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入夜,蓮花臺早已安置妥當,月姬亦是早早的以一副主人的姿態請妺喜去蓮花臺,話語雖是恭恭敬敬,但到底還是有些傲氣的,妺喜也不以爲意,這些她本也不放在心上,那天也是早早的去了蓮花臺。
宮中的宮人們本也要去蓮花臺,只是須得過了酉時才能進入蓮花臺,因爲她們始終相信她們的祈願老天能夠看見,先許下願望的人能夠佔得先機,所以向來都是各宮的主子先去的,可妺喜偏是瞧不慣月姬那個輕狂的樣子,便特意帶着懷亦和鄢陵一同去,未到蓮花臺,兩旁的宮人已是有些細碎的言語了,許是聲響過大,讓月姬有些煩躁,“放肆!今日拜織女!何人喧譁!本宮定要處置了纔是!”
妺喜冷哼一聲,從蓮花臺後的園子裡出了來,言語間有些調笑的意味,“月姬娘娘真是好生威風!叫本宮着實是畏懼!”
聽到妺喜的聲音,月姬的眉頭稍稍皺了皺,循聲而去,才發現妺喜竟還帶了兩個宮人,心裡頭不悅起來,“本宮今日奉王上旨意主持乞巧節事宜,操持了幾日,也不曾帶一個宮人,到底是北姬身子嬌貴,今兒個大日子,還帶了兩個宮人!真是好會壞規矩!”
月姬的話語有些瞧不起,又有些對妺喜的不屑,一字一句都不忘在妺喜面前擡高自己的身份,妺喜聽聞月姬的話,心裡也是不悅極了,但卻絲毫不曾表露,只是淡然一笑,“本宮雖與月姬同屬一級,但到底還是月姬進宮早,本宮本是有施人,不懂這夏宮的規矩,月姬娘娘仁厚,還請娘娘擔待纔是!”
妺喜的話說的就似肺腑之言一般,臉上的神情,就似滿腹委屈的孩童,叫人好了好是憐惜,月姬不知爲何,看了妺喜這般臉孔,沒來由的生氣,卻只能隱忍不發,“北姬雖是初來斟鄩,但
到底入宮也有些日子了,怎的夏宮的禮儀還沒學會嗎?還是‘公主’嬌貴,學不得這夏宮的規矩?”
妺喜聽聞月姬的話中句句帶刺,倒也不曾在意,因妒成恨,她的一切災難都是因爲那些個深愛着履癸的女子,依鄢陵之言,月姬本出自風塵,那履癸便是救她出風塵的人,這樣的恩德,如何叫她不感激?
月姬和妺喜僵持了一陣,妺喜也不曾回答她的話,一切,都被妺喜的一個微笑所化解。
拜織女很快便開始了,今夜倒是個難得的大晴天,月光如沐,灑落在蓮花臺,映着兩排宮燈,亦如白晝一般,蓮花臺的中央,是一張長桌,向着正南方,桌上置了各種祭品,都是月姬親手置辦的,就連桌上束着紅紙的芍藥,都是一個時辰前新摘下的,月姬輕輕的把花插入瓶中,把手中的一個香爐交給妺喜,兩人各自把兩個香爐置於花瓶前。
本在來蓮花臺之前,便早已沐浴淨身,只是妺喜不知這夏朝的習俗,也未齋戒,其實也沒什麼,便含糊了過去,妺喜跟着月姬的一個個動作,在案前跪拜起來,最後,雙手合十,默默祈願,妺喜一瞬間,竟不知該許什麼願纔好,腦中閃過子履的身影,霎時心中默默的念道,“不求與君同老,但求共生死!”
各宮的主子祈願完畢,便由着各宮的宮人們依次上蓮花臺,因着妺喜本就帶着懷亦和鄢陵一同去,便搶了個先機,不管願望能不能成,這事終究讓月姬很是不悅。
各宮宮女都許完願,月姬便帶着衆人於案前焚香禮拜,而後,各宮主子圍坐在案前,一面朝着織女星,默唸自己的心事。
各宮的宮人到底身份不高,只得朝着織女星的方向跪着。
大約是過了半柱香不到了辰光,各宮主子便在案
前的盤中各種祭品都吃一點,以示與織女同桌共食,本倒也是個安生日子,過去了也便罷了,偏生月姬的吃食,剛吃了一口便腹痛難耐,妺喜本以爲她是裝出來想詐她的,直到看到月姬額頭上細密的汗滴,才發覺事情並非她想的那般,驚慌之下,忙對着下頭的宮人喊道,“去請宮醫來!快!”
妺喜與月姬本也不曾打過幾次照面,更別提交情,只能說是個陌生人罷了,只現在她無端端的腹痛,倒叫人覺得是妺喜想要害人似的。
妺喜看一眼一旁匆匆趕來的宮醫,焦急的看了一眼,話語中也有些不耐煩起來,“還不快些!再耽擱着,月姬便出事了!”
妺喜的聲音不大,但不難聽出,她是真的怒了,宮醫有些顫顫巍巍的走了過去,替月姬把起脈來,妺喜看了眼眉頭緊蹙的宮醫,“究竟怎麼樣了!快些說來!”
宮醫忙跪了下來,不停大的磕頭,“北姬娘娘恕罪!月姬娘娘是中毒了!”
妺喜有些錯愕,中毒?這怕是隻有在這古代才能遇到吧,想她在51世紀時,平時吃的,都是高科技的培育蔬果,能夠解百毒,五毒擔憂這毒的問題,回神,看了眼宮醫,“中的是什麼毒?可有藥解?”
宮醫說話忽然間變得支支吾吾起來,“回北姬娘娘的話!中的是斷腸草!此草乃是劇毒!無藥可解!”
妺喜的身子忽然間有些搖晃,無藥可解?那可不行!顯然是誰想要殺了月姬嫁禍給她,好個一石二鳥之計,妺喜纔不會如此就讓人得逞,妺喜看了一眼那個宮醫,“你去端一碗清水來!記住!水不能被污了!”
蓮花臺的宮人們皆是不知道妺喜究竟想要做什麼,只是有些漠然,這斷腸草無藥可解,一碗清水,果真能救得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