情都沒有弄清楚。
不過好在碧落聰慧,知道給她一個臺階下。
“媚妃,你雖不是這六宮之首,但好歹也是一介妃子,未經查實便說出這等話來,害得哀家也險些相信,錯怪了皇后,你可知罪?”
太后這一句話一出,項菲儀無聲的冷笑,琴容提着的心也算是終於鬆了口氣,夜舞媚卻是一下子呆愣在那裡,整個人算是真真正正的懵了。
這個老太婆,她現在是要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她身上,保全她的威言嗎?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嗎?項菲儀這個醜八怪依舊不用罰?
“太……太后,臣妾也是沒有看清啊,何況,何況那時候,是您讓臣妾說出皇后姐姐的過錯的啊!”她紅着一雙眼睛,一雙手死死的拽住太后的鳳擺,面上一副哀求的樣子,心裡頭對太后可謂是恨得咬牙切齒。
她就不信剛剛這個死老太婆不是想借着她的手除掉項菲儀,如今事情不能順利完成,她便想順着杆子爬下來,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她身上,讓她來當這個替死鬼嗎?該死的老太婆算盤倒是打得好!
“哀家只是讓你說出皇后的過錯,你若是無心想害她,你能昧着良心說那些話嗎?”一聽夜舞媚竟然想拉着自已下水,太后臉色一變,一把狠狠的將夜舞媚推開,語氣當下便冷了幾分。
“太后,您怎能說臣妾昧着良心說話,臣妾只是未能看清楚,這是無心之失……”
夜舞媚滿臉焦急的爭辯着,項菲儀跪在那裡看着太后和夜舞媚,原本兩個“合夥人”如今你把責任推給我,我把責任推給你的,那雙被肥肉堆得只剩下一條縫縫的眼睛裡,那滿眼的狡黠和看好戲的意味呀。
嘖嘖,以前沒看到,沒想到這一輩子倒是看到了一場精彩的“狗咬狗”戲碼。
“媚妃妹妹不用心急,就像是媚妃妹妹自已說的一樣,本宮是不會懷疑媚妃妹妹爲本宮着想的人心。”
等到好戲看得差不多了,項菲儀這才語氣悠悠的開口,一句話出口,未等夜舞媚反應過來項菲儀怎麼會突然之間替她說話,又只聽得項菲儀朝着柔柔一笑,又道:“就像是媚妃妹妹所說的一樣,前一刻還能夠看到本宮穿着的肚兜的顏色,後一刻就能說內殿的視線模糊,這些,本宮都是相信媚妃妹妹的爲人的……”夜舞媚剛剛一口一句皇后姐姐的喊着,隨口就是噁心她,她項菲儀也能一口一句媚妃妹妹的將噁心還給她,玩文字遊戲,她當她真是以前的項菲儀啊,這點都不會。
太后畢竟是太后,她既然現在只想保身,那她也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至於這夜舞媚麼,想讓她就這樣輕易的放過她,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她,別說她自己願意,就算是爲了那擁有着和哥哥一模一樣的臉的臨太醫,她也不會願意。
“媚妃,若非是你自已心懷不軌,在哀家問你話時,你若如實說了,哀家又何至於錯怪皇后,現如今你非旦不知錯悔過,還妄圖將錯過推加到哀家身上,可真是妄費了皇上對你的疼愛!”句句話從太后的嘴裡說出來,都是那樣的氣憤,再未等夜舞媚有回嘴反駁的機會,她臉色一沉,沉喝道:“來人吶,將媚妃拉出去,仗責四十大板,關至仁善宮,在皇帝未回宮時,吃齋唸佛,一則祈佑我皇身體安健,二則你自已也好好反省反省自已的過錯!”
