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怪老油條爲什麼不把話說完。就轉過頭來要問他。就見他正一臉驚恐的表情看着遠處的樓道里。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我心中也是跟着一凜,知道要出事兒。於是順着老油條的目光看去。這一看確實不要緊,但是要命啊。我的心肝差點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
只見遠處的樓道牆角下,赫然靠着一排人!
如果要說靠着一個人,我們兩個還是可以接受。不管是人是鬼,倒是能跟它周旋幾番。不過前面那站着一排。也不知是敵是友,是人是鬼。就算站那不動,也讓我小心肝滿是不安分。
老油條結結巴巴地道:“老四,你看那前方是不是鬼啊?”
我被他這麼一問,也是嚇得一哆嗦。雖然早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不過被他一說破,心中也是一驚。回答道:“臥槽,你見過哪裡的鬼還成羣結隊,一字排開的?”
老油條道:“靠,沒想到陰間規矩這麼多,上課都要排着隊啊!”
我忙道:“窮得瑟什麼,你還沒看清楚到底是人是鬼呢,萬一是發憤苦讀的騷年結伴而行上自習呢!”
其實我說這些話,不過是爲了抱着一絲僥倖緩解下心中的恐懼。你見過有哪個書呆子,拍着隊站在牆角下看書的。
老油條道:“我看這邊是出不去了,八成是有小鬼跟咱們搗亂,不如咱們來個以攻爲守。上前面去看看,那一排站軍姿的到底是嘛玩意兒。”
我心中一想,留在這消極等待,那就等於等着挨宰。還不如跟丫的拼個魚死網破。那樣還倒是有一絲希望。當下我就同意了老油條的看法。
於是我倆躡手躡腳的朝那一排“人”就走了過去。
讓人始料未及的是,這一排“人”彷彿是有了感應一樣。當我跟老油條靠近他們大約有十五米左右的時候,那些“人”便開始動了起來。我們靠近一米,他們便貼着牆遠離我們一米。我們走一步,他們便挪動一步。
這時候我纔看仔細這些東西。只見這些“人”個子高高,但卻是參差不齊,最低的也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每個人都是頭上頂着一頂細尖長的錐形帽。穿着一身黑漆大袍子,聳拉着大袖子,很像唱戲的穿的那種衣服。胸前好像還寫着一個大字。不過離得太遠,光線又是昏暗,也就沒有看的太真切。不過這些“人”裝束,過於詭異,給人無形中一種恐懼的感覺。看來絕非善茬。
我倆躡手躡腳地走了半天,也沒趕上前面的一排“人”。心中是進退兩難,追上也不是,追不上又着急。這時候老油條喘着粗氣,沉不住氣了。一下子便把手電筒打開,照向前面的一排“人”。破口大罵道:“我操你大爺!什麼幾把玩意兒跟你條爺這添堵心。老子今天弄死你!”
老油條突然的一叫,倒是把我嚇得不輕。不過老油條此時聲如洪鐘,倒也給我添了幾分勇氣。當下我也挺直了腰板,準備跟前面的一排“人”撕破臉,放手一搏。
不過我放眼望去,卻不見了那一排“人”。牆下空空如也。只有老油條手電筒的圓形白光來回晃動不定。
我罵了一句:“這他媽的邪門兒了!怎麼沒了!”
老油條說道:“我看不可能是看錯,八成是小鬼!我就操了,明天出去就買彩票!絕對能中頭彩!”
我嘆了一口氣,打擊老油條說道:”還買彩票,能出去我就謝天謝地了!這他媽的窗戶都被堵上了!”
老油條也頓時泄了氣。嘖嘖了兩聲,說道:“打起精神來,今晚上是消停不了了。沒聽過小鬼難纏嗎,現在咱們遇見了鬼打牆嘍!
我沒好氣的啐了老油條一口。說道:“你丫的能不能不說點晦氣的話!”
