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克斯教授演示完畢後,在講臺上站定,說道,“用心去體會你們自身與水之間的某種聯繫,要做到心無雜念,集中注意力,這是一個從無到有的過程,不要着急,魔法是一種需要感覺的東西,並且它真真切切的存在着。現在開始,慢慢練習吧。”
接下來,同學們都迫不及待的開始了前所未有的嘗試。
布瓦努力盯着面前那個小小的玻璃碗,儘量不去想任何事,但事情似乎沒有看上去那麼容易,碗中的水就像是睡着了一樣,無論布瓦懸在半空中的手如何變化着姿勢,固執的水最多也只是偶爾泛起一層淡淡的波紋,不過這已經足以讓他興奮好久了。
他偷偷瞄了下旁邊的珍妮,珍妮的表情彷彿是在用力撕咬着什麼東西,不過碗內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去,碗中的水只是在原地打着旋,一點兒要出來的意思都沒有。
啪啦!
玻璃碗被打碎的聲音從教室的另一端傳來,引的唐克斯教授走了過去。
“雀斑臉”山姆無辜的站在桌子後面,濺出的水將他的校袍打溼了一片,山姆呆在原地一動不動,如同一個犯了錯誤,正乖乖等待懲罰來臨的小孩子。
站在他身旁的“半截牙”蓋伯特則指着他哈哈大笑,露出的門牙少了一截。
唐克斯教授走到跟前,將頭一歪說道,“還不錯,威勒斯先生,我原本打算下節課再教大家如何將水打翻的。”
山姆愣頭愣腦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蓋伯特在一旁做着鬼臉,引的全班同學一陣鬨笑。
突然,布瓦聽到站在他身後的康德發出驚訝的叫聲。
“天那,哥們兒,你是怎麼做到的?”
所有同學都將目光集中到阿吉的身上,只見阿吉已經成功將碗中的水形成水柱,引到手掌中,只是稍微有點不穩定,水柱在空中不停的搖搖擺擺。
“太棒了!”
唐克斯教授也注意到了阿吉,禁不住稱讚道,“很少有學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掌握訣竅的。再注意一下穩定性,就更加完美了。”
得到唐克斯教授的表揚,阿吉臉上不禁露出喜悅之情,在帕金森教授的神奇植物學課上,阿吉的表現也是同樣的出色。
這讓布瓦不得不開始對自己的舍友刮目相看,不過在爲阿吉感到高興的同時,布瓦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比別人笨一些,因爲到目前爲止,他還從來沒有非常順利的完成過任何老師佈置的任務。
直到下課,也沒再能有一位同學成功的將水形成水柱,大家都向阿吉投來了崇拜的目光,尤其是珍妮,她整堂課幾乎一直在誇阿吉厲害,這讓康德氣的不行。
布瓦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他要尋找機會跟唐克斯教授單獨談談,所以當所有同學都着急往教室外跑時,布瓦便裝作慢騰騰的收拾書本,故意落在了其他同學後面,然後在唐克斯教授剛要出門時追了上去。
“教授,我有些事情,可不可以問問您?”
布瓦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因緊張而微微顫抖。
唐克斯教授轉身看着布瓦的臉,但沒有表露出太多疑惑,“當然可以,剛剛課上的內容還有哪裡不明白嗎?”
“嗯,不是關於那個——“
布瓦突然有點不知該如何組織自己的言語,索性直奔主題,“我想問一下關於我父親的事。”
“你父親?”
“他叫傑羅·裡維斯,我就是他的兒子。”
唐克斯教授臉上的表情簡直可以用震驚來形容,就像是突然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轉而又變爲不敢相信的驚喜,連聲音都有些顫巍巍的。
“你說什麼,傑羅是你的父親?”他仔仔細細的打量着布瓦臉上的每一個細節,這讓布瓦想起昨晚麥琪教授在知道自己身份後,臉上也曾露出過同樣的神情。
布瓦努力的點着頭。
“我母親告訴我,在利茲塔資會找到您,她叫莉莉·德拉庫。”
“莉莉·德拉庫!”
這個名字像一塊巨石般撞向唐克斯教授,唐克斯教授不斷重複了幾遍,“她,她現在還活着?”
“嗯,她一直生活在霍德暮德村。”
“這,我完全沒想到,這真是——”
唐克斯教授有些語無倫次,兩眼出神的望着前方,彷彿以往的記憶正在逐漸清晰起來,那些塵封已久的往事,被這兩個許久都不曾提起過的名字猛然勾起。
他曾一度認爲自己已經將過去與現在分爲完全相互獨立的兩個世界,隨着布瓦的出現,他才知道,自己的過去,永遠屬於自己。那些令自己悲痛的記憶,終究會再次敲擊自己的心靈。
“傑羅跟莉莉的兒子,哈哈哈!”
當唐克斯教授的目光重新落到布瓦身上時,他突然大笑起來,“這簡直是這一個世紀以來聽到的最棒的消息。我一直以爲莉莉沒能從塔裡出來,世間果真有如此奇妙之事,十三年了,距離那件事,都已經十三年了,時間真是一晃而過,你今年正好十三歲。”
高大的唐克斯教授將一隻手放到布瓦的頭上,“錯不了,你的頭髮簡直跟你父親的一模一樣,還有你的眼角,與你母親的眼角像極了。”
聽到這話,布瓦內心感到很溫暖,他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回想起母親也經常對自己的頭髮做出同樣的評論。
“你母親,她過的還好嗎?”
“嗯,她很好,這些年都是母親一個人將我帶大的。可每當我問起關於我父親的事時,她總是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並且對這些問題避而不答,終於有一次,因爲我無意間顯現出了魔法天賦,她才終於肯向我講述那些以前隻字不提的故事,而且她還告訴我說,假如我在利茲塔資遇到您,您會告訴我那些連她都不知道的事。”
“當然。”
唐克斯教授的眼睛轉向別處,十三年前的事又一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他將雙手背到身後。
“傑羅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我當然可以把他的故事講給你聽。不過這可不是幾句話就能說完的,再說這裡也不是方便聊家常的地方,這樣吧,今晚七點半,去我辦公室如何?主樓三層,門上寫着我的名字,我在那等你。”
“嗯,好的。”布瓦爽快的點頭答應。
“那你趕緊去吧,別耽誤了下一節課。”
唐克斯教授努力控制着微笑,好像還是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相信傑羅的兒子就站在自己面前這一事實。
威武的騎士鎧甲靜靜的靠牆站立,長長的武器豎在手中。布瓦繞過城堡拐角的走廊,心情很是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