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五眯着個雙眼,大大咧咧道:“竟淡逼!我怎麼沒聽到!”
會勇喝了一口酒說道:“我也沒聽到呢!你他孃的鬼故事聽多了,你以爲夜半三更鬼敲門吶,真操蛋!”
這時候小毛子聽了一通數落,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衝會勇翻了翻白眼,低聲咕噥了幾句。便不再多說。以爲自己聽錯了,照着自己耳朵就拍了兩下。這一拍非但沒拍明白。又聽到一聲叫喚。
“開門來……”
這聲音聽着就像是破喇叭一樣咔咔嗞嗞的。乾澀的要命。聽着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那聲音好像就在自己耳邊飄進來的。而不是那種大聲的叫喊。聲調很平穩,但給人的感覺就是在大門外喊門。這讓小毛子感到非常納悶兒。
這時候薛五跟會勇也聽到了,連忙放下自己的酒杯。大眼瞪小眼兒互相看着。
“五哥,會勇哥好像真有人叫門啊……”小毛子站起身來便朝大門看去。
“嘖!我他孃的好像也聽到了,難不成是咱喝多了?”會勇腦袋歪歪的道。
“哈哈,大半夜的!難不成是鬼啊!操!你倆別一驚一乍的,管他孃的,喝傢伙。”薛五滿不在乎地道。
其實薛五也聽到了門外有人再喊“開門來……”只不過他也以爲是幻覺。以爲自己喝多了。但是喝醉過酒的人都知道。酒喝多了,雖然說身體有些頭重腳輕,踩棉失重。但意識是清醒的!聽錯沒聽錯完全是分得清的!
這三傢伙就仗着喝多了酒,腦子覈算的慢了半拍。三個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那絕對不是幻覺!而是事實存在!
“來!接着喝!”哥仨撞了一下酒杯。
薛五剛一仰脖,又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咚!咚咚咚!”
薛五心裡咯噔一下子,酒水剛到嗓子眼,硬生生的給窩了回來,吐了一地。
隨後又是一聲“開門來……”那聲音又像卡了帶一樣咔咔呲呲。
這時候三個人心裡都打起了鼓。心說大晚上的誰啊這是。而且這聲音這麼裂心,那種感覺就像那種用手指甲撓鐵門一樣,心裡發酥一樣。難不成真是夜半三更鬼敲門?
想着想着,這三人可就有些坐不住了。
這時候小毛子就更理直氣壯了:“你們瞧瞧,我說有人叫門吧!”
⊕тт kΛn⊕¢〇
薛五抄起酒瓶子就喝了一大口,豁然站了起來:他媽的!深更半夜,誰他大爺的打擾大爺雅興!你倆坐着等我。待五哥出去瞧瞧!罵了隔壁的!”
說完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大踏腳步地朝門外走了出去!
這院子的大門還是那種老式的大木門,薛五扒開門閂,發出一聲很沉悶的老木頭聲。
門一推開,薛五就感覺一陣陰風吹了過來。打了個哆嗦。現在正值大夏天,這風竟然帶着一些冷意。不能說是涼意,而是一種刺骨鑽心的冷意。雖說是半夜,但也不可能這麼冷。頓時把薛五的酒勁兒給吹去一半,心說他大爺的怎麼着風這麼涼。隨後便朝門外看去,黑咕隆咚的。啥玩意兒也看不到。
於是薛五衝着門外大罵了一句:“他媽的,誰啊!大半夜的有毛病啊!”
等了一會兒沒人回答,薛五又罵了一句,“咚”的一下把門關上了。轉身便往回走。可就在他剛邁出兩步。又聽到“咚……咚咚咚……”的詭異敲門聲。
薛五一個機靈,便轉過身來,急忙往後退幾步。一臉驚慌的問道:“誰……誰……別他媽的裝神弄鬼。”
這詭異的聲音離薛五這麼近,就在他身邊響了起來。任誰誰不心裡打個哆嗦。況且又是深更半夜。這院子裡又不乾淨。擱誰誰不害怕!
薛五問了一聲沒人回答,自己一個人站在那裡進退維谷,正猶豫着是開門還是往回走。這時候就聽見“開門來……”
這叫聲就是門外傳來的,確實有人在敲門,還在喊門。
此時薛五越聽這聲音越害怕,但就跟有種魔力似的,讓你必須得打開這大門。當時薛五心裡噔噔直跳。提心吊膽一點點摸到了大門閂。嚥了一口唾沫。生怕外面誰推門就進來似的。
這時薛五一跺腳,一咬牙。下了狠心道:“我去你大爺的!我看看是人是鬼!”
