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裡。
侍女們身着統一的淡綠色的侍女服,彎下腰,握着掃帚在打掃着院子。
整個院子的走道上,零零散散的可以看到各個侍女們忙碌的身影。
此時一個女子漫不經心的走在迴廊裡,視線不着痕跡的打量着四周的侍女。
她叫伊熙,相府庶女。剛穿越而來,相府便以謀反之罪而被株連九族。
她之所以能活下來,只因爲九王爺想要她成爲王府的死士。
甘當死士,她不甘心,她覺得有必要爲相府報仇。
九黎王西門耀每晚都要喝上一壺熱酒,並且規定由固定的貼身侍女送去。
其實,她覺得西門耀絕對是被泡在酒罈子上長大的。又或許,西門耀和他的母妃都是酒鬼也說不定,畢竟皇帝老兒那麼忙。
借酒消愁,倒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伊熙深刻的體驗到,酒某種程度上至少可以算是一種好東西,起碼能在關鍵時刻裝瘋賣傻。
越過長廊。
伊熙將視線落在了不遠處正在修剪花草的那一名侍女的身上。
那名侍女就是西門耀的貼身侍女。
她要想能順利的瞞天過海,就必須要熟悉西門耀貼身侍女的一些行爲舉止。
不着痕跡的打量了片刻。
伊熙便轉過身,毫不猶豫的離開了花園。
時間總是如指縫中的光陰,稍縱即逝。
彷彿經過昨晚雨夜的洗禮,今晚的天際似乎顯得格外的清晰明朗。
白日裡忙碌的人影已然消失,花園裡,走道上,除了那不時行走巡視的護衛,並無他人。
迴廊上,一名淡綠色侍女服的女子手捧着托盤,腳步輕緩,慢慢的朝着玄穹宮殿走去。
侍女越過長廊的拐角時,身後一道黑色的身影躍下。
伊熙揚起手,狠狠的擊在了侍女的勃頸上。
“呃……”
侍女身子一軟,瞬間的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手中的托盤滑落,眼見着就要掉落在地面上。
只見。
伊熙那眸子猛地一稟,伸出手,迅速的接過侍女手中滑落的托盤和酒壺。
咚……
侍女滑落,倒在了地面上。
伊熙眼眸裡泛着警惕和防備,視線快速的掃視着四周,伸出手,將倒落在地面上的侍女提起,將其藏在了一處後山之後。
她邁開步子,慢條斯理的走出了後山。
此時,伊熙的身上已經換上了一身淺綠色的侍女服,原本那絕色的面容上已經變換成另外的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孔。
依舊白皙如雪的肌膚上,那彎彎的眉毛下,一雙圓圓的眼睛裡,不若方纔的那名侍女怯懦和謹慎,而是沉靜如水,更是一絲異於年齡的淡漠。
將懷裡的藥瓶掏出。
伊熙將毒藥倒進了酒壺裡,藉着月色,她的視線落在了酒壺裡半隱半現的映射出的那一張陌生的臉孔上。
微微的揚了揚眉。
看來,連她都需要時間來適應,成爲別人的樣子。
西門耀向來警惕心高,如果不易容成他貼身侍女的摸樣,她伊熙根本就沒有一絲機會能接近他。
踏進玄穹宮殿。
伊熙眼角的餘光不動聲色的掃視着四周,只見西門耀的寢宮並沒有點亮燭火,隱約的月色映射了進來,光線朦朧,整個房間裡神秘,靜謐。
她擡起手,推開門,端着托盤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房間裡,一旁擺放的燭臺上閃爍着柔和的微光,斜斜地折射在在那一扇花海棠刺繡的屏風上,屏風之內男子的身影若隱若現。
熱氣嫋嫋升起,雲霧纏繞。
朦朧的氣息漸漸的開始瀰漫,不自禁令人感覺到整個房間的溫度開始變得有些灼人。
見狀。
伊熙臉上明顯的閃過了一絲的微愣,她倒是沒有想到會遇到這樣的情形。
看着屏風上的那一抹身影,即使朦朧不清,卻依舊難掩男子身體線條透出的健碩和魅惑氣息。
那一刻。
伊熙原本淡漠平靜的神情龜裂,下意識的將視線撇開,甚至連那晶瑩如雪般的肌膚上不自禁的泛出了一絲微紅。
在風氣和文化都相對較爲開放的現代,這樣的畫面比比皆是,她何曾會如現在這般臉紅心跳?也許是來到這裡的時間太長,她已經慢慢的習慣了這裡嚴謹保守的風化氣息。
忽然而至的視覺衝擊,她確實需要適應。
不過非禮勿視。
伊熙緩緩的半垂下眼瞼,轉過身,端着托盤就要走出房間。
卻在這時,一道充滿男性磁性低沉的嗓音揚起,穿透着層層纏繞着的雲霧,不經意間,話語裡透着的慵懶和蠱惑的氣息更爲濃烈。
“無淚,竟然把酒送進來了,爲何不給本王?”
