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到了妺喜眼中的質疑和不置可否,王后的眼神便的有些焦急起來,慌亂的一把抓住了妺喜的手,言語間,她的手有些微顫,“北姬,本宮當真沒有騙你!懷亦確實服下了那個藥!但那並非鳩酒!而是讓她暫時睡着了罷了!”
妺喜看了一眼王后,所有的問題一瞬間全盤而出,“那日大殿,我如此傷心,你爲何不說!還有!你如此忠於王上!豈敢違背王上,豈非天大的笑話!即便真如你所說!那麼那日蓋入棺中的是誰!”
不知不覺間,妺喜從自稱的‘妾’,變成了現在的‘我’,然而王后娘娘心緒不知飄向哪裡,此時也早已不在意。
妺喜的話讓王后愣神了一秒,立即便抓緊了妺喜的手臂,“北姬!我並非有心瞞你,那日大殿之上,本宮是有苦衷的!可那日,本宮便早已決定告訴你真相,因而纔會有今日的!
本宮入宮多久,怕是自己也早已忘卻,雖位居正宮,卻常年不受寵,王上對於本宮,只有禮遇,沒有夫妻之情,可你不知道,王上的一絲一毫都足矣牽動本宮的心,本宮不敢違背王上!
但苕琬是本宮的親妹妹啊!你那日來鳳和宮,本宮雖不曾允諾,可心裡頭到底還是依舊是被你打動了的!就如你那日殿上所說的一般,懷亦或許根本就是遭人陷害,本宮如此做,也只不過想換去一杯鳩酒,保住我們彼此想守護的人!
還有,那日入棺的!也並非懷亦!只是一張帶着懷亦人皮面具的後宮病死的宮人罷了!”
妺喜打探着王后閃躲的眼神,總覺得事情或許並非如此,只是方纔的那一句句話,她怎麼都無法與謊話聯繫到一起來,王后的話語如此的坦白,怎麼瞧着,都像是真話,但也總沒來由的覺得有些許的不妥,自己一時
也不知,這些疑慮究竟從何而來。
妺喜的話語依舊帶着質疑,雖說她是很希望懷亦如王后娘娘所說的那樣,她還活着,只是,這一切太過不可思議,讓她始終難以相信,“王后娘娘長袖善舞,自然是有左右逢源的本事,王后娘娘是後宮女主人,若是想與妾做什麼交易,妾定然遵從!
可王后娘娘可曾想過,當妾有所求的時候,當妾蒙難的時候,卻連個喊停的機會都沒有!今次遭此大難,已經沒有什麼是不能承受的了!王后娘娘還是收起您的一番好意!妾當真受之不起!”
妺喜的話說的很重,也絲毫沒有給王后顏面,王后向來賢德,爲人更是溫和,雖不受履癸寵愛,但到底也是太子的生母,想必也從未受過今日這般的大聲駁斥之言,一時間窘迫的無言以對,沉默了許久之後,纔看了一眼妺喜,緩緩的開口,“北姬!若是本宮能讓你和懷亦見上一面呢?本宮不會強求你一定救出苕琬!本宮知道你不信本宮的話!一切就待見了懷亦再決定也不遲!”
王后的話讓妺喜一時間心頭燃起了一絲絲的希望,王后如今說的如此真切,甚至讓她們相見,怎麼可能有假?撇開那件事,王后也確實對她很是厚待,若是信一次,也並不足與如今的自己相悖,妺喜的滿臉笑意中被她強加了一絲絲的諷刺,“王后娘娘說的可爲真?”
看到妺喜忽然間的轉變,王后的忽然間也有些興奮起來,如今哪還像什麼王后,倒像是個孩童,看到這樣的王后,妺喜也有些不忍了,方纔那些疾言厲色,或許說的過重了……
“本宮絕無虛言!”
妺喜幾步走上鳳和宮殿內高臺,執筆落入硯臺,妺喜用力的蘸着墨,妺喜看了一眼眼前不知發生何事的王后,把筆遞了過去,“王后
娘娘金玉良言,並非妺喜多疑,只還是須得娘娘親筆寫下才是!”
妺喜話落,本已結果筆的王后,一時間驚慌,筆掉落在地上,地上沾滿了墨跡,王后忙蹲下想撿起毛筆,卻與一道兒蹲下的妺喜撞了個正着,妺喜還是快了一步,筆被她輕輕撿起,伸手遞給王后的時候,明顯能夠感受到王后的身子向後瑟縮了一下,妺喜的眉頭微皺,方纔那股感覺愈發的強烈,總覺得王后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瞞着她,或許,她騙了她,懷亦根本就已經死去。
“王后娘娘是伯棠將軍之女,素聞將軍能文能武,王后娘娘自然也不會遜色,娘娘曾是字畫一絕,妺喜不才,倒要向王后娘娘請教纔是。”妺喜的話滿是恭維之意,王后娘娘自然也能聽出其中的意味,她也明白她方纔的舉動有多麼的令人質疑,只不過四目相對的兩人,都不曾點破罷了。
王后尷尬一笑,執起筆便在一排排的竹簡之上落筆,不知何時,又恢復了滿臉的從容,口中還滿是欣慰的道,“北姬能舞《兮豔舞》,能彈《香臺澗》,亦能破的了案,更能……”更能守得住王上的心,只是這句,王后不曾說出,只是含糊了過去,“北姬如此雄才大略,才叫本宮豔羨呢!”
“本宮允,泰安殿大宮人懷亦確無身亡,如若不然,長居冷宮,終身無寵。”妺喜默唸着王后竹簡之上的一行行字,心中更是震驚,她是一個如此在意履癸的人,愛他勝過自己的生命,她如今卻用今生的榮寵起誓,當真是有幾分可信了。
妺喜眼神掃過案上物什,拿起一旁的紅墨,便遞給了王后,王后無奈一笑,便在上頭按下了手印,“本宮既是允諾你們相見,必定不會食言!北姬若是能幫本宮救出苕琬,本宮甚是感激,如若不能,本宮亦不強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