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戰友默契
132?戰友默契
前面有野妖精的追跡者在伺機狙擊，後面有大荒武者的黑衣青年在大肆破壞，“雪崩”霎時間陷入被前後挾擊的困境。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使傭兵們陷入首尾難以兼顧的困境的，卻只是僅僅兩人而已。
“媽的！居然來這套！”德古拉忍不住咒罵着。
一開始失了先機，結果變成現在惡劣至極的情勢。那個穿黑衣的正旁若無人的破壞着後面的對空武裝，沉重的弩座在他手裡就像爛木頭的揮來揮去，放着不管恐怕用不了幾分鐘露臺上的對空武裝就會全部化成廢材。但要是轉身迎擊的話，又會把毫無防備的背後暴露在野妖精的羽箭，簡直沒有比這更不要命的行爲了。
這種在常識中根本不可能出現的狀況，讓德古拉陷入遲疑，與此同時後面某人的破壞行動依然在進行。那乒乒乓乓的聲響簡直就像在嘲笑着傭兵們的無力，德古拉的額頭浮現出條條青筋，他強忍着爆血管的怒氣，對手下下達迎擊命令。
“分成兩隊迎擊！帶盾的去解決弓箭手，剩下的人解決那個黑衣的，注意掩護！”
在德古拉的想法裡，弓箭手通常是近戰無能的代名詞，只要盾牌手作出攻擊的態勢，對方就應該會停下射擊，後退以維持距離。他當然不指望這些帶着沉重大盾的戰士追上弓箭手的速度，但他們的作用只爲解決黑衣人爭取時間而已。只要盾牌手抑制住弓箭手的射擊，“雪崩”的傭兵們就能放開手腳的戰鬥，哪怕黑衣人再厲害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從理論上說，德古拉的判斷並沒有錯誤。但問題是眼前的兩人本身卻是在常識以外的人物，也因此他的戰術在一開始就遭到沉重的打擊。事實上，妖精女王根本無視那些把身體縮在盾牌後面、小心翼翼朝這邊逼近的盾牌手，依舊持續狙擊着露臺上的傭兵。
清冷的月光下，野妖精的弓弦奏出鎮魂的序曲，幾乎所有離開掩體的傭兵都落得被來自背後的羽箭洞穿胸口的下場。
看着一個又一個的同伴倒下，傭兵們不敢再用自己的命去驗證野妖精的弓射神技，躲在掩體裡不敢再輕舉妄動。而在他們磨蹭的期間，麒麟已讓接近一半的對空武裝化成廢材。
“你們這羣廢物！在那邊磨蹭什麼！”德古拉看得目眥皆裂，對着盾牌手們吼道。“給我衝上去！就算全死光了也要把那個婊子給我逮回來！”
按照“雪崩”的規矩，作戰不力者會遭遇極其嚴格的懲罰，聽到頭目的怒吼，盾牌手們鐵青着臉加快了衝鋒的速度。原本作爲緩衝帶的狹長走廊此時成爲他們詛咒的對象，到盾牌手們接近妖精女王爲止，後者又抽空放倒三名傭兵。
連續的速射讓彼蘿蒂絲耗光了羽箭，看着對方空空如也的箭壺，盾牌手們帶着猙獰的表情把野妖精圍了起來。
彼蘿蒂絲放下手裡的木弓，轉而拔出腰邊的月刃。月刃的冷光映出盾牌手們驚惶失措的臉，同時也宣告着另一場格殺的開始。
……
盾牌手們總算牽制住野妖精的致命狙射，傭兵們得以把目標集中到黑衣人的身上。
