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們早就想到過去把電燈打開,哪怕是被保安發現,那也總比留在這被小鬼捉弄好受些。結果電燈開關怎麼打也打不着。好像這裡根本就不應該有光明一樣。只有一把消耗殆盡的手電依舊在老油條的手裡苟延殘喘,彷彿隨時都可能被黑暗所吞噬。
那種渴望光明的感覺,我一輩子也不能忘記,那時候光明對我們來說是一種奢望。以至於後來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開着大燈才能夠安然入睡的。
我們兩個在樓道里轉了好一陣子,最後竟然都迷糊了,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了。
讓人奇怪的是,這段樓道彷彿是沒有了盡頭,前方總是呈曲線形,看不到盡頭。當時我們心想再走一段時間應該就可以到頭了吧。結果卻令我們心灰意懶。走了足足十五分鐘竟然沒有到頭!
試問一下,一段樓道能夠讓人步行十五分鐘是什麼概念?
按照成年人正常的行進速度,十五分鐘大約能夠走一公里。就算我們有些戰戰兢兢走得慢些,就算我們十五分鐘走八百米。試問,哪個樓道有八百米那麼長?新月樓外圍的總周長的也到不了八百米!不由分說這是一件很離奇的事兒。
起初我們哥倆還抱着一絲僥倖心理,互相鼓勁兒暗示。可後來越來越覺得詭異。發現我們一路走來的樓道兩側都沒有什麼變化,不論是門窗天花板以及垃圾箱的格局佈置都是如出一轍,好像是每隔一段就是另一段的開始。
我們突然意識到我們是在原地打轉,或者說是一直在重複走着一段樓道。可明明感覺自己是在往方走的。可爲什麼會一直走不到盡頭。
這時候老油條實在按耐不住,開口問道:“他媽的,怎麼還沒走到頭?這新月樓有那麼大麼??”
我心中也是莫名其妙,搖了搖頭回答道:“真是他媽了個巴子邪門兒了!我總感覺咱們好像又走回來了一樣。”
老油條諱莫如深地道:“依我看,咱們是在原地踏步!”
聽他說完,我心中一驚。忙問道:“啊?怎麼會!!?你懸疑電影看多了吧!!頂多也就是樓道長了一些,沒……沒那麼邪乎吧!”
老油條像是早已猜出我會這般回答他,於是便振振有詞地說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古時候的奇門遁甲之術其中便有一門是按照人類的視線不能夠轉彎這個原理,設計好牆壁的弧度角度,從而迷惑人的視線。建造出一種看不到盡頭的迷宮陣法。這樓道看似很長,其實不過是那麼二十幾米的距離,便把你迷困在裡面。就好像是魚簍一樣。怎麼轉也轉不出來。其實就是用了圓形曲線能夠循環的這個原理!”
我忽然間是茅塞初開,若有所悟。對着老油條挑起大拇指。誇讚道:“哎呦喂,沒想到條哥學富五車啊!佩服!”
老油條深深受用,嘴角微微一翹。裝作深沉謙虛的樣子,對我說道:“哪裡我也是道聽途說,只是瞭解一些皮毛罷了。遙想當年……”
我早就知道下面他要吹噓自己以前如何如何,竟是一堆不靠譜的廢話。於是我白了他一眼,連忙止住了他,罵道:“說你胖,你可別喘啊!竟然找到問題了,那就趕緊想辦法解決問題啊!別在那裝深沉了!”
我說完又感到有些不解,咱們這是學校的教學樓啊。怎麼會有這些稀奇古怪的設計。於是我便說道:“那這又不是古墓迷宮,又不是什麼寶藏龍脈,設計個這玩意兒幹嘛啊?再說我也從來沒聽過新月樓有個這樣的樓道啊?”
老油條一副恨死不成金的樣子說道:“你這個豬腦袋!你想想現在可是非常時期啊!咱們正被小鬼捉弄呢!”
我聽完先是心中涼了半截,不禁罵道:“唉,我就操他瞎大爺的,你說咱跟他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丫的非得跟咱們過不去啊!”
老油條衝我直翻白眼,說道:“還不是你出餿主意來這裡,要不老子怎麼會跟你蹚這潭黑水呢。”
我有心於他辯解,不過這些已經是無可厚非了。說什麼也晚了。
於是我只說了一句:“這叫上賊船下不來……”
老油條一聲長嘆,然後就看他從兜口裡掏出自己的鑰匙。我心中頓時大駭。莫非這廝走不出去,要想不開了??
