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五好像聽到了些,一晃悠身子,有氣無力地對周義國說道:“周大哥,你還是先把你的事兒管好吧,甭給我說了!”
周義國聞言一窒,便說不出話來了。確實,自己的事兒還沒弄好,還管得了別人。唉!一提到傷心處,周義國更是無奈,一聲嘆息,甩手便走人了。
差不多是前後腳的時間吧,周義國剛走。王會勇便過來了,也是爲了勸勸薛五想開些。不過人家會勇也算是個過來人,不像周義國說話不着調,淨說些廢話。
人家會勇過來給薛五分析分析,薛五爲什麼娶不到媳婦。說主要是你家房子啊,它太小太破了。而且還跟你老爹老孃一塊兒住,總共就三間屋子。媳婦兒跟公婆擡頭便見到。人家現在姑娘都希望有個自由空間啥的。
會勇說讓薛五振作起來,蓋一個大房子,趕明兒搬出去住。這樣娶媳婦就容易些,而且媳婦兒也不會再跑了。又說道他便是前車之鑑。他蓋了新房,跟他爹媽分開住之後,就娶到媳婦了。
薛五一聽有道理,確實。自己跟爹媽一塊兒住,取個媳婦也很不方便。況且他們家那麼小。晚上跟媳婦樂呵樂呵都能被爹媽聽見。
薛五一下子便被會勇點通了。抓問題要抓重點,重點問題解決了,其餘問題也迎刃而解。別看會勇平時傻不愣登,愣頭愣腦。給別人找問題所在卻是頭頭是道!
薛五一個鯉魚打挺便從炕上躍起來。滿臉激動地對會勇說道:“老弟!你太瞭解哥們兒了!”
說完又嗚嗚掩面,也不知道是真哭還是假哭。忙到:“你說我錢都被那小騷貨給卷跑了!我拿什麼蓋房去我!”
會勇一聽,也露出同情之色,唉了一聲:“這也是個事兒!”
薛五道:“老弟,哥現在是進退維谷,你說,你說我這命咋這麼苦呢!嗚嗚……”
會勇一看薛五又要哭,便連忙勸說:“哎~五哥,辦法是有的!誒!我這不就想到一個法子嘛!”
薛五一聽有辦法,立馬用那黑手擦乾眼淚,一下子就變成個花狸貓。會勇一看差點就笑了出來,不過立馬就忍住了。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說道:“咳咳!五哥!剛纔我就給你想到個法子!”、
薛五有些着急,說會勇就別賣關子了。催促會勇趕緊說。
於是會勇一臉正經的說道:“咱們村那大高坡子,不是有一棟老房子嘛!那很久都沒人住了。你把他買下了!”
聽完,薛五一愣,隨即很不自然地道:“那什麼,老弟,你沒開玩笑吧~我聽說那院子裡倍兒邪性,聽說那鬧鬼的!”
的確如此,我以前在村子裡的時候,也經常聽到過傳言說,那院子裡鬧鬼。那院子是很老的院子了,有些年頭了,還是那種很老的青磚青瓦房,四周一片齊腰的雜草,像是包裹着什麼秘密一樣。具體是什麼時期的,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只知道它是全村最骨灰級的,是以前的一個大地主的宅子。在一個大大的高坡子上。高坡子上只有那孤零零的一個院子矗立在那,站在很遠便能一眼望見,青磚與周圍的紅磚房形成鮮明的對比,給人一種望而生畏的感覺。那大高坡子是村子裡最早的地皮。因爲後來村民蓋新房 都往下挖土蓋房,以至於它周圍的土都被挖空了,出現了那個大高坡子。但爲什麼要往下挖土蓋房,這個我不清楚,以後我回去再問問村子裡人老人吧。
過去上山下鄉的時候,村子裡來過幾個知青,就是住在了那個房子裡。據聽說,那幾個知青走了之後。那個房子被村裡以前的老村長接管了。老村長在那院子裡住了幾天,就搬出來了。說裡面鬧鬼,晚上總會在朦朦朧朧中看見一個女的拉着一個小孩站在屋子門口,像是要進來似的。老村長開始嚇了一激靈,立馬跳出屋門尋找,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就這樣一連好幾天,而且每天睡覺的時候都會莫名的驚醒,是那種被扼住氣,上不來氣的那種憋悶驚醒。但那個時代是不允許牛鬼蛇神存在的,說出來之後肯定會被扣帽子的。這都是老村長在改革開放過了很多年之後,才傳開來的。那時鬧得村裡人心惶惶。
但也有不信邪的,村裡的二牛就是這樣,仗着自己一膀子力氣,一身腱子肉,長相粗惡。就想打破這種謠言。於是他便隻身一人入住這棟老宅子。一連住了三天,出來後說了一句話:“這院子裡邪性的狠啊!”村民們再接着往下問,可他卻什麼也不說
只知道他自從住了那個院子,雖然沒看到什麼鬼影,但是卻每天早晨起來就會感覺脖子一股鑽心的疼痛,像是被什麼東西掐到一樣,又好像被什麼東西勒住了一樣,又上不來氣,又鑽心疼,有時候還有像被火燎了一樣。去看了很多醫生大夫也無濟於事,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後來還是找大仙,去看了邪病,那位大仙告訴他是被厲鬼怨氣纏身所致,要不是仗着二牛陽氣旺盛,估計這人是廢了。之後大仙慢慢把二牛的疼痛感遏制住,不過現在每當天氣陰冷時候,二牛的脖子還會是痛的。落下來病根。
自從二牛出來,就再沒有人敢去住這個院子。後來聽說每到颳風下雨,這院子裡就有人嘈雜說話,時而如幽怨的女子哭泣,時而如乳臭孩童嬉鬧玩耍。說什麼內容也聽不清楚。開始鬧得四周鄰居人心惶惶,後來便慢慢習以爲常了。不過這聲音不能聽時間長了,好像是有一種攝人心魄的能力,聽久了,就會入神,想入非非。好像有某種魔力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老村長跟二牛的傳言,給村民們心裡留下陰影,總會聯想到鬼神之類。讓村民們捕風捉影,因故造謠。反正我是沒聽見過。
聽薛五這麼一說,會勇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憤憤說道:“我說五哥,你怎麼那麼迷信呢!你什麼虧心事都沒做,鬼神哪有時間搭理你啊!?”