從黑衣人突襲開始到現在，其實不過五六分鐘的時間，已經有三分之二的對空武裝被破壞。看着露臺上一堆堆價格高昂的廢材，德古拉只覺得欲哭無淚。事到如今，就算把整個傭兵團賣掉也抵不上這些損失，若是不能把來襲者留下來的話，今後“雪崩”就可以在傭兵界除名了。
“衝上去！把那傢伙給我幹掉……不，抓活的！”德古拉如此命令着手下，並拔劍衝過去。
幾十名傭兵排成戰陣、怒吼衝鋒的模樣頗有威勢，就算一千名空賊也會爲之膽怯吧？不過麒麟根本沒有和他們交手的打算，他剛剛把一座對空機炮砸成廢鐵，踩着炮架一躍而起，從空中掠過傭兵們的戰陣。傭兵們擡着追隨着麒麟的身影，而後者則藉着下墜的力道再度將一座弩炮轟碎。
“臭小子！”
德古拉在戰陣的最後，反應也最爲迅速。趁着麒麟落地的瞬間，轉身一次橫斬切向其首級，出手狠辣無比。
來不及迴避的麒麟只得用手硬擋德古拉的斬擊。德古拉的鋼劍並非凡品，精鋼打造的護手甲被輕易斬斷，若不是麒麟在反應的瞬間以硬氣功夾住劍鋒，那結果恐怕便只有被鋼劍削掉腦袋的份。不過就算以硬氣功抵擋住殺意的鋼劍，但夾雜在斬擊上的力量卻是無法用硬氣功消化的，德克拉使盡全力的一斬讓麒麟整個橫飛出去，足足滑出五六才停下來。
“嘖，原來不是空賊嗎……”麒麟舔着左臂的斬傷，以驚訝的目光打量着緩緩靠過來的傭兵們。
和烏合之衆的空賊們不同，他們的身上帶着歷戰之士特有的沉穩威儀。那種殺伐凌厲的戰陣，默契十足的配合，也充分顯示出其作爲戰鬥團隊的整體實力——由一羣熟練戰士組成的完美戰陣，再沒有比這更讓難對付的敵人。就算是麒麟也不可能再赤手空拳與其爲敵，於是他決定爲自己找一件武器。
出於照明的需要，露臺邊上設置着衆多照明的火把。麒麟順手拿下一枝火把，試着揮舞了一下。
對於他的奇異行動，傭兵們露出難以理解的模樣，不過很快他們臉上就換成了驚惶失措的表情。
只見燃燒的火把宛如魔術般的變長變大，最後化成一根齊眉的哨棍，哨棍的兩頭燃燒着熊熊烈焰，在麒麟的手中放射出令人難以直視的兇光。
“原來如此，這就是空流的力量啊……”
只是注入禍念就能引起生物組織的武裝變化，麒麟滿意的點點頭，至少今後他不用再爲武器消耗而花錢了。
“我說啊，”他把目光移到前面的傭兵身上，輕輕揚起嘴角。“你們都作好準備了吧？”
……
在麒麟和傭兵們開戰的同時，彼蘿蒂絲也和盾牌手們進行着戰鬥。
雖然盾牌手裝備着不懼弓弩的精良鎧甲，但沉重的鎧甲也使其身手相對遲鈍。以這樣的狀態對付追跡者的妖精女王，簡直就是找死的同義詞。事實上，盾牌手們卯足力氣的斬擊根本連野妖精的影子都抓不到，而彼蘿蒂絲卻能從容自在的遊曳在光影的狹縫中，手中的月刃每每揮起，便帶起一片腥風血雨。就結果而言，或許那已經稱不上是戰鬥，只是一面倒的格殺而已。
隨着一聲慘叫響起，最後一名盾牌手扼着冒血的咽喉倒下。
彼蘿蒂絲收回月刃，冷眼看着倒在四周的盾牌手。她沒有拖泥帶水的習慣，因此幾十名盾牌手皆是同樣的死法。
“哼，遇上我是你們的不幸呢……”
從妖精女王的口裡漏出這樣的呢喃。這並非彼蘿蒂絲有意誇耀自己，而是單純的陳述事實。