我連忙拉住了他的胳膊說道:“條子,你……你……你這是要幹嘛啊?咱有話好好說嘛!”
老油條沒好氣的罵了我一句:“滾一邊去。老子要做記號啊!”
就見他甩開我的手,在樓道的牆上,用他的鑰匙重重地刻下了兩個大字“老四”。
寫得跟蜘蛛爬的一樣,離了歪斜。
我這才明白這丫的原來是要做記號。不過我看他把我外號寫的這麼難看心中難免有些不爽。不過非常時期就不便與他爭吵。
老油條用力寫下來那兩個字後,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道:“這下咱們有記號了,如果要是真是循環的樓道,那麼一會兒我們就能看到這兩個字,注意留意些!”
“嗯”我重重的點了點頭。其實心裡還是佩服老油條臨危不亂,急中生智。換做是我只有是一直往前走,或者是走累了,坐以待斃了。
此刻我看到老油條的手電光已經微乎其微。不禁暗罵老油條竟買些殘次品,貪便宜受害。
老油條看着手電光也是不停的咒罵道關鍵時刻掉鏈子。
於是我便對老油條說道:“趁着手電還有點亮,我們快走!”
老油條應了一聲便急忙往邁開腳步,向前走去。
我們兩個一路向前走去,兩側的景物卻是大同小異,除了門窗,牆壁,垃圾桶更是別無他物。
老油條一直用手電筒照着我們刻下記號的那邊牆壁。兩眼目不轉睛地盯視。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漏掉。而我除了注意牆上的記號,偶爾會看幾眼前方的道路。心中期盼着能夠儘快走出這詭異的樓道。
可天不遂人願,我們走了將近十分鐘還是沒有發現我們之前做的記號。手電筒的光亮已經發揮到了極點,彷彿吹過來一陣陰風,隨時都可以滅掉一樣。
我不禁黯然神傷,難道我們就走不出去了嗎?難道今天我們兩個真要交代在這裡嗎?
正當我滿心悲憤之時,卻聽老油條突然說道:“快看!我們又回來了!!”
我心中頓時爲之一振,連忙朝着牆壁看去。只見雪白的牆壁上赫然呈現出兩個大字——老四。
正是老油條用鑰匙刻在上面的,溝壑之深,已是觸目驚心,可見力道之渾厚。一下子便清晰可見。
我盯着牆上的兩個字,喃喃地說道:“真……真讓你說對了……”
老油條自然也是吃驚不小。隔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別……別慌,肯定有辦法能出去……”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忙催促道:“那你快想啊!”
我見老油條神色嚴峻,汗如雨下。顯然已是在絞盡腦汁地想着辦法。儘管我想出去心切,但還是忍住了去催促他。連忙定下心神去想自己的辦法。
如果當時我們真的在那裡困了一夜,那麼我就可以深刻體會到什麼叫做恨不得一夜之間白頭。
當時我也理解了什麼才叫做急中生智這個道理。其實急中生智的概率並不大,它是需要有一個臨界點的,每個人跟每個人的急中生智臨界點都不一樣。可能我的臨界點就比老油條高了些。
我腦子裡猛然間竄出一條有用的信息,可這條信息就像一在水裡游泳的魚,明明可以看到它,但卻是不易捉到它。總是在你的手邊劃過。
我努力讓自己的思緒更加清晰,更加靈活。我的手已經是汗水淋漓,將褲腿兩側搓得溼漉一塌那是一個早已在我腦海裡深藏的一個道理,如今就差一步便可把它拿出來,爲我所用。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在一朝。平日裡聽的那些鄉間雜談,捉妖闢鬼的典故一時間都涌了出來。但我只要那一條適用於當前形勢的一條。
有了!我猛一拍大腿。興奮得叫出了聲音。
老油條也被我突如其來的一吼,打斷了思緒。忙扭過頭來看我。問道:“快說什麼辦法?”
我一臉興奮地說道:“快給你哥點根菸解解乏!”
老油條聽我這麼一說,爲之一愣,顯然有些不解。衝我直撇嘴。滿臉鄙視的看着我,說道:“你妹啊!都他媽的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咱現在可是老太太跳皮筋——非同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