門閂一扔,門一拉開。薛五往外一看,門前正站着一個黑影,身着泛黃破衫,瘦高瘦高的。與其說其高,還不如說其長更恰當到位。就這麼站着一個黑影,冷不丁的嚇了薛五一跳。
門敞開了,薛五竟然看到了跟畸形一樣細長條的身影。嚇得他往後退了一步,雙手啪的一下。做了一個高山流水的架勢。大叫道:“我操!你嚇我啊!你幹嘛的!”
那細長條的黑影好像聽到了他說話,身形一顫,咳嗽了兩聲。幽幽地說道:“我本是這院子的保家仙,奈何你善惡不分,將我活活砍死!唉……現在我保不住你了……”這話說的特別生澀,又說的有氣無力。一時間薛五聽得楞了。他定睛一看,這黑影身形佝僂,聽聲音看身形,像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不過怎麼也看不清這老太婆的面容。好像是一種模糊不清的狀態。
薛五當時心中挺納悶的,心說這老太婆怎麼長的這麼高,都快追上我了。但這念頭一閃而過。又看了看四周,見就老太婆一個人。在村子裡也沒見過長得這麼高的老太太,心想多半是流浪過來的要飯的。心中稍微有點憐憫之心,於是滿臉疑惑地道:“嘛玩意兒?我說老奶奶,您哪個村兒的?咱可不能瞎開玩笑啊,什麼保家仙不保家仙的!您要說要些飯吃,我給您弄點。咱可不帶您這麼嚇唬人的啊~”說完便要往回走,給這老太婆弄點吃的。
這老太太又開口了,聲音忽然間變得很和藹:“我不是來要飯的,我是來接我的小孫子的。他正在裡面換新衣服,一會兒就出來了。我們要走了,在這裡待不了了……”
聽完薛五轉過頭來,更不明白了,一臉不解地問:“嘛玩意兒?接孫子?接孫子您上我這幹嘛來了?我這連兒子都沒有呢,上哪給您找孫子去?”
薛五話音剛落,忽然間就從薛五身後蹦蹦跳跳地走出個小男孩兒來,帶着一個六邊菱形小瓜皮帽,也是一身黃衫。這小男孩走路好像是很頑皮,總是走出個彎彎來,像是在走S形路線。這一下子可讓薛五大跌眼鏡兒了,眼球差點彈出來。心道:我這院子裡啥時候跑進來個兔崽子,我咋不知道呢!?
薛五下巴張的老大,一時間呆在了那裡。那小男孩兒,走到那老太太身邊,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其實也看不清楚。應該是抓住老太太的身影吧。回過頭來看向薛五。
薛五這時候正在那吃驚不已,一時間張口結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瞪着那小孩兒,竟然看不出他的面容。彷彿那小男孩的面容也是一種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五官。看着看着薛五忽然間有一種迷離的感覺,感覺自己的身體一下子輕鬆了下來,好像自己便是雲彩一般,輕得要漂浮了起來。
一點一點薛五不自覺的移動到了那老太太身前,說是移動,還不如說飄更形象。或者薛五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到了這老太太身前。忽然間感覺這老太太並不是那麼可怕。倒是有一種久違的感覺。
薛五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忽然間身形一沉。自己站在了老太太身前。身體恢復了原來的重量,兩腳也吃上力了。
還沒等薛五做些反應。那太太便往薛五手裡塞了一團東西,隨即這老太太開口道:“這是我小孫子換下來的衣服,你拿着它,或許能暫且陣一陣裡面的怨氣。雖說是你不仁在先,但我畢竟是這院子的保家仙,不想看到這院子發生什麼事兒。你收下吧。”
薛五聽得是一頭霧水,低頭看了看老太婆塞給他的小衣服。黃色的小襖,軟綿綿,用手一模冰冰涼涼,又有一種油膩的感覺。正自納悶兒。這他孃的是什麼材料的。莫非是絲綢的?俺這一輩子也沒見過絲綢啊。
忽然間一擡頭,那老太太竟然不見了。就在那一會兒的功夫。竟然憑空的消失了,薛五倒吸一口涼氣,心說他孃的這是人是鬼啊。怎麼溜得這麼快。正要罵街。忽然間又是一陣幽幽的聲音傳來:“它在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