老油條迴應道:“說啥啊,就這環境,你還想讓我給你說點葷段子,你快打住吧。就算給我弄個洋妞來,現在條爺也沒那興趣了。”
我白了他一眼,罵道:“你要是練武術,蠻適合練軟鞭的!”
老油條卻沒有再多做理會我的調侃,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神秘兮兮地對我說道:“老四,你聽說過牆貼子嗎?”
聽他這突然一說,我心裡咯噔一下子是百感不安。一股強烈的懼意席上心頭。額頭上滿是冷汗。說話的語氣也是虛了不少。
“剛……剛纔,那個……那個不……不會是牆……牆貼子吧……”我道。
“我看是了!”老油條肯定地道。
牆貼子是我們這邊鄉間夜晚乘涼談怪常常會提到的一種小鬼。老人們都說小鬼常常在夜間出沒。可小鬼是不會在道路中間走的。小鬼只會貼着牆根底下走,不會轉彎。所以說生人在夜晚走路千萬不要沿着牆底下走。如果生人火氣弱了幾分,就很容易被牆貼子撞到。到時候自然是凶多吉少了。總之是沒好的。如果你在夜晚見到牆底下站着一個人,臉對着牆,就像罰站一樣。那麼你千萬不要過去跟他打招呼,或者是跟他搭訕。因爲那十有八九就是牆貼子在那裡等待生人的上鉤。
“他大爺的,今天出門沒看黃曆!”我低聲罵道。
“我就不信這份兒邪門。咱們過去看看到底弄些什麼名堂!”老油條斬釘截鐵地道。
我心裡一陣嘀咕,不過老油條說完看了我一眼,便朝剛纔那些“人”消失的地方走了過去。當下也沒時間再做定奪,畢竟讓我一個人在這裡心裡難免害怕,於是趕緊起身跟在老油條身後。
只見那一排“人”消失的地方空空如也,連半點影子都沒有。
這段樓道是弧形結構,看不到盡頭。這排“人”消失的地方也就正好在這段樓道的大拐角處,也就是弧度最大的地方。我們看向兩邊。盡頭總是黑漆漆一片,充滿了未知。縱然是我們有手電筒也是不濟於事,因爲光線是不會拐彎的,恰巧這樓道是會拐彎的。
這樓道兩邊突然襲來的未知,不禁讓我們兩個心裡開始發毛。畢竟那些“人”突然消失就是匪夷所思的。誰知道會不會從兩邊突然間蹦出來,給我倆來個包餃子。想到這裡,我頓感不安。
只看旁邊的老油條也是一臉緊張,不時把目光投向我。
我只能給哥倆加把勁,打滿氣。於是我有意緩解下緊張的氣氛,便說道:“條子!你要相信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馬克思老前輩不是說過嘛,人類的認識是無限發展的,從實踐到認識再從認識到實踐是一種波浪式的前進或螺旋式的上升!咱們現在就在探索未知,應該得到鼓勵!馬克思老前輩還說過……”
“打住!你再說,一會兒馬大老闆從墳地裡跳出來掐你!”老油條白了我一眼重重地說。
我一琢磨,竟說點沒用的屁話有什麼用,那就已經違背了馬克思主義光說不練假把式。於是有些憤憤地尷尬。便說道:“那咱們就接着往前走,看看能遇到什麼!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叫見怪不怪,什麼什麼其怪……幹嘛來着??”
我咂了咂舌,竟然一時語塞忘掉了。
老油條很不屑地接着說:“見怪不怪,其怪自敗!切……!”
“對對對~!一時間忘了,嘿嘿。往前走吧,找找有沒關的窗戶咱跳出去纔是王道!”我連忙應和地說道。
不做多說,我跟老油條兩個人心中抱着大無畏的精神,徑直地朝前方黑漆漆的未知走去。
樓道里靜的出奇,只有我們兩個深沉的腳步聲和不協調的呼吸聲,如果掉一根頭髮,我想我都可以聽到是什麼的聲音。兩邊都是早已關掉門的教室,怎麼用力推都推不開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