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鄭的,要是知趣了,你就承認了,然後給我和文爺磕頭認罪就行,滾出這地方。”鄧三帶着人趕來了,人還沒到跟前呢,就已經吵吵上了。
他說的文爺就是鄧文峰,鄧文峰猙獰的笑聲適時響了起來:“你們這些騙子,騙到老子頭上了,金家樸家的人都來了,一會就去官府告你們縱火罪,誰也跑不了。”
他們氣勢洶洶的發着狠,張不凡一開始低着頭沒說話,醞釀了會,衝着牛大力、二狗等人一招手,頓時就衝了出去。
到了門外,眼見鄧文峰帶着幾個傢伙朝樓下小跑着離去,氣的就追了上去。
他們纔到了樓梯口,鄧文峰扭頭就上來了,這些傢伙紛紛從身後掏出了棍子,和張不凡他們廝打在一起。
幾乎就在同時,鄭禮信他們旁邊的一個屋子裡,鄧三提着鐵棍,惡狼一般撲了上來。
鄭禮信準備徒手搏擊,無奈眼看着勢力懸殊,就轉過身來,雙手死死地把着門框,一點意外都沒有,後背已經結結實實地捱上幾下子,疼得他撇了撇嘴,終究忍住了,發狠地警告說:
“鄧三,你記着點,誰也不能再欺負劉大錘。”
這種敵強我弱的鏖戰持續了十幾分鍾,鄭禮信後背已經打的不成樣子了,胳膊上傷的厲害,眼看着就堅持不住了。
“東家,東家,爲了我……”劉大錘心如刀絞,一直在暗自下決心,只不過身體不爭氣,很難站起來,眼看着鄭禮信要倒下了,他重重地吸着氣,醞釀的差不多了,瞄準了門裡面一個水缸,顫顫巍巍地走了過去。
走着走着,他覺得體力不支,到了跟前,他猛地提氣,血呼呼的手抓住了水缸,活生生抓了起來。
眼看着這傢伙發威了,鄭禮信忍着劇痛笑了笑,等他到了門口,猛地一低頭,就見一個水缸呼啦一下子拋了出來,貼着他腦門就過去了。
“錘子,幹他們。”鄭禮信踉蹌着躲過了劉大錘,急眼地說。
這話就像興奮劑,聽得劉大錘士氣一下上來了,他嘴裡嘀咕着:“他奶奶滴,俺錘子……”
這傢伙沒有錘子就不習慣,關鍵是錘子在樓下呢。
諸葛良佐眼睛一頓巡視,看到了一物之後,頓時喜上眉梢,他抄起一個一捺多長的錘子,估計是釘釘子用的,直接給他送上去了,還交代了句:“給你,錘子,對付着用吧。”
這畢竟是錘子,劉大錘血肉模糊,也不去細看,舉着就追上去了。
這傢伙一旦找到了感覺,潛能就激發出來了,他先是把錘子對準了鄧三的腦門一下子就扔了過去,嚇得對方喊了一聲,就蹲在了地上,接着他撿起了錘子,在鄧三跟前玩了幾個花樣。
鄧三有些嚇傻了,手靠在了牆上,這就給了劉大錘機會,他一錘子就砸上去了。
這下子砸的很重,疼的鄧三嗷嗷直叫,另一隻手也過來了。
劉大錘又是一錘子。
感覺體力有點恢復了,他衝着鄧三做了個驚恐害怕的樣子。
雙方打鬥兇狠,其實很多人都在懷疑劉大錘是硬撐着,都撐不過三分鐘,就得倒下。
鄧三眼見他這副模樣,強打精神地冷笑着,朝前走了幾步,對着他胸口就是一腳。
這傢伙雙手叫劉大錘用錘子打的都沒知覺了,就靠着這一腳了。
就在他覺得揣上大錘時,大錘血呼呼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側身,擡手,一手抓住他的腿,一手推着就舉起來了。
這還不算,他試着給鄧三來個倒栽蔥,要活生生把這傢伙弄死,鄧三腦袋都快着地了,又被抓起來了……
劉大錘戰神一般,手裡舉着鄧三,滿臉冰冷的模樣,他身體挺直,穩穩地站着,氣勢逼人,殺氣騰騰:“他奶奶滴,過來啊,鄧三忒他奶奶滴輕了……”
鄭禮信和老夫子已經趕在了他身後,那邊張不凡帶着人拼命衝上來了,鄧三等人被圍在中間。
這時候誰還敢多說一句話,劉大錘眼見這些人全都嚇得臉色難看,噗的一聲,朝地上吐了口吐沫,一團鮮血在空中劃過,他兇狠地說:“去啊,給老子找錘子去。”
這些幫兇開始灰溜溜地去找錘子,他扛着鄧三跟在後面,模樣嚇人又幽默……
這事折騰到了晚上,金良玉和樸萬勇帶着人圍在外面,一直僵持着,鄭禮信叫劉大錘放了鄧三,開始在宿舍裡聊了起來。
問起了劉大錘當時的遭遇,大錘吧嗒了幾下嘴,老夫子知趣地遞過去一個酒壺。
大錘拿起來咕咚咕咚就喝光了,仗着酒勁支着,感覺傷口沒那麼疼了,就慢慢講了起來:“東家,當時就怕你出事了,我覺得可能上當了,腦子還有點好使,就拼命地提醒自己不能掉鏈子,不能給您丟人呢……”
他動情地說着,順便看了腰上,棉衣裹在那裡,系成了死扣,省得叫那兩個女人給解開了,那樣的話自己就失身了。
