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喜剛到鳳和宮宮門之外,便看到履癸的轎輦從鳳和宮裡頭出來,妺喜驚慌,身子一閃,嬌小的身軀沒入了草叢中。
等到履癸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鳳和宮,妺喜才探出腦袋瞧了瞧,準備進殿去。
妺喜本就是北姬的身份,若說來鳳和宮請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本是不必通報的,只是這幾日來,王后的身子有些不適,履癸也特許免了晨昏定省,讓王后好生的休息。
現今給妺喜通報的陽原,妺喜倒也不是不曾見過,素日來鳳和宮,她都在,只是此次妺喜前來,卻是這番落魄的樣子。雖說那日殿上之事也不曾在宮中傳開,只是陽原單是聞着妺喜身上的一股酸臭味便有些嫌棄起來。
在宮門等了許久了,都不見有人出來傳話,妺喜有些焦急了,“本宮當真有要緊事!若是誤了大事!你們可吃罪不起!”
那些守宮門的畢竟都是小宮人,妺喜的這招倒也管用,很順利的進了鳳和宮。
鳳和宮妺喜也並非是第一次來了,只是進王后的寢殿,卻當真是第一次,剛踏入門,便是一張紅木圓桌,屋子裡頭一個人也沒有。
“本宮病着,北姬隨意坐吧。”妺喜忽然聽聞傳來的聲響,循聲而去,便見着輕輕紗幔之後若隱若現的病軀,伏在牀前,還時不時的咳嗽幾聲,妺喜忙對着紗幔輕輕的俯身,“王后娘娘萬福!”
王后沉默了許久,隱隱的看到紗幔之後似乎站起了身子,“北姬,本宮知道你今日爲何而來,只是本宮幫不了你!也不能幫!”
妺喜訝異王后的聰慧,早聞王后娘娘賢德,和妃與她同爲姐妹,竟是如此迥異的性格,妺喜輕輕的搖了搖頭,如今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心中時時浮現着懷亦虛弱的模樣,一下便
跪了下來,“王后娘娘!妾卑微,但懷亦卻是與妾情同姐妹,有些情分,堪比生死,妾曾說過,若今次她遇不測,妾定然共赴黃泉!王后娘娘仁德!懷亦確屬無辜!請娘娘玉手想救!”
妺喜的話說的煽情,王后的神色不必方纔那般堅定,更是有些猶豫了,“北姬莫要爲難本宮了!懷亦所犯的,可是王上最大的忌諱!你能活下,已經是法外施恩了,若還想就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妺喜的神情有些失落,不行?離午時已經沒有幾個時辰了!她一定要在這午時之前扭轉乾坤!妺喜咬咬牙看着王后,話語更是有些無奈和彷徨,“王后娘娘!那若我能替娘娘救出和妃娘娘呢!娘娘可願意替妾保住懷亦!”
這是一場沒有溫度的談判,然而,對於妺喜來說,更是一場賭局,這這場賭局裡,她只能贏,不能輸,話落,更是一刻不閃神的盯着王后。
妺喜話落,王后的眸中傳來了一絲的猶豫,眼神中有些質疑,“你真能救出苕琬?她這般害你,你不恨她?”
妺喜莞爾一笑,笑容裡滿是無法言盡的苦楚,“王后娘娘慧眼,妾確實恨和妃娘娘,但若比起懷亦的性命,我願意原諒一切的過去。至於妾能否救出和妃娘娘,那娘娘儘可以放心,若是妾救不出,妾任憑娘娘處置!”
王后輕輕的搖了搖頭,“我要處置你作甚?你都不恨苕琬了,我身爲姐姐,應當感激纔是!”
妺喜聽到王后這番話,似乎從話語中尋到了一絲的希望,激動的言語充斥着期待,“娘娘!您這是答應了?”
王后輕輕的搖了搖頭,“本宮是王上的妻,更不能做任何違背王上的事,蒼天有眼,本宮不能這麼做。”
王后的話,又似乎把
妺喜從人間打落地獄,所有的思緒交織,千絲萬縷卻理不出一絲一毫的頭緒,“王后娘娘!我與懷亦的情分恰如你與和妃娘娘一般!你應當很是理解妾此時的心情纔是!妾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懷亦賜死!求王后娘娘相救!”
“本宮爲何要冒如此大的風險去背叛王上!更何況苕琬並沒有事!只是禁足思過罷了!本宮也是夏朝人!懷亦所犯的罪責,本宮一樣無法承受!試問本宮爲何要救!”
妺喜明白王后是個賢德的人,卻也是個認死理的人,她曾見過王后看着履癸落寞的眼神,那樣的深愛,將他的人生和江山一併的愛了,如今的王后,怕是會支持履癸的一切決定。
妺喜黯然,王后說的也沒錯,她竟然妄想用和妃的自由和王后做交易,和妃不過是禁足,而懷亦,是一條真真切切的鮮活生命,這樣的交易,用來背棄一個自己深愛的男子,確實不值得。
可在這偌大的夏宮,王后已經是她唯一可求之人,若非走投無路,她今日也不會不回宮更衣便貿然前來,她依舊不願意就這樣放棄,“王后娘娘!若是娘娘能幫助妾救出懷亦,妾願意長居泰安殿,畫地爲牢,永不出宮!”
王后的眉角微蹙,卻依舊看不出任何神色的變化,許久了,才緩緩的吐出一句,“北姬還是早些回宮洗漱吧!昨夜王上來鳳和宮前,去過泰安殿了!你放心,我會吩咐鳳和宮上下的宮人的,今日,本宮不曾見過你!”
王后的話語落入妺喜的耳中,那樣的難以置信,王后那堅定的拒絕,讓她心寒,還有那句‘昨夜王上來鳳和宮前,去過泰安殿了’讓妺喜渾身冰冷,履癸,他知道她去過天牢了嗎?妺喜忽然間覺得可笑,這是他的宮殿,這是他的夏朝,這裡的一磚一瓦,都是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