“什麼?四十大板?我不要,我不要,你們放開,放開本宮,不要……”一聽到太后竟然要仗責她四十大板,夜舞媚當下也顧不了那麼多,大聲的喊叫起來,一邊聽候太后命令的侍衛卻根本沒有管她那麼多,直接拖着夜舞媚便往殿外走,不一會便傳來夜舞媚痛哭嚎叫的聲音,一聲一聲,由原本的嘶喊到最後的無聲,只怕是真的下了狠勁打下去的。
聽着那漸漸弱下的聲音,項菲儀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跪在那裡,整個人都快抖成一團了的夜舞媚的貼身宮女小香,迎上她含着水霧的眼,項菲儀朝着她咧嘴一笑,小香眼睛猛的一翻白,竟是一下子把她給嚇暈了過去。
一臉無語的抽了抽嘴角,伸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已的臉,她知道自已這副破皮襄長得醜,可是卻沒想到,竟然醜到了能把人嚇暈過去的地步,嘖嘖,真是罪過啊罪過。
“皇后啊……”
“太后不必多言,臣妾知道太后這一切都是爲了皇上着想,爲了這赫連皇室着想,臣妾雖然懦弱,但卻不是癡傻,太后您的這一份苦心,臣妾還是明白的。”太后儀態雍容的起身,剛一張口,話還未說完,項菲儀便已經打斷了她的話,替她把後面的話給說完了。
一張黝黑的臉上平平靜靜的,看不出來有任何的喜怒,那雙眼晴裡也沒有流露出來任何的不滿,胖胖的臉蛋揚起,就那樣看着太后,硬是生生的給她多增添了幾分誠懇真心的感覺。
那模樣幾乎要讓太后錯以爲,眼前的這個人和剛開始語氣近乎尖銳的爲自已狡辯的人是完全不相同的兩個人,可是偏偏卻又是真真實實的一個人,不過,這樣的轉變,不由得讓太后盯着項菲儀,第一次正眼的看着她看了好一會兒。
過了許久,就在項菲儀都要以爲太后這樣盯着她,是在懷疑着些什麼,察覺到了些什麼的時候,卻只聽得一聲幽幽的嘆息。
“唉,就你這孩子懂事,知曉哀家的苦心。”她的語氣裡似乎是有着萬千的感慨,又似乎是在無聲的說着無人理解的痛楚,可是隻有項菲儀知道,這一切都是假像。
人家只不過是順着你遞給她的梯子往下下而已,這僞裝出來的面具,苦情戲的面具可是最吃香的。
夜舞媚那四十大板打完了,這懲罰說重不重,但說輕,這四十大板挨在身上,那嬌嬌弱弱,從未曾受過什麼罪的身子卻也是難得有那份筋骨去招駕消受,四十大板打完,她整個人也是徹底的暈了過去,就連呼吸都沒有了以前那麼強健,凌亂微弱得幾乎隨時都可以斷掉似的,項菲儀只得在一邊冷笑着。
這後宮中的女人可真是一個比一個讓她佩服,那個老的每時每刻都在演戲,這個小的,時時刻刻都在演戲,一張張的面具戴在臉上,也不怕有一天取不下來了,不過取不取得下來,這也不關她的事情。
在夜舞媚捱了打之後便被送去那所謂的仁善宮了,而太后似乎是爲了要把戲演足,又似乎是在盯着項菲儀,看看項菲儀的傷到底是真還是假,親自坐在一邊,待臨夏替項菲儀和琴容診治完了之後,這才悠悠然的離開了無顏宮。
“呵,又一次的死裡逃生。”看着太后消失的方向,項菲儀的臉上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這皇宮中的生活可謂是精彩得很啊,一次一次的都這麼情險刺激。
“皇后娘娘,近日幾天內切勿做大動作的舉動,免得再次傷了筋骨可就不好了。”站在項菲儀身後不遠,臨夏已經將隨身協帶的藥箱收拾好交給路子了,臉上又恢復了以往的清冷淡漠,可是在面對項菲儀的時候,卻是不知道有什麼地方變得不同了。
似乎,是少了一分那種溫柔的疏離。
“呵呵。”一聽臨夏這話,想起自已這腰受傷的原因,項菲儀難得的紅了臉,笑得有些訕訕的:“本宮知道了,多謝臨太醫提醒。”對於臨夏,不知道是因爲他這張臉還是因爲什麼,她總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親近的感覺,讓她在他面前,總是少了幾分僞裝。
“那貼服的藥膏待微臣配好之後,會讓路子送過來,娘娘可讓婢女每日按時更換便可。”
“那便麻煩臨太醫了。”
“那,微臣便告退了。”
他微微躬身,她微微頜首,他轉身離開,她含着淺笑的眸在他轉身隨着他越走越遠,而漸漸消失。
在這皇宮之中,她本無留戀,只願貪一時清靜,雖然屢屢遭人隱害,屢屢爲人所不恥,但是她卻可以把它當成是對自已的一種磨練,而在今天,她遇到了他,雖然明知道他們不是同一個人,雖然明知道,她在他的眼裡,最多不過是皇后與太醫之間的僅剩關係,在他的眼裡,或許更多的,她只是一個陌生人。
可是她卻想要,像是上一輩子他護着她一樣,在這一輩子,去護着他。
明知不可爲,卻想要盡力爲之。
赫連炫是在微服私訪近一個月的時間了,這一個月的時間,項菲儀依舊是呆在她的無顏宮,腰傷好了之後的一段日子,項菲儀也想過要努力繼續的把這身肥肉給減下去,可無奈,每次做完運動,每每把她累得個半死,那身上的肉硬是沒有半點要差事下去的跡象,把項菲儀鬱悶得不行,再堅持了近半個月的時間依舊“原封不動”之後,她雖然還是堅持着跑步,堅持着運動,但是已經對於這幅破身體差事肥沒有多大的想法了,只不過天氣越發的冷了起來,她每天的運動雖然沒有把身上的肉給差事下來,倒是行動和靈敏方面相較之前要靈活得多,對她來說也總算是多了一份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