薛五有些猶豫:“可……可是……那什麼……”
“那什麼?沒膽量哪裡有產量!你還想娶媳婦不?你現在想蓋新房,你蓋得起嗎?錢都被人家卷跑了,想再掙錢娶媳婦,等你掙到了,你也就小五十的了,跟周斜子(周義國的外號,因爲他眼睛看人的時候,總愛斜視)似的,還取得到大閨女嗎?”說完,頓了頓,看薛五有些動心,便又緊接着說道:“我說五哥,你別聽村長老忽悠說什麼那裡鬧鬼!我看分明是他想霸佔那個大院子,以後平改他好能賺一筆。我可跟你說啊,我可聽說咱們這馬上就要平房改造了,到時候你要把這個大院子弄到手,那紅票子不是一沓子一沓子的嘛!到時候你買個大樓房都綽綽有餘。我勸你還是先下手爲強!”
薛五一聽有錢賺便動心了,心裡一琢磨,如果花低價買下房,不僅能夠娶到媳婦,還能賺到錢。那不是一舉兩得嘛!要說這錢跟女人就是魅力無限,說句大實話,現在男人奮鬥都是爲了什麼,歸根結底不就是這兩樣嘛。這兩樣也不知道激勵了多少人。當時薛五就把那院子邪性的事兒拋之腦後。
只見他兩眼放精光,嘴也咧開了,一臉興奮。之前猶豫頹廢的模樣早已不復存在。隨即拍手大聲道:“真是我好兄弟!幹他孃的,明天就找村長去,買了那院子!”
次日,在王會勇的陪同下,薛五來到了村長家。村長明白他倆來意之後,堅決不讓他買那個院子。但薛五死磨硬泡,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會勇又在旁邊敲鑼打鼓、添油加醋,給薛五烘托鋪墊渲染。搞得村長也不由得感嘆薛五可憐巴巴的。心一軟,總算說讓薛五用那棟老宅子娶媳婦了,於是把鑰匙丟給了他。薛五大喜過望,連連說自己以後有了孩子要認村長做幹爺爺。聽完後,村長抹了一把汗……心說:你別給我添亂就成,我可不跟你倒這羅羅缸。
臨走時,村長忽然間欲言又止,但卻沒說出來。只是一臉嚴肅,再三囑咐薛五:“如果發現那房子有什麼不對勁,一定要出來!千萬不要多做耽擱,別在那裡待時間長了!”
可仔細一想,如果村長吞吞吐吐的,絕對不只是想說那幾句叮囑的話,這事兒一定還有什麼隱情。只不過這兩個啥傢伙沒在意罷了!
最後薛五東拼西湊,湊了四千塊錢把那院子買了下來。
隔天,準備妥當之後,便去院子裡收拾。
薛五叫來幾個狐朋狗友幫忙收拾那院子。那破舊的木頭大門早已爛的不成樣子。薛五小心翼翼地推開,生怕一不小心把門給推躺下。門一推開,院裡面的景象赫然呈現。衆人一見這景象,都長“嚯!……”了一聲。這院裡面齊腰高的亂草,長滿了院子。根本就下不去腳。薛五感慨了一句:“唉……他孃的,我和草原有個約定……”
遠望去對面的一排房子,以前紙質的窗戶早就破掉了。裡面黑咕隆咚的,深邃幽詭。這些房子比較低矮,所以映襯着這些雜草很高,快要把房子淹沒的感覺。又因爲這些房子都是青磚建築,顯得壓抑無比。讓薛五等人,不禁有些心裡堵得慌。
看罷,薛五招呼衆人,先從門口剷草,先把道剷出來。說完,往手上啐了兩口唾沫,搓了搓。拿着鐵木杴,掄圓了膀子就開幹。
就這樣 一直鏟到了正房的門口。走進了看這屋子裡破破爛爛。心裡不免有些許後悔買下這麼破的房子,但錢都上交給了村長。退貨也不行了。薛五嘆了一口氣,心裡嘀咕了兩句:唉,一分錢一分貨,便宜沒好貨。
旁邊的會勇好像看出了薛五的心思,於是便對薛五說道:”五哥,別灰心。這房子裝修裝修就漂亮了!別垂頭喪氣的!”
薛五應了一聲,然後轉過身便朝屋內走去,說道:“我上屋裡瞧瞧去,你們先慢慢剷草!”
薛五來到正房客廳門前,這種門還是那種很久以前的木頭門,索性是門上面的窗口是玻璃的,好像是以前老村長住的時候按上門,不過這玻璃也破了一大部分,剩下的一部分依舊在那苟延殘喘。薛五見門沒有上鎖,便用腳使勁一踹。心想:可不以後也要裝修,這種破門就不要了!