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歇聞言,好懸把魂兒飛出去!
而陸顏冬蹙眉看着他倆,不安道:“什麼鴻門宴?”
江淮看了一眼江歇,把他‘不要再說’的眼神給理解成了‘你趕快說’,於是乎理所當然的說道:“當然是商量一下,你們兩個的親事。”
陸顏冬一聽這話,登時軟刺蝟炸毛:“你說什麼?”
江淮漫不經心的點了下頭,道:“我是真的有急事去禮部。”說完,推了一下陸顏冬,叫她再往院裡站站,然後揮手,和北堂一起把院門關上後,揚長而去。
誰知道她推的力道大了些,陸顏冬又沒有防備,一下子跌到江歇懷裡,那個小子更是嚇了一跳,趕快抱住她問道:“你沒事吧?”
陸顏冬嗅到那少年懷裡的清香氣,渾身緊繃,三兩下推開他,紅着臉道:“沒事。”說完,氣衝上頭,“你騙我!”
江歇一愣,隨後一雙黝黑的眼睛裡佈滿了小狗似的無辜:“我沒騙你,是我二姐把咱們兩個給騙了。”往前湊了一步,“顏冬,你別生氣。”
陸顏冬最害怕他來這一套,素日接觸的都是彪形大漢,這種表面小奶狗,內心小狼狗的實在是不好對付,乾脆道:“你二姐日常缺德,你不知道?”
江歇收了那楚楚可憐的目光,沉迷兩秒,這才道:“是,我知道。”
陸顏冬一聽這話,氣的更甚,拂袖轉身要走,卻聽身後那少年聲音清朗,態度直接的問道:“那你不想嫁給我嗎?”
她怔了一下,腳步戛然而止,微轉過身,瞧着那個在長空之下,比太陽還要耀眼十分的清逸少年,有些無所適從,好半天,才說道:“你說……什麼?”
江歇面色逐漸認真,說道:“這是真的,我要提親,我要娶你。”
他說着,緊張的喘氣聲都重而且快了起來,加之變聲期過後還沒恢復,有些誘人的沙啞。
陸顏冬被他堅定的口氣弄得手足無措,低了低頭,擡了擡頭,好容易才說出一句話來,卻是猶豫的:“這還不到一個月,你就要……”
江歇最不願意聽這話,疾步上前,眼裡盡是醋意:“怎麼,難不成你心裡還有除了我之外的別人?”
這麼一靠近,陸顏冬才發現江歇的身型居然這麼高,幾乎擋住了眼前所有的光線,陰影籠罩過來,少年素來清俊的面貌加深,透出幾分深邃和成熟。
她略微侷促,左右這裡也沒別人,山茶又不知道躲哪裡去了,遂露出較爲柔軟的那一面,用手肘了一下江歇,低低道:“沒有。”
江歇這才又笑了笑,把俊臉湊的更緊了些:“那爲什麼不嫁?不喜歡我?”
陸顏冬躲不開他炙熱的目光,又不知道如何把那喜歡二字當着這人的面說出來,沉默幾秒,搪塞道:“你……還小。”
江歇眸間一深,抓住她的手,掌心內竟是她慌張的冰涼,愛惜的揉了揉,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我不小了。”頓了頓,又陰陽怪氣的接了一句,“哪都不小。”
陸顏冬對上他的眼睛,從中捕捉到一絲促狹之意,臉上瞬間被氣得通紅,弄了半天,這人從前在自己面前的青澀稚嫩都是矯飾,不過是想要減輕自己的警惕心,到頭來,還是和他二姐一樣,狡猾!
她瞪眼:“登徒子。”
江歇微微眯眼,睫毛纖長而濃密,還掛着笑意:“我母親和哥哥姐姐都不知道,我只在你面前這樣還不行嗎?”
陸顏冬不知爲何,竟然更加動心了,可遲疑幾秒,她又說了那句話:“你我才相處不到一個月,這麼快……”
“你怕什麼?”江歇眉間一皺,把住她的肩膀,手指微微用力,“難不成,你是怕我年紀小,怕我只是一時興起,怕我日後會對你變心嗎?”
陸顏冬沒說話,卻也是默認了,因着生父的原因,她從小到大就不依賴男人,喜歡江歇的第一反應是自卑,更因爲對方比自己小一歲而沒有什麼安全感,如今這樣對峙,害怕的不得了。
江歇見勢,笑容無奈且滿是憐惜,只得把她有些消寒的身子抱在懷裡,雙臂環的很緊,右手帶着溫暖輕撫其背,貼在她耳邊輕聲安慰道。
“顏冬,別這麼想我,我現在是小,但我會長大,也別怕年月,我不會變心,我只會越來越喜歡你,我雖然閱歷很少,但活了十七年就能遇到你,我很珍惜,我會保護你一輩子。”
他這一席話,觸動到陸顏冬內心最柔軟的一處,也是最脆弱的一處,幾秒後,噙在眼眶裡的淚水悄然流下,同樣伸手抱住了眼前的人。
江歇輕合上眼睛,嗅着她髮絲間的涼香,抱得也更用力了些:“顏冬,嫁給我。”
陸顏冬埋在他的懷裡,良久,輕輕點頭。
這本身意料之中的事,但江歇實在是太開心了,鬆開手扳住她的肩膀,眸子黑而明亮,期盼道:“你說出來。”
陸顏冬破涕而笑,卻是極美的梨花帶雨:“我嫁。”
江歇笑得溫潤:“那好,我先讓家裡面去你家提親,等我和二姐從通州回來,咱們再走六禮。”頓了頓,想起來道,“退仕的事情不用擔心,我二姐會幫你。”
陸顏冬聞言,再次微笑點頭。
江歇許是歡愉過了頭,毛頭小子一個沒忍住,便湊過去吻住了陸顏冬哭的微紅的脣瓣,並且強制性的摟住她的腰,不叫她逃。
陸顏冬極力剋制着自身的排斥反應,也不敢睜眼,但好在江歇在這方面經驗不多,只親了幾秒,便鬆開來了。
兩人對視幾秒,似乎都有些動情,就在又要親上的時候,煞風景的人出現了。
江淮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就站在兩人旁邊,淡淡道:“完事了嗎?”
陸顏冬瞳仁聚縮,恨不得直接鑽到地縫裡去,趕在江歇反應快,一把將她抄在自己背後,不可思議的打量着自家幽靈一般的二姐,有些嫌棄:“二姐,你幹什麼!”
江淮平靜道:“事情辦完了就回來了。”說着,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兩寸大小的白色玉雕來,是梅花鹿的樣式,玉料上乘,做工精美,實在是抓人眼球。
她遞給陸顏冬:“送你的。”
江歇替她接了過來,問道:“哪兒來的?”
江淮回憶了一下,說道:“剛纔去禮部找錢景春了,在他桌子上放着了,我瞧着挺好看的,順手就拿回來了。”
江歇無語。
順手?
這和偷有什麼區別。
江淮瞥了一眼縮在後面的陸顏冬,又回頭看江歇:“答應了嗎?”
江歇點了下頭:“當然。”
江淮頷首:“那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