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喜緩緩的伸出手臂,那白細的手腕只看上去便讓人知其主人的嬌美。白鬚老頭倒是沒有多去注意,直接取了絲帕覆上,隔着絲帕探脈。
妺喜一直緊張地注意着這老者的神情,只不過片刻的功夫,她就明顯感覺到老者的身子似有微微顫動,這種反應一下子便讓妺喜緊張起來。眼神不停地飄向履癸,其中滿含求救的意味。
履癸的眼神卻似沒有看到妺喜向他求救一般,只是緊緊的盯着那白鬚老頭,那老頭忽然把探脈的手撤下,身子還在跪着,卻是急急後退了兩步,神色是無比的驚慌。
“王上!北姬娘娘並無……”
只是這白鬚老頭話尚未說完,就已然被履癸打斷。
“你可要好生查看!天家子嗣!容不得半點差池!”
履癸如鷹隼般的眼神實在令人惶恐,一下子便令白鬚老頭未說完的話語生生吞了回去。再開口時,就明顯支支吾吾,不成句子。他頭也不敢再擡起了,只怕會再與王上的目光對上,那目光尖銳的似乎能把他身上戳出洞來。
“回王上,北姬娘娘並無大礙!”
聽到這樣的一句話,妺喜整個人一下子便似突然輕鬆了一般,從方纔便一直提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不過她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因爲還有旁人在。
這個旁人,便是和妃。此時的和妃滿臉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猛然間,她幾乎是衝到了妺喜近前,一把抓起妺喜,不停地搖晃着她。
“我不相信,這不可能!你這個賤人!你分明就已不能懷孕了!怎麼可能又突然有了孩子?”
和妃這樣不顧身份的衝過去抓起妺喜的時候,一旁的弋陽長公主本是想去護着的,但是還是比和妃慢了一步。但是聽完和妃所說,她也不由得起了疑心。
和妃今日執意給北姬把脈,以她對和妃的瞭解,一定不是無的放
矢。沒有完全的把握,她是不會這樣做的。
她如今已然失寵,但位份還在那裡擺着,還是妃位。想她也必知其中輕重,一旦被查明是誣告,這妃位必會不保,思來想去,也覺得她不會拿自己現在的位份來賭。
思及至此,弋陽長公主本是扶住妺喜的手臂也有些漸漸的鬆開,身子向後退了一步。眼睛注視着妺喜好久,好半晌才問出。
“北姬!本殿知道你不會欺騙本殿,而今我只問你一句,你是否真的今生無孕了?”
聽長公主這樣問,妹喜有些不敢面對她了。低下頭,眼眸不想面對弋陽長公主探究的眼神。她閃躲的這一幕落在一旁的履癸眼中,讓他十分的不安,生怕事情敗露。
而這時的和妃,見妹喜被長公主問得無話,不免生出幾分得意,睨眼看了下妺喜。轉向長公主時卻又多了幾分討好之意。
“長公主殿下,方纔的情形想必您也瞧見了!這賤人試圖假孕欺君!王上仁善,一時被這賤人矇蔽了,只是求您萬不可也被她蠱惑!”
弋陽長公主久等不到妹喜的迴應,本就生疑的內心變得更加掙扎,並不太理會刻意討好的和妃。卻是目光緊鎖住妺喜,眼神中閃過一絲的不解與受傷。
“北姬,本殿要你一句實話。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好了!真是夠能折騰的,和妃,你以爲你從宮外找來個不知從何處而來的人就能斷定北姬無孕了?”
和妃還想辯駁,哪知道履癸並不讓她說話。
“北姬雖曾被判爲此生無孕,可是當時也並未曾完全斷言不會出現意外。要知萬里還有個一。”
履癸的一番話,長公主聽在耳中,也覺得有些道理。她一直注意着妹喜,此時見她臉色蒼白,心中生出幾分不忍。若她真是被冤枉了,帶着身子還被這麼折騰,要是動了胎氣可就糟了。
於是她主動扶起妹喜,讓她坐下。
“有無身孕,也許現在可以作假,但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總能水落石出的。是真是假,估且再等上幾月便可知曉了。”
弋陽長公主的話讓和妃一時間就如失去了最後一根稻草,抓着衣裙的手指不停的攪動着,心裡頭的憤怒一時間凝聚在指尖,指甲狠狠的掐入了皮膚。
弋陽長公主回過身,看到一旁一言不發呆愣站着的和妃,似乎心裡已然有了答案,利眸掃過和妃,話語中帶着冷冷的譏諷。
“和妃!你莫說本殿不信任你!是你自個兒總是無端生事!本殿不會處置你,想必王上也不會!天家子嗣,豈容他人污衊!倘若北姬肯原諒你!你還是和妃!”
聽到弋陽長公主的話,履癸的稍稍有些安心了,不過履癸向來警惕,自然也不曾露出什麼異樣的表情,面對長公主的話,履癸也只是微微點頭默許了。
妺喜身子微微一晃,滿心的驚訝,這一切一時間讓她有些受寵若驚,她明知道履癸是爲了那紅珊瑚珠,可是處置和妃,她又怎麼敢?
莫說是看着王后的面上,就是單單和妃,妺喜也怕來日惹火上身。
“和妃注重王室血統,本就是好事,妾如何當得起‘原諒’一說,是妾不好,叫和妃生疑了。”
妺喜的話語說的倒也妙,看似把錯盡攬在自個兒身上,卻也指責了和妃多疑,履癸本就是個思慮周密的人,自然不會聽不出其中的意味。
履癸的眼中閃過一絲怒火,面對和妃的胡鬧,他很是直接的歸爲他得到紅珊瑚珠的絆腳石,履癸嘴角冷冷一笑,對於絆腳石而言,只有除之而後快,莫說履癸心狠,他一向便是如此。
“苕琬!你當真是悍妒成性!孤王尚且看在伯棠將軍的份上!不會要了你的命!永天宮從此便是你的冷宮!非死不得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