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山。三星幫總壇所在地日月山莊。
現在這裡已經成爲神劍門金明山分壇所在地。
這一天傍晚,在日月山莊的庭院裡,氣妖蓋蒼天正和月仙孫傳子在下棋。
旁邊揹着手觀棋不語的是神劍門主派來主事金明山分壇的壇主一掌震七山熊奇。
石桌面上擺放着木製的象棋,楚河漢界兩邊紅黑二子正調兵遣將戰猶酣。
石桌兩旁的石凳上坐着執黑子的氣妖和執紅子的月仙,兩個人全神貫注。這一方調炮攻城,那一方躍馬攔截,真是棋逢對手,勢均力敵。只看得熊奇不時出言稱妙。
正在這時,莊門口急匆匆奔進來一個佩刀勁裝大漢,到了石桌近前,高聲稟告道:
“啓稟壇主,莊門外來了一男一女,聲言要見二位前輩!”
熊奇從棋盤上移開目光,看着佩刀大漢,道:“怎樣的一男一女?是老是少?”
佩刀大漢道:“是兩個年輕人。男的是個啞巴,佩刀。女的像個山姑,身背鐵弓。”
月仙從棋盤上擡起頭,對熊奇道:“你不知道,來者必是酒鬼的徒弟齊寶柱和他的未婚妻。
“前番我倆擊傷過齊寶柱,現在這小子膽敢尋上門來,必是傷已治好了。”
氣妖聽到這裡,也擡頭道:“這小子莫非是來送死嗎!”
說音未落,莊門口大搖大擺地走進來齊寶柱和梅鹿兒。熊奇一怔,吼道:“門衛,怎麼能輕易放他們進來!”沒人回答,沒有人出現。
梅鹿兒應道:“那三個佩刀的大漢都趴在門外吐血呢!”
熊奇一指虎虎威風的齊寶柱,冷道:“你乾的?”
寶柱點了點頭。轉對石桌旁的氣妖和月仙,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噴射出復仇的怒火。
氣妖慢慢站起身,走近寶柱一步,冷道:“你是來找我們復仇的?或是來送死的!”
寶柱點頭,眼睛死死盯着氣妖。
氣妖冷冷一笑,道:“可是你是手下敗將,敗將不可言勇,我們也不能欺負你們晚輩。快滾下山去,別耽誤了我們下棋!”
月仙聽氣妖說完,陰陰一笑,道:“劉兄,嚴兄,如果你們再不露面,這小子可就沒命了。
“快出來吧,沒有你們在背後撐腰,借個膽子他倆也不敢上這金明山!”
話音未落,兩條人影飄飄然自空而落。現出身形,果然是酒鬼劉大庸和雪仙嚴春寒。
酒鬼身形落地,朝氣妖和月仙嘿嘿一笑,雙手胸前作了一拱,道:“恭喜二位發財!”
月仙佯作不知,道:“劉兄,此話什麼意思?”
酒鬼笑道:“二位在此不是看守財神的寶窟嗎?莫非我老人家說錯了不成?”
氣妖氣哼哼冷道:“老鬼,你少在那兒陰陽怪氣的,爲什麼來就說什麼,何必拐彎抹角地找岔!”
酒鬼瞥了氣妖一眼,嘿嘿一笑,道:“怎麼,你還想打架,還想兩個打一個?
“這回不成了,我也找來幫手了。
但明告訴二位,我不是來找岔打架的,也不是來爲我徒弟出氣復仇的,當然更不是吃飽了撐的來這裡遊花逛景兒。”
氣妖一怔,脫口道:“那你們來幹什麼?”
酒鬼詭秘地一笑,道:“適才我老人家已經說了,恭喜二位發財。
“但錢不是一個人花的,見者需有分兒。
“我和嚴兄來沒別的意思,寶窟可以一分爲四,咱們四個人每人佔四分之一。
“怎麼樣?還用去問神劍門主嗎?”
“辦不到!做夢!”氣妖大吼起來……
月仙顯得很沉着,陰陰一笑,道:“劉兄,你怎麼知道財神的寶窟落到我們手裡了?”