不光這樣,他摔在了雪堆裡,靠着厚厚的積雪纔沒摔死。
那個管家告訴他瓶子裡裝的是清茶,他一入口就發現了,裡面有酒味呢,就是不那麼衝。
就是這會,大錘才如夢方醒,知道中計了,就喝了少量的清酒。
所以,就算裡面有迷藥,也沒那麼嚴重,不至於一下子就深度昏迷了。
一醒了之後,他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很多事都想不起來,爲了清醒起來,靠着殘存的意識,拼命用臉蹭冰冷的雪,想快點好起來。
他說的怕掉鏈子,是擔心中了對方的美人計,那樣的話,自己清白的名聲就完了,再就是影響了老闆鄭禮信。
鄭禮信連開玩笑的心情都沒有了,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安慰說:“錘子,你小子越來越聰明瞭,要是能重來,不用這樣,你吃了那麼多苦……”
說到了樓下的人,老夫剛下去和對方談判回來,金良玉他們態度蠻橫,早就翻臉了,說的條件也夠苛刻的:三日內拿不出足夠的銀子來,直接就報官了。
按照他說的,得湊夠給鄧家各股東的,還有他的貨款,加在一起,粗略算起來,至少得需要一萬多兩銀子。
距離哈爾濱很遠,雪大不通,可就算能回去,也不可能再去央求鮑廷鶴。
“真要是那樣的話,先賣了臻味居吧,臻味居是我所有的一切,可信譽比生命都重要,槓到這了,咱不能不認賬。”思考了會,鄭禮信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了走廊窗戶口那,淡淡地說着。
刺骨的寒風吹在臉上,他絲毫感覺不到冷,正在慢慢地下着決心。
“九子,三寸氣在絕不罷手稱臣呢,你不是整天說嘛,這商家誠信爲本沒錯,可咱這是商戰呢,鄧文峰他們勾結同行、金良玉和樸萬勇用美人計,還想灌醉我,你以爲本人貪戀女色啊,其實就是探探他們的底,這回都看清了……”老夫子站在他身邊,娓娓道來,話沒說完就被張不凡打斷了:“老哥,那些女的你也少佔便宜,還什麼探底啊,說啊,有什麼辦法吧。”
老夫子剛剛下去和人家談判時,除了看看對方的底線,還想拿劉大錘上當的事談談條件。
他們深度懷疑劉大錘是被樸萬勇找人上了美人計。
他找了個幾個夥計打聽這事,沒想到當時有人暴打了劉大錘,這些人出門的時候全都披上了披風,厚厚的披風在地上拖着,連腳印都看不清,就算他報官,也很難找到兇手。
眼看着沒辦法了,老夫子愣了愣,賭氣地說:“你去告訴他們,本人祖上擅長草船借箭,這次咱們作法求財,老東家是不是說了,早年間他在周圍埋了一箱子金條呢,如今只需要找到地方,就萬事大吉了。”
嘴裡說着,他順手掏出了那個破舊的羅盤,欣賞一番,靜靜地說:“這祖傳寶貝,是時候拿出來用了。”
張不凡儘管不太相信,但覺得也沒別的辦法了,就硬着頭皮去和對方談判。
本來都覺得這招不管用呢,沒想到他竟然帶回來了好消息:對方同意,三天的時間,否則對方就衝進來了,同時帶着大量官兵進來緝拿騙子。
“東家,只要咱們有人在這裡就行,他們說了,就不信鄭禮信這麼下作,人要是都跑了也行,直接拿了福泰樓。”張不凡劇透着得到的消息。
到了晚上,福泰樓掛了打烊的牌子,已經沒法營業了,樸萬勇和金良玉的人來了不少,全都聚在了一樓大堂裡,估計是金老闆還礙於情面,叫金良辰帶頭,弄起了五六桌麻將,鬧哄哄的,煙霧繚繞,擺出了一副達不到目的不罷休的模樣。
老夫子有點後悔,畢竟誇下了海口,說什麼做法事找藏寶的地方,到底管不管用,誰也說不好。
這不,他把四樓樓梯旁邊的一個庫房收拾出來了,在裡面擺上了祖宗的牌位,門口貼着很多神神秘秘的符字,棉袍反穿,在上面畫了太極圖,用布條什麼的改了拂塵,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別人尋思他低調呢,沒想到人家在劉大錘、張不凡的陪同下,故意去一樓大堂晃悠了一圈,還順便給金良辰算了一卦,說金公子腎虛,而且肚子上什麼地方有顆痣。
腎虛的事沒法驗證,金良辰笑的有些心虛,這就算驗證了。
至於肚子的痣,這傢伙轉過身去看了後,臉色不悅地承認了。
牛大力他們眼見這夥人回來了,當衆驚訝地佩服起了老夫子,老夫子心裡暗道:“有大錘跟着,他們誰敢造次啊,狐假虎威不就是這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