這些盾牌手和露臺那邊的傭兵劍士一樣，都是歷經百戰磨練的熟練戰士，只是吃虧在那一身沉重的裝備上。正是基於屬性相剋的緣故，彼蘿蒂絲才能這樣輕易解決掉他們，而若是對手換成同樣數量的傭兵劍士的話，她恐怕不會作出近身戰的選擇。想到這裡，彼蘿蒂絲下意識把目光投向露臺那邊。失去她的掩護後，麒麟應該正處於被傭兵劍士圍攻的狀況。
露臺那邊的傭兵劍士數量是這邊盾牌手的兩三倍，雙方皆是短兵相接，沒有任何取巧的機會，面對這種壓倒性的不利條件，那個男人會有什麼樣的表現？彼蘿蒂絲對此非常感興趣。她把目光移過去，卻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差點就驚呼出來。
幾十名傭兵劍士已經沒一個還能站着了，橫七豎八的倒伏在地上。麒麟的哨棍挑飛了他們的兵器，敲碎了他們的關節，但沒有奪走他們的性命。傭兵們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呤，卻沒有人能再戰起來。哨棍上附加的烈焰不但給傭兵們帶來額外的燒傷，也粉碎了他們戰鬥的意志，就連頭目的德古拉也只剩下半跪着的力氣。
“嗯，這下就結束了。”麒麟揮棍破壞掉最後一座速射機弩，回頭掃視着露臺，發現銀髮妖精正朝這邊走來。
“喲，你那邊也解決了嗎？”麒麟揮手招呼着彼蘿蒂絲。“謝謝你剛剛的援護，沒想到我們的配合還蠻默契的呢。”
“……你不打算殺他們嗎？”彼蘿蒂絲避開麒麟的視線，她的話讓地上的傭兵們臉色瞬間蒼白。
“他們是傭兵，又不是空賊。打仗是他們的職業，我沒有想取他們的性命。”麒麟聳聳肩膀。
傭兵們不禁以感激涕零的目光仰望着這位黑髮青年。
“那是你們人類的倫理嗎？”彼蘿蒂絲似乎難以理解的偏着頭，不過很快決定不在這件事上糾纏下去。
“算了，他們是你的俘虜，你決定他們命運的權力……”彼蘿蒂絲朝露臺掃視一圈，確定所有對空武裝都被破壞後，朝麒麟問道：“這邊的任務完成了，現在可以發信號叫你的同伴過來了。”
按照擬定的作戰計劃，第一階段由地面部隊兵分兩路行動，一路用亞丁技師開發的擾流器癱瘓空賊船的動力，一路潛入城堡破壞露臺上的對空武裝。待第一階段的作戰成功後，地面部隊以信號彈通知埋伏在後方的梅利號，然後便由空中部隊對空賊大本營發動毀滅性打擊。
“可雅她們那邊，沒問題吧？”麒麟取出預先準備好的信號彈，卻有些擔心小妖精那邊。
“那邊已經結束了，剛剛通知我的。”彼蘿蒂絲這樣說着。
“通知你的？什麼時候？”麒麟對她的說法表示懷疑。
“我們有自己的聯絡信號，你們人類的耳朵聽不到那種聲音。”彼蘿蒂絲晃動着細長的耳朵，不耐煩的說道。
“……原來你們是蝙蝠的同類麼？”麒麟試着開句玩笑，但這差勁的比喻卻招來野妖精的不快。
“你這油嘴滑舌的男人，就不能讓你的舌頭安靜點嗎？”彼蘿蒂絲挑挑眉毛，在心裡扣掉了剛剛給某人的加分。
麒麟悔恨交加的呆愣在原地，彼蘿蒂絲則伸手取過信號彈，拉開引信後拋向虛空。
信號彈發出耀眼的白光，照亮了整座肖恩堡，也映出附近某個掩藏在黑暗裡面的東西。
“……咦？”麒麟眨眨眼睛，突然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