話落。
伊熙並沒有想到西門耀會在這個時候將她叫住,原本邁開的步子頓時停了下來。
她靜靜的站在原地,並未急於轉身。
只見,男子的嗓音再一次揚起,落下之時,不禁的透着一絲的冰冷氣息。“過來。”
聞言。
伊熙暗暗的斂下了心裡的情緒,泰然自若的轉過身。她邁開步子,緩緩的朝着屏風之後走去,那步履輕緩,似有似無的透着幾分漫不經心。
越過屏風,女子在浴池的臺階前站定,視線平靜的落在了池中男子的身上。
偌大的浴池裡,男子雙手攤開,隨意的撐在身後,古銅色的肌膚上,經脈分明。經過長年的修煉,男子身上的肌肉線條流暢,晶瑩剔透的水珠順着男子的脖頸之間,直徑而下,劃落出一道魅惑至極的水痕。
此時的西門耀,被層層的雲霧嫋嫋掩住了冰冷的氣息,更多的是那極致到骨子裡,足以蠱惑人心的慵懶和妖魅。
眼前的男子,用絕世形容也並不爲過。
伊熙看着西門耀,視線並未落在他的身上,而是平靜淡漠的定格在他的臉上。
西門耀原本輕輕闔上的雙眸慢慢的擡起,視線落在站在浴池臺階下的伊熙身上,嘴角似有似無的勾起,眸光裡閃過一絲銳光。
他撐在浴池邊上的雙手收起,隨意的變換了一個姿勢,只是那袒露在空氣中的上身更加的透着幾分令人無法直視的性感。“本王沐浴好看麼?”
“……”伊熙微微的收回視線,垂下眼瞼,淡淡的道:“奴婢不敢多言。”
男子微微揚起下巴,那一張五官分明的俊臉上,鬢若刀裁,眉如墨畫。他彎起了了嘴角,那厚薄適度的紅脣上勾勒出一道完美傲然的弧度。“那本王的身材可好?”
嗓音如此的慵懶隨意,更像是一句無意間的問話。
伊熙擡起頭,視線懶懶的在西門耀的身上來回的掃了下,似乎在表明,她接下來的回答是經過審閱才得出的結論。
“勉強。”
“嗯?”西門耀揚了揚眉,脣邊淡淡的丟出一個字,問道。
“好。”
伊熙將視線從西門耀的身上收回,眸光落在了浴池的水裡。
澡泡久了,腦袋進水不成?
“竟然本王身材如此之好,無淚爲何不敢直視本王?”
“奴婢只怕褻瀆了王爺。”伊熙將眸光收起,輕輕的眨了眨眼,宛如黑夜般神秘明亮的雙眸裡,透着一絲的不耐,一閃而過,即刻便恢復了之前的那一片淡漠清冷的神情。
西門耀擡起手,那原本垂落在浴池前的珠簾頓時的被掀起,嫋嫋升起的熱氣半掩住了男子絕世傾城的容貌,神情令人琢磨不明,“你跟隨本王多年,未曾見過本王的身子,本王就特許你站在一旁觀賞如何?”
她能拒絕麼?
顯然不能。
不過,她來這裡的目的並不是來欣賞美男出浴,而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王爺,奴婢只是來給您送酒的。”伊熙邁開步子,踏上臺階,正要將手中的托盤擱放在水池邊上,卻在這時,一道清脆的水聲揚起。
嘩啦啦……
西門耀忽地從水中起身,手揚起,原本掛在屏風上的寢衣瞬間的飄落在他的掌心之中。
見狀。
伊熙隨即低下頭,視線刻意的避開,清澈的雙眸乖順的垂下,掩住了潭底裡一閃而過的驚異,她倒是沒有料想到他會站起身。
想到方纔那一刻,她的視線不小心落到他那赤裸性感的身軀上,頓時覺得房間裡的灼熱感又深了幾分。
“是該喝酒了。”西門耀慢條斯理的將寢衣穿上,垂落在身後的青絲沾染着水珠,隨意的散落在身前。他邁開步子,赤着腳,慵懶的踩在池水邊緩緩的朝着伊熙走了過去。
伊熙握着手中的托盤,黛眉不着痕跡的微微擰起,似有似無的透着幾分的不耐。
“奴婢這就給王爺倒酒。”
轉過身,她走到了屏風外的那張桌子前,拿起桌面上的白玉瓷杯,將酒倒上。伊熙那瑩潤透亮的指尖摩挲着酒杯的杯沿,眉宇間閃過了一絲冰冷的狠意。
竟然腦子進水,廢掉了。
那麼她做一回成人之美,徹底的將他廢掉,也是爲了整個皇朝的子民除害了。
她伊熙就算不名留青史,倒也可功德圓滿。
驀地。
一隻手伸了過來,將她手中的酒杯多了奪了過去,不知他是否有意無意,指尖竟碰了碰她的手腕之處。
伊熙心一沉,轉過身,擡眸。
她的視線望向了西門耀,迎上了他眸子裡的那一抹透着幾分冰冷寒意的玩味。她垂落在身側的手擡起,看起隨意的擱在桌面上,實則卻是不着痕跡的將她手腕處印紋的地方藏於身後,避開西門耀的視線。
手腕上的印紋,她已經用藥物暫時的將它隱藏了起來,只是能壓制多長的時間,她卻不能確定。
“看在你爲本王送酒的份上,這一杯酒本王賞你可好。”
說話間。
西門耀已經將酒杯遞到了伊熙的脣邊,容不得她有一絲拒絕的機會。
視線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