酒鬼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二位與神劍門主毒穀神鷹狼狽爲奸,秋波暗送,瞞得住財神又豈能瞞得了我酒鬼?
“
而二位之所圖,不是財神的寶窟還會有別的嗎!”
嚴春寒在一旁詭秘一笑,道:“二位與金品正聯手殺死了百里金,我和色魔都在窗外窺見……”
氣妖暴怒道:“什麼!你和花景風目睹了我們殺死財神?”
嚴春寒笑道:“你告訴財神,他舍不出寶窟的三分之一給你們,而神劍門主卻捨出三分之二給二位……”
月仙頷首道:“明白了,你所以不救那個柳香珂,是事先已發現色魔在暗中,你怕對付不了我們三個人,所以就放棄了救那個柳姑娘,你很聰明。”
酒鬼一旁笑道:“等嚴兄把我的徒弟帶回我治傷之處,我着實吃了一驚,也曾嗔怪二位不該對一個啞巴孩子這麼不留情。
“後嚴兄告訴我,二位事先也不知他是我的徒弟,若知道,二位也不能打狗不看主人。
“因此,對於二位傷了我的徒弟,我並不氣惱……”
月仙陰險一笑,道:“你若真的不氣惱,怎麼今天帶徒弟尋上門來?”
酒鬼道:“嚴兄一和我說二位和金品正在一起,並說殺死了百里金。
“我就知道二位一定在金明山,因爲財神的寶窟在金明山。
“寶窟是二位的目標,而對神劍門主,二位也不過是利用。
“恐怕並不樂意分出三分之一給他……所以,要找二位,只有來金明山。
“我帶徒而來是想跟二位打聽一下那柳姑娘的情況……”
月仙道:“那個柳姑娘,現在說,怕是已不再是姑娘了。
“假使金品正來不及對她下手,色魔會放過她嗎?
“可嘆天下第一美到底成了色魔的懷中尤物!”
酒鬼略顯驚詫道:“可是二位親眼所見?”
月仙道:“不曾親見。待嚴兄帶令徒離開,我倆亦走了。
“以後的事無法知道,但可以想象得出……”
嚴春寒思忖道:“柳姑娘不會受辱,但有被色魔擄去東海的危險。
“因爲色魔要得到她的處女血制長生不老丹,不會輕易對她下手……”
酒鬼道:“言之有理……”
月仙道:“二位這次光臨金明山,還有尋找柳姑娘的目的?那麼因何不親到洛陽去一趟?”
酒鬼笑道:“洛陽有寶窟嗎?老實說,孫兄,寶窟纔是我們來的真正目的……”
氣妖怒道:“你倆一定要分寶窟的一半嗎?”
酒鬼嘿嘿一笑,道:“至少是四分之二!”
氣妖道:“憑什麼要分給你們四分之二。神劍門主才得三分之一。”
酒鬼道:“有幾個人,自然就分幾分兒。加之神劍門主就得分五分兒,但我們得要五分之三,剩下的五分之二你們倆再分。
“憑什麼?憑我比你們能喝酒,下棋也不服你們,要論打架,我更不怕誰!”
氣妖怒道:“你吹!喝酒自然我們不及你,但下棋你未必能贏得了我蓋蒼天!不信試一試,這兒正好有棋!”
酒鬼笑道:“白試嗎?我沒工夫陪你。若是以棋定輸贏,來決定寶窟歸誰,我就和你下棋,你敢嗎?”
氣妖道:“有什麼不敢,論武功,單打獨鬥我不一定勝你,但若下棋我也未必會輸你。”轉對月仙道: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看來寶窟在咱們手裡並不一定是好事,這個難斗的鬼請來了幫手。
“咱倆在武功上看來是不敢冒險了,只有以棋論輸贏,我若輸了,你不要埋怨我……”
月仙陰陰一笑,道:“在乎什麼!金錢本來都是身外之物……我相信蓋兄棋藝高超,
“‘躍馬十三將’,普天下只有我才能用‘雙炮倒掛”破解。
“酒鬼他喝酒行,下棋不見得有多高明……”
氣妖聞言,心中歡喜,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提對面石凳,對酒鬼道:“來吧,一盤爲勝,勝
者爲寶窟之主,敗者滾蛋!坐呀!”
酒鬼見了,嘿嘿一笑,在氣妖對面的石凳上坐下,看了面前的象棋一眼,擡頭對氣妖道:“還用棋嗎?”
氣妖道:“新鮮!沒有棋何謂下棋?下什麼呢?”
酒鬼狡黠一笑,道:“外行!十足的外行。
“沒棋也能下棋,咱倆口頭說棋招,看誰把誰難住。
“這是最最高明頂頂文雅的下棋了。你不會嗎?”
氣妖一怔,道:“背棋譜,這好像下盲棋了。”
酒鬼道:“不管下什麼棋,看誰說的棋着妙。對方答不上破解之招,算輸。”
氣妖道:“好吧,我明白了,你先說棋招吧。
“你說一招兒,我對一招,難住誰,誰算輸。”
酒鬼詭秘一笑,道:“第一步‘無招之招’!”
氣妖一怔,思忖着:“‘無招之招’那會是什麼棋着兒?
酒鬼截口道:“你問誰?問我嗎?再告訴你一遍,第一步‘無招之招’。”
氣妖啞然,臉色難堪之極,咕噥道:“這算什麼棋招?”
酒鬼笑道:“答不上來嗎?認輸了嗎?”
氣妖擡頭去看月仙,月仙搖頭道:“棋譜亦未見過有此招兒。”
酒鬼直視着氣妖,一字一吐地道:“你若認輸,我可以告訴你這第一步棋破解之法。”
氣妖氣咻咻地從石凳上站起。道:“我認輸,你說吧,怎麼破解過‘無招之招’。
酒鬼笑道:“很簡單,你應該說‘有招之招’。
“因爲我的”無招之招’是一個子不動,一招不發,謂‘無招之招’。
“而你‘有招之招’意謂動一個子。
“所以可以打破我沉靜的棋面,也算破解了我這一招兒……”
氣妖望了望月仙,咕噥道:“他說的似乎有道理……
酒鬼笑道:“認輸了嗎?寶窟在哪裡,該屬於我倆鬼了。
“嘿嘿!無數的奇珍異寶,我都可以拿去換酒喝了,哈,我又贏了!”
氣妖見酒鬼那得意忘形的樣子,沉了沉,又道:“你贏的不過是我的嘴,而我的心卻不服輸。因此寶窟還不能給你!”
酒鬼直視着氣妖,道:“你想耍賴?”
氣妖道;“怎麼是耍賴!我的心並不同意把寶窟讓給你。
“你若想讓我心服口服,除非比武,而且是我必須和月仙聯手打你!”
酒鬼忿然道:“欺人太甚!你要心不服,咱們就一對一地打一仗。你們兩個打一個,我都敗過兩回了,我不幹!況且。今天我也不是沒帶幫手!”
月仙一旁道:“怎麼個打法?是仙對仙,怪對怪,還是怪對仙,勝了怎麼樣?”
酒鬼道:“怎麼打都行,只是勝了的得到寶窟。”
氣妖道:“怪對怪,仙對仙。我戰劉兄,孫兄戰嚴兄。”
酒鬼截口道:“彆着忙,要是一勝一負怎麼辦?”
月仙道:“你是說假如嚴兄勝了我,而你敗給了蓋兄,那樣,勝的和勝的決戰,決定寶窟歸誰!”
酒鬼笑道:“這主意不錯……”
氣妖氣昂昂地道:“開始吧,劉兄,你別自信能勝我。”
酒鬼正想說話,驀地眉頭一蹙,揚聲道:“二位快現身吧,我看見你們了。”
話音未落,兩條人影落在庭院裡。身形甫展,到了近前。
氣妖一看來的這兩個人。不由驚道:“風仙,花仙,你們怎麼也來了?”
來者正是西漠風仙大喇嘛玄塵子和南山花仙玫瑰主人。
見問,風仙笑道:“蓋兄很吃驚是不是?但你想到寶窟,就不該這麼吃驚了。
“我的大羅寺早就該修繕,只是手頭缺金少銀。
“聽說財神的寶窟易主二位,想憑老面子來借一些金子,好趕